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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眉頭微皺,那一瞬間,他再度感覺到那種奇異的這一次,遠比之前為清晰。下面的人也似乎察覺到什麼,開始慌亂起來,一個身著青色布袍的中年人幾名精銳戰士的護衛下,踏上中央的平台。說是精銳,其實也只是比其他人多著了一身破舊的革甲而已,不過這偏遠的山脈中,卻算得上彌足可貴。隨著中年人身後,還有幾名衣著各異的男子,雖然均是只著粗布袍,卻比其他人顯得乾淨、整潔,顯然是這些人的首領。
看到這幾人出現,楊誠不由得關注起來。雖然這幾人衣著顯得寒,不過放這裡,卻顯示著其不凡的身份。十村八寨的生活一向極為清苦,比起珠崖郡也是遠遠不足。一般的人家,根本連一套完整的衣服也沒有。若是沒有猜錯,為首那人定是繼葛淳之後領導各寨的余紹青了。這余紹青關係著左擒虎他們幾十人的生死,一時間楊誠忘記了那詭異的聲音,利用地形的掩飾,悄悄向山下摸去。
看現這個形勢,小青那邊雖然被困要塞中,暫時卻沒什麼危險。要塞地形險要,不易進,不易出,楊誠當然也用不著冒險進入要塞。雖然對方人數眾多,但為了救人,楊誠也不得不尋找機會冒一次險。若能一舉將余紹青擒住,那左擒虎他們便有救了。
楊誠行動之際,山下的各寨戰士已迅速調動起來,幾人或十幾人為一組,雖然是大白天,卻有不少人點燃火把。其他的人。則分別緊握著劣制的刀叉等武器,甚至有少人,乾脆拾起營地周圍的木棒,人人善用地繡筒暗器及毒藥,卻未見一人拿出。雖然數百人聚一起,但每個人的臉色均緊張無比。不停的東張西望,如臨大敵。
「嘩……」楊誠腳下一輕,數塊山石翻滾墜下,聲音雖然不大,但這樣的環境下,卻是異常惹耳。眾人先是一驚,隨後發現對方只是一個人時,頓時鬆了一口氣。靠近山崖的幾隊人,向楊誠吼叫著。竟相朝楊誠的方向衝來。
楊誠歎了口氣,尋了塊穩固地石頭站穩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現他已經下了近一半的距離,距離余紹青所之處尚有三百步左右的距離。幸好他所的地方坡度極陡,對方就算衝到山腳,憑他們的獵弓根本無法射到楊誠,不用說那連楊誠也頗為頭痛的吹箭。
既然形跡暴露,楊誠乾脆不再躲藏,立石上大聲喝道:「余紹青!」這個位置,憑他的眼力已能清晰的看到那幾人地面孔。心裡確定那中年人便是余紹青,因為他那臉形幾乎與余昌明一模一樣,只是略顯些蒼老,兩鬃也微現銀白。
果不其然,為首那中年人聞聲即上前一步。仰望著楊誠皺眉問道:「你是什麼人?竟然直呼老夫的名字!」
果然是父子。一樣的狂妄。楊誠微微一笑,揚聲說道:「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余紹青臉色微變。當即向後退了幾步,失聲叫道:「神箭將軍?」剛才楊誠闖關入寨之事,他已然得知。雖然手下的人回報來犯之敵箭術極高。不過他卻並不相信楊誠會真的到這裡來。山自葛淳等山越族人遷入之後,數十年來均罕有人涉足,不用說官府的人。他雖然也聽到過不少關於楊誠的傳言,但心裡也並沒有認為楊誠與其他官員有什麼不同。一個封疆大吏,走到哪裡不是前呼後擁,擺排場,哪會一個人跑到這偏遠之地冒險。
「正是。」楊誠手握小黑,陽光的輝映下極威武。
得到肯定,余紹青不由再往後連退數步,直致離懸崖不遠,方才停步。楊誠的本事,他顯然也是知道,雖然他們之間的距離遠遠超過一般弓箭地射程,卻仍讓他不由自主的心虛不已。
幾名貼身護衛擋面前後,余紹青才微微鬆了口氣,膽氣也為之一壯:「我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什麼連連射傷我寨之人?」有道是天高皇帝遠,長期的封閉生活,再加上剛剛奪回頭寨的位置,余紹青也不願各寨面前失了面子,雖然還弄不清楚這個神箭將軍是真是假,卻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他地暗示下,已經到達山腳那二十幾人,開始向上攀去。
楊誠低頭看著不斷逼近地余家戰士,不由微微皺眉。這些人畢竟是余家寨的精銳,又長期生活山區,雖然崖壁陡峭,速度卻並不慢,要不了多久,自己便要進入他們地攻擊範圍。沒想到自己把身份亮出後,這余紹青竟然仍不給面子,楊誠不由微感意外。以他的本事,他當然可以這二十幾人進攻自己之前,便將他們全部擊退,不過這一次他並不想開殺戒,否則之前闖關之時,便不會如此大費周章了。
「貴公子可我手裡,如果你還想見到他,後讓這些人別上來送死!」楊誠悠閒的說道,言詞卻極威脅之意。
余紹青微微變色,不信地說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雖然嘴上說不信,卻是一臉關注的看著楊誠的反應。他畢竟只有餘昌明這一個兒子,就算他再無情,這仍是他的一。
「信不信由你。」楊誠不以為然的說道,隨即道出幾名俘虜的特徵。左擒虎他們沒有獲救之前,楊誠只想兵不血刃的拿到解藥,以余紹青的獨子做為要脅,無疑是個好的方法。
聽著楊誠接連說出幾個余昌明的貼身護衛的特徵甚至名字,余紹青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崖上那二十幾名戰士也紛紛停止行動,靜待余紹青的命令。「你想要什麼!」悶了半天,余紹青才忿忿的吼道。
「化筋消骨散的解藥!」楊誠沉聲說道,乾脆石上坐了下來。
聽到楊誠這樣說,余紹青當即加肯定自己的寶貝兒子已被楊誠擒住。化筋消骨散一向是他不傳之秘,也只有他地兒子。才會得到這種東西。楊誠既然前來要解藥,想必是與他有關的人中了余昌明所施的毒。痛心之餘,心裡也是暗罵,什麼人不好得罪,偏偏得罪了這個傳聞中的神箭將軍。
正余紹青沉吟之際,旁邊的一名寨主極是憂慮的說道:「余寨主。依我之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和他談關於少寨主地事吧。」
「是啊是啊,那東西恐怕就附近,到時可就晚了。」其他幾人也紛紛咐和,雖然余紹青的注意力已被楊誠吸引過去,但大多數的人卻並沒有忘記眼前的危機。特別是那幾個與余紹青一道進攻葛家寨的寨主,是憂心不已。這一次他們余紹青的威逼利誘下,帶著全寨精銳進攻葛家寨。雖然葛家寨無人主持大局。不過到底是山強大的山寨,雖然突然遭襲,但也給了敵人不小的打擊。這些山寨本就人丁單薄,經此一役,幾乎折損了近半壯丁,若是再遇上巨蟒,恐怕便會全軍覆沒。
「怕什麼怕!今天我就要除此大害!」余紹青斷然喝道,道:「解藥我可以給你,不過你必須保證我兒子地安全,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不管你是誰,我也絕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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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誠洒然一笑,不要說一根汗毛,就連余昌明的一支手,也被自己廢了。這些話他當然也不會放現說。當即點頭應道:「那好。馬上給我五十人份量的解藥,只要我的人沒事。我立即送令公子回來。」
余紹青想也不想便答應了楊誠的要求,隨即接連下了幾道命令,幾個貼身的護衛隨即向山寨方向奔去。另一有隊戰士,則衝向一座茅屋,不多時,便抬出一個用油布包著的東西。眾人狐疑的眼光中,余紹青親自掀開油布,一架巨型弩機赫然出現平台之上。
看到這具弩機,楊誠也不由暗自驚心。憑他的見識,一眼便看出這一台只有朝廷軍隊才有的用於防守地巨弩,這種弩機體積寵大,能將一支幾十斤重的精鐵弩箭射出五百步外,由於移動不便,一向只佈置城牆之上。像這樣的弩機,一般只會出現戰略要塞之上,怎麼會出現余紹青的手中?
看著幾名戰士將如同嬰兒手臂粗的弩矢裝上弩機,眾人地膽氣也為之一壯。一向以來,他們均苦於兵器地低劣,無法對付巨蟒。雖然沒見到這架弩機的效用,但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其強大地威力。
余紹青看著遠處的要塞,眼神中閃爍著懾人的光芒。這架弩機是他用極大地代價才換來,本來就是用作進攻葛家寨之用。只是這個消息,他一直沒有公佈而已。其實他心裡,還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便是想趁此戰達到削弱各寨的目的,以便他日後能穩坐頭寨的位置。不過現為了對付巨蟒,他卻不得不提前拿出,若是能成功誅殺巨蟒,那他的威望也將數以倍計的提升。
各寨之人顯然並不知道余紹青的陰謀,紛紛圍巨弩旁邊,嘖嘖稱奇。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從出生到現根本沒有離開過山的範圍,對外界的所知,也僅僅來源於各種各樣的傳聞而已。甚至於楊誠的事跡傳到這裡時,絕大部份的人也只是認為楊誠不過是一個大點的山寨的頭領而已,根本不知道天下如此之大,還有大陳、西域、匈奴這些無數倍於他們的勢力。
看著下面忙祿的佈置著各種設置的眾人,楊誠不由微微搖頭。巨弩雖然威力巨大,不過巨蟒又不是死物,要想射中,談何容易。何況這些人顯然並不怎麼會操作巨弩,巨弩的威力頓時大打折扣。不過他卻也並不提醒他們,一來巨弩的出現已讓這些人士氣高漲,腦中只有誅殺巨蟒,從此不再受其害的狂想,哪裡會聽他這一個外人的話;二來他此次來崖州的主要目的,便是誅殺此害。雖然並不願捲入各寨的紛爭,不過出於對殺戮的厭惡,楊誠當然希望他們能就此罷手。如果他能眾人面前射殺巨蟒,那無疑會讓他的話變得極有份量。恐怕到時就算是余紹青,也無法公然對抗他。
想到這裡。楊誠取出一支鐵精箭,緊緊的拽手心,竟有些微微緊張。他自小便隨父上山打獵,蛇蟒倒也見過不少,只是真正稱得上巨地,卻只聽聞而已。面對一隻令數百精銳戰士喪生的巨蟒。還是他的頭一遭。用鐵精打製的這七支箭有著無比威
中一支已經失落逐日神殿,另有兩隻那日對付蔡大海,所幸一支射了礁石之上,被找了回來,另一支則永沉海底了。雖然鐵精箭並不常用,但楊誠卻極為珍視,若非萬不得已,絕不使用。
萬事俱備。巨蟒卻遲遲沒有出現。眾人卻並不敢有半點鬆懈,因為那幾隻只敢伏地低鳴的獵狗,此時已然抓狂,不顧主人的喝叱,人群中亂竄,其中一隻,還狂亂之中衝下懸崖。狗地靈敏一向遠勝於人,它們如此不安和狂燥,均顯示著巨蟒極有可能就附近盤桓。
難熬的氣氛足足維持了半個時辰,直至那幾條獵狗口吐白沫。倒地抽搐,眾人之前的士氣幾乎已被消磨殆。就連信志滿滿的余紹青,此際也是不停的擦著汗水,不停的東張西望。要有勇氣面對或許並不難,但等待卻無疑是一件痛苦且倍受折磨的事。這種等待若是繼續下去。恐怕沒等巨蟒出現,很多人恐怕便無法承受。喪膽逃竄了。
「轟……」正眾人越來越煩燥之時,地面微微顫抖起來,一種沉悶的聲音山間迴盪。似乎從地底傳來一般。「要來了!」眾人心頭幾乎同時響起這個聲音,手中的武器頓時握得緊了。
如果漫長地等待,連楊誠也微微不耐。聲音的出現也讓他精神為之一振,當下半蹲石上,鐵精箭已輕輕的搭弓弦之上。全神貫注,感覺著周圍任何細微的信息。山風迴盪,一切似乎與前無異。突然,那種聲音再度楊誠耳中出現,楊誠心中一動,雙腿全力一蹬,整個人頓時騰身而起。
「彭……」一股巨大的轟鳴聲突然響徹山林,山下的人紛紛情不自禁的摀住耳朵,甚至有不少體力較弱的人,竟無法站立,一臉痛苦的蹲了地上。
居高臨下,楊誠清楚的看到自己剛才所立之處那塊大石,摧枯拉朽般地裂成無數碎塊,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人空中,已無法閃避,楊誠頓時被幾塊碎石擊中,饒是他體質超乎常人,也覺得奇痛無比。
碎石尚未散,一道巨大黑芒從山石之中閃電飛出,竟帶著點點的金光。「咻!」楊誠毫不猶豫,鐵精箭立即全力射出。
「絲……」詭異的叫聲直震人心,數百名還未恢復的各寨戰士,頓時發出慘叫,陣形已是東倒西歪。空有威力強勁的巨弩,卻根本沒人能用上,連逃走地力氣都已消失。
力,楊誠地身體頓時向下墜去。很顯然,剛才這一箭已然射中巨蟒,楊誠的心中頓時輕鬆起來,瞅準一棵崖間地小樹,準備阻止自己的下墜。手剛要伸到小樹的樹幹之際,一股勁風當胸襲來。楊誠已是氣竭,根本無法再作閃避。
「彭!」巨大地力量從胸口傳來,楊誠心中一窒,整個人頓時橫飛而去,一口鮮血隨即噴灑空中。楊誠強忍住痛楚,噴出鮮血後心神反而為之清醒,當即射出第二支鐵精箭。
「嘩……」崖間堅韌的灌木紛紛楊誠的衝擊下折斷,不過也因此阻住他的退勢。楊誠幸運的撈到一根粗籐,順勢一蕩,穩穩的落山壁間一個數步見方的石台上。楊誠一手持弓,一手捂胸,屈身半蹲,極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看到自己剛才所之處與現的距離,當下不由大吃一驚。巨蟒這一掃,竟將他掃飛近二十丈開外,若非他運氣夠好,恐怕已摔落山崖。
看著不遠處遊走山崖間的那條巨蟒,楊誠也不吸了一口冷氣。巨蟒,真正的巨蟒,楊誠所聽聞那些所謂的巨蟒,與此相比,不過是條可憐的蚯蚓。整條巨蟒僅所見的部份便足有十丈之長,通體墨黑,頭部卻呈淡淡的金黃色,間或又有點點金色分佈身軀之上。兩支鐵精箭正穩穩的插巨蟒龐大的軀幹之上,傷口處正冒著微黃的液體。
以鐵精箭之利,竟只能射入一半!楊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要知道連厚重的城門,也鐵精箭的威力下化為齏粉。巨蟒的軀幹雖然比城門還要厚,但畢竟是血肉之軀,哪知道自己全力射出的兩箭,竟然只是讓它受傷而已。
巨蟒似乎對山下的那幾百人沒有絲毫興趣,崖間轉過一圈後,逕直向楊誠撲來。
看著巨蟒那雙懾人的眼睛,楊誠竟也微感心寒。這條巨蟒,無疑是他有生以來遇到的強大的敵人,雖然有數百人旁,卻無人能幫助他半分,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一個人去面對。
楊誠努力使自己靜下心來,當即掙扎立起,一邊觀察周圍的地形,一邊取出第三支鐵精箭。「哇!」又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順著楊誠的脖子流了下去。楊誠搖頭苦笑,剛才那一擊雖然並非致命,卻已讓他受了極重的傷,巨蟒的威力,豈可小窺。
鮮紅的血液迅速胸前擴大,不多時便已將楊誠的大片衣服浸透。正當楊誠感覺無力之時,胸口痛楚卻漸漸消散,一股清涼傳遍全身,讓楊誠頓覺舒暢不已。楊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股淡淡的金芒正從破損的衣服處傳出,這是碎月的光芒。
又一次,他感覺到了碎月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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