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司馬敖一臉凝重的進了宮。順帶著,帶回了身受重傷的周小柔!
司馬逸、周含煙正與畢如萱閒聊,等待司馬敖歸來。如今看到他回來了,還帶著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的周小柔,全都傻了眼。
「這是怎麼了?」司馬逸率先詢問出聲。
司馬敖重重的搖頭,只說:「皇兄,先找了太醫來給敏嘉皇后包紮傷口吧!」
半個時辰後,太醫們相繼離開。周小柔被玉簪子在胸前捅了個小洞洞,雖然流了很多血,但是不會危及生命,簡單處理後便靠靜養著吧!
「九弟,到底是怎麼回事?」落座於乾清宮內,司馬逸蹙著眉頭再一次詢問出聲。
在場的,還有周含煙、畢如萱,以及司馬逸的心腹安公公!
都不是外人,司馬敖也就沒有隱瞞,將自己前去小院內看到的一切說給大家聽。沒有刻意誇張的虛構細節,也沒有為周小柔的陰狠手段開脫隻言片語。
饒是此時此刻,司馬敖閉上眼仍然忘不掉周小柔當著他的面掄起木棒重重擊打在紅袖小腹上的場景。許是畢如萱也懷孕了的緣故,司馬敖便覺得那一幕尤其殘忍,殘忍的他心在發顫。
同為女人,周小柔怎麼下得了那樣的狠手呢?
而司馬逸等人聽到司馬敖的敘述,只覺得眼前彷彿也能看到那樣血腥的一幕。
紅袖死了,一屍兩命!司馬楓死了,身首異處!這樣的結果,是悲劇,是先皇不願見到的場景。可是,事已至此,司馬逸能做的便只是悄悄的將司馬楓與紅袖的屍體葬於皇室陵墓內,陪伴著先皇。
想著說,紅袖那樣身份卑賤的婢子也算是母憑子貴,竟然有幸葬於皇陵了。若是泉下有知,知道她與司馬楓葬在一起,一定會很欣慰的吧?
周小柔醒來後便開始拒絕服藥,也不准許太醫給她換藥,甚至是不肯吃東西了。金嬤嬤和沈嬤嬤『憂心忡忡』之下,只得去乾清宮找司馬逸前去看看。
司馬逸去了西宮看望周小柔,但見她披頭散髮坐在床榻上,胸口的傷患處還在滲著血跡。
「胡鬧!太醫呢,去喚太醫拿金瘡藥來!」司馬逸當下便憤怒的命令出聲。
金、沈兩位嬤嬤連忙應聲,吩咐守門的小太監去喊太醫前來。
「我不要看太醫,我不要用藥了,讓我死了吧,嗚嗚嗚!」周小柔不停地哭嚎,那傷口因為她死命的呼喊,更加滲出血色來。
司馬逸見了,眸子緊縮,無奈上前將周小柔緊緊納入懷中安撫,「小柔,你別這樣!你受傷了,不看太醫怎麼行呢?別左一個死右一個死的,你要活著,好好地活著。」
周小柔不停地搖頭,卻沒有推開司馬逸,而是將他緊緊地抱住,「嗚嗚嗚,逸,你不懂!你不懂我的心啊。我恨死司馬楓了,他對我做過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就算是死了我也無法忘記。我不能忘記他將我綁在床上殘忍的凌虐,我不能忘記他害的我無法再生兒育女,失去做母親的權力。我恨他,恨啊!」
司馬逸伸手拍撫周小柔的後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他當然知道周小柔痛恨司馬楓的,他也忘不掉司馬楓對周小柔做過的那些殘忍的事情。比如將周小柔胸前用茶杯碎片渣的慘不忍睹
「逸,我是個心狠手辣的壞女人!我殺了紅袖,殺了她的孩子。因為我恨司馬楓,所以連帶著痛恨紅袖。我對紅袖那麼好,可是她卻背叛我,跟司馬楓勾搭成奸,還懷了司馬楓的孩子。我沒想殺她,我就是想打掉那個屬於司馬楓的孩子。逸,你相信我,我不是存心殺死紅袖的!」周小柔哭的很凶,雙手緊緊揪住司馬逸的衣襟痛哭流涕。
司馬逸小聲安慰道:「別這樣,小柔!朕相信你,相信你不是那樣狠心的女子。就如你說的那樣,你不是存心的,不怪你!」
周小柔頻頻搖頭,哭的更加兇猛了,「嗚嗚嗚,不!我壞,我惡毒啊,以後會有人指著我罵我壞,罵我毒辣的,我連個孩子都不放過,如何能母儀天下?以後該如何打點後宮?只怕大臣們都要看不起我,鄙視我的了。」
「不會的!你放心,沒有人會在你背後亂嚼舌根的,朕保證!」司馬逸握住周小柔的手,想了很久,鄭重的安慰起來。
周小柔還是哭個不停,可是聲音卻緩緩地小了下去。本就是做一場苦情戲碼給司馬逸看,讓他確定自己不是那種壞心腸的惡毒女人。她知道,司馬逸會相信她說的話是發自肺腑的。因為,在司馬逸的眼中,她周小柔心智不正常,早就屬於半瘋之人了。
故而,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只要哭訴一番司馬楓對她做過的惡行,司馬逸立刻就會覺得她可憐,覺得她是受害者,覺得她是一時瘋癲了,失誤之下做出狠辣事情的!
翌日,周含煙跟司馬逸說起出宮回家探望父親。她本意是想著讓司馬逸與她一同前往,順帶著在街上轉轉,瞭解下民間疾苦!司馬逸點頭應下,對於周含煙提出的意見,他都會無條件點頭答應的。
兩個人換了身輕便的便裝後,便帶著莫顏和風十一準備出宮。
這時,西宮那邊服侍周小柔的金嬤嬤急匆匆跑了來。
「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呼小叫的。
司馬逸擰眉,面上閃過不悅之色,「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有話好好說!」
金嬤嬤連忙跪著磕頭應道:「回皇上話,是我家娘娘出了事。今兒個早起,娘娘說胸口透不過氣,老身想著定是傷口作祟,便提議帶著娘娘出來透透風。誰知一出門兒,便聽到有宮婢們在竊竊私語,說我家娘娘心思歹毒,是禍國殃民的毒婦。我家娘娘氣結,當即回了宮大哭不止,任誰都哄不好。後來哭著哭著,便嚷著要去死,現在正鬧的不可開交呢。老身真是嚇壞了,便來找皇上,想著說皇上能不能過去看看我家娘娘,安撫安撫她。」
周含煙在一旁聽到金嬤嬤這話,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這周小柔,搞什麼名堂?
「過去看看!」司馬逸丟下四個字,腳下生風般朝著西宮奔去。也不知那話是在對周含煙說的,還是對金嬤嬤說的。
周含煙歎了口氣,輕移蓮花碎步跟上司馬逸急匆匆的腳步。
少頃,二人一前一後邁進西宮內殿。周小柔果然正在哭嚎,手裡還捧著一條白綾。
「嗚嗚嗚,沈嬤嬤,憐兒,翠兒,你們放開本宮,讓本宮死了算了。一個個小宮婢都在說本宮歹毒狠辣,這樣子還怎麼服眾?還怎麼做這皇后之位?成天被人戳脊樑骨活著,根本就是給皇上丟臉,倒不如死了算了嘛!」周小柔哭著哭著,作勢就要起身掛起白綾,被沈嬤嬤和兩個婢女牢牢抱住。
「娘娘萬萬不可啊!幾個小宮婢說的話,你哪能往心裡去?您是皇后娘娘,若真的有個好歹,叫奴婢們怎麼跟皇上交代啊?」主僕四人撲做一團,場面十分嘈亂。
周含煙看著這一幕,只覺得額頭劃過無數條黑乎乎的粗線。這周小柔,莫不是在學韓劇裡的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麼?
司馬逸看到周小柔哭的雙眼紅腫,因為掙扎著要掛起白綾的緣故,所以胸前的傷口又裂開滲出血,心下隱隱的有些不是滋味兒。男人與女人,不是沒有了愛情就毫無關係了。至少,在司馬逸的心中,早就將周小柔當成妹妹一樣的親人,當成責任想要一輩子守護的了!
「小柔!」他終於是走上前,逕自撥開沈嬤嬤和兩個婢女,然後站在周小柔面前安慰起來,「別哭了,沒事的!朕會替你討回公道,好好懲罰背後亂嚼舌根的宮婢,替你還了清白!」
周小柔一把抱住司馬逸,緊緊地抱住,小腦瓜兒埋在司馬逸懷中嚶嚶地哭,鼻涕一把淚一把,大有哭倒長城的架勢,看的周含煙直咂巴嘴兒。
嘖嘖,這演技可真絕了!別說司馬逸那樣的男人會心軟了,就連她周含煙這樣沒心沒肺的女人看了,也覺得心軟了,節操碎了一地啊!
不喜歡看這種場面,哭哭啼啼的苦肉計,看著就煩!
輕歎氣,上前走形式似的問道:「妹妹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周小柔只是躲在司馬逸懷中哭,不吭聲,也不搭理周含煙。
還是司馬逸想了想,最終抱歉地沖周含煙說:「煙兒,真抱歉,看來今日朕不能與你回周府了。要不,等朕處理完小柔這邊的事情,再去周府找你?」
周含煙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妹妹哭的這樣傷心,你好好陪陪她吧。」
說這話,平平靜靜的,讓人聽不出半點兒吃醋的意味。
司馬逸便也就當了真,應道:「好,那你路上慢點兒!」
周含煙聽到司馬逸這樣說,心底有一點點兒發涼。有種感覺,好像在司馬逸心中自己終究是不及周小柔重要似的感覺。可是腦子裡閃過這樣的想法後,便又徒自揮了開去。
她,怎麼能懷疑司馬逸對她的感情呢?他們歷經許多苦楚才在一起,可不能因為一個心機深沉的周小柔就給離間了深厚的感情啊!
周含煙離開西宮,莫顏與風十一跟隨在後。
周小柔餘光瞟到周含煙離開,更加緊密的貼上司馬逸的身子,哭的楚楚可憐起來。
「嗚嗚嗚,逸,我好害怕,好害怕被人在背後說閒話,好怕啊!」她一邊哭訴,一邊假裝哆嗦,像只受傷的小白兔一樣惹人憐愛,讓人平添心疼之情。
司馬逸擁著周小柔,斬釘截鐵的應道:「小柔,你放心,朕今日定會替你討個公道。膽敢議論你是非的婢子,朕絕對不會輕饒!」
周小柔嘴上還是不停哭泣,心底卻已經笑開了花。犧牲兩個宮婢的生命,買來司馬逸相伴,還能讓周含煙心涼,質疑司馬逸對她的感情深厚程度,這買賣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