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歡來到方悅的房間,抬手,輕輕叩了幾下。
不多時,房門從裡面拉開,方悅走出來,看到站在門前的她,眼眸一亮,臉上卻浮現了兩抹可疑的紅暈。
「你……你怎麼又來了?」
薄歡挑眉,笑得不正經,「怎麼,方悅姑娘不歡迎我?我可是想你想得緊呢~」說著,還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調戲。
方悅的臉頓時更紅了,急急避開她的手,有些羞惱地瞪她,「你這登徒子……莫要對我動手動腳的!」
「唉,真是傷心……」薄歡歎息一聲,「枉我對你一往情深,隔三差五跑來捧你的場子,不想在你的心中,竟只落得個登徒子的名頭……」
「油嘴滑舌!」方悅瞪她一眼,微微揚起的唇角卻洩露了她此刻的羞悅。
薄歡嘻嘻笑了兩聲,更加沒皮沒臉了,「怎麼把我堵在門外了?還不把我帶進去,人家可是迫不及待與你獨處了呢~」
「你當真是……」方悅瞪了瞪她,雖滿臉羞惱,卻還是側了側身子,放了她進去。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管然等三人才看到吳歡從方悅的房中走出來,腳步一如進去之前的輕盈,彷彿天生便是這等樂天派,活得輕鬆快活。
此時管然的臉已經黑得不能看了,垂放在身側的兩拳捏得緊緊的,暴突的青筋將他沉鬱的心情給暴露了出來。
然而他到底還是沉得住氣,見那抹白影漸漸朝自己這個方向踱來,暗暗壓下心底的不悅,勾起唇角,向他走了過去。
「吳歡。」
聞聲,薄歡渾身一震,沒想到來趟皎月院也能遇上這廝。
不過想想,他們三人是皎月院的常客,自己又是三天兩頭往這兒跑,能撞上倒也不稀奇。
她一心想要確認方悅的身份,從與她越來越頻繁的接觸中,她已隱隱猜出,方悅背後的主子可能是當今皇上。加上眼前這三人對方悅的態度似乎並無特別之處,方悅對他們也是無甚深的印象,這讓她愈發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管公子,這麼巧啊。」薄歡壓下心底的波瀾,佯裝很訝然看到他們三人,「你們也會在這兒啊?」
「阿歡你最近常常來皎月院?」管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走到她面前之後,逕直開口問道。
薄歡「嘿嘿」笑了兩聲,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樣子,「你們可不許取笑我不務正業,沉溺美色啊!」
管然的眸光沉了沉,嘴角的笑弧依然不變,「方纔我看到你進方悅姑娘的房間,呆了半個時辰才出來……看來阿歡真的很喜歡方悅姑娘。」
「方悅姑娘人長得美又溫柔,誰不喜歡?」薄歡隨意說道,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麼,側過頭看他,「你方才強調大半個時辰……莫不是以為我倆在房中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吧?停止你齷齪的想法!我跟方悅姑娘那可是比水還清比紙還白!我方才呆在她房間,是在聽她彈曲子!」
「我知道……」管然笑了笑,若非方才一直有裊裊的琴音飄傳出來,他難保控制得了自己不衝進去,一刀將那個方悅給劈成兩段……
眼前這人牽走了他所有的心神,卻一副一無所知的懵懂茫然,當真是叫人又愛又恨到咬牙切齒。
他已經無力去掙扎她在自己身上下的禁制,若隨心而走能讓自己活得快樂一些,他不介意將他一起拖下魔域!
暗自在心底歎了一口氣,管然突然抬起手,抓住她的帽沿,要將她頭上的帷帽給摘下來……
薄歡警惕心強,下意識地將頭往旁一偏,「你掀我帽子做什麼?」
「別動。」管然按住她的肩膀,突然覺得他的肩膀雖然羸弱,但是手感卻說不出的好,柔軟如水,一點也不似男子肩膀一般堅硬。心底莫名地像是被柳絮拂過,又癢又軟,他的聲音情不自禁地放柔了下來,「你別動,我想看看你。」
說罷,將薄歡頭上的帷帽給摘了下來——
管然第一眼對上的,是薄歡睜得大大的靈眸,波光瀲灩,靈黠明亮,卻難掩震驚,直直地瞪著他,就連那小口亦是大大的張著的。
看來是他太急進,有些嚇到這個小人兒了……
管然懊槽地歎了一聲,抬手將她掉了下來的一縷髮絲勾到她耳後,對她笑笑,柔聲道:「阿歡,你不要再來見方悅了,可好?」
「為……為什麼?」薄歡瞪大眼睛看著他,結結巴巴地問。
管然方纔的表現,當真是有些嚇到她了……
他看她的灼灼眼神,彷彿不是將予香凌虐致死的魔鬼,彷彿不是在崊隍山手起劍落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而是一個情根深種看著自己心愛女子的癡情目光……
管然對她……薄歡嚇了一大跳,她現在可是男人的身份,管然若是對她有什麼心思,那他豈不是龍陽之癖?
陡然一陣惡寒。
管然看著薄歡驚疑不定的眼神,猜到他大概已是明白過來了,心底有些怕被他鄙夷嫌惡的不安之餘,還有終於不必再小心藏匿自己心思的釋然,還有一種莫名的難為情……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羞赧。
薄歡看到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臉上露出類似於不好意思的表情後,只覺得自己被雷劈了個正著,渾身一抖,這這這……管然當真是個龍陽君?
她才不要跟他玩斷袖呢!
是以,他的答案再也不重要了,她現在只想找個安靜的地兒好好消化一下這個令人裡嫩外焦的消息……當下,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臉,對他拱了拱手,「那個,我還有急事兒,先不跟你們嘮嗑了,下次有機會再見,我先走了啊!」
言罷,不待他說話,已是轉身,「咻」地落荒而逃了。
「阿然,你嚇到他了。」遲嵐看著薄歡慌不擇路的背影,搖搖頭,回頭對管然說道。
有些東西,不必明言,他們自小認識,早達成一種默契,自然也更加瞭解彼此。
管然沒有說話,只盯著薄歡下樓的背影,唇角微微揚起,眸底帶著一種殘忍的快意。
既然,他已經知曉了……那麼,他以後再也不必忌憚了。
他已在魔域,怎能容這令他心神不寧的人兒獨善其身?
「砰——」瓷器打碎的清脆響聲,將三人的神思拉了回來。
遲嵐回頭,看到下樓的階梯上,站著一名貌美女子,在她腳下,灑落著一堆破碎的瓷片。
那被打翻的茶水,似乎還弄濕了她的衣裙,但是她毫無所察,只直直盯著那抹往外走的白影。
「誒,那姑娘看的,是不是吳歡?」魏霖用手肘撞了撞遲嵐,問道。
遲嵐揉著被他撞疼的腹部,回頭瞥了管然一眼,笑道:「應該是吳歡沒錯……看來又是一個被那小子勾走魂魄的癡情姑娘啊……阿然,這絆腳石,可真不少啊?」
管然抿著薄唇,眸光幽深地看著那名貌美女子,閃過一絲殺機。
而那名女子不知自己此刻已成了人家眼裡的情敵,兩隻手緊緊地絞著手帕,渾身不可自抑地顫抖,眸底充滿了綿綿的恨意。
是他,是他,是那個假冒太子戲弄了她,害得她家破人亡淪為娼妓的罪魁禍首吳歡!
賈詩咬牙切齒,美艷的臉上因為刻骨的恨意而幾乎扭曲……
不會放過的,她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悲劇啊,接到通知,週末兩天繼續加班,崩潰中……等什麼時候調休了再補更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