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節來源請到閱讀章節***
水河畔
張破舟坐一個路邊茶棚裡,一邊悠閒的喝著茶,一邊偷的掃視著周圍的人,間或又將眼角的餘光投入河對岸的武陵城。一月前,謝明倫便發佈公告,限制了所有公開場合談論任何事情,即使是說一下田里的莊稼,也將會受到嚴厲的處罰。至於行人,雖然並沒有禁止通行,不過也必須得按指定的道路,停留、住宿、買賣,這些都得指定的路線和地點進行。沿途還設下不少關卡,除了本地人,均會受到嚴厲的盤查,一旦被叛軍懷疑,便會有慘死當場的命運。
公告一出,途經武陵的人便驟然少了許多,雖然武陵是荊州進入巴郡近的通道,不過只要手裡寬裕一點的,大多折去長沙或是巴陵,乘船逆流而上,抵達永安後,再轉走陸路。雖然這樣要多花數倍的時間和金錢,但總比失去性命好些。其中也有些行人,既不願多花錢,也不想冒險送命,便乾脆離武陵不遠的城鎮住了下來,等著這場風波的平息。朝廷的招撫令已經傳遍交州,鄰近的州縣也開始整軍備戰,荊州邊境集結。這樣的形勢下,幾乎沒有什麼人看好荊州大大小小的亂軍,特別是楊誠地交州軍。集結了五萬人,已經陸續開出雞鳴峽,大規模的進攻相信也會短時間內展開。
而近聲名鵲起的交州水師平海營,已通過靈渠,抵達零陵。得知平海營的戰船開來,佔據零陵附近幾個縣城的亂民。不僅沒有與平海營發生戰鬥,反而沿途為平海營拉縴。萬餘人擁著八艘大船一路疾行,直抵零陵郡城。只知坐守城池零陵郡守曹安友聞訊出城相迎,卻被蔡進銳下令擒下,當眾宣佈他的數條罪狀後,杖責一百關入大牢,待荊州剌史楊誠上任後,再作定奪。至於那些被逼無奈地亂民,除了少量犯下惡行之人。其他人等均赦其無罪,回歸本籍。
雖然交州軍還沒有正式開入荊州,不過平海營的威名及零陵的舉動,卻已鐵嚴華的組織下,迅速傳遍荊州,再經過無數的口耳相傳,幾乎已人是人人知曉。楊誠出任荊州剌史這個消息,對深受苦難的荊州百姓來說,無疑是一件令人歡欣鼓舞的事情。很多地方的百姓已經開始準備著如何迎接交州軍的到來了,至於那些被逼無奈地叛亂百姓。要麼自動解散,返回自己居住的地方,要麼聚一起,想要投入交州軍中。
想到這些,張破舟覺得有些坐立不安了。他所選擇的是一條近的道路進入武陵。同時也是盤查為嚴密的。一百人雖然不多。但聚一起卻難免引起別人的懷疑,是以他已讓手下的人分成數十個小隊。裝成行腳苦力,分批進入,過了武陵之後再集合。饒是如此。進入的仍然極不順利,他這裡已經呆了將近一天了,路過的手下竟不到五十人。謝明倫的消息竟是出奇地快,照張破舟一路來的所見所聞,謝明倫早起事之初便對這一線做了嚴密的防範,朝廷的詔令還沒下到荊州,他便調動人手開始佈置起來。
謝家武陵有著根深蒂固的基礎,雖然這次交州軍來勢洶洶,領地內卻並不見怎麼慌亂。農田里仍有著百姓忙祿地身影,現正是抽穗地關鍵時刻,補肥灌溉才是農夫的頭等大事。市集上仍如往常一般熱鬧,不過大家都是行色匆匆,買賣東西也只是比著手勢,商討價錢。至於即將到來地戰爭,由於謝明倫嚴密的封鎖,以及他還算不錯的治理,知道詳情地人也並不多。
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張破舟他們的行動受到極大的限制,武陵不僅得不到當地百姓的相助,若是露出任何可疑之處,反而會遭到百姓的告發。想著自己的行動如此緩慢,張破舟不由一陣心煩,照這樣看來,他根本沒辦法十日內抵達楊誠所安排的地方。本來沒有分配到飛猿峽就夠讓他心煩了,而現竟然連準時到達都不能做到。這次要想立功,便只有這一個機會,若是錯過,荊州的戰事再沒有其他機會了。
「結帳!」張破舟起身叫道,向鄰桌的幾個苦力打扮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大聲吆喝著:「休息夠了吧,該上路了。」他這一行七人,打扮的是販布的小商人,他是老闆,另外則是一名管家和五名苦力。幾人故意裝做一番叫苦的樣子,哀求幾番無果之後,才極不情願的起身出店。
現雖然已是下午,不過路上卻是酷熱難當,需得一兩個時辰後,方才會稍涼爽一點。士兵們雖然是演戲,不過卻是極為逼真。謝明倫各處均安插有密探,張破舟自然也是小心為上。
士兵們正要推著獨輪車前行時,一人追了出來,大聲說道:「兄弟,可不可以商量個事啊?」
張破舟回頭看時,卻是一個孔武有力的黑臉大漢,那大漢敞著一件粗布短褂,結實的胸膛上長滿了粗長的胸毛,極是粗獷。若不是他扛著一個大包袱,再
臉的誠懇,幾乎讓人以為是個剪徑的強盜。「有什麼破舟皺眉說道。這大漢雖然看起來也是個苦哈哈的百姓,但卻是極是顯眼,再加上眼生得緊,讓張破舟微生警惕。
「請問你們這是去巴郡嗎?」大漢將包袱擲腳邊,塵土四濺,顯然裝的東西並不輕。
張破舟點了點頭,疑惑的問道:「不錯。」為了掩飾身份,他經過關卡時確實以販布到巴郡為借口。
大漢聞言似乎鬆了口氣。商量的說道:「正好順路,我可不可以和你們一起走啊?」看到張破舟那疑惑的表情,又補充說道:「您看,我這包袱太重了,過了前面就是山路了,這樣扛著實有些受不了。我可不可以放你們地車上。由我來推就是了。」
「這……」張破舟微有沉吟。帶著這大漢上路,他們引起的目光必將多。況且他們還有任務身,實不方便外人參與。
「求求您了。」張破舟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壯漢已一臉哀求的說道:「天這麼熱,我這樣真的熬不下去啊。要是你們帶上我,我保證不會給你們添麻煩,有什麼事情您照直吩咐就是,我要是皺半個眉頭,不用您趕。我立馬就走。」
—
張破舟微微犯難,上下打量了一下壯漢之後,點頭說道:「那好吧,反正也多一個伴,不過你可要記住你說的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二人交談之際,已引起了不少人地注意,若是引來謝明倫的人盤查,反而不妙。反正自己過了武陵隨便找個理由讓他走就是了,再說這麼熱的天。這大漢一個人扛著這麼重的東西,確實也不好走,幫一幫忙也無所謂了。
得到張破舟的同意,那人一邊感激的謝著,一邊將包袱放到一輛車上。推著獨輪車歡快的向前行去。「掌櫃的。這……」管家打扮的千夫長疑惑問道,使了個不妥地眼色。
張破舟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淡然說道:「沒關係,讓他推吧,正好我們空出個人手。可以輪流休息。」說罷便領頭向前走去,千夫長無奈的搖了搖頭,招呼著眾人緊隨跟去。
那壯漢似乎有用不完的勁兒,一路小跑著,將眾人遠遠甩下。一旦距離拖遠了,就把車子放路邊,跑回幫著其他人推車。每遇休息之時,是主動幫大家取水,那股熱情勁兒,似乎跟眾人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趁著四下無人之際,千夫長頗有疑慮的對張識文說道:「統領大人,這人真的有些可疑,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帶上他為好。」
張破舟笑了笑,看著遠處那壯漢的背影說道:「這人確實太熱情了。不過你也應該看出他的偽裝了吧?」
千夫長點了點頭,皺眉說道:「這人不僅力氣大得可怕,而且待人處事,言談舉止都絕不像個普通的百姓。剛才他去取水地時候,我悄悄掂了掂那個包袱,絕對一百斤以上。」
「不錯,觀察得還算仔細。不過你也不用多心,這人既然要偽裝進入武陵,或許目的和我們一樣也不一定。」張破舟笑著說道。雖然僅兩次休息的時候順便聊了幾句,不過卻讓張破舟對此人略生好感。若他們所料無差,這人也應該是一方豪傑才對,他所說的此行是去陵探親,想必也是個幌子。那名千夫長還欲再言,張破舟已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言了。
有了那名壯漢的加入,眾人行進地速度也加快了起來。過了武陵城,盤查也漸漸沒有那麼嚴了,間或遇上一隊隊巡邏地士兵,也只是略微看看。到了黃昏時分,眾人已行出武陵城二十里地的一個小鎮上。張識文見天色已晚,再加上謝明倫武陵境內實行宵禁,便招呼著眾人尋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喲,各位是要住店吧。」一見眾人客棧外停了下來,店小二立即熱情地迎了上來。這段時間路過武陵的人越來越少,雖然這裡是商旅進入巴郡的重要通道,客棧地生意卻是日漸冷清,是以見一下子就來了八人,小二苦著的眉頭也頓時展開了。
張破舟點了點頭,踏入客棧之內,一邊打量著打掃得極為乾淨的大廳,一邊隨口說道:「準備兩間乾淨的上房,他們六個睡通鋪就行了。哦對底是之前下過一番功夫,張破舟現這樣子,倒足十像個跑四方的商賈。
「好勒!」小二欣然叫道,一邊向堂內吆喝著,一邊點頭哈腰的前引路。那大漢則與眾人一道,合力將車上的貨物搬入店內。
「對了,準備些酒菜。多點肥肉,別看我這些苦力工錢不多,胃口卻還不小。」張破舟吩咐道。
小二聞言一笑,一臉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客倌,您這一路也看到了吧?謝大人有令,公開場合一律不准聚眾交談。所以菜我們一定讓您滿意,不過酒嘛,還是送到您房裡就行了?」
張破舟拍了拍腦袋,做出幌然大悟地樣子:「對對對。你說幹嘛搞得這麼凶啊,連說點話也要限制,不知道他們搞什麼。」
「沒辦法,我們也只敢照辦而已。」小二賠笑說道。
「幸好明天就可以離開武陵了,哈,不用再受這活罪。」張破舟爽笑說道。一副感慨的樣
聽到張破舟這樣的話,小二不由微微著急:「客倌您這樣的話還是少說為好,對大家都好些……」
張破舟看了看小二,大笑著上樓而去。謝明倫這招還真是絕,連百姓之間的交談也被禁止,難道他不怕激起民憤嗎?
小二不斷的善意提醒下,眾人也是無奈,搬好貨物之後,便各自回房。連飯菜也是小二親自送到各人地房裡,吃過以後再端走。期間還有一隊手持武器的亂軍前來盤查。連張破舟笑臉送上銀子也拒而不收,詳詳細細的檢查完所有的貨物後,方才離開。
夜幕降臨,幾條人影從鎮尾竄出,直奔不遠處的武陵城而去。
「咚……咚……咚」沉悶的鼓聲響徹武陵城。成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從城內軍營開出。開始執行宵禁。
謝明倫坐城中高的觀月樓上,看著漸漸陷入黑暗的武陵城。一臉淡然。***管制以及宵禁地執行,讓這當荊州與巴郡要衝的繁華城市,越漸蕭。雖然他已經想辦法封鎖一切的外來消息。但只要不是太笨,都已經知道時局已越來越危急,謝家能繼續盤踞武陵多久,已是不言而喻。
對於謝家的這次復起,武陵的百姓幾乎沒什麼多大的反應。武陵郡守本是貪得無厭之人,當謝明倫親自率領一千精兵衝進城內時,城內的百姓均只是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連前去圍觀的人也不過聊聊數百而已。謝明倫清楚地記得那種冷漠的眼神,那種與四年前絕然不同的眼神。百姓對於打打殺殺已經厭倦,對他的前途不存樂觀。
鑒於這種情況,謝明倫並沒有像四年前那樣,每克一處便開倉放糧,接濟百姓,以爭取民心。通過巧取豪奪來的大批糧食,成了他招募士兵地唯一手段。當然,他也沒有對百姓橫加盤剝,雖然沒施多大地恩惠,不過比起之前的統治,百姓確也安穩了許多。因為武陵境內只有他一股勢力,治安也遠比附近地郡縣要好。往來巴郡的商旅大可安心的從武陵經過,著實讓武陵城繁榮了一段時日。不過現,卻已見不到那般繁華地景象了。
看著腳下這座幾乎毫無生氣的城市,謝明倫默然無語。四年前面對楊誠之際,他還有一搏的機會,若不是黑甲雄兵的突然出現,交州已是他囊中之物。而現,雖然為了餬口,投到他軍中的百姓足的五萬之多,但戰力和士氣已遠不能和當初相比了。楊誠的交州軍卻再不是當初那支數千人的生部隊,而是經過歷場戰鬥鍛煉出來的精銳之師。這一仗怎麼打,讓謝明倫著實頭痛。
「嗒嗒……」一陣有力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不用回頭,謝明倫已知是自己唯一可堪一用的將軍鄭臨。這鄭臨本是山中貧苦百姓之子,四年前他逃難時曾被他們收留,由此結緣。再經過他四年來苦心的培養,雖然比起當初的湯懷武之流略有不足,卻也讓他欣慰不已。
「主公。」鄭臨人未到,沉著堅定的聲音已然傳來。未幾,一個中等身材,模樣樸實的青年將軍便已走到謝明倫身旁。鄭臨雖然身材算不得魁梧,手裡拿著的卻是一把比他身體還長的長槍,背上還背著一把精鐵打製的長弓及滿滿的箭囊。從他步履之間的氣度來看,已有一個戰將的風範。
謝明倫仍是端坐不動,只是微微點頭,示意鄭臨坐到自己身邊來。說來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謝明倫做為謝家之主。但家族內部,卻沒有一個說得上幾句心裡話的人。倒是這個自己一手培養起來地鄭臨,可以讓他真正放心。
「啟稟主公,今天一共捕獲可疑之人二百七十六人,其中……」鄭臨恭敬的坐謝明倫身旁,立即滔滔不絕的匯報起自己今天的成果來。
未等鄭臨說完。謝明倫已揮手止住了他後面的話。「鄭臨啊,你可知道為什麼我們越抓,想要潛入我們這裡的人卻越多?而且來頭也越來越大。」
鄭臨微一沉吟,正色回道:「還不是想趁這個機會撈點功勞,好向任地剌史邀功。」
差不多從謝明倫佔據武陵城開始,荊州境內的不少地方豪傑和強盜山賊,就開始不斷的派人滲入這裡。不過他們到武陵來並非要投靠謝明倫的旗下,而是默默的潛伏下來,極是安份守己。之前全是些小角色。謝明倫倒也沒放心上,不過隨著交州軍要進入荊州來的消息漸漸傳開,來的人便越來越有份量。不得已之下,謝明倫只好武陵境內實施宵禁,並對過往之人嚴加盤查。甚至為了讓武陵保持相對的穩定,他還極不情願的實施了禁言令。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個道理他怎麼會不懂。只是他現可用地籌碼著實不多,若連這點脆弱的民心也不能維持,那他要想全身而退都成了問題。不用說想要與楊誠漂亮的鬥上一兩場。雖然他對勝利不抱希望,不過卻不希望如此窩囊的逃走。這武陵城,豈能白白的送給楊誠。
「不知道我這個人頭,姓楊的開出了多大的價碼。」謝明倫故做輕鬆的笑道。交州的神射手天下聞明,從起事之初他便做了嚴密的防範。雖然現坐觀月樓這個極為顯現地位置。不過方圓五百步之內,均是密佈著護衛。
想要輕易接近,勢必都將受到強力的狙殺。
鄭臨搖了搖頭,皺眉說道:「這個倒還沒消息。根據探子回報。交州軍現仍安平結集,除了平海營的八艘大船,其他人馬似乎都還沒有開入荊州的意思。照理說他們照有這麼大的優勢,應該迅速進發才對啊。」
「迅速進發?」謝明倫啞然失笑:「那豈不是會嚇得我立馬逃之夭夭?四年前他沒有機會捉住我,現他絕對不會再放過我了。」
「活捉主公?」鄭臨驚訝地說道:「這怎麼可能?怎麼說我們也比他們熟悉這裡,除非他們能一下子出現武陵城周圍,否則怎麼可能活捉得了您?再說了,這一仗我們未必就是全敗。」
「哦?」謝明倫略現驚訝之色:「照你說來,我們還有勝地希望?」
鄭臨認真的點了點頭,自信地說道:「交州軍雖然遠比我軍精銳,不過我們佔有水之險,以逸待勞,只要的拖上一段時間,五萬大軍的糧草供應都要成問題。只要我們抓住機會,未必便不能將他們擊退。」
「糧草?」謝明倫搖頭說道:「交州不缺地,便是糧草了。四年的持續豐收之下,你還會懷疑交州沒有足夠的糧食供應這場戰爭嗎?」
「主公只見其一,未見其二。」鄭臨胸有成竹的說道:「交州的糧食雖然多,不過武陵和交州間的饑民可也不少。」
謝明倫愣了愣,旋即與鄭臨相視而笑。以楊誠的作風,斷然不會置饑民於不顧,兩郡之間至少有著十幾萬無一粒存糧的貧苦百姓,僅是這一點,便會讓他大費手腳了。
「所以。」鄭臨充滿信心的說道:「雖然從安平到武陵不過四百多里,但我們仍可實施堅壁清野。若有必要,我們還可以將老弱婦孺趕往水南岸,這樣不僅可以節約我們的糧食,還可以拖垮交州軍。當他們不堪重覆之時,我們再選派精兵,擊其薄弱之處,交州軍不敗的神話便再不能存。」
謝明倫欣慰的笑了笑,點頭說道:「此計確實不錯。不過要想這麼簡單的拖垮交州軍,仍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交州的商會你也是知道的,以前每天從我們這裡經過的馬車便有數十輛之多,就算再多一倍饑民,也不會影響到軍糧的運輸,大不了加重他們的負擔而已。」
「再怎麼也他們也不能順利進軍了,而且要想隱藏行蹤,也再無可能。交州軍不善水戰,雖然有個平海營,不過我卻認為太過誇大。我們只要派人守住洞庭湖口,不讓他們順利進入水。再以鐵攔江,多放些亂木下去,我們佔著上游,又有沿岸陸上的配合。我倒要看看平海營能不能平得了我們的水。」到底是初人牛犢不怕虎,對於這從未謀面的交州軍和楊誠,雖然聽過不少,不過卻並沒有讓他產生絲毫畏懼。
「呵呵。」被鄭臨這麼一說,謝明倫似乎也開懷多了。「你放手去做,一切都有我。」
「我一定不會讓主公失望的。」鄭臨沉聲拜道。
謝明倫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對了,一個月前我讓你整修的那五處關隘,現怎麼樣了?」
鄭臨微露愧色,遲疑的說道:「因為人手不足,現也只修好了兩座,其他三處還有趕建之中。」
「什麼?」謝明倫微顯怒色:「我不是給他你充足的人手嗎?」
「這……」鄭臨猶豫了一下,忿忿的說道:「開工沒多久,二爺便強行拉走大半,說是要擴建龍興的城牆。所以……」
「砰!」謝明倫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聲罵道:「這老傢伙,都什麼時候了還這裡添亂。龍興那種地方,修得再好也守不了多久,真不知道想什麼。」
龍興位於群山之中,交通極為不便,不過這四年卻是謝家避難之所。謝世成見那裡地形奇特,便宣稱那裡為謝家的龍脈所,大肆擴建,甚至還要謝明倫定都那裡。不過謝明倫卻不看好那種攻守兩難的地方,雖然這幾年他對謝世成還算客客氣氣,終還是毫無轉圜的拒絕了他。沒想到他竟不通過自己,強行拉走他用來修建留做退路的要塞的工匠。
鄭臨告罪的說道:「屬下失職,請主公降罪。屬下安排好人手後就沒去過問,也是直到今天才收到的消息。」
「算了,怪不得你。」謝明倫洩氣的說道。他這個表面上的高權力者,實際上卻只能控制到謝家的小部份權力。倚老賣老的二叔謝世成,野心勃勃的胞弟謝明華,本來就不成氣候的謝家,竟還存著如此尖銳的內鬥。這也是謝明倫對這些起事不報信心的主要原因之一,四年前的一敗已經讓謝家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就算天下大亂,也再無可趁之機。
鄭臨也似乎想到謝明倫的為難之處,默然不語。對於謝家內部的事情,他雖然也非常不滿,不過這些卻不是憑他可以改變的。
二人沉默以對時,一名士兵急速跑來,拜過二人後湊謝明倫耳邊低聲的說了幾句。謝明倫聞言一笑,自嘲說道:「他也打起我的主意來了。」看了看一臉疑惑的鄭臨,又接著說道:「你的老朋友二十里外的小鎮等你呢。」
鄭臨騰然站起,凝重的說道:「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了。」
-\六|九|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