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據說安甫王最近正在徹查黃實的家底與祖籍,想來是要拿出點證據給魏大人澄清貪贓枉法的罪名。」
「讓他查吧,查得越多,他就越洗不清。」薄歡勾唇一笑,笑意卻絲毫不到達眼底。
黃實雖然正如他們所言是江洋大盜,但是在成為江洋大盜之前,他可是實打實的在魏志傑的手下幹過一陣子,後來與魏志傑的親侄子發生了衝突,被魏家逼得走投無路了,這才當起了江洋大盜來。
這一層扯不清的關係,擺到疑心重的明仁帝面前,就已經夠魏志傑喝一壺的了。
「這樣吧,你將數年前黃實在魏志傑底下做事,與魏家所發生的衝突種種證據,都拿去給宋太傅吧。讓他明兒上早朝的時候精神點,務必在蕭成奚為魏志傑開辯之前,添油加醋地說給皇帝聽。」
暗魄雙拳一抱,「屬下領命。」
「下去吧……」薄歡揮手,想到什麼,又開口將他叫住了,「對了,太子殿下如今到哪兒了?」
「這……」暗魄露出一臉為難之色,「這兩日方州那邊沒有傳回什麼消息,故而,屬下也不是很清楚……」
薄歡蹙了蹙眉,眸底劃過一絲失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暗魄退下去之後,薄歡輕輕歎了一聲,從座位上起身,行至窗前,凝望著漆黑的夜色,驀然想到管然那雙如水一般溫柔的漂亮眼睛,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寒戰。
當真是看不出來,鎮日廝混於勾欄青樓的紈褲管公子,居然是個龍陽君……
這麼說來,他以前流連於花巷,除了是為了混淆視聽,難道還是為了掩飾他是龍陽君這個事實?
可是搞斷袖就搞斷袖吧,怎麼就扯上她了呢?
不過,他對她存了這等心思,那她是不是正好可以趁機利用一下他……
薄歡渾身一抖,猛搖頭不止,不成不成,一想到這個就覺得渾身惡寒,她還是跟他當「好哥們」比較容易接受一些。
不過她今天溜得這麼快,他會不會覺得她得知他的心意之後鄙視他,進而對她生了嫌隙亦或者是惱恨之意?
管然那個人心狠手辣,還真有可能求愛不成就因愛生恨,進而對她起了殺心……
她得好好想想,下次見面,要怎樣相處才能顯得自然一點。
「公子!」
暗魄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猛地將她的神思拉回來,薄歡回頭,看到他向自己走過來,手裡拿了一個黃皮信封。
她困惑地看著他手裡的信封,「這是什麼?」
「方纔有一名童子將這信封交給管家,說是要親手交給公子您。」暗魄將信封遞給她,「方纔屬下已經檢查了一遍,並不含毒,也沒有暗器。」
薄歡蹙了蹙眉,順手接過信封,一邊拆一邊疑惑地說道:「按理說,除了自己人,其他人是不知道我住在這兒的,怎的就能指姓點名的讓信封交由於我?」
「莫不成是殿下讓人寄給公子的?」
「太子殿下素日都是直接飛鴿傳書,不會如此費勁讓人千里迢迢送封信過來。」蕭玠向來不屑白費功夫,這根本不是他的行事風格。話雖如此,她還是將信封拆了開來,從裡面拿出一張折好的白紙來。
將信紙打開,當看清楚裡邊的內容,她的眸底一抹寒芒驟然劃過。
……
吳歡,明晚戌時,獨自來邙臨城郊外白柳河岸相見,若你想讓自己乃當今太子男寵之事為天下人盡知,大可不必赴約!
賈詩。
……
手掌猛地一收,緊握成拳,將手中的信紙揉捏成團,眸底帶出絲絲的殺意。
「賈詩為何至今還活著?」她抬眸,冷冷地看著暗魄。蕭玠分明已經對賈氏一族下了通殺令,按照他底下那些人的辦事效率,不應該到現在還讓人活著的!
如今更是讓人給找上門來了!
她出門,暗中一直有暗衛隨蹤保護,按理說若有人跟蹤,暗衛定然會在第一時間發現的!
除非,那人的武功高出暗衛許多,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巔峰之境。
賈詩手無縛雞之力,絕對不是她跟蹤了她,甚至跟到了門前,暗衛還毫無所察的……她背後的,是什麼人?
暗魄也有些愕然,「屬下十數日便聽到了他們發回來的消息,說是已然將賈氏一族解決乾淨,怎會……莫不成他們看這個賈詩長得貌美,故而沒下殺手……」
薄歡冷然一笑,眸光凌厲,「猜測的話我不想聽,立刻去查一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暗魄一震,雙手一拱,「是!」話音一落,人影已然飄出了房門。
他的輕功極好,如雁過無聲,另一名在暗中保護她的暗衛,武功與輕功,只會比這更好。連他都察覺不出來的跟蹤,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
「公子明晚當真要隻身去赴約?」覃傲生抬頭,擔憂地看著她。
薄歡淡淡一笑,眸光平靜,「賈詩知道我是太子的人,我若不見她,這個消息必然會流出去,那麼我先前所做的一切也就白費了。」
暗魄剛給她回了消息,賈氏一族被滅不假,但是賈詩成了這唯一的漏網之魚。因為這底下人去辦事的時候,見她貌美,一時起了歪念,當下對她做了不軌之事。事後,禁不住賈詩的梨花帶雨可憐求饒,竟饒了她不死,而是將她給賣進了青樓。
而不知她在青樓是如何混下去的,居然不過一個多月,便讓她輾轉到邙臨城的皎月院來了!
而想來是她前幾日去皎月院,那次被管然摘了帷帽,一時不察,讓她給瞧了容貌去,從而被盯上了。
「可她能找到公子你,背後必然有人,只怕對公子心懷不軌。且賈氏一族被滅雖說不能全因公子而起,但是多多少少有些關係,賈詩越公子相見,定然是心懷仇恨,約公子相見定是想要藉機報仇的。」覃傲生眸底憂慮不減反增。
「這個賈詩,不管如何是不能留了。」
「薄丫頭,若你想取她性命,只管派個人去將她打殺了事,何苦要親自去冒險?」柳笑風一向笑嘻嘻的臉,此刻也掛上了擔心。
「柳先生所說的,我先前也想過了,方才讓暗魄去了一趟皎月院,到了之後才知道,前日賈詩已然被贖身帶走了。」
「可那也不能讓你一人赴約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薄歡緩緩揚起唇角,「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知道,那個藏在背後的鬼……是長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