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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兄弟等一等。」二人正要上船之際,鐵嘴四那從後面傳來。
二人對視一眼,均是有些詫異:難道這鐵嘴四嘗到了甜頭還不滿足,又想來要什麼好處?此時正是中午,渡船上除了船老大和一個年青小伙,再無他們。二人也不趕時間,便立碼頭的涼亭之中,靜靜的看著急奔趕來的鐵嘴四。
「呼,二位兄弟走得可真快。」鐵嘴四喘著粗氣說道,雖然跑得路程不遠,不過為了不讓懷中那壺七井釀灑出來,又要追上二人,倒也著實花了他不少力氣。
「鐵嘴兄這是……」壯漢疑惑的問道。
「下鐵嚴平,排行老四,平常茶館酒樓說書為生,所以大家叫我鐵嘴四。」鐵嚴平小心的看了看懷中的酒壺,見並未灑漏,當下放下心來,討好的說道。
壯漢點了點頭,笑著問道:「鐵兄這麼匆忙,莫非也要回縣城了?」
鐵嚴平尷尬的笑了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呃,這個……我看兄弟是個大好人,所以想和兄弟同船……」
「哦,明白了。」壯漢笑道。看這樣子,這鐵嚴平要了一壺茶後,還真的連船錢也沒有了。「鐵兄請,船錢算我的。」
「謝謝,謝謝。」鐵嚴平不斷點頭感謝:「等過段時間生意好了,我一定回請兄弟。」
壯漢笑了笑,三人一起登上渡船。「對了,今天蒙兄弟如此厚待,不知兄弟高姓大名?」坐定之後,鐵嚴平一臉感激的問道。
「下楊誠。」壯漢淡淡的說道。
「啊?」鐵嚴平略一驚訝。旋又笑著說道:「哦,明白了,楊兄弟一定是也是景仰神箭將軍的威名,所以才換作這個名字的吧?」
楊誠搖了搖頭,正色說道:「我一直都是這個名字,並不是因誰而改。」
「難道……難道兄弟就是神箭將軍本人?不對啊。聽說神箭將軍現正南陽,應該沒這麼快到這裡吧。」鐵嚴平上下打量了一番楊誠,不可置信地說道。
楊誠笑了笑:「我哪裡是什麼神箭將軍。」
這個壯漢倒也確實是楊誠,離開長安後,楊誠讓潘家派來「幫助」他的三十多名官員乘馬車慢慢趕向交州,他自己卻和族四衛一路快馬疾馳,抄近路而走。是以當那些官員的車隊才趕到南陽之時,他便已到洞庭湖邊了。連著趕了十幾天的路,已是人困馬乏。是以才巴邱休息一天。這一路來,因為天氣炎熱的原因,他們均是晝伏夜行,即使偶爾遇上一些官府設置的關卡,僅看那十匹不是普通人能坐得起地戰馬,便沒人敢攔他,是以還真的沒人收他的過路稅之類的。
至於選巴邱這裡停留,吸引他的,倒不是洞庭的美景,而是希望這裡能碰上老朋友裴成奇。洞庭是裴成奇做水寇時盤踞之地。自從上次裴成奇玉門不辭而別之後,楊誠還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問過章盛,章盛也並沒正面回答他,只說裴成奇另有事情要辦。想起涼州裴成奇把洞庭當作了他的家。所以才會讓他產生這種僥倖心理。洞庭對於裴成奇。就如安平對他一般,再怎麼有事。總會牽掛著這裡吧。
而另一方面,他也想瞭解一下荊州現的狀況。是以派出歐凌戰、童沖、岑雄三人,四下探民情。自己便和歐凌哲來這巴邱熱鬧地地方。族四衛本就是中原後裔,走人群中若不細看,倒也沒什麼異樣之處。雖然章盛並沒有明確荊州的歸屬,但對於楊誠來說,荊州是他的必爭之地,他可不希望了接手時,對荊州仍然一無所知。
「就是嘛,我就說我不會這麼好運。」鐵嚴平放下心來的說道,臉上卻有些失望之色。
「神箭將軍有這麼了不起嗎?」楊誠皺眉問道。對於自己百姓中的聲譽,楊誠之前從沒刻意去打探過。不過這一次回來,情況卻與以前不同了,是以對於自己荊州百姓心中的地位,也是略感好奇。
鐵嚴平皺眉看了楊誠一眼,沉聲說道:「楊兄弟,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楊誠搖了搖頭,坦然說道:「真的不知道。」
「不是吧,神箭將軍這樣的人,你居然也不知道?」鐵嚴平一臉不信的問道。
楊誠笑著點了點頭,一臉誠懇的問道:「確實不知,請鐵兄指教?」
鐵嚴平上下打量了楊誠半晌,確認楊誠沒有騙他後,乾咳一聲,大聲說道:「話說二十八年前地一天,嶺南群山之中,有一處叫楊家村的地方,一道金光從一間草屋直衝而出。金光久久不散,竟天上形成一把金色的巨弓,實是前所未有的奇景。不久之後,這一家便喜得一子,取名楊誠。」
「慢著。」楊誠伸手打斷鐵嚴平,皺眉說道:「有這麼神奇嗎?我怎麼沒聽說過?」這一節想來也是鐵嚴平杜撰而來,楊誠長這麼大也還沒聽父母和村裡人提過。他當然知道說書的人為了吸引聽眾,一般都會誇大事實,不過卻沒想到會如此荒謬。
被楊誠打斷,鐵嚴平雖然不好作,卻也有些不滿:「你知道什麼,這可是確確實實地。要知道
軍是天上武曲星轉世,當然會有祥瑞現世。」
「武曲星?」楊誠失聲笑道:「好好,你接著說。」
鐵嚴平皺了皺眉,似乎對楊誠地表情極不滿意。伸手撈了撈,本想拿驚堂木,才突然想起這不是他酒樓中說書的地方。當下拍了一下旁邊地木凳,繼續說道:「要說這楊誠,可真是了不得。才三歲,就已經能彎弓射箭,七歲便練得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法,八歲便獨自一人上山射殺一頭為害鄉里的大蟲,到了十二歲。已經是名震嶺南地神箭手了。」
聽到鐵嚴平把自己說得這麼厲害,楊誠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他確實七歲便隨父上山打獵,不過鐵嚴平所說,卻太過誇大。看著鐵嚴平不滿的瞪著自己,楊誠揮手說道:「你繼續。」
「十四年前,匈奴大舉入侵我朝。那時神箭將軍才年方十四歲。聽到匈奴人殘殺邊關百姓,毅然投軍殺敵。這一打就是整整十年,死他箭下地匈奴人,起碼有三五萬。」鐵嚴平讚歎的說道。
聽到鐵嚴平所說,連一旁的歐凌哲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他自己就是個神箭手,雖然並沒有經歷什麼征戰,不過卻不相信一個人能射殺三五萬人這種說辭。看著鐵嚴平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他再也忍唆不住。
「你們要是再這樣,我就不講了!」鐵嚴平生氣的說道。這幾年他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全憑著這一段餬口,現才剛剛講了個開頭,便被二人質疑,心裡當然不快。若不是看楊誠贈他一壺七井釀和代付船錢地份上,恐怕就要拂袖而去。
「好好好,你說你的,我們絕不再笑了。」楊誠正色說道,暗中拍了拍歐凌哲,示意他控制自己。
鐵嚴平不滿的哼了哼,才又說道:「到了後來。匈奴人一聽到神箭將軍來了,嘩,不管是大人小孩,甚至連牛羊都要倉皇而逃,不敢觸其鋒纓。後匈奴大單于逃無可逃。逃進清水溝的時候被神箭將軍一箭射死了。匈奴人只剩下些殘兵敗將,哪裡還敢再戰。逃的逃,死的死,再不敢打我朝半點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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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誠搖了搖。看到鐵嚴平瞪著自己,急忙坐正,一副認真聽的樣子。現他總算知道,流言的力量有多大。這還就交州附近,他已經被傳成了這樣,若是再遠一點,不知道又是什麼樣了。口耳相傳之下,任何事情恐怕都變得與事實大相逕庭。這一次林智對他的流言,若不是因為朝廷中地特殊情況,恐怕他已經栽了,哪還能坐這裡。
「咳。」鐵嚴平咳了一聲,繼續說道:「這還不算,神箭將軍立功歸來,朝廷本想封他為大將軍。可是他力辭不受,要回鄉侍奉父母以孝道。哪知道回鄉一看,卻是盜匪橫行,紛亂四起。神箭將軍一怒之下,隻身闖入山賊多的青石寨。只花了一盞茶的時間,便將青石寨七七四十九個頭目全部射殺,嚇得青石寨那五萬小嘍囉屁滾尿流,從些再不敢作亂。」
……
「武陵亂賊謝明倫,自以為人多勢眾,帶著十萬精兵想要攻打神箭將軍。鋪天蓋地的人馬將神箭將軍的安平城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神箭將軍卻是毫不畏懼,一個人坐城樓一邊悠閒的看書,一邊放箭,將謝明倫手下的一百單八將一個不留,全部射死。謝明倫那小子終於知道神箭將軍的厲害,再不敢出戰,帶著一群手下頭也不回的逃回武陵。十萬人回到武陵,剩下還不到一萬,結果正遇上朝廷的大軍,被打得落花流水,只好找個山洞躲了起來,這一躲就是四年。」鐵嚴平侃侃而談,似乎他自己就神箭將軍旁邊看著一樣。
「他是怎麼一邊看書,一邊放箭地呢?」歐凌哲一邊問道,一邊疑惑的看向楊誠。
「這就是神箭將軍的厲害之處了,十萬精兵一窩蜂的向他衝來,他眼睛都沒離開書面。就這樣拿著書放箭,一箭都沒有落空。」鐵嚴平口沫橫飛的說道,一邊還做著樣子。
「你是說,他一隻手就能射箭?」歐凌哲驚訝地問道。
鐵嚴平白了歐凌哲一眼,大聲說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地,要不然怎麼叫神箭將軍呢?神箭將軍射箭根本連手都不用,想著射誰那箭就自己射誰了。」
這一下,連楊誠也再忍不住了。「哪有你說的這麼厲害。」楊誠搖頭笑道。
「你要是不信,你問船老大,看我有沒有亂說。」鐵嚴平一本正經地說道。
坐船頭的船老大望著這邊笑了笑,打趣的說道:「我都聽你講了幾百遍了,該換地了,講講神箭將軍打姑師人的事吧,昨天聽得還不夠過癮呢。」
聽到船老大的話。鐵嚴平頓時來了精神:「要是我再講一遍,可不可以不收我們三個地船錢?」
「那可不行。」船老大搖頭說道:「你們三個的船錢,夠我聽你說好幾次了,這不是虧大了。」
「那我講個的,可不可以?」鐵嚴平一臉神秘的說道。
「什麼的?」船老大好奇的問道。
「神箭將軍大戰影子護衛!」鐵嚴平振聲說道。
聽到鐵嚴平地話,楊
微微驚訝。他與影子護衛交手的那一事。除了場的盛、公孫無忌知道外,根本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沒想到卻仍然傳了出來,而且已經傳到這裡了。
船老大看了看鐵嚴平,皺眉問道:「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鐵嚴平正色說道:「這消息才剛剛傳來不久,我準備十天後才開講呢,你算是第一個聽到的了。行不行,反正你每天的生意都這麼好,少賺我們三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船老大對鐵嚴平地提議似乎頗為心動。年青一代人或許根本不知道影子護衛是什麼意思。不過像他們這種四十來歲的人,少年時代卻聽過不少關於影子護衛和章盛的傳奇事跡。對於他們來說,影子護衛幾乎就是無敵的象徵。而神箭將軍,則是近才崛起的一個神話,兩方都是絕世強者,這一戰確實讓任何人都忍不住想知道。
「好,成交!」船老大咬牙說道,終還是沒能抵擋住鐵嚴平的誘惑。
鐵嚴平笑了笑,擺開陣式,開始講起來:「話說……」
看著聽得津津有味的船老大和那個年青小伙。楊誠不由啞然失笑。他本來還奇怪這鐵嚴平怎麼知道他和影子護衛之間的事,聽到鐵嚴平說起來,才明白這一切原來只是鐵嚴平胡編出來的而已。鐵嚴平口中說出來,他和影子護衛那一戰根本就不是途中偶遇,而是影子護衛向他下戰書。然後雙方擇地一戰。而且影子護衛也不再是四人。而是一人。雖然完全是他憑空杜撰,不過看他說的有板有眼地。若不是楊誠自己親身經歷過,恐怕也會像船老大那般深信不疑了。
「……咻!神箭將軍這一箭,簡直驚天地泣鬼神。日月無光,風雲突變。影子護衛見狀大驚,慌忙閃避。不過那支羽箭竟如長了眼睛一般,一直緊追不捨,不管影子護衛如此變換,始終他屁股後面一步之外。眼看那支箭就要射中他的屁股,突然之間……」鐵嚴平口沫橫飛的說道。
「開船!」正鐵嚴平講得精彩之時,五個一身橫肉的大漢躍上船來,船身也為之一沉。
鐵嚴平不滿的看了那幾人一眼,眼光剛一掃到,神情微變,低聲說道:「欲知後事如此,且聽下回分解。」說罷便縮了縮身子,似乎不願那幾人看到自己一般。
見這樣就沒了,船老大正想出言相罵,回頭看了那幾人一眼,卻也不敢吱聲,狠狠地向躲楊誠身後地鐵嚴平瞪了一眼後,立即收纜起錨。
這一幕當然逃不過楊誠的眼睛,見這情形,這四人巴邱定非平常之人。船老大和鐵嚴平均是非常畏懼,想來這四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不過沒弄清狀況之前,楊誠懶得去理會他們。當下轉身看向湖面,一邊享受著吹來地陣陣涼風,一邊欣賞湖中的景色。歐凌哲雖然也和楊誠一樣面向湖面,不過眼睛的餘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這四人,顯然對這四人生出警惕之心。
那四個大漢卻並未進入船艙,只是立船頭,沉臉不語。船中地氣氛頓時沉悶起來,聲音大的鐵嚴平此時是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只有船槳與水面相拍的聲音,不斷傳來。
船行到縣城碼頭,那四名大漢揚場而去,連渡錢也沒有付。不過船老大卻是問也不敢問,反而長長的舒了口氣,一臉慶幸的樣子。
「他們走了。」楊誠站起身來,對鐵嚴平說道。
鐵嚴平小心的探頭相望,見船上確實沒有四人的蹤影,也如那船老大般,鬆下了口氣來。
「他們是什麼人?」楊誠皺眉問道。
「不知道。」鐵嚴平和船老大同時答道。
「不知道!」楊誠驚訝的說道。
「兄弟你也別問,反正不要惹他們就是了。」船老大好心說道。
鐵嚴平小心的看了看四人遠去的方向,喃喃說道:「我懷疑這些傢伙,就是專搶年青女子那些人一夥的。」
「你不想要命了!」船老大急急的叱道,臉色大變。
聽到船老大的話,鐵嚴平也立即收了口,似乎自己闖下大禍一般。「楊兄弟,我剛才說的你就當沒聽見,可千萬別說出去。」
聽著鐵嚴平近乎哀求的聲音,楊誠點頭之餘,頓生好奇之心。不過他心裡也知道,若現想要從二人口中套出什麼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微微向歐凌哲使了個眼色後,楊誠拍著鐵嚴平的肩膀說道:「放心好了,我不會說的,況且我下午就要離開巴邱,你用不著擔心。」
「謝謝。」鐵嚴華感激的說道,畏懼的表情也漸漸消散。
「給,你的船錢。」楊誠將六枚銅子兒放船老大手中,飄然而去。
「可是……」船老大抬頭說道,楊誠卻已走出老遠。
「糟!」鐵嚴華拍了拍腦袋,急步向楊誠追去。「楊兄弟,等一下!」鐵嚴華大聲叫道,這一路他光顧著說,連想問的都還沒問呢。
聽到後面傳來的聲音,楊誠不由微微一笑。這鐵嚴華雖然只知道取眾嘩寵的胡編亂造,不過此時他倒還正有事情用得上他。一個長遠的計劃,漸漸他腦中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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