***本章節來源請到閱讀章節***
什麼!選駙馬?」聽到俞兵帶來的消息,劉虎急得連噴了出來。
俞兵點了點頭,神色凝重的說道:「這消息據說前天就傳出來了,不過只是極少數世家公子之間流傳,直到今天紫玉公主大張旗鼓的出現碧玉軒,立即引起軒然大波。末將回來的路上,已經有不少人朝碧玉軒方面趕去,想必現那裡已經是人山人海了。」
劉虎泯了泯嘴,將齒間的殘渣吐出,騰然而立:「***,這小祖宗怎麼現鬧這一出,這不是要人命嗎?」章盛剛剛入土,紫玉公主便皇帝面前吵著要休了章明忠這個駙馬爺,不過當時陳博和他都為章華等人的威逼弄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心來理會紫玉公主的胡鬧。章盛雖然死了,但這個時候的章家父子仍然享受著章盛這個無敵大將軍的餘蔭,任何針對他們的行動,都會遭到軍中將領的一致敵意。紫玉公主這個時候要休掉章明忠,只怕會引起整個長安軍中將士的公憤,陳博本來想慢慢將這件事拖下去,哪料到紫玉公主竟然又鬧出了公開選駙馬的亂子來。
「爺,現怎麼辦?」俞兵皺眉問道。現長安的局勢極為複雜,任何的一點波動,都有可能引起一場極大的浩劫。饒是他跟著劉虎東征西討,見過無數生死一線的大場面,也不禁微微著急。
「皇上知道這事了嗎?」劉虎沉吟道。章盛死了才不過半月時間,長安的形勢就已經發生了翻天復地的變化。長安外圍請求進入皇陵拜謁章盛的將士仍然圍聚不散,總數直追四十萬之眾,雖然他們表面上有著堂而皇之的理由,但稍有頭腦地人都不難猜出。這些將士正是各大家族用以鎮懾章華父子的。一旦他們之間真的發生了正面衝突,這些人只怕會立即衝破左右輔都尉的防線,直奔長安而來。雖然長安現仍然擁有二十萬的精銳之師,恐怕到時仍然會陷入四面受困的亂局之中。
亂世已經初現端倪。大陳立國雖然已有百餘年,但一直陷入對外征戰地泥潭之中不能自拔。國內的百姓,因不堪忍受戰爭之苦和官吏的盤剝而數度群起反抗。雖然這些反抗終都被鎮壓下去。但整個社會卻已經陷入動盪之中,沒有數十年的休養生息,百姓與朝廷之間的隔;本無法消彌。而居於皇族之下的士大夫階層,又因歷代皇帝的猜忌而倍受迫害,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家族能夠保持長久的興盛。世家與皇族之間的關係,早已處極度不信任地危險邊緣,只要皇權的力量低到一定程度,危機必然會迅速爆發。
也不知道是陳氏家族的幸還是不幸。從立國以來,竟沒有出過一任昏君。與之相反,幾乎每一任皇帝都有著卓越的才能。但與之同時,每一任帝王卻有著相同的性格,那就是對大臣的極度猜疑。試想一下,連章盛這樣忠貞不二的無敵戰將,也被閒置長安四十餘年,雖然享受著高官厚祿和皇帝的無比尊崇,卻再沒有機會領軍出征。而那些不斷起落的家族,是可想而知了。
「應該知道了吧。」俞兵遲疑的說道。他得到這一消息之後,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來回報劉虎。但是這消息正以驚人的速度傳遍長安,以陳博那個神秘莫測的情報網絡,想必知道的也絕不會比他們遲。
劉虎背負雙手,不停的屋裡來回踱步,緊鎖地眉頭幾乎凝了他地額頭上。隨著他和陳博走得越來越近。紫玉公主也漸漸對他有所顧忌起來。除了偶爾要求他提拔幾名禁軍中的低級將領外,幾乎再沒有找他單獨交談過。而這一次公開招駙馬地事情。劉虎是事先沒有聽到半點風聲,現突然發難,讓他連半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一時間竟手足無措起來。
章明忠豈是現能夠得罪得起的!章明忠才能遠不及章盛,甚至連章華也比不上,不過此人卻極顧面子,虛榮心又遠勝常人。紫玉公主本就被他引為奇恥大辱,只是苦於紫玉公主一直居住皇城,沒有讓他抓到真憑實據,否則以他的脾氣,早就鬧出大亂子來。而這一次紫玉公主休駙馬不成,竟公開先駙,讓章明忠如何能夠忍受得了。碧玉軒這一次,只怕再無法善了了。
苦思良久,劉虎仍然沒有想到可行地解決方法,心中不由大罵起紫玉公主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雖然她與章明忠不和,又眷養面首的事情已經是長安城內公開的秘密,但畢竟表面上的功夫她還做得中規中矩,顯公主的風範。不過這件事一出,她的形象和名聲只怕會跌到極點。雖然因種種原因而私養面首的女子長安城並不鮮見,但一般都做得極為隱秘,而且一旦被分諸於世,大多連性命都無法保全。唯獨這紫玉公主,竟然半公開的挑選合意的世家子弟入幕,現是發展到了極致。只要是個男人,只怕都無法忍氣吞聲,何況章忠明的手中,現還掌握著京城外圍三支數量上萬的軍隊。
「我先去看看,你馬上回營召集所有將士
聽候我的命令!」這裡坐等畢竟不是辦法,劉虎跺起放一旁的長刀,一邊向外奔去,一邊對俞兵說道。雖然他現長安算是初步站住了腳跟,不過對長安城內複雜的形勢和爭鬥,仍然不能清楚的把握。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他希望長安能再穩定個三五年的了。
騎著郝威從神馬營給他帶來的河曲戰馬,劉虎僅帶了兩名親隨士兵,便匆匆向碧玉樓方向奔去。一路上的行人,幾乎都與他們朝著同樣的方向行進。這也難怪,這不僅是因為紫玉公主的身份尊貴,牽涉到顯赫長安的章氏家族,當然也有不少人因仰慕紫玉公主的艷名,而欲一睹風彩。總之隨著這個消息地傳開。整個長安城都為之轟動起來,不論是心存僥倖,想要贏得垂青的青年才俊,還是有心看熱鬧的平民百姓,都紛紛向同一個方向湧去。
越向前行,人群越是密集。劉虎騎馬上不斷大聲喝叱。甚至拔刀威脅,也再不能前進步半。無奈之下,他只得讓一名親兵將戰馬牽回,隻身投入人群之中,憑著自己遠勝常人的力量,不斷向前擠去。這一來行進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不過形象卻極是狼狽不堪。不長的一段街道竟足足讓他花去半個時辰地時間,而且這還是他幾乎強行衝撞的結果。
看著離自己僅有百步之遙的碧玉軒,劉虎不由微微歎氣。正如俞兵所言。這裡早已被四面湧來的人群裡三層外三層的堵了個水洩不通,就算以他之力,要想從人群裡穿越而過,也是力所不及了。幸好劉虎身高比普通百姓要略勝一籌,舉目四望,周圍的情形倒還能看出個一二來。環視四周,劉虎心不中由一緊。這密集的人群中,他竟感覺到濃濃的殺意。雖然表面上他還看不出什麼來,但那種歷經戰陣,生死相搏得來的寶貴經驗。卻讓他無比堅信:人群之中竟混雜著不少帶著兵器地人!
現的形勢本就已經異常複雜了,而現竟讓他發現這一件事,頓時讓他的神經高度緊繃起來。再一細細觀察後,立即讓他捕捉到一些可疑的身影。這些人大多是些家僕打扮,而且從衣服的質量來看。絕非一般人家的僕從。與其他純屬看熱鬧的人不同。這些人並不是一直盯著碧玉樓的方向,而是不斷的四處張望。以眼色向自己的同伴傳遞著信息。
—
這一切當然瞞不過劉虎地眼睛,但同時一個巨大的疑問他心裡升起:這些心懷不軌的人,究竟想要幹什麼呢?要知道長安與其他地方不同。對於兵器的管制仍然極為嚴厲。普通的百姓除了生活中所需要地刀具,其他地利器均被嚴格限制,一旦查出,將會受到極為嚴厲的處罰。而一般地鐵匠鋪裡,也絕不敢出售超常的兵器。再加上這些人的衣著,稍一思慮便不難想出他們地身份:以常理來看,這些人絕對是那些前來赴會的世家子弟的護衛。
要想公開成為紫玉公主的駙馬,必然會被章明忠視為死敵。雖然章明忠所掌握的軍隊駐城外,沒有奉詔根本不能進入城內,但畢竟章家軍中享有極高的威望,若是他要調動城內的兵馬,也絕非難以辦到的事情。雖然這種情形下調動軍馬無疑會犯下不可饒恕之罪,但以章明忠的性格,卻並非沒有可能。說不定這些早已對章明忠心存敵意的世家子弟,還想趁亂剌殺章明忠。
想到這裡,劉虎再不能等待,當下縱身躍起,踏著眾人的肩、頭,閃電般向碧玉樓撲去。不管是章明忠憤怒之下殺了這些世家子弟及紫玉公主,又或是這些心懷不軌的世家子弟暗殺得手,必定會使長安陷入巨大的混亂之中。現他已經沒有時間調動神威營前面阻止了,至於禁軍,連他也沒有權力擅自調出皇城,唯一能做的,便是向紫玉公主痛陳厲害,章明忠聞訊趕來之前讓他們離開此地。
「篷!」圍觀的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劉虎已經躍上碧玉樓的二樓,絲毫未停的踢開窗戶,縱身躍入。破窗的聲音立即驚動了守樓內的護衛,紛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撲來。劉虎見狀也沒時間多說,提起長刀便攻去。這些護衛全是紫玉公主宮中的護衛,雖不隸屬禁軍,卻到底認識這個掌管數萬禁軍的貴,正猶豫要不要向劉虎進攻之際,已被劉虎的刀勢捲入。
「砰……」陣陣沉悶的聲音此起彼伏,蜂擁而至的護衛幾乎和劉虎拼不上兩合,便被擊飛開外。這些人都是紫玉公主網羅來的高手,本不至於如此迅速被劉虎擊潰,不過因為劉虎的身份及平時表現出來的驚人戰技,讓他們根本來不及施展自己的本事,便已敗劉虎手中。不過劉虎並不想太過得罪紫玉公主,下手雖快,卻均以拳腳及刀鞘相攻,並沒有傷及一人性命。
「彭!」後一護衛被劉虎一腳踢飛。重重的落木梯之上,頓時砸起一個大洞,濺起陣陣木屑。劉虎收回長刀,輕巧的從樓上躍下,沒事般的向大堂中圍坐一桌地眾人走去。
大堂
大圓桌旁,除慵懶的坐上首的紫玉公主。周圍還圍名身著華服的青年公子。稍一打量坐著的眾人,劉虎也不由暗自驚心,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長安城內有頭有臉地世家子弟,幾乎有大半都坐了這裡,就連一向與他兄弟相稱的潘慶聰,也居然位列其中,而且還裝做與劉虎素不相識的樣子,連個打招呼的眼神也欠奉。而今天的紫玉公主也確實是艷光四射。一襲紫色的輕紗薄衫之下,欺霜賽雪的肌膚足以勾起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的**。烏黑的長髮直垂腰際,兩支精緻地髮簪恰到好處的點綴著,細長的睫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散發著人見人愛的萬種風情。
樓上的響動本來引起了眾人的側目,不過紫玉公主環視一圈之後,每一個人都做出鎮定無比的樣子,連劉虎大步靠前,也是看也不看。「喲,這不是我們劉大統領嗎?」巧笑言兮。聲如黃鸝,若不是劉虎早就看清這絕色美女背後的野心和無情,只怕也會和這些世家子弟一般忍不住要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劉虎恭敬地一禮之後,立即開門見山的問道。
「難道公主的事情,需要向劉統領請示不成!」面對劉虎的質問。紫玉公主臉上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微微一笑。倒是坐她身旁地一名錦衣青年,不屑地說道。臉上是輕蔑的神色。
劉虎暗中壓下怒火,雖然這青年人只吏部有一個虛銜,卻是鄭南風為疼愛地孫子鄭浩。一向被眾人視為將來繼承鄭氏族長的不二人選。劉虎雖然貴為禁軍大統領,不過由於出身貧賤,向來被這些人所瞧不起。現見他強行闖入,語氣不善,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了。
「公主,請不要一錯再錯,您可知道今天的事會引起多麼嚴重地後果嗎?」劉虎正眼也沒瞧鄭浩,盯著紫玉公主沉聲說道。
紫玉公主淡淡一笑,柔聲說道:「本宮不過是請幾位好友一起喝酒聊天,倒不知道這樣會引起什麼樣的嚴重後果。」
「你……」劉虎一時氣急,皺眉說道:「請公主移駕,末將想與公主單獨相談。」
「不用了。」紫玉公主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散:「這裡都是本宮的知心好友,本宮向來不會向他們隱瞞任何事情。劉統領有事還請直說吧,不然還是不要影響我們的雅興。」
「那好!」劉虎沉聲說道:「公主這裡的消息已經傳遍長安,車騎將軍想必也會隨後而至。」章盛死後,為了安撫章華父子,章明忠已被正式冊封為車騎將軍,職位僅次於趙長河。
「本宮已和他斷絕任何關係,他來又怎麼樣?」紫玉公主看了看周圍的青年們,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果然,立即便有幾個護花使者站起來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宣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紫玉公主。而其他的人也不甘落後,爭先恐後的表達著自己對紫玉公主的忠心。這些人以前本就對章明忠極看不慣,現章盛一死,是肆無忌憚起來。雖然真正面對章明忠時沒有幾個人能保持現這樣,不過現正是博取美人芳心的時候,又有幾人能計較之後的後果呢。
劉虎跺了跺腳,氣急的說道:「皇上並沒有准許你與車騎將軍斷絕關係,哪能憑你一個人說了算。」
「你是什麼身份,敢用這樣的態度和公主講話!」坐鄭浩旁邊的一拍案喝道,赫然是顧氏家族中惡名甚的顧愷文。這顧愷文雖然是顧良澤的小妾所生,不過卻是顧良澤小的兒子,一向頗受寵愛,雖然並不常長安,不過他雍州一帶的無法無天,卻是世人知。
劉虎劍眉一豎,眼中閃過一絲殺氣。若是他羽翼已豐,絕對不會對這些人客氣半分。但現,他卻必須得忍,不僅要自己忍,還得努力營造一個對自己有利的環境。他這棵根不深葉不茂的小樹,還沒法承受大風大浪。「我奉有皇上口諭,讓紫玉公主立即進宮見駕!」劉虎吸了口氣,沉聲說道。事到如今,他只得搬出陳博,來壓制眾人。雖然陳博還沒有親政,但到底是一國之主,公開場合之下,就算是三個輔政大臣,也得敬上幾分。
「真的是我皇弟叫你來的?」紫玉公主微微笑道,頷首看著自己如蔥的玉指。其他人也從紫玉公主的話中聽出意思來,紛紛向劉虎責問,大有劉虎假傳聖旨的味道。
「哼!」劉虎重重的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卻感覺到所處的地板發出微微的顫抖,當下不由臉色微變。憑他多年的經驗,幾乎可以立即判斷出這正是騎兵馳來的前兆,數量竟一千以上!難道章明忠竟然帶著騎兵來了?長安的城防是由趙長河負責,怎麼可能放章明忠進城?看著紫玉公主微有得色的眼神,劉虎腦子裡頓時冒出無數的疑問。
「轟……」隆隆的蹄聲夾著百姓的尖叫聲,傳入堂中眾人的耳朵,劉虎搖了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今日之事,想必已經無法善了!
-\六|九|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