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夜傾城從來沒有怕過誰,現在更不會怕他,她會隨時奉陪的!想殺她,先將他自己的命管好了!
「左護衛,你沒事吧……」西雲虎這才回過神,關切地問道。寒氣從她的臉上漸散,依然那麼的清冷,微微含首,清眸裡閃過了感激。想不到西雲虎在這種狀況下,會站出來,這個朋友她要了!
陳德雲被人抬出去了,血一路地滴了出去,一顆顆散落在地,化成了銅錢般的大小……
「太子爺……太子爺……你醒了……」趙青在他們打鬥之際,上前守在了炕前,深怕兩人傷到東星遼。
聽得一聲輕喚,趙青回頭欣喜若狂,目光晃動……
「發生什麼事了?」東星遼失血過多,依然有些無力。唇瓣乾裂,腦袋暈沉沉的,像是溺水了一樣!
「太子爺,你受傷了,又被人下毒,生命垂危,剛剛陳將軍要殺左護衛……爺,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趙青一臉詫異,熱已退,就連毒似乎也解了。
趙青心裡一陣思忖,難道她真的有解藥嗎?
「現在,不管我的事了,我再說一遍,毒不是我下的,你們自己當心!」夜傾城憤然,將劍一扔,轉身便走!
「朱雀……誰說毒是……扶我起來……這是怎麼回事?」東星遼望著她憤然的背影,低斥出聲。
掙扎著坐起,見趙青等人驚愕,嗔怪道:「死奴才,沒聽見爺說話嗎?她若要動手,還需要等到現在嗎?我躺了幾天了?鬧出這種事!爺還沒死呢!」
「太……子爺……你昨兒受傷了,是昨晚受傷了,被箭射中了,後來高燒不止,奴才去找左護衛幫忙,現在五更天了吧!爺……你沒事吧……你好好的躺著,你傷的很重……」
趙青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該不會是所謂的迴光反照吧!
否則,怎麼會好的這麼快?就算是毒解了,可這燒也沒退的這麼快?
就算是燒退了,可這傷也好不得這麼快的吧?
喉嚨一梗,眼前朦上一層水霧,他竟然說要坐起來……
「太子爺,都是屬下護衛不力,來人,快叫大夫……」西彪也慌了,這樣種的傷,別說有毒,沒毒也夠嗆!大夫都說沒救了,怎麼會如此輕鬆!
「對,快叫大夫……」趙青結結巴巴地嚷道。東星遼微微蹙眉,這才響起,他中了箭。像是有千萬條蟲兒侵蝕著他的身體,這不是夢,而是真的痛!
他被一頭猛虎追趕,爬山涉水地逃跑,原來這才是夢!
伸手探向了傷口,碰到了,才有一些痛楚,像是休養了十天半個月的模樣,然,趙青告訴他,卻是昨晚發生的事?現在才五更,只有四個時辰的模樣。這怎麼可能?
淡淡地道:「是誰救治的?」
「是左護衛……爺……你真的沒事了嗎?」趙青見他的神色,越來越輕鬆,眸子炯炯,閃閃發亮,並非那垂死之人的樣子,不由地又詫異了!難道毒真的是她下的,她有解藥?
「你們且退出去吧,好累,我要休息了……」
「是,太子爺保重!」西彪擔憂地望著他,後退出門。西彪父子出門後,東星遼讓趙青倒水。掙扎著坐起,手掌著力,後移著靠在了炕頭。
趙青回過頭時,又是一愣,驚聲道:「太子爺,你有傷在身,可千萬別動!否則崩裂了傷口,可不好……」
東星遼接過了水,咕咚一口喝下,長吁了口氣,似灌了水的苗兒,徹底的還了魂。
這才發現,房裡一片狼藉,不由地低喝:「陳德雲想幹什麼?盡敢在本太子的炕前動手……他想造反不成?」
「爺,陳將軍在左護衛的房裡搜到了裝毒藥的小瓷瓶兒……」
「閉嘴,不得胡說,她若想下毒,還需等今天嗎?她是個大重情重義的大女子,就算她不喜歡我,也不會對我動手!」東星遼十分的篤定,她有著男人剛毅的,更有別的男人所沒有胸懷。是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
如果她不重不重義,就不會冒險去劍門關了,想要還他的人情了。
他明白,他什麼都明白。正因為明白,所以更加的認識到她的珍貴,天下萬物不可與她相換。得到她,一定會幸福終身,如同神仙眷侶。
「可是爺,剛剛爺中毒太深,大夫都沒有辦法。左護衛卻解了爺的毒,沒有解藥,如何……」
東星遼的目光一凜,趙青急忙縮回了話。哎,他的爺何此是中了毒藥,便是連靈魂也中了左護衛的毒。身體中毒可救,只怕這靈魂中毒真的無藥可解啊!
可是東星遼呆直的目光裡,也掠過了疑慮之色。
大夫進了門,東星遼隨即甩手,將他打發了!東星遼陷入了沉思,摁著額頭,腦袋越發的沉重……
「爺,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我的傷口也是左護衛包的?」東星遼突得回過了神,抬起了頭,他的傷口用了什麼藥,這麼靈,居然不痛。
他是受過傷的人,以前,中了箭傷,疼得睡不安穩!
「是啊!大夫說,太子爺中箭太深,救……不了,是左護衛……她還讓我們都出去了,不許人在房裡……所以太子爺中毒,陳將軍認為是左護衛……」
「解開綁帶……」東星遼命令,心底卻突得又亮起了曙光!如果她要殺他,用得著下毒嗎?不用救他,他不就是死了嗎?所以,下毒的確對不是她,不是……
趙青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綁帶,看到吻合似結痂的傷口時,頓時瞪大了眼睛,眼中的紅血絲都隨之充血。
猛嚥了口水,不敢置信地探向了東星遼,又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東星遼冷然地道:「死奴才,你幹嘛呢?」
「傷口……好像結……結痂了……短短的四個時辰……」趙青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東星遼低頭瞟向腰際,果然,中是新疤,但是縫合的天絲無縫,像是加了痂一樣。
這樣的傷口,怕是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且還有他的毒,還有他體內的傷……東星遼殺敵無數,從不相信什麼鬼怪之說,自然也沒有信奉什麼神仙……
「綁上,這件事不可外傳,否則,爺要你的命!」東星遼喝令,深邃的眸子此刻猶如深潭,看不出一點的情緒。心底卻只有一個問號,她是誰?她到底是誰?趙青搗蒜似地點頭,胸口起伏,越想越激動。見東星遼肅然至極,也不敢開口。
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是醫術嗎?不,這絕對是神術?或者,她是妖精?
不由地又瞟了東星遼一眼,如果說她是妖精,估計被太子臭罵!
一輪紅日昇上了山脊,金色的陽光輝映在潔白的山蠻,遠山彷彿近在眼前!一晃數日,夜傾城靜觀其變,負手立在院中,不由地思念萬千。
至從五天前,她從東星遼的房裡出來,再也沒有進去過!趙青來傳話,她便以身份嫌疑,不便相見推辭了。
他們也奈何她不得,人無架子,軟如泥,誰都可以踩。
她要等,等時機。聽西雲虎說,那個陳德雲的腿被她砍得骨頭都快斷,筋脈受損,許是這條腿就廢了!她留他一條命,是為了找出嫁禍給她的人!
不過,這個傢伙聽說,死咬著為東星遼報仇的借口!
一陣腳步聲傳來,西雲虎率先進了門,見她站在院中,笑盈盈地道:「左護衛,巡邏官兵抓到真兇了!」夜傾城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個跳舞的女子,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緊緊地咬著唇瓣,凌亂的絲發隨風飛舞。絲綢長袍明顯地被磨破的痕跡,雙手被繩子緊捆著,血跡斑斑。夜傾城的目光下移,她的鞋子也掉了一個,她似乎無所知,被侍衛拖進了門。
「這個女人私逃出營,從她的包袱裡搜到了藥瓶!」西雲虎見夜傾城不問,禁不自相告!
夜傾城的秀眉堆了起來:「就算是她,不過是只替罪羊!」
她的聲音不重,卻激起了眾人心底的千層浪!
眾人面面相覷,突得似明白了過來。
女人似回了神,緩緩地抬起了似千斤重的頭。迷茫的眸中漸漸地似聚回了光澤,鎖落在夜傾城的臉上!
搖了搖頭,隨即低頭不語!
依然看得出,她低垂的眼瞼裡,那雙眼珠人在轉動著,而且是十分的慌亂!
「左護衛英明!」西雲虎閃動著一雙渾圓的眼睛,可她讚賞的一瞥,就像一隻小鹿撞進了他的心坎。撞得他的心怦然跳動,有些不自在起來。眼前的是一個神仙般女子,令他仰敬!
「不……不是我下的,不是我……」她的臉更加的慘淡了,無力地跌坐在了冰寒的雪地上。
突得,一步步跪移上前,趴在了夜傾城的面前,哀求道:「左護衛,求求你,毒是我下的!」
「你這個丫頭,你瘋了?給太子爺下毒,那可是死罪,是要誅滅九族的?」西雲虎詫異,還有人求死,還一心要認了罪求死的!
「不……我一個人做的事,我一個人承擔,求你們了!」她再一次驚恐地抬頭。
「誰在逼你?說實話!」夜傾城也愕然,難道她的體內被裝了定時炸彈了不成?
「我……沒有……」
「我知道是誰下的毒,只不過,我想看看做賊心虛是什麼樣子?你不說就算了,將她帶走,誅滅九族吧!」夜傾城負手而立,那冷傲的霸氣猶如君王駕臨。說出誅滅九族四個字,果然是很爽,皇帝這種殘忍的人,就是在尋找殘忍帶來的快意吧!侍衛們端立一旁,眨動著眼睛,緊緊地盯著夜傾城。她的威嚴從心底崇敬,不,這是順從,被她的氣勢所折服的順從。可以預見,她必是皇后的不二人選。太子爺對她的寵愛誰都知道,還有她救了太子爺的命,也是近幾日,軍營裡流傳的話題。兵士們私下裡已經傳的神乎其神了,有人更相信,她就是南方之神朱雀的化身……
「左護衛的命令就是太子爺的命令,太子爺說了,一切交由左護衛處罪!」趙青掀開了簾子,從房裡邁出了門。上前,朝夜傾城,恭敬地作了個揖,微勾笑意。院子裡發生的事,房裡當然早就知道了。眾人見趙青如此說,附和著點頭!
「不……不是的,不是我,下毒的不是奴婢。我爹是冤枉的,左護衛明鑒。」
「你爹?你叫什麼名字?先起來吧,進房再說吧!」夜傾城身為女子,受過誅連的苦,不由地心生同情!再跪下去,她就是不被賜死,也會凍死!她的唇瓣都已經發紙了,丟了鞋子的腳,估計要廢了!
「奴婢叫柳月茹,左護衛,你要救救我爹啊……」柳月茹哽咽出聲,怎麼也站不起來,依然在地上攀爬著。西雲虎憐惜地望著她,上前,扶起了她。
夜傾城淡淡地道:「抓把雪來,給她的腳揉揉,給她拿雙鞋子吧!」
「啊?她是女人……」西雲虎的手一放,柳月茹橫摔了下去。
西雲虎敏捷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柳月茹那柳葉般的身子,跌進了他的懷裡。西雲虎的臉倏得紅到了耳根,急忙推開了她,後退了一步。
柳月茹驚呼了聲,後摔了過去。夜傾城快步上前,一手托住了她的腰。
扶起了她,斜了傻愣愣地西雲虎:「喂,西雲虎?你不用裝純潔吧!扶一下女人怎麼了?她又不是毒藥?你這輩子不娶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