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漫,後一縷陽光終於消失遠處的地平線下。
潘宗向靜立寨門之外,遙望著于闐方向。戰鬥從中午一直持續到半個時辰前,不過雙方並沒有投入全力。潘宗向只安排了五千步兵駐守營寨,五千親衛則不斷從營中突出襲敵,作為主力的神機營,卻是一直營中休息,以保持他手下的戰力。雖然這個營寨並不堅固,但除了那次意外的秘道突襲外,姑師軍再沒能衝進營寨一步。除開潘宗向這次所帶皆是精銳的原因外,姑師軍顯然也沒有使出全力,整個下午也只投入不到兩萬的兵力,看似聲勢奪人,卻大多只是佯攻而已。
姑師這點伎倆,當然瞞不過久經戰陣的潘宗向。史達貴自從中午率軍追敵之後,便再沒有出現過。從種種跡象判斷,這一次,顯然是史達貴的陰謀。雖然他與史達貴因雙方塚族的關係,已勢成水火,但史達貴居然不惜與姑師勾結,卻仍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只要他順利離開這裡,即使沒有充足的證據向朝廷告發他,也將會動用家族的力量,讓史家再無翻身之日。史達貴這次確實算得上孤注一擲,他這次雖然只帶了兩萬人,但要想完全困住他,不讓半點消息走漏,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大將軍,神機營已整裝待發,隨時可以出動。」潘澤海疾步走來說道。
潘宗向點了點頭,轉身向營內走去。史達貴既然敢冒這樣的險,絕對不會一點把握也沒有。雖然他一向不怎麼看好姑師軍的實力,但仍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營中的糧草均被史達貴做了手腳,跟後面的輜重這時仍沒跟來,顯然已經遭到不測,幸好士兵身上攜帶的糧食還可以吃上一天,否則只是要守住這裡,已夠讓他頭痛的了。
「九叔!」剛走出幾步,潘宗向突然止步說道。
潘澤海微微一愣,過了半晌才明白潘宗向是叫自己,當下立即回道:「什麼事,大將軍?」他潘氏家族中,只是一個旁支,一向倍受冷遇,不僅潘宗向一向對他呼來喝去,就是潘家的其他分支,也是一向看不起他。潘宗向按族裡的輩份叫他,這還是第一次,一時間他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過會出發的時候,我給你你一千親衛,帶上兩天的水糧,逕直向東南方向去,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回頭。」潘宗向閉目歎了口氣,一臉鄭重的說道。
「大將軍這是!」潘澤海微微驚訝,潘宗向做出這個安排,顯然是意識到事態已經非常嚴重。白天一戰征西軍不過損失千餘人,根本未仍及原氣。一個完整的神機營再加上八千的精銳步騎,潘澤海眼裡,縱使不能擊敗姑師,也足以自保。
潘宗向回頭看著潘澤海的眼睛,眼神裡竟出乎意料的透出一種平和、尊敬的眼光,平時那種輕蔑與驕傲,竟半點也無。「史達貴既然敢這麼做,就一定是有所憑恃。此去于闐之路,恐怕並不會順利。東南方向是一大片沙漠,他們即使有所防備,也不會放太多的精力上面。你們一路狂奔,兩日之後便可抵達小宛。那裡已經被飛虎營攻下,當可保周全。」
「既然這樣,大將軍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從東南殺出去呢?」潘澤海神情激動的說道。
潘宗向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沒用的,我們現的糧食和水只能支持一天,根本沒有可能穿過沙漠。史達貴定是算準這一點,根本不懼我們從其他方向突圍,只要守住從這裡到于闐的路,我們便會自動送上門去。」
「請大將軍另擇他人,我要隨大將軍一起作戰!」潘澤海轟然跪倒,誠懇的說道。潘宗向以前一直看不起他,他雖然心中也有些怨言,但此危險之時,潘宗向第一個想保全的,卻是他。一時之間,以往的種種,便再微不足道。
潘宗向扶起潘澤海,沉聲說道:「九叔,就向以前一樣,不要違背我的意志好嗎?你率人到達小宛後,立即趕去于闐,若是……若是到時仍沒我的消息,便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楊誠,征西軍也交由他統帥。我會另外著心腹之人,趕回長安向爹回報。你可以跟楊誠左右,完成征西之任,到論功行賞之時,你也可以出人頭地了。嗯,我的帥印也由你一併帶去,免得讓別有居心之人有可趁之機,到時我再修書一封,以作憑證。」
「這……」潘澤海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見潘宗向這樣子,竟是安排後事一般,他心裡千回百轉,各種雜念紛至沓來,再不能保持平靜。
「放心好了。」潘宗向拍了拍潘澤海的肩膀,自信滿滿的說道:「要想取我的命,哪有這麼容易。史達貴是什麼東西,他還真當他是大陳強的了,這一次,我會讓他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
「可是……」潘澤海遲疑的說道。
「沒有什麼可是。」潘宗向打斷潘澤海的話,泰然說道:「到時我會于闐等著你把帥印送還的,就這樣了,你立即去準備。」話一說完,潘宗向再不理張口欲言的潘澤海,大步向神機營集結的地方走去。
潘澤海搖頭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潘宗向的背影,默然離去。潘宗向雖然看似灑脫,但對於一向極為自傲的他來說,居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潘澤海跟他的身邊雖然不久,心裡也清楚那到底意味著什麼意思。史達貴這次算得上是處心積慮,直將潘宗向逼至極為不利的境地。他現所能做的,也只有按潘宗向所說,萬一史達貴得逞,仍有轉圜的餘地。
「咚……」戰鼓敲響,上萬支火把同時點燃,直將天空照得一片通紅。
史達貴與劉虎策馬立軍營數里外的一處沙丘之上,身後的黑暗之中,是經過充分休息,精神抖擻的神威營鐵騎。史達貴似乎早已料定潘宗向會夜間突圍,是以中午離營之後,便徑直率軍一處綠洲安頓,養精蓄銳,完全不管姑師軍與征西軍的戰況如何。今夜這一戰,對他來說至關重要。若是勝了,前途便可一片光明;若是敗了,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連史家也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再難保持豪門大族的地位。
其中的利害雖然他想過不下百遍,但仍然決定不惜一切的冒這次險。姑師人即使不是真心幫他,但同樣也希望能夠借此沙滅潘宗向,只要他稍做防備,便不懼姑師人會有什麼陰謀。
「潘宗向幹什麼?」劉虎望著遠處的營寨,皺眉問道。
戰鼓敲響之後,一支支的部隊開始高舉火把,毫不掩藏的從營地四方衝出,從火把的數量來看,每隊應五百以上,但是卻各不相聯,一離營地,便向各自的方向奔去。這樣的時刻,潘宗向竟然敢分兵!這讓劉虎不由大為訝異。若是他換做潘宗向,不明敵情之下,肯定會合兵一處,強行突圍。即使敵人有所準備,也不一定能攔得住自己。
史達貴淡淡的笑了笑,不屑的說道:「幾年安穩的日子,潘宗向的膽子已經變小了。他這樣分兵,不過是想引開我們的注意力,若是我們忍不住現身,便可讓他避實就虛,逃出生天。」
「難道我們就任由他們離去?」劉虎皺眉問道。畢竟他們現幹得是見不得光的事情,一旦讓人把消息傳了出去,就算他們成攻的擊殺潘宗向,也再難立足。
「怕什麼,姑師人自然會招呼他們的,我們只管殺了潘宗向便可。」史達貴咬牙切齒的說道,說到那個殺字時,是加重語氣,似乎潘宗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聽了這話,劉虎也不再言語。姑師人的實力他並不清楚,但若是玉門關撤出那八萬大軍沒有太大損耗的話,這沙漠地型之中,仍有著強大的力量。即使要想趁機將神威營和神機營一併吃掉,也並非沒那個可能。但是現箭已弦上,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即將發生的事情。兩人心中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一時間沙丘處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時間過了近一個時辰,劉虎漸漸有些不耐煩起來。照人數計算,潘宗向足足派出了上萬人,但全是數百人的小隊,卻一直沒有見大隊人馬出現。劉虎甚至暗暗懷疑,潘宗向若是夾其中一隊之中,此時恐怕衝出他們的包圍,也讓他們猶然不覺。黑暗中雖然看不清史達貴的表情,但從漸漸轉粗的呼吸聲來看,史達貴想必也有些緊張了。若是再等一個時辰,軍營便會為之一空,到時要想這近百隊中找出潘宗向的位置,幾乎有登天之難。而且時間過了這麼久,姑師軍卻也和他們一般,一直沒有動靜,不知道打什麼主意。兩邊似乎都不願先出手,想要保存自己的實力,以做後用。
「你帶兩千人出去,直奔軍營,不用衝進去,繞營衝殺,如果發現潘宗向的行蹤,立即發號通知我!」史達貴終於忍不住了,潘宗向這招幾乎讓他陷入瘋狂。原本他還希望姑師軍會擋住這些分散的騎兵,但周圍卻一直沒有傳來半點廝殺之聲,讓他如何再坐得住。姑師人可以錯過這個機會,另覓良機,但他卻已經沒有了第二個選擇。
劉虎略一猶豫,點頭應道:「是。」隨即率著兩千騎兵向軍營衝去。蹄聲隆隆,拉開了今夜之戰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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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誠靜靜的伏沙丘之後,看著前方那團火光越來越近,不由佩服的看了一眼伏身邊的歐凌鋒。
綠洲上收伏另一隊到來的姑師兵後,他便率軍疾速向于闐方向趕去,沿途又用同樣的方法收伏了三支姑師軍,加上羿族的左右衛營,他現手中的力量已達一萬之眾。
看著姑師軍的紛紛來投,楊誠略感意外。自己友軍的勸服下,另外幾支姑師軍幾乎沒作什麼考慮,但自願臣服於他之下。若是照這樣下去,這一仗幾乎可以不用戰鬥,便能得勝。原本他還以為姑師軍即使士氣低落,也不至於到達這樣的地步,哪裡想到會這樣的情形。
不過這樣倒也正合楊誠之意,若是能不動刀兵的結束這場戰爭,對百姓和士兵來說,都是一個佳的結果。從幾支姑師軍將領後匯報的情況來看,他已隱隱猜到姑師王動手的地點。雖然心中疑惑「那裡距離于闐足有一日的路程,照史達貴和劉虎的速度,應該已經到達于闐,姑師軍怎麼可能還那裡伏擊得了他們。但這些姑師將領並無騙自己的必要,是以楊誠一邊安撫來降的姑師軍,一邊向這裡趕來。及至半夜時分,才趕到離那裡二十里的地方。
歐凌鋒察覺有異樣之時,他幾乎完全沒有半點感覺,開始還不相信歐凌鋒會有如此神通,能知悉十里之外的敵情,現卻不得不佩服。看著那隊伍奔來的方向,楊誠不由微微疑惑。看這些人的方向,似乎是向于闐方向趕去,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們的身份。若是自己人,卻沒有可能從那個方向出現;若是姑師軍,也沒有可能從那邊出現。因為那一邊,是一片兩百多里的沙漠,完全沒有一處水源,姑師軍不可能埋伏那邊。
思慮間,那支部隊已漸漸行入楊誠他們的「口袋」之中。見到這一幕,楊誠對歐凌鋒加佩服起來。歐凌鋒不僅能遠遠察覺敵情,算準了對方行進的路線。那支隊伍幾乎是不偏不斜的從「口袋」的口子正中進入。若歐凌鋒不是撞運氣,那他的實力便是驚人之極了。羿族能憑著極少的戰士,西域縱橫數百年,果然有其獨道之處。怪不得有人曾說沒有人能沙漠打敗羿族,這話,看來一點也不過分。
「先不要傷人,搞清楚他們的來路再說。」看著逐漸進入「口袋」正中的那隊騎兵,楊誠輕聲向歐凌鋒說道。藉著對方稀稀落落的火把的餘光,對方的穿著讓楊誠略覺眼熟。從對方的狀況看來,似乎經歷過一場苦鬥,略見散亂的隊形和間或傳來的呻吟,若是此時遭到伏擊,恐怕萬無倖免之理。
一聲尖銳的哨聲突然響起,沙漠中突然為之一亮。
「咻咻咻!」三支響箭從三個方向同時射出,深深的插離隊伍前那名士兵十步之然的沙子之中,深及沒羽。成品字而立的三支羽箭尾翎之上,三條七彩的絲帶異樣顯眼。
對方顯然沒想到會落入重重的包圍之中,頓時引起一陣不小的混亂。不過混亂並沒有維持多久,等他們發現周圍的情況後,原本的那點鬥志立即蕩然無存。
空曠的沙漠之中,數以千計的火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環,而他們,便處這火環的正中。即使他們仍處佳狀態,恐怕仍沒有奮力一戰的勇氣,何況剛才他們好不容易才從敵人的包圍中逃出,傷疲之下,戰力已是大打折扣。
「表明身份!」楊誠立沙丘之上,大聲喝道。見這樣的陣勢,只要對方不是傻子,便知道他已是手下留情了。若是趁他們不備,萬箭齊發,這幾百人恐怕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征西軍中軍參謀將軍潘澤海此,不知閣下是哪路兵馬?」中央的騎兵沉默半響,一聲略有顫抖的聲音騎兵中間傳來。雖然身處重圍之中,那此騎兵仍然緊緊圍一起,顯然是要保住中間那人。
楊誠微微一愣,中軍參謀將軍,照理說應該一直跟潘宗向身邊才對,怎麼會這裡出現?難道……
「請潘澤海將軍過來說話,其他人下馬原地等候!」雖然現處絕對的優勢,楊誠仍不敢有絲毫大意,他當然不能憑對方一面之詞,便輕易相信。這潘澤海他曾潘宗向為了接風的宴會上見過一次,因為當時涼州官員紛紛向他敬酒之時,唯有他一個人坐末席,自樽自酌,異常顯眼。問及潘宗向時,潘宗向曾簡單的向他介紹過。楊誠雖然不計較這些,但潘澤海仍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對方想要欺瞞於他,只會白廢功夫。
楊誠的話音一落,中間的騎兵卻發生了不小的爭執。潘澤海身上帶著征西軍的帥印和潘宗向的親筆書信,這些騎兵已是知情。是以生怕潘澤海有什麼不測,無法向潘宗向交待。爭執片刻之後,潘澤海終於說服眾人,獨自策馬向楊誠這邊行來。這種情形下,反抗已是毫無意義,徒增傷亡而已。見對方表現出來的善意,讓潘澤海生出一絲希望,說不定這些還是自己人。雖然他明白,這種可能性極小。飛虎營遠于闐,征西軍的其他部隊駐守延城及庫車綠洲,均不可能這裡出現。當然也不可能是潘宗向的神威營,此時他們應該正向于闐突進,斷沒有些埋伏的理由。
「是你!」及至走進,潘澤海終於看清楊誠的模樣,當下真是驚訝萬分。不可能出現的楊誠,卻出現這裡。那次宴會他雖然沒去巴結楊誠,但畢竟那場宴會是潘宗向為楊誠所設,他對楊誠當然有所印象。
「潘將軍受驚了。」確認對方的身份後,楊誠笑著迎了上去,將臉色蒼白的潘澤海扶下戰馬。
下馬之後,潘澤海一臉驚喜的打量著楊誠,似乎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楊大人,你怎麼會這裡?」
「這個說來話長了,以後再慢慢告訴你。潘將軍這副模樣,似乎剛剛經歷過一戰。你不是一直跟著潘大哥的嗎?怎麼會這裡出現?潘大哥現怎麼樣了?」楊誠急急將心中的疑惑一股腦的問了出來,潘澤海這副模樣,讓他心中隱隱不安。
「哦,對對。」見楊誠這樣問,潘澤海才一下子驚醒過來,急忙說道:「大將軍就前方,楊大人快帶兵增援,遲則晚矣。」
「是嗎?好,我們立即出發,邊走邊說。」楊誠皺眉說道,聽潘澤海的話,潘宗向似乎處危險之中。他離開飛虎營前往羿族之時,並不知道潘宗向會率軍與他們圍攻姑師王,是以對潘宗向為何會出現這裡,大為奇怪。他本來的設想中,還以為是劉虎他們被姑師軍困這裡。
一路疾行,楊誠潘澤海的講述下漸漸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當下微感震驚。他雖然知道史達貴一直想對付潘宗向,而且這三年一直襲擾涼州的匈奴人,正是他背後支持。但如此明目張膽的想要置潘宗向於死地,不惜與姑師聯手,實讓他不敢相信。擔心潘宗向之餘,他也為劉虎擔憂起來,史達貴此舉,劉虎勢必參與其中,如此一來,劉虎便和史達貴一起走向了不歸之路。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瞞得了天下人,一旦公諸於世,後果幾乎已經注定。
「對了,你不是向東南方向突圍嗎?怎麼這麼久了還會這裡?」楊誠皺眉問道。此時已近三之時,按潘澤海他們的腳程,應該數十里之外了,怎麼可能還營地不遠的地方。
「唉。」潘澤海歎了口氣,沮喪的說道:「大將軍判斷的倒也沒錯,姑師軍確實沒東南方向佈置多少伏兵,但出奇不意之下,卻讓我們死傷慘重。我又從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遇此大戰,心裡早已亂成一片,說來真是慚愧,若不是大家拚死保護,我恐怕早就死姑師人手中了。」
楊誠微微點了點頭,這倒也怪不得潘澤海。對於潘澤海的經歷他還是知道一點,要讓他這樣一個懦弱的文人勇敢的面對流血的廝殺,確實是不可能的。怪不得遇見自己之時,臉色如此蒼白,恐怕除了突然陷入重圍之中的原因外,多的還是因為剛才那仗。
「那你們怎麼會反而朝這邊奔來呢?這樣豈不是向姑師軍投去?」楊誠疑惑的問道。
潘澤海尷尬的笑了笑,低頭說道:「這也是我的主意,我想現大將軍已經離開軍營,敵人的注意力也不此處,所以軍營中反而安全一點。所以我才帶著大家回到軍營,準備等姑師軍離開之後,再向于闐趕去。」
「嗯。」楊誠讚賞的說道:「危險的地方,有時確實是安全的地方。潘將軍也不必自責,慌亂中你還能有如此急智,也算得上難能可貴了。」
說話間,軍營已出現眾人的火光之中。對於歐凌鋒的能力,楊誠已是完全信服,見歐凌鋒並未示警,當下便策馬奔入營中。不久,營中的情形已大致得知,果然已是一座空營。不止潘宗向的軍隊,連姑師軍也附近了。
楊誠略感芒然,當務之急,他當然是要追上潘宗向,與他合併對付史達貴和姑師王。但此時四周俱是一片黑暗,又沒有半點廝殺之聲,若是盲目的追去,那幾乎就是完全靠運氣了。若是不小心錯過了,便連回頭的機會也沒有。
轉頭望向歐凌鋒之時,後者正仰首望天,口中正吹著若有若無的口哨。楊誠正疑惑之時,只覺一個黑影落到歐凌鋒手掌之中,不停滾動。楊誠揉了揉眼,定睛一看之時,才看清落歐凌鋒手中的,竟是一支極小的灰色小鳥,正不住跳躍,隱隱含著某種規律。
歐凌鋒振臂一揮,小鳥立即沒及黑暗之中。「那邊!」歐凌鋒伸手指向一處,肯定的說道。
楊誠再不疑他,當即命令全軍出發,只望自己能及時趕到。
夜幕籠罩,無的黑暗之中,廣闊的沙漠也變得渺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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