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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見大人!」鐵嚴華特有的嗓門楊誠耳旁響起。不到一年的時間內,鐵嚴華再不是當初那個落魄的說書人,原本削瘦的身形已經變得壯碩起來,臉上是神采飛揚,充滿著堅定的自信。楊誠的刻意培植下,鐵嚴華的實力也越來越強大,除了遍佈荊州,滲透鄰近各郡縣的說書人外,尚有其他各色人才。上至商賈官吏,下至販夫走卒,都有他手下的人混雜其中,各種各樣的信息傳到他這裡,再分類挑選後傳至交州。一個嚴密而高效的情報網正他的手中逐漸形成,這以前,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楊誠點了點頭,笑著說道:「總算把你盼來了,這回又帶來什麼好消息了?」張識文的建議下,楊誠才真正下決心將鐵嚴華做為自己手中的重要力量加以培養,除了經濟上的支持,還派遣了不少人才加以輔佐。超過五千人的寵大開支對楊誠來說也並不是小數目,不過這大筆的投入卻漸漸發揮出其重要的作用來,交州軍還沒有正式開入荊州,各地的情報便已準確無誤的掌握交州軍的手中,就算事先沒有與各地亂軍達成暗中的協議,也可以使他們毫無阻礙的平定荊州。
「好消息和壞消息都有,不知大人想先聽哪一個?」鐵嚴華正色回道。
楊誠微微一怔,沉吟道:「先說好的吧。」
「我們已經查出這幾年荊州四處搶掠民女的幕後主使了。」鐵嚴華沉聲說道,臉上頗有些憤慨之色。荊州這幾年來,不知有多少妙齡少女無故失蹤。開始還只是發生僻靜之地,到後來甚至演變到大庭廣眾之下強行搶掠,使得民怨極大。荊州暴亂四起,除了苛捐雜稅外,官府這件事情上的不聞不問,也是很大的一個原因。
對於此事。楊誠也極為憤怒,雖然他不能擅自離開交州,之前卻也也曾派商會地人明查暗訪,不過雖然投入了不少人手,卻只是捉到些小嘍囉,一直無法將其連根拔起。鐵嚴華的實力漸漸強大後,楊誠也將這件事全權交由他處理,對於這股毒瘤,楊誠當然不允許自己接手荊州後繼續存。「是誰?」楊誠眼神一寒。竟生殺意。對於這些人,他當然沒有半點仁慈之心。
「謝世成!」鐵嚴華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楊誠不由微感意外。雖然他從沒見過謝世成,不過對他的底細卻也略有所聞。謝世成是謝家一直潛伏皇宮中的內應,謝家當年起事之時才從長安返回荊州,雖然沒有什麼建樹,不過惡事卻做了不少。正因為如此,謝明倫所做的種種拉攏民心地努力,才沒有得到應用的效用,導致他安平一敗後,便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不過謝世成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宦官。他搶走這麼多的少女卻做什麼呢?
鐵嚴華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屬下有十足的把握。據可靠消息,巴邱的沙洲酒樓,幕後的老闆便是謝世成。沙洲酒樓的酒窖裡,便關押著十幾名被搶掠來地少女。」頓了頓。鐵嚴華又補充說道:「已經被我們解救出來。送回各自的家裡了,而且沙洲酒樓也是我們的產業了。」
「你們怎麼發現的?」楊誠疑惑的問道。沙洲酒樓便是他當日碰到鐵嚴華的地方。那裡是洞庭湖中的一處孤島,往來只有通過渡船。沙洲酒樓生意一直很火,每天來往的賓客至少也有三五百人。但是幾年來卻無人發現其中的秘密,防範措施定是十分嚴密。
鐵嚴華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道:「屬下有一次酒癮犯了,又是半夜,渡船早就停擺了。所以屬下便帶著您派來保護我的幾人找了艘小船悄悄的劃了上去。本來只想從他的酒窖裡借兩罈好酒的,哪知道酒窖地底層,卻發現了那些被擄來地少女。」
「接下來呢?」楊誠皺眉問道。因為上次張識文的事情,鐵嚴華也被楊誠不輕不重地告誡過,不過他嘴上答應得挺好,回頭卻又抵擋不了七井釀的誘惑。雖然也沒有壞什麼事,不過到底是個不好的習慣,是以現說起來也頗不好意思。楊誠現倒也不想責備他,畢竟是人無完人,況且鐵嚴華只對七井釀癡迷,其他地酒卻是沾也不沾。
「屬下見狀,立即便叫人回去招集人手,當晚就把沙洲酒樓連窩端了。」見楊誠並沒有責怪,鐵嚴華立即中氣十足的說道。「沒想到那裡竟然還藏著不少高手,要不是您給了我一百七箭戰士,恐怕還打不贏呢。」
「你是從那些人的口中得知謝世成這個幕後老闆的?」楊誠點頭問道。沙洲酒樓既然是謝世成的一個巢穴,防守肯定不弱。不過謝世成的手下一向嘴極硬,而且組織也極為嚴密,以前商會抓到的那些人,要麼就是打死不招,要麼就是只知道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根本無法順勢查下去。到了後面,楊誠乾脆下令讓他們遇上一股,消滅一股,一步一步的削弱其實力。
鐵嚴華搖了搖頭,歎道:「那些
些亡命之徒,雖然我們想了辦法,卻根本無法從他半點有用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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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鐵嚴華的表情,顯然也是對這些人又痛恨又佩服,楊誠不由微微奇怪的問道:「那你們又是怎麼查出來的呢?」沙洲酒樓這條線顯然也斷了,但鐵嚴華之前卻是信誓旦旦的說幕後主使是謝世成,這豈不兩相矛盾?
「雖然我們沒有從沙洲酒樓的那些人嘴裡問出什麼,不過其他地方卻又有其他發現。武陵一個月前就開始進行戒嚴,我們的不少人被迫從那裡撤出,四散到周圍的郡縣,等候命令。卻讓他們意外的發現有幾路人運著大木箱進入武陵。其中一路被我們截了下來,裡面正是被擄地少女。而且之前我們派去潛入龍興的人也傳回消息,說是發現城中有不少被擄來的少女。」鐵嚴華正色說道。
「原來如此。」楊誠恍然說道。對於謝家內部的爭鬥,楊誠也是得到不少消息。謝家自幾年前的一敗後,便已陷入分裂的狀態,龍興城雖然是謝家地老巢。不過真正掌權的卻是謝世成。謝家之中的爭鬥,以謝世成和謝明倫為尖銳,謝明倫的人根本無法插手其中。謝明倫這次起事,雖然謝世成也其中推波助瀾,卻沒有任何實際的支持。正因為這樣,楊誠想到要武陵將謝明倫擒殺,以他們目前的狀況,若不是萬不得已,謝明倫絕不願去龍興城。忍受謝世成的姬氣指使。只要自己做出讓他有機可乘的態勢,便可令其守住武陵,只要張破舟他們一得手,他想要逃走也再無機會了。
「不過據我們的統計,這幾年來被謝世成擄走地少女至少有千人以上,而龍興城中,卻只發現不到三百人。這些少女大多被強迫學習各種取悅於人的本領,想來應是謝世成用來結納其他勢力的禮物。龍興城防衛森嚴,而且近也大興土木,憑我們潛過去的人。根本無法解救她們。」鐵嚴華不無遺憾的說道。他雖然沒有楊誠那般嫉惡如仇,不過對於謝世成這種行徑也是極為不齒。
楊誠點了點頭,皺眉說道:「這幾年下來,送出去的恐怕不少數。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他到底送給了哪些人?」美色當前,並不是人人都能抵擋得住。這去向不明的七百名少女。就算以半數來計,也足以讓謝世成拉攏一股不小的勢力。雖然謝家現表面的實力遠不如自己。但暗地裡,卻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們有所聯繫,一旦緊要關頭突然發難。確實能讓自己措手不及。
「這個暫時就不清楚了。」鐵嚴華搖頭說道:「現我們知道的,就只有龍興城中級以上將領,身邊大多有謝世成贈送地美女,不過總數也五十以下。」
楊誠略微凝重的說道:「那就趕緊去查。另外你再派人去一趟長安,將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詳細的告訴劉虎,讓他也幫著留意一下。謝世成長安呆了幾十來,恐怕朝中也有不少相識之人,這批美女想必也往長安送去不少。」
鐵嚴華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這個我倒沒想起,回頭立即去辦。對了,我來之前劉將軍傳來一封密函。」說著,便將一封塗著火漆的密函遞給楊誠。
楊誠接過密函,撕開來看,不由臉色微凜。「出了什麼事了?」鐵嚴華關切的問道。
楊誠將信遞給鐵嚴華,讓他自己去看。「你說地壞消息,是什麼呢?」楊誠沉聲問道。根據劉虎傳來地消息,章盛四天前便已回到長安,當日便召見了京畿附近各支軍隊的主要將領,然後又連夜進宮面聖。第二天,章盛病危地消息便已傳遍長安,章府甚至已經開始準備後事。劉虎自己也去見過章盛,根據他的觀察章盛確實也是危旦夕,恐怕熬不出十日了。楊誠本來以為章盛再怎麼也可熬到自己平定荊州,現看來,恐怕自己這個打算要落空了。
鐵嚴華似乎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急急地說道:「看來我們要立即出兵了。」
楊誠看了看鐵嚴華,並沒有說話,靜待他繼續說下去。「大人的作風大家都已經知道,而且零陵郡守被關押的消息也瞬息傳到各地,似乎除了我們外還有另一股勢力摻雜其中。」
「哦?」楊誠微微驚訝的說道:「還有誰?」零陵之舉他曾刻意讓鐵嚴華他們加速傳到荊州各地,目的便是讓民心迅速的歸附,以壯自己的聲勢。
「我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不少官府的驛站絕對有份。」鐵嚴華皺眉說道:「而且近我們得到消息,有幾個素有惡名的官員,知道大人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已經暗中和謝明倫有所勾結。雖然我們沒有得到詳細的情況,不過恐怕他們已經達成某種協定。而且有幾隻地方軍隊也有著不尋常的舉動。」
「什麼!」楊誠憤然說道。自己事前竟沒料到,這些官員竟然會狗急跳牆,沒料到的是他們竟然會選擇與謝明倫聯合。
「現我們可以肯定地,至少有三人。」鐵嚴華沉聲說道。
「哪些人?」楊誠豎眉問道。幸虧自己早已荊州布下眼線,否則若是毫不知情之下昂然進軍,只怕
大虧。
「安城縣尉、攸縣縣令和漢壽水師統領。」鐵嚴華正色說道。
楊誠冷然一笑:「不自量力的傢伙。看來我倒是低估了謝明倫了。」
「要不要我們派人將他們殺掉?」鐵嚴華躍躍欲試的問道。他雖然沒有半點武功,不過好鬥之心卻毫不遜色,再加上他的手下也有不少能人,當然是有著絕大的自信。
楊誠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那倒不必,我們正好可以借此給謝明倫送上一份大禮。」
「蓬!」鄭臨一拳正中張破舟胸膛,令他連連後退,直退到十幾步,才一屁股摔倒地。丟掉不趁手的弓箭後。鄭臨如同發了瘋一般,張破舟與吳嘉火地聯手圍攻下,竟連連搶攻,不僅未顯頹勢,反而略佔上風。謝明倫手下的第一猛將,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吳嘉火手中的木棍寸寸斷裂,木屑漫天。張破舟被擊退後,他的壓力頓時倍增,轉瞬間他兩便已硬碰硬的對擊了十幾拳,直令他手生疼。若不是強撐著,幾乎連拳頭也握不緊了。看著鄭臨那發紅的雙眼,他的心中竟生出一絲怯意,雖然他和鄭臨實力相當,但鄭臨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之下。他根本無法發揮自己的全部實力。反而是鄭臨越戰越勇。此消彼長之下,高下立判。
張破舟掙扎著坐了起來。一邊揉著傳來巨痛地胸口,一邊不可置信的看著將吳嘉火逼得步步後退的鄭臨。若不是他的身體極為強健,只怕剛才那拳便已經要去他的性命。雖然他勉強撐了過來。不過卻絕不好受。看著吳嘉火越來越危險,張破舟不由暗暗著急,雖然自己現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不過卻不能坐視不理,伸手地上摸可用的武器之時,指尖卻傳來一陣冰涼,轉頭看去時,卻意外的發現鄭臨適才扔掉的鐵弓。
廳內激戰正烈之際,門口的戰鬥卻已迅速結束。這六名士兵均是靖南營中百里挑一的精銳,又張破舟聲東擊西地計策下佔了先機,雖然武器差了點,卻不是那四人所能抵抗的。奪去敵人的武器後,看著街上越來越近的敵人,千夫長當即領著幾人向廳內衝來。
有了六人的加入,吳嘉火頓時大大地鬆了口氣。若不是他們及時支援,只怕他再撐不了多久。靖南營地士兵雖然也不善戰,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鄭臨以一敵七,能勉強保持一時的不敗已算極了不起了。
「轟!」木製地板牆被鄭臨撞出一個大洞,塵土四濺之時,人已化做一條黑影,閃電般向街上縱去。原來他見形勢對己不利,再加上自己的隊伍轉眼便將趕到,他再不用冒險將他們拖住,立即當機立斷,脫身而去。
「咻!」幾乎是鄭臨縱身而出的同時,凌厲地破空之聲廳中響起,一支羽箭帶著點點殘影,如影附骨的疾射而去。
「走後門!」張破舟嘴角滲出一縷鮮血,持弓立眾人之後,厲聲說道。
千夫長略一猶豫,旋即跟了上去。雖然後門埋伏著弓箭手,但前門的火光已清晰可見。見毫無遮擋的大街上,要想逃過數百精銳的追殺,機會幾乎是微乎其微的。相比之下,從後門逃走的機會反而會大些。
一行八人趕到後門,張破舟長長的吸了口氣,一腳用力踹出。木門斜飛之際,他已奮起餘力,緊隨而出。其他七人也沒有半點猶豫,緊緊跟身後。
「啊!」一隊身著黑衣的弓箭手剛剛翻入後院,見到他們八人突然衝出,其中一人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張破舟暗叫:「天助我矣!」當下沒有半點猶豫,揮起鐵弓向迎面一人當頭擊去。地上摸到的唯一一支羽箭也被他射出,不過拿著弓卻讓他心安許多。
十幾名弓箭手倉猝應戰,根本沒有時間發箭,一時間便被逼得手忙腳亂。原來他們聽到前廳打鬥激烈,認為這些人已經被鄭臨拖住,便想趁隙摸進來,背後發起進攻。哪料到他們有著無比信心的鄭臨也被擊退,想到這一點,心裡早就慌了。
後院的戰鬥幾乎沒有延續多久,便以張破舟他們全勝而告終。後面的腳步聲已越來越近,吳嘉火不由暗暗著急:「快走啊,你們還要做什麼?」
張破舟隨手將一把弓箭扔給吳嘉火,又仔細的取下屍體上的箭囊,一併扔了過去。「不要著急。」拍著收集起來的滿滿兩個箭囊,張破舟雖然臉色還略顯蒼白,不過卻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這些日子沒有弓箭,已經讓他心裡空落落的,現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其他七人顯然也和張破舟想法一樣,此時正一臉欣喜的收集弓箭,對敵人近咫尺的喝叱聲置若未聞。
吳嘉火搖了搖頭,對他們的做法簡直不可理喻。面對數百精銳,他們這幾把弓箭能做什麼。
「殺!」火光將後院照得透亮,數名士兵叫喊著從後門衝出,迎接他們的卻是一支支精準的利箭。接連射倒十二名士兵,後門頓時靜了下來,再沒有人衝出來。
張破舟微微一笑,對一旁乾著急的吳嘉火說道:「現我們可以從前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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