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驚現羿族
玉門關黃昏
林智高坐已被清理一的將軍府衙,看著身前几案上碼放整齊的公文及從城內四處收羅來的書籍,不禁露出會心的笑容,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頓覺親切不已。十幾年前,他也曾這種環境下拚搏、奮鬥著,終日列堂下,絞腦汁想要將立趙長河身邊,傲氣凌人的朱時俊扳倒,使得自己能展所學,將匈奴徹底消滅。誰知天不遂人願,或許朱時俊真的比他智高一籌,又或許他那與世家大族絲毫沾不上邊的普通出身,終的結果卻是他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
想起十幾年前離開徵北軍那個皓月當空的夜晚,林智不由陷入迷茫中。從憤而投身匈奴,再到轉戰西域,老天終於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出奇順利的將整個西域置於掌控之中,今天他已是萬人之上一方霸主。所處的地方,是連當初柯裡撒極盛之時也只能望關興歎,繞道而走的玉門關。取得這樣的成就幾乎遠遠超出他的預想,但他卻並沒有多大的歡欣,有時他甚至想,若是現讓他從頭再來,不得志的征北軍參謀將軍和這西域霸主之間,他甚至有些難以選擇。
葉落歸根,雖然他才四十多歲,但卻對那闊別以久的故鄉愈加思念起來。這種縈繞心頭,揮之不去的感情,讓他再不能保持平時的冷靜和理智,迫不及待的叩開這道通往故鄉的門,似乎踏入玉門關後,便可以聞到千里之外那股久違的氣息,一平他胸中那股翻騰不已的情愫。
翻看著一本本玉門關與外界往來的官文,林智淡淡的歎了口氣。這一次,他實是冒險,而且是冒一個隨時可能陷入覆滅的險,稍有不慎,便會將他這三年多來苦心經營的基業化為烏有。雖然他明知若是再等三年,他的勝算將會數以十倍的增長,但他仍義無反顧的一年前便處心積慮的開始準備著這場戰爭,或是這場賭博。
表面的一統下面掩藏著無數的危機。這三年來為了快蓄積力量,他採用了乎殘酷的手段,將西域各國原本來上層貴族一掃而空,提拔了大批不得志的貴族和平民,以讓他有效而短暫的掌控整個西域的力量。他當然知道,這批看似對他忠誠無比的貴,絕大部分均抱著投機的心理,只有極少數是想真正一展所長,發揮才能。要講說對他真正的忠心,或許他們為忠心的是自己手中的權力。
大廈隨時都有可能傾毀,雖然以他的才智,只要慢慢加以安撫,並不難消除這些隱患,但他卻已是等不及了。為了完成那個藏心底二十年的心願,他不得不冒險以搏。只要潘宗向遲一點掀開他的底牌,只要那些隱藏的危機遲一點爆發,他便大有希望從這場賭博中勝出,達成自己的心願。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林智從沉思中拉了出來,越過堆積自己身前如山的書籍,林一四人的身影已映入眼簾。
「主人,戎盧王的一萬騎兵戰敗,僅剩四千多人逃回玉門關。」四人徑直走到几案之前,林一沉聲說道。
林智平靜的將手裡的一本官文放身前的几案之上,淡淡的說道:「戎盧王呢?不敢來見我嗎?」
「戎盧王戰死了。」林一正色說道。
林智微一皺眉,歎了口氣說道:「唉,到底只是個守門的而已,或許我真的不該聽他那番大話。」
這戎盧王原本只是戎盧國一個看守城門的低級將領,只因事先投向林智,林智進攻戎盧時悄悄打開城門,讓姑師軍順利攻戰戎盧國都城。林智一喜之下,便封他做任的戎盧王,當然也暗著著鼓勵其他部族那些心懷異志之人的意思。這守城官當了戎盧王后倒也對林智極為忠心,全力為林智出兵出力,這一次信誓旦旦的要充做先鋒,一舉為林智掃清前路。只是沒想到清晨出關,傍晚便傳來這樣的消息,他一步登天的好運再沒能繼續跟隨著他。
「不過有個奇怪的事。」林一皺眉說道。
「哦?什麼奇怪的事?」林智抬頭問道。
林一思慮了一下,疑惑的說道:「逃回玉門關這四千多人除了沒了馬匹,盔甲兵器俱全,受傷的士兵也得到妥善的治療,而且沒有任何人受過嚴刑烤問,根據他們的面色,顯然是飽餐之後才返回的。」
林智聞言不由微微一笑,不屑的說道:「這麼低劣的離間之計也使我身上,唉,難道涼州除了潘宗向,便沒有一個可堪為對手之人嗎?」
「我們四個也是這樣認為,不過有道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看還是不得不防啊。」林一皺眉說道。若不是他們手裡捏著各族士兵家人的性命,這些人恐怕早就群起將他們千刀萬剮了。表面的服從下面根本談不上半點衷心,他們四人自然對這個心裡有數。是以即使是簡單的離間之計,四人也不敢掉以輕心。
林智搖了搖頭,不以為然的說道:「這倒不必,對方不過是讓我們心生猜疑,自亂陣腳而已。只需派人對回來的人詳細檢查,看對方有沒有趁勢混入其中即可。檢查完了就讓他們歸入渠勒部,由渠勒王全權指揮就可以了。」
「渠勤和戎盧兩族不是世仇嗎?這樣做會不會……」林一擔憂的說道。
林智看了林一一眼,淡淡的說道:「這個你不必理會,照我的話辦就是了。」說完看著仍有些猶豫不決的林一,補充說道:「就算讓他們兩族的仇恨再深一點,又有何不可呢?」
林一聞言頓時心領神會,恭敬的說道:「主人英明,林一明白了。」
「林三,你有什麼要說的嗎?」林智看著從進來起便一直皺著眉頭的林三說道。
聽到林智終於問及自己,等候已久的林三急忙說道:「主人,林五他們派人傳來一封密函。」
「出什麼事了?現還沒見他們蹤影,害得戎盧族一出關就遭到攻擊,我正想好好治治他們三個呢。」林智微怒說道。
林三掏出密函,一邊遞給林智一邊說道:「他們星星峽遇到涼州軍隊,無法衝出峽口,再加上峽口後被涼州軍堵住,要想疏通至少需要一個月以上。所以他們現已率軍朝玉門關趕來了,大概三天後就可到達。」
「涼州軍?早前不是聽他們說已順利奪取星星峽要塞了嗎?怎麼會被堵住的?」林智並不急著打開信函,皺眉問道。林三原本便是處理軍務的能手,這幾年顯穩重心細,有些連林智都沒注意到的地方,也難逃他的眼睛,是以很多軍情林智都根本不看,僅聽林三講解便可。
「星星峽要塞確實被他們奪取,涼州軍是他們峽外築塞之時突然出現的,是以並沒及時回報。」林三解釋說道。
「潘宗向出關以後,涼州軍幾乎為之一空,恐怕也抽不出多少人駐守峽口。我不是給了他五萬人嗎?就算峽口險要,也應該可以強行衝出,可況他們那裡還有西域戰力強的一千塔羌步兵,就算越山而擊,也足可以擊敗數倍的涼州軍。」林智疑惑的說道。戰前他幾乎已將壞的情形計算好了,按他的預計,就算涼州軍發現及時,也不可能阻擋星星峽的姑師軍。
林三猶豫了一下,正色說道:「擋星星峽外的那支軍隊,箭術極為精湛,林五他們強攻十日,付出上萬士兵的代價,仍然不能前進半步,被他們鑿落壁石,將峽口牢牢堵住。照林五他們的描述來看,這支軍隊人人身著暗紅色的精製盔甲,似乎不是涼州軍。而且林七曾和其中一名將領短暫交手,據他猜測……和他交手那人,似乎就是當日主人您清水原放走的那個叫楊誠的人。」
「是他?」林智皺眉問道,旋即發出一陣笑聲:「哈哈哈,平北兄,你可給我開了個不小的玩笑。」
「這次返回的戎盧騎兵大多身受箭傷,極有可能遇到的就是林五他們星星峽遇到的那支軍隊。」林三沉聲說道。
林智點了點頭,早楊誠到達涼州前,西域與涼州的信息便以斷絕,是以他對現涼州的情況並不瞭解,一切還依據半年前所得到的消息判斷,所以當戎盧王自動請纓時,他幾乎沒怎麼考慮便答應了。因為按他的情報,玉門關一破,涼州可用之兵絕對不會超過三萬,不僅分佈各郡縣,要防備匈奴的襲擾。這一萬騎兵,即使放任何人手裡,均可橫掃涼州全境,哪知大意之下,竟受到如此挫敗。
見林智不說話,林一小聲的說道:「根據戎盧士兵的回報,這支敵軍數量兩萬左右,此時距玉門關已不足百里,我們要不要……」
「不用。」林智斷然說道:「現我們要做的是全力鞏固玉門關,讓它成為比之前還要堅固十倍的險關。若是潘宗向夠聰明,過不了幾天就可能趕回玉門關了,到時我們將會面對兩面的夾擊,絲毫大意不得。」
四人齊聲應諾,林智又說道:「林四你稍後便帶且末和小宛兩部的兩萬步騎,連夜趕去塔羌部,將事先放那裡的糧草快速送到玉門關來,說不定我們得這玉門關呆上一段時間了。」說到這裡頓了頓,看了一眼四人說道:「至於那個楊誠,暫時不必理會,現還不是攻取涼州各郡的時候,等把潘宗向這個後顧之憂解決了,再圖取涼州不遲。」
林智說完長長的舒了口氣,仰頭望著屋頂,喃喃說道:「平北兄,不知你調教的這個小子有你幾分本事,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我還一直期盼著你精心所創的鐵血戰陣呢。」
「鐵血戰陣?難道是當初讓渾邪王吃下大虧那一戰正威營所用的那個?」林一四人疑惑的問道。
「那個?只是皮毛而已。」林智仰頭不動,淡淡的說道。
「皮毛!」四人驚訝的叫道。遠走西域後,他們曾派出不少人潛入大陳收集情報,對當年並未回報到王庭的那一戰也略有瞭解,潘宗向和史達貴所宣揚的那些事情,當然瞞不過對李平北極為熟悉的林智。林一四人均是清楚,若不是正威營當時幾乎箭糧絕,又援軍絕,渾邪王的五萬騎兵根本不可能將正威營全軍殲滅,有可能會遭到大敗而退的結局。
「那只不過是鐵血戰陣的一小部份,真正的鐵血戰陣共分七個戰陣,聯合起來威力無比,即使是分散,也有著強大的戰力。可惜當然我和平北兄均鬱鬱不得志,不然定可讓這真正的鐵血戰陣,馳騁於草原之上。」林智喃喃說道,思緒早已飛到當日與李平北把酒言歡之時。
「照這樣說,我們豈不是要小心應付此人?」林一凝重的說道,按林智的說法,只要楊誠學到李平北的鐵血戰陣,並加以訓練,就算比不上李平北親自指揮,恐怕也足以讓他們吃下大虧。想到這裡,他不由泛起和林五他們一樣的想法:要是當初把楊誠殺掉,現豈不是省事多了?
「那倒不必,只需緊閉關門,偵騎四出,把他的動向隨時回報就是了。現我們還沒空對付他,鐵血戰陣本就針對匈奴所設,只有平原曠野才能情施展,對攻城卻並無多少用處。」林智淡淡的說道。
「若主人沒其他吩咐,我們便下去辦事了?」林一恭敬的說道。見到林智微微點頭,四人即並肩而退,走到門口時,林一似乎想起什麼,轉身說道:「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剛才似乎聽那些戎盧士兵提起逐日弓就姓楊那小子手裡。」
「什麼!」林智聞言幾驚坐起來,皺眉思慮片刻,凝重的說道:「不管是真是假,嚴密封鎖這個消息,嗯,將戎盧士兵單獨安置,派人嚴密監視,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擅自走動,違者一律格殺!」當年他匈奴便極是留意這把傳說為西域之主權力象徵的弓,但大單于的口風卻極嚴,即使他得信任之時,也未向他洩露半點。他也只道這弓已隨柯裡撒一同消失了,誰知道竟然會這個關鍵時刻出現。
「遵命!」四人齊聲應道,大步向外走去。
「逐日弓……平北兄,這個玩笑開大了吧。」林智喃喃說道,眼神中竟有一絲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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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手中的軍務,潘宗向舒服的靠甄啟山親手佈置的軟榻之上,長長的舒了口氣。看了一眼坐殿下一副誠惶誠恐的幾名西域長者,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三日前大宛騎兵對輜重的襲擊並未造成多大的損失,他也終於可以鬆口氣。將四萬步兵佈置延城和周圍臨時築起的幾個要塞後,他便派出銳金、青木、赤土三營直向庫車綠州進發,準備將這西域糧倉控制手後,逐步建起一片可攻可守的據點,再逐漸蠶食附近的大小綠州,等此處穩固後,便一舉向西攻下大宛,將這個有名的良馬雲集之地納入囊中。如此一來,戰馬和糧草均可脫離玉門的補給,足以讓他一步步的攻下整個西域,讓姑師軍再無藏身之地。
坐殿下這幾人均是被他請來的對西域情況極為瞭解的本地人,通過這幾天的交談,他對西域的情況也有了一定的瞭解,雖然也暗自驚訝姑師的實力,但對自己打敗姑師,進佔西域卻抱信心。姑師的例子讓他相信,這些西域小國不過是屈從力量的膽小之徒,只要他能證明自己比姑師軍還要強大,便不難收服西域,甚至坐上西域之王的位置。不過後面這個念頭卻是一閃即逝,比起大陳,西域的土地實太過貧瘠了,除了為數不多的大小綠州,便全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除了這幾天抓來的那幾名西域美女讓他稍感興趣外,他對西域再無留戀。
「啟稟大將軍!郭海和蔡達二位將軍回來了。」傳令親兵跑進來匆匆說道,頓時將他驚醒。
聽到消失三日的郭海和蔡達趕回,潘宗向頓時睡意全消,急忙下令通傳。
不多時,郭海和蔡達便兩名親兵的攙扶下進入大殿。事隔三日,兩人臉上早沒有當日意氣風發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蒼白和疲倦,佈滿血絲的眼神中甚至帶著一絲恐懼。郭海左臂和腹部均纏著白布,隱隱可以看到微紅之色,顯是血並未完全止住。蔡達也不比郭海好多少,左腿處纏著厚厚的白布,每走一步,雖然有親兵攙扶著,卻仍牽動著傷口,讓他呲牙裂嘴,幾欲呼痛。
「這是怎麼回事?」潘宗向驚訝的問道。兩人這副樣子,顯然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根據他所掌握的情況,這附近根本沒有一支足以抗衡兩人的姑師軍,而兩人這副樣子,顯然吃虧不小。
兩人潘宗向的示意下下首坐定後,相視一眼,郭海才略有尷尬的說道:「啟稟大將軍。我們二人當日趕到延城,發現又是一座空城後,便準備進入城中,等待大將軍到來。正要進城之時,突然發現一支數千人的龜茲騎兵,我們當然就追了上去。誰知道龜茲騎兵卻並不與我們接戰,而是向沙漠中逃去。我們當時也沒多想,也就跟了進去。」
「笨蛋,這麼明顯的誘敵之計,你們也沒看出來?肯定是遭到人家大隊人馬的伏擊了吧!」潘宗向忿忿的說道。
「確實遭到伏擊,不過卻不是那支龜茲騎兵,也沒什麼大隊人馬。」蔡達尷尬的說道。
潘宗向皺了皺眉頭,疑惑的問道:「不是他們,難道是姑師的主力?」
「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我們連對方是誰也不知道。」郭海低頭說道。
「有這麼奇怪的事?把事情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潘宗向肅然說道。
郭海點了點頭,整了整心神正色說道:「我們追了一天,追到一大片胡楊林裡便不見龜茲騎兵的蹤影。我和蔡達均認為龜茲騎兵一定逃入林中去了,當時仗著我們人多,所以也就跟了進去。直到進入林中五里,卻沒有發現龜茲騎兵的蹤影,連馬蹄也沒發現。我們一見追錯了,便準備退出林子,回到延城。剛剛開始撤退,就突然遭到襲擊。」
「唉,你們真是豬腦子,就算人多,林子裡騎兵根本無法展開,當時你們就不該進去的。不過就算遭到伏擊,了不可能連你們兩個都成這樣吧,這一帶大宛和龜茲的兵力不到兩萬,大宛騎兵三天前襲擊了我軍後隊,不可能襲擊你們。」潘宗向憤憤的說道。
兩人均是尷尬不已,沉吟半晌,郭海才繼續說道:「伏擊我們的人和之前遇到的西域軍隊都不相同,對方箭術極為精湛,當是天又快黑了,對方顯然對那片林子極為熟悉,只暗處放箭,我們根本連他們的身影也找不到。而且那些人又好像黑暗中也能看見一樣,專挑軍中將領下手,我們死傷的千多人裡,就有一百多人是千夫長和百夫長。」
「箭術精湛、夜能視物?」聽到郭海的話,潘宗向不由沉吟不已。若不是對楊誠的為人極是信任,他幾乎要懷疑到飛虎營身上。不過飛虎營遠千里之外,又絕不會對自己下手,何況也沒有夜視的能力,是以他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
「對方難道沒有趁機追擊嗎?」潘宗向皺眉問道。這種情況下,如果那五千龜茲騎兵突然殺出,給兩營帶來的傷亡便絕不止一千之數。不論是誰,都應該林外再伏一兵,是以潘宗向對龜茲這一舉動極是不解。
「那倒沒有,我們出了林子就再沒遇到任何攻擊,似乎那些人只是警告我們不要進入林子樣。出林清點人數時,雖然有一千多人中箭,不過大多只是受傷而已,陣亡的不過數十個。所以末將才懷疑他們可以夜裡視物。」郭海心有餘悸的說道。黑暗之中,又是密林之中,對方竟然能做到傷而不殺,若不是能黑暗中視物,又會是什麼。
潘宗向正想再問,卻突然發現坐那裡的幾位長者紛紛露出驚疑之色。當下便轉頭向幾人問道:「莫非你們知道什麼?快說!」
幾人對望一眼,一名年紀老的長者才遲疑的說道:「根據剛才兩位將軍的描述,恐怕兩位將軍是闖入了羿族的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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