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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皇宮的馬車上,劉虎心裡有些忐忑。
自從得知紫玉公主的背後一面之後,對這個他之前不擇手段也要得到的女人,心中熱情再沒有那麼熱烈。男尊女卑的觀念由來已久,早已深入人心,劉虎當然也不例外。這個時代,女人一向是作為男人的附庸品,雖然也有地位的高低不同,但本質卻是一樣。女人不要說做皇帝,就連出任一官半職,也幾乎是前所未有的。
雖然劉虎知道紫玉公主的野心並非完狂妄的盲目,以她面對自己所表現出來的冷靜和一切握的強大自己,都讓劉虎不敢有半分的輕視。但關鍵是,自己真的要和她一起踏上這條冒險之路嗎?這個問題劉虎心中盤桓了足足一月,卻絲毫得不到肯定的答案。劉虎雖然骨子裡有著異於常人的冒險精神,但卻從不輕易將自己的全部家當押出去。而這一次,他顯然失去了留下一手的機會。若是紫玉公主失敗了,他將再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劉虎輕輕歎了口氣,若是按他原來的計劃,就算不能權傾天下,但大富大貴卻是唾手可得。但是半路殺出個紫玉公主,一切再也不是他可以掌握的了。小皇帝、紫玉公主、潘家、章盛、顧鄭兩家,還有長安的大大小小各種勢力,都需要他費心機的周旋於其中,一個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擊殺劉公公那日,他離開之時意外的發覺了正另一處宮殿轉腳處的陳博。那雙柔弱無力卻又緊緊握住的小拳頭,以及地上摔落的翡翠龍和稚嫩卻又暗藏深沉地臉孔,都讓劉虎暗自心驚。小皇帝竟然是早就暗藏一旁,廣場上所發生的一切。顯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京畿由於一直章盛的掌控之下,三大家族均無法滲透半分,對於保衛皇宮的禁軍,那是三大家族不能涉及的禁區。而宮地宦官,是嚴密的監控之下,就算僅僅是被懷疑與外勾通。也會立即處死。劉公公背後的勢力,便極為明瞭了。
不管是楊誠還是章盛,對小皇帝都有不低評價,劉虎當然也不例外。現可以肯定的是,陳博對他的這個親姐姐,定然有所防備,劉公公的出現絕非毫無理由。現陳博親眼看見他擊斃劉公公,那個禁軍將領和紫玉公主的關係想必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想到這一點,劉虎整整一個月都無法高興得起來。若劉公公真是皇帝那邊的人。那他地處境將是非常危險。皇帝雖然年幼,但卻有章盛的鼎力支持。連三大家族都對章盛如此忌憚,劉虎自然不會相信紫玉公主能鬥得過章盛了。只要章盛一句話,那他現所擁有的一切將瞬間而逝。
「俞兵,慢點慢點,不要趕這麼快!」劉虎略有些煩躁的對駕車的俞兵說道。
布簾掀開,俞兵探頭進來笑著說道:「爺,怎麼了?」
「沒什麼,現到哪了?」劉虎正色說道。雖然他心情煩躁,但卻不會將氣發到俞兵身上。蒙章盛的照顧。殘存的神威營四千多將士仍然歸於他的管轄,而且單獨駐一地。他雖然是左輔都尉副使,但卻不必受左輔都尉的管轄,而且直接聽命到膘騎將軍章華。章華雖然沒有他向潘慶聰所說得那麼惡劣,不過卻也遠不及章盛對他的看中。除了例行公事地到他的營地巡視了一次之外。便對他不聞不問。
章華這樣。劉虎倒也樂得逍遙。接連讓神威營放了兩個月的假,任他們回鄉探親或長安遊玩。神威營久駐大漠。又參與征西之戰,是時候該讓他們輕鬆一下了。一張一馳,這樣的帶兵道理向為劉虎的習慣。何況他也趁此機會。讓一些該消失地人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他可不希望今後的路上,被以往地一切所牽絆住。該狠下心時,劉虎絕不會有半點手軟,即使他曾為此坐大帳中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不過俞兵卻是其中唯一的例外,神威營中,他為信任的便是俞兵和田小樹。田小樹為掩護而陣亡之後,俞兵便成了他神威營中為親近之人。雖然俞兵只是他身邊地親兵,但對於他來說,遠比他手底下的千夫長重要得多。
「馬上就要進安平門了,我想只要半個時辰,我就可以去逍遙了。」俞兵雙眼泛光的說道。
劉虎微微搖頭,敲了一下俞兵的腦袋,打趣的說道:「小心被翠紅淘空了身子,要是以後沒力氣拿刀拚殺,我可不要你了。」
「爺您放心!要是爺您有危險,我絕對會像小樹那樣,拚命保護爺的。」俞兵拍著胸口,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劉虎臉色略有些黯然,身子前傾,伸手按著俞兵的肩膀說道:「小樹雖然是條響噹噹的漢子,但我卻要你不要像他那樣子。我沒點頭,你絕對不準死!」
「嗯!」俞兵重重的點頭,似乎也想起與田小樹之前的肝膽相照,眼眶中微有濕潤。
劉虎輕輕的吐了口氣,坐回位置,笑著說道:「大男人了,把你的貓尿收起來,若是讓街上人看到,我們神威營的威風全讓你給丟了。」
俞兵一本正
道:「誰敢小看爺的神威營,我就揍得他滿地找牙!說,手卻急忙拭著眼睛。
「好了,駕你的車吧。開慢點,我還要想些東西。」劉虎笑著說道。
「沒問題,爺就算打個盹,也來得及呢!」俞兵爽快的說道,絲毫不因為要遲一些才可以見到心中的佳人而有半點不滿。
聽到俞兵這樣說,劉虎倒起了些睡意,當下靠著身後的軟墊,伸了伸腰後,慢慢的合上了眼。他也並非真睡,只是需要好好的平靜一下,理順心中這些胡亂想法。長年軍中所養成的習慣,即使再惡劣的環境,休息卻是絕對要保障地。像他和楊誠這樣的人。一天根本睡不了幾個時辰,但精神遠比常人還要好,這也是他保命的重要本錢。
「嚓。」聲音雖然微不可聞,卻一絲不漏的傳入劉虎的耳朵。接著車身微微一沉,旋即恢復正常。即使睡著了,劉虎仍然保持著極高的警惕。何況現只是閉目養神而已。
從收到這些信息來看,顯然有人進入了車廂之內。對方地身手也是極為驚人,俞兵就坐車頭,竟然沒有半點異狀。俞兵雖然身手遠不及他,但也是經過鐵與血的殘酷鍛煉出來的,有著遠高於常人的警覺與靈敏。但是從眼前的情況看,對方若不是無聲無息的將他一擊制住,便是他毫無知覺之下潛入。不論哪種,對方的身手都足以讓劉虎感到威脅。
心中雖然百轉千念。劉虎卻是不動聲色,故做睡著的樣子,微微的扭了扭身體。除了進入皇宮,劉虎地長刀從不離身,趁著這下扭動,他的手指已經觸及刀柄。長刀手,劉虎頓時心安,他用無數鮮血和生命所練就的獨特刀法,讓他渡過一次又一次的危險,就連不少身手強過他的人。也飲恨他的長刀之下。對於拚命,劉虎從無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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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呼吸判斷,對方顯然是兩個人。一個呼吸粗重短促,一個卻若有若無,若不是劉虎此是精神高度集中。幾乎無法判斷。劉虎不動。對方似乎也沒有出手的意思,過了半晌。那個呼吸粗重的才開口說道:「睡得還挺香的嘛。」
聲音清脆稚嫩,讓劉虎微覺耳熟,但此時他已沒有時間再作考慮。那人睡字剛一出口。劉虎的人已經動了起來。待說到還字時長刀已經鞘,雖然劉虎地眼睛沒有睜開,但長刀卻準確無誤的向發出聲音那人當頭劈去。快、準、狠,這一刀顯劉虎驚人的刀法。雖然知道沒出聲的那人是個可怕的強敵,但劉虎卻直接攻向這個弱地。攻其所必救,兵法與刀法,本就是相通相融地。
不過劉虎這一刀卻沒有砍下去,否則這人說到香字時,他的人頭定已不保。那人絲毫未被打斷地說完了整句話,另一人也一直沒有出手,劉虎卻跪了下去。
「嘩……」毫無徵兆,雨便鋪天蓋地的下了起來,將安平城籠罩一片雨霧之下。
萬卷亭中,楊誠正和洪方隔桌而坐,悠閒的對弈。左擒虎坐兩人旁邊,不停地指指點點,神情焦急。康劍成渾身濕透,呆呆的立洪方身後,卻並不關心二人的對弈,背對著三人,望著外面紛紛揚揚的大雨默然不語。
「左家小子!你再不閉上你那鳥嘴,小心我幫你封上!」洪方氣急敗壞的向左擒虎吼道,哪有半分平時融洽相處的氣氛。
自從四年前左家山寨的大會後,還沒見洪方生這麼大的氣,左擒虎對洪方竟微現懼色,當即閉住了嘴。洪方瞪了左擒虎一眼,轉而望向棋盤,思慮良久,手中的黑子卻久久不能落下。
棋盤上,洪方的黑子與楊誠的白子正中廝殺正烈。黑子的實力仍然很雄厚,但白子不僅正中與黑子爭鋒相對,還將黑子的勢力從邊角幾乎完全拔除。
「唉,輸了!」洪方搖頭歎道,轉而向左擒虎怒聲說道:「要不是你那裡嘰嘰喳喳,你那寶貝女婿哪裡勝得過我。哼!翁婿倆聯手欺負我老頭子,贏了也不光彩。」
「呵呵。洪老現仍有轉敗為勝的機會,何必言輸呢?」楊誠笑著說道。
洪方將手中的黑子放下,搖頭說道:「算了,再下也是芶延殘喘,我老頭子何必自取其辱。」
「這還不都是你自找的。」康劍成冷冷的說道。
原來這幾天來,洪方楊誠府中呆得無聊,便纏著楊誠和他下棋。楊誠對棋藝雖然只知道一點皮毛,不過卻經不住洪方的軟磨硬泡,只得同意每天和他下上幾盤。洪方雖然不是棋術高手,但比楊誠卻要勝過許多,開始幾天將楊誠殺得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足實讓他滿足了一把。不過楊誠的進步卻是極快,五天之後,便已能和洪方不分勝負,雖然後仍免不了敗局。但洪方卻再不能像之前那樣輕鬆得勝了。甚至有些時間,兩人還能下成平局。
左擒虎上山打獵是行家,但對下棋卻是一竅不通。不看著二人下得熱鬧,所以每每旁觀戰。左擒虎本就是聰慧之人,幾日下來雖然只是旁
也學了不少。倒會不會之時正是一個人有興趣的時不是任何一人對手,雖然沒有上場加入,不過卻再不理會洪方所說的「觀棋不語真君子」這條規定。心癢之時,他竟比二人還來勁,一會指點黑子,一會指點白子,儼然一副大師派頭。洪方見左擒虎不守規矩,常常出言相叱。左擒虎雖然點頭認同,不過卻仍是不斷「趁機」發表自己的「高見」。
剛才洪方和楊誠正僵持階段之時。左擒虎見二人進展緩慢,當下又按捺不住,不住地提出自己的意見來。洪方被他所影響,再無法保持平靜。心境本就是棋術發揮的重要一環,一來一去之下,洪方漸失優勢,到後竟棄子認輸。想著自己這第一敗,洪方對左擒虎不由恨得咬牙切齒。
看到左擒虎憤怒的眼神,左擒虎一臉無辜的說道:「要是你聽我的,就不會輸了嘛。」
「不懂就不要亂說嘛。」洪方正愁找不到發洩。當下毫不客氣地說道:「高手下棋,你這低手老插什麼嘴。要不你來和我下?就算有人說我以大欺小,我老洪今天也不管了!不教訓教訓你這小子,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左擒虎當然知道自己不是洪方的對手,當下搖頭說道:「你們下你們下。我看看就好。」
洪方皺眉瞪了左擒虎一眼。轉頭看向躍入亭外的康劍成,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並不適合練這拳。洪老何不向他直說?」楊誠一邊收子,一邊皺眉說道。
康劍成此次到安平來的目的,便是要洪方教他當日巴郡洪方打敗他的那套拳法。康劍成雖然是習武的奇才。不過經過一月苦練下來,卻絲毫不得要領。不過他的毅力也讓楊誠暗自佩服,除了吃飯、睡覺以及短暫地休息,康劍成幾乎從未停過。
「你以為我沒給他說過,我都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這小子死心眼,根本聽不進去。自以為勤能補拙,但他笨得這麼厲害,勤有個屁用。」洪方的心情顯然還沒平靜下來,當下轉頭回來,再不看康劍成一眼。
楊誠歎了口氣,正色說道:「他若是笨,那天下便沒多少聰明人了。康兄天賦驚人,只是不得其道而已。」
「那當然,他哪能有你這傻小子的運氣。我這曠古絕今的功夫,不是人人都可以學的。」洪方得意的說道。餘光掃及一臉不以為然的左擒虎時,洪方不由來氣的說道:「怎麼,看你的樣子,心裡定是以為我又吹牛了。呸,什麼又,我從來就沒吹過,要不然你的寶貝女婿命都沒了。」
「不錯,要不是洪老上次我真地就招架不住了。」看著二人又僵了起來,楊誠急忙出言打圓場。上次他與劉虎聯手對戰屠一萬的事情,他並沒有瞞洪方他們。洪方每每提及,都是甚為得意。
左擒虎扁了扁嘴,不以為然的說道:「那還不是全靠誠兒自己領會到的,你之前只說是修身養性的東西,誰知道還可以用來打人。」
聽到左擒虎這樣說,洪方臉色微微有些尷尬。左擒虎這話倒也不假,雖然他教了楊誠那套拳法,但卻一直沒有教過他另一種打法。只要換一方式,那套看似無用地拳法,卻有著驚人地威力。連康劍成這樣的武學奇才,也無法洪方手下討好。「總之……總之是我教會他地,不然他拿什麼來領會。」洪方倔強的說道。
「哼。」左擒虎將別到一邊,對洪方的話不置可否。
「好了好了,二位就別吵了,一人讓一點好嗎?」看著二人像小孩子一樣鬥氣,讓楊誠頗有些哭笑不得地感覺。不過他也知道,二人也只是鬥鬥嘴而已,並不會真正傷及感情。
二人卻不理楊誠的勸解,均不看對方,一副不罷休的樣子。
「老頭!你是不是騙我!」康劍成從雨中衝出,雙眼赤紅的向洪方問道。
洪方正氣頭上,被康劍成惡言一激,當下也不言語,右手桌上拍了一下,人已閃電般縱身向康劍成撲去。人尚空中,左手兩指箕張,直探康劍成雙目。右手藏掌腰,雙腿收起,暗藏後著。雖然是含怒出手,洪方這一招卻是攻守兼備,一旦佔到上風,攻勢便會連綿不絕。
「我去州府了。您也知道他脾氣,就讓著他一點嘛。」楊誠湊到左擒虎耳邊懇求的說道。洪方可以消氣了,此時不走,待何時。甚至他們的勝負,楊誠才沒有半點興趣,因為這一幕,這幾天已是不斷上演了。
「彭!」楊誠剛一走到園外,康劍成重重摔地上的聲音破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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