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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
安平
交州軍各營統領個個磨拳擦掌,一臉期盼的等待著楊誠發話。這幾個月來,各營私底下均是卯足了勁,想為爭奪飛虎營的稱號。平日裡,能夠比較的只是單兵的素質而已,現卻可以真正的考驗一支部隊的實力。雖然對手他們的眼裡弱得不堪一擊,但每個人都希望能此戰中得到多的戰功,成為真正的交州第一營。
而坐另一邊的商會的幾個主要負責人,也是一臉興奮之色。雖然他們要因此耽擱近一個月的生意,但人人都清楚,此戰之後,荊州境內他們便再沒有任命阻礙。而荊州這個大的市場,所帶來的利益也將為可觀,雖然現荊州的百姓還比較貧困,但從長遠來看,交州現的形勢卻不難荊州出現。因為楊誠剛才已經將朝廷的任命當眾宣佈,並直白的暗示,交州的繼任剌史將會是張識文。雖然政治上他們並沒有多大的地位,但也明白楊誠的意思,那就是交州現的局面將會繼續下去,而且還會延續到鄰近的荊州。
「接下來,讓我們看看荊州現的局勢。」楊誠環視眾人,朗聲說道。一張精細的大地圖隨即廳中掛起,荊州的山川地勢,圖中清晰可見。「這次我們交州軍幾乎全部出發,為得就是以快的速度,將荊州的一切不穩定因素,一掃而平。所以坐諸位必須牢記此圖,若是誰沒有辦好自己所負責的事情,我可不會客氣!」楊誠指著地圖,肅然說道。
眾人紛紛圍了上去,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著楊誠的講解。
「這次行動的主要範圍,是大江以南地荊南地區。」楊誠沿著長江劃了一個圈,正色說道:「經過前期的準備,大部份的亂民都已經暗中向我們投誠,只要大軍開入荊州,便會迅速歸附。當然。事情若是有這麼簡單,我就不會把你們全部召集起來了。現荊州境內有兩股實力強勁的叛賊,拒不投降。」
「他們自己找死,大人管吩咐,我們立即踏平他們!」張破舟大聲說道。眾人裡以他戰意甚,對飛虎營的期望也高,是以率先請戰。
楊誠微微皺眉,肅然說道:「我平時是怎麼給你說的?」
「末將知錯。大人屢次告誡我們不可輕敵,不過這次……」張破舟嚅嚅說道。心中顯然仍有些輕敵。
楊誠揮了揮手,斷然說道:「記住,任何地輕敵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若是誰再存輕敵之心,這次行動就不用參加了。我可不希望英魂園被你們擠滿了。」
「末將謹記!」眾將轟然應道,張破舟也不敢再言。
楊誠正色看了看眾將,接著說道:「盤踞武陵這伙叛賊首領,便是四年前被我們擊退的謝明倫。雖然是敗軍之將,但別人四年臥薪嘗膽,沒有足夠的實力。怎麼敢輕易冒頭?別以為他是活得不耐煩了,武陵叛軍佔據了水流域,向西深入益州,直達延江一帶;而荊州,除了武陵全境。連長沙附近也有幾個縣落入其手。謝明倫顯然學聰明了。這次的實力膨脹的並不快,而且一直沒有向交州方面發展。顯然暫時不想與我們正面衝突。」
眾人均是默然,連張破舟也露出深思的表情。從地圖上看,謝明倫這次顯然放棄了土地肥沃的洞庭。而以取道益州。叛賊的勢力範圍內,有一大半均是崇山險嶺,雖然山林作戰是交州軍的長項,但這種環境中成長起來地謝明倫軍,顯然也不是弱者。而且要想迅速而徹底的殲滅他們,是難上加難。
「現你們知道了吧?若是我們不能一戰將賊首及主力殲滅,一旦讓他們逃入山林,便會面臨漫長的清剿。同時,我們也會面對糧草運輸的困難局面。」楊誠肅容說道。
葉鋒點了點頭,深有感觸的說道:「一過武陵,我們的車隊就難以開進了,而且我們的馬匹均是西域馬,不適合走山路,反倒是賊軍大多使用馬,山中的速度反而要快些。」他之前便做過多年的山賊,自然知道山高林深對山賊的有利之處。
「所以我們地戰場,好就擺這一帶,而且不能讓敵人有逃走的機會。大家可有什麼看法?」楊誠武陵一帶劃了個大圈,轉身看著眾人說道。
眾人相視一眼,洪承業開口說道:「既然這樣,我們不如繞到他們的後面,形成合圍,再一舉發動進攻。」
「不行。」公孫勇搖頭說道:「要避開敵人的耳目,便不能從大道前進,若是繞行群山,一個時間無法跟上,另一方面部隊便要自己攜帶大量的糧草。這樣一來,就算能瞞過他們,要想真正完成合圍,也得要一個月以上了。」
「不過這樣保險啊?若我們從正面殺過去,人太多敵人便會望風而逃;若是人少了,又無法一舉將他們殲滅。」洪承業反駁道。
張破舟大聲說道:「要我看,我就帶靖南營地五千精銳,輕裝疾行,保證把謝明倫那小子抓來。」
「謝明倫足有五萬之眾,其中還有一千餘苦練數年地精銳部
是他們憑城而守,你如何把謝明倫抓起來呢?」楊誠悠閒的說道。
張破舟聞言頓時脹紅了臉,仍是要強地說道:「那五萬人不過是烏合之眾,能夠起得了什麼作用?聽到我們交州軍一來,還不嚇得屁滾尿流,說不定不用我們動手,他們便會將那小子綁來投降呢。」
楊誠搖了搖頭,正色說道:「你可別太小看他,這一次謝明倫之所以擴張得極慢,便是將精力用了鞏固境內上。若是我們不能狠狠打敗他,可別指望叛軍會望風而降。」
「要不,我們分兵而進。讓他們誤以為自己可以守得住武陵,甚至擊退我們。等到諸路匯合。他想要退卻已然遲了。」左化龍若有所思的說道:「從零陵到武陵,步行不過七日而已,而以我軍的速度,應該可以四日內抵達。只要我們前面兩三日故意放緩速度,再派一支部隊一路大張旗鼓,吸引他們地注意。而暗地裡卻派出幾小部隊,分散挺進,一旦時機成熟,便全力前進,完成合圍。」
「嗯,我認為左統領的計策可用。早年我和左統領曾數次經過武陵,也知道一些沒什麼人走地小路,相信可以瞞過他們。」楊開也贊同的說道。
楊誠點了點頭,讚賞的說道:「這個計策確實不錯。不過要圍住武陵城。非得兩萬人以上,小股部隊要想瞞過敵人的耳目,超過一千恐怕就難以做到了。這樣算來,就得二十股,還得步調配合得毫無差錯。」
「這樣只怕無法辦到了。」公孫勇若有所思的說道。分兵二十路,還要步調的高度配合,這樣地行動,又是相對陌生的環境裡,其難度可想而知。
楊誠笑了笑,提醒的說道:「要想圍住謝明倫。也不是非得圍住武陵城而已。」
「不錯。只要我們能封住他們的退路,到時再大軍挺進,就可以甕中捉鱉了。」張破舟一臉喜色的說道。
崔剛旁卻搖了搖頭,皺眉說道:「我一月前曾繞過武陵去巴郡,僅官道便有三條。至於通向山林的山道。是不計其數,要想堵死去路。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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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不過官道裡,有兩條均是棧道。中間絕無支路可走,而且其中還有益州軍所設的要塞,給謝明倫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從那裡逃。至於山道,看似無數,但總歸起來,只有五個隘口為必經之路。」楊誠胸有成竹的說道。他原來也頗為如何困住謝明倫感到苦惱,想了幾種方法,均不是十分滿意。直到從章盛那裡得到為詳地荊州和益州地圖,仔細觀察兩州交界處的的地形後,才終於定下盤來。
「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們潛到這六處地方,據險而守,讓謝明倫逃無可逃?」公孫勇面帶喜色的問道。
楊誠起身走到地圖面前,一邊指著目的地,一邊說道:「這條官道,離武陵三百里處便是飛猿峽,峽寬不到十步,謝明倫要想逃入山中,必須通過飛袁峽之後,才有可能。而這五處隘口,也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不過謝明倫這六處地方均派有人手,若是惹起他們的警覺,想要奪取起來就非常困難了。」
「末將願帶五百人,奪取飛猿峽!」張破舟跪倒請命。其他五人,竟也同時要求前往飛猿峽。顯然眾人心裡也清楚,謝明倫從飛猿峽逃走的機會大,若是能成功阻擊他,便可奪得頭功。
楊誠擺了擺手,正色說道:「不要著急。這次行動必須快速,隱秘。五百人你們就別指望了,每人從自己營中挑出一百人,明日便出發。」
「一百人?」葉鋒驚訝的說道:「太少了吧,謝明倫可有五萬大軍,一旦被發現,這一百人豈不是毫無生還的希望了?」
「只要奪下隘口,一百人便足可守上幾天了。現謝明倫進入武陵郡地各處地方均設卡檢查,那麼多人想要混過去,哪有那麼容易。」楊誠淡然說道。
張破舟咬了咬牙,沉聲說道:「一百人就一百人,大人派我去飛猿峽吧。」其他將領思慮片刻,均是毫無懼色,齊聲請戰。
楊誠點了點頭,讚賞的說道:「大家都有戰勝的信心,我非常高興。我希望你們不要只知勇武,若能成功奪取關隘,一定要充分利用好地形的優勢。謝明倫應該料不到我們會直接殺到他的後面,所以這幾處地防守應該不會太強。不過卻有一個對你們極為不利地消息,謝明倫為了防止我派人剌殺他,所以所有攜帶弓箭進入武陵的人,都會遭到當場格殺。」
「竟有這樣地事?」眾將叫苦的說道。他們擅長的便是弓箭,若是不有攜帶弓箭,那如何能無數賊軍地進攻下守住隘口。
楊誠笑了笑,不以為然地說道:「所以這次你們挑選的人,好是極有經驗的獵人。一旦靠近目的地。便可以就近取材,製作弓箭和陷阱,否則就算奪下關隘,也絕對守不住。關隘上或許有少量的武器,但你們好不要抱太大的指望。」
眾將聞言沉吟不語,顯然都思考如何應付這次地任務。
佔優勢的情況下。戰爭的形勢必然會有所改變,這對兵堅甲的他們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考驗。
「你們仔細想一想,若是無法完成,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死傷,我們可以於另想辦法。」楊誠和聲說道。對於這個計劃,他也覺得極為冒險,不過除此之外,他一時也想不到好的辦法。若是讓謝明倫再一次逃脫性命。天知道會不會再次死灰復燃,他可不希望今後還要防備謝家的騷擾。好是一勞永逸,將他們一網打。
「末將願意領命!」六人轟然應道。
楊誠展顏笑道:「很好。我已經讓鐵嚴華派人潛伏這六處的附近,應該可以對你們有所幫助。按路程計算,你們應該十日內到達關隘之處,而我則會親率大軍,第十天後展開進攻。只要你們能堅守三日,便是大功一件!」
「末將定不辱命!」
楊誠點了點頭,指著地圖說道:「飛猿峽這裡,我覺得還是公孫勇去好;張破舟去這裡、洪承業……」楊誠一邊說著。一邊分派著各人地路線,並將早已紛制好的路線圖分發給眾將。六人裡,公孫勇的戰鬥經驗無疑為豐富,飛猿峽雖然險要,但因相對平坦。反而不如另外五處好守。是以楊誠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公孫勇。以保萬無一失。
看著其他五人失望的表情,楊誠補充道:「謝明倫不一定就會從飛猿峽逃走,每一處隘口都有可能。所以你們絕不能掉以輕心。現你們就下去準備,三日之內立即出發,我會率大將軍緊隨而至的。」
眾人拜受軍令後,紛紛離去,顯然知道這次任務並不輕鬆,下去做充分的準備去了。
「商會方面,準備得如何了?」目送眾人離去,楊誠轉而向葉鋒問道。
「雖然倉促了一點,但通過向民間徵集,現已經湊夠近七百輛馬車,相信可以應付得了。」葉鋒自信的說道。得到楊誠的飛鴿傳書後,他便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昨日方才趕到安平。得知交州軍即將進軍荊州,他當即便將自己購回地大量糧食捐作軍糧,交州現已經成了商會眾人的根,即使是讓他們傾家蕩產,想必也不會有太多的猶豫。
「那就好。零陵那邊我已經聯繫好了,讓車隊的人白天好好休息,今晚便立即開拔吧。」楊誠拍了拍葉鋒,沉聲說道。
葉鋒點了點頭,乾脆的應道:「好地,我們一定不會讓一個戰士挨餓地。」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飛鳳營這次將會與你們同行,負責糧隊的安全。」楊誠笑著說道。
葉鋒和崔剛均是面露苦色,失聲叫道:「不是吧!」
謝明倫立武陵城樓之上,看著城門處過往穿行地人流,感慨不已。
這四年的苦心積慮,讓他原本俊朗的臉上,憑添了幾分滄桑。雖然他還不到三十歲,但看起來卻已完全是一個中年人。四年前那張狂地眼神也隨之內斂,不過看起來卻加深邃,讓人再看不透他心的所想。
謝家一百三十二年的天下,百餘年前被陳氏取代,開始十年倒還受到厚待,雖然再不能掌控任何權力,但卻能仍舊享受著錦衣玉食。不過好景不長,陳氏的皇位坐穩之後,便對這個之前的主子再不放心,從收回封地到減少供給,後是肆意殺害。那場迫害之中,僅有數名謝氏子弟逃了出來,武陵這裡隱姓埋名,潛伏起來。
時間飛逝,傳到謝明倫這裡,已然歷經五代了。其實內心裡,謝明倫對自己這個身份是極不滿意的,因為他心裡清楚,就算大陳的天下動盪不堪,謝家也沒有多大機會東山再起了。但是家族裡的每一個人,似乎仍幻想著回到皇族那奢華的生活中去,沒有任何人願意面對現實。雖然身為族主,但他卻不得不受到眾人的擺佈,為這場希望渺茫的復興之戰費思量。
經過四年的隱忍,謝家這一次終於又迎來了一次機會,大陳的吏治已經到達謝氏皇朝滅亡前的地步,只要支撐著大陳的大將軍章盛一死,動盪便隨時可能席捲大陳。見到這樣的機會,謝氏的族人心中的火焰再度燃燒起來,作為族主的謝明倫雖然覺得時機並不成熟,但這一切眾人的野心面前,卻顯得如此無力。當謝家毫不費力的佔據武陵城後,眾人的**急速膨脹,要不是謝明倫以死相協,恐怕謝家現又會如同四年前那般,瘋狂的席捲整個荊南了。
雖然這次的聲勢遠不及上一次那麼大,但謝明倫卻要安心。打不了就跑吧,反正他也沒指望現就能打敗大陳的軍隊,至於奪回天下,那是癡人說夢。不過這些,他也只敢自己心裡想想而已,一個人清醒的痛苦,也只有一個人默默地去承受。
「主公,那個人來了。」一個恭敬的聲音打斷了謝明倫的沉思。
「知道了。」謝明倫淡淡的應道,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陽光明媚的天地,下樓而去。「讓混亂,徹底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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