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為自己做的事情神鬼不知,卻不料了空大師,只是凡人修行,卻已經看穿了她,她又如何不難堪呢。
「是呀,而且老衲還看出來,現在的娘娘,已非娘娘,或者可以說,您是娘娘,又不是娘娘。」大師說這話的時候,非常高深莫測。
這樣的一句偈語,如雷轟頂,安傾然剎時間驚在了那裡,出了一頭的冷汗,她這才是最最深的秘密,在他的面前她已經完全無須隱瞞了,所以停頓了一下,突然起身,給大師深深的施了一禮,了空見他施禮,並沒有躲避,倒是生生地受了她這一禮。
「大師,我是不是沒有救了。」安傾然從來沒有這樣惶恐過,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是當她聽到自已馬上沒命的時候,也無法再淡定了。
了空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雖然有點晚,但還算來得及……只須做足七七十四九天齋戒,期間一點兒葷腥都不許粘,更須每天誦心經四十九遍,方可避過災禍,真天人合一。」
聞言,安傾然算是鬆了一口氣,她能做到。
她離開後,了空大師看著她的車輦,目光深邃,又看看西北的天空,那裡陰雲一片,不禁皺了皺眉頭,念了聲佛號,眼底帶著擔憂……
回到東宮後的安傾然,立刻開始準備,忍冬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很是擔憂:「娘娘,年關將近,你的身子又有八個月了,這齋戒之事,真是……」
「很難嗎?比丟命還難嗎?」安傾然苦笑了一聲,「正好,我要齋戒,為蒼生祈福,若有人破壞,等同謀逆,明白嗎?」
忍冬點了點頭:「奴婢會天天負責娘娘的吃用,娘娘放心就是。」忍冬知道輕重緩急,她本以為只是齋戒,但沒有想到,生命攸關,哪裡還敢有異議呢。
巡城東方錦並不知道她有多嚴重,但是她想做的事情,他從來都沒有阻止過,這是一份信任。
安傾然因為開始自已的事情,並沒有關注那些女人們,後宮也發生了幾件不愉快的事情,鍾婉容吃錯東西拉了好多天的肚子,張容華踩到石子摔倒,額頭破了一塊皮,還有兩個選侍不知道怎麼就掉進池塘裡去了,那又不是淹死鬼抓替身,哪來的那麼多的意外!
安傾然已經齋戒了七日,一切順利,那心經也已誦得流利,還有六個七天,自己就能圓滿了抹了業債,送走那一對冤魂了。
這幾天真的沒有再夢見安嫣然。
甚至連夢都沒有,一夜好眠。
她沒有時間理那些女人,只是知道東方錦一個都沒有寵幸,甚至連她們的院子,他都沒有接近過,忍冬最是關心這些事情,每天都跟安傾然碎碎念,安傾然只是一聽一過,便算了。
太上皇最近的身體又有些反覆,安傾然每天仍舊去探病,調整一下藥方,還建議多運動一下,只是太上皇並不是小孩子,所以不太聽話。
安傾然便讓東方冉多陪他祖父,舒太妃這些日子也是舒心的很,因為不斷有喜事傳來,她的兒子又孝順,經常入宮,給她孝敬吃的用的,都是各地搜羅來的,哄得太上皇也很開心。
日子如果一直這樣繼續,安傾然就覺得年後,自己就可以去掉所有的負擔,真正的重新開始。
她也知道自己手上粘滿了鮮血,罪過不比安嫣然輕,雖然是為了報仇,但是也是過了些,尤其連瑾蓉,是自己親手殺死的,現在當了娘親的人,想想這些,就覺得心驚,換個角度,如果自己是個妾,一定是會為自己的兒女打算的。
可是她不會故意去陷害別人,她只是會反擊而已。
她想到這些的時候歎了口氣,外面秋風已起,揚起一陣陣地灰塵,樹上的葉子轉眼間就掉光了,她都不知道,感覺有兩個季節過得這樣匆忙,好像都沒有細細的體會,就從春天直接到了初冬。
不知道第一場雪什麼時候下,只是覺得今年的冬天注定會冷。
也注定會不一般。
朝堂上,東方錦有些心煩,最近各地都有異兆出現,有一個百年的枯井裡有了水不說,還浮起了一塊石頭,石頭上寫著兩個字:錦斷。
對,是錦斷,而不是錦緞!
他的名字還有年號都有錦字,老百姓最會傳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更何況還有人繪聲繪色地講,天上看見兩條龍打架,南方又澇了,據說有一條龍行雨,另一條也行,結果就下澇了。
總之林林總總匯到了他的耳朵裡,讓他心裡生了異樣,這個事件很熟悉,絕對的一種熟悉感,就在壽王反之前,全國各地也現異兆,難道壽王一族還有反心?
他不禁派了人,開始監視,結果發現並沒有異動,東方潤只是沒有恢復記憶,仍舊每日的做自己的事情,過著安靜的日子。
所以,他迷惑了。
目光又放在了東方夜的身上,但是最近東方夜也沒有什麼異動,只是出京的次數有些多,每次都是去遊歷,回來都帶了好多吃食,連帶著他也有口福,可以吃到一些特產和小吃。
所以東方錦把目光放到了東方夜的身上。
暗中加派人手。
在康王府周邊佈置了很多人手,還真的被他發現了異常,康王最近倒是沒有和朝中的大臣交往,但是他一年內給兩個孩子都辦生辰宴,自己又辦了壽宴,還給雷月珠和沈之雲都辦了生日宴,但是他沒有收禮,這有點特別,以前幾年他可是沒有這樣做過,甚至連他自己的生日都很少辦宴會。
聽說他下個月還要給安染月辦壽宴。
若是沒有那些異狀,還真的沒有發現他的異狀。
這些人藉著生日宴會的名義來往,研究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
東方錦最近很累,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身體也出了問題,特意讓太醫瞧過,太醫卻也說不出什麼毛病來,他怕安傾然擔心,所以沒有跟她說,也沒有讓她瞧。
他反倒擔心安傾然。
雖然她最近沒有說又做惡夢,但是她的精神狀態並不好,白日裡也常常的睡眠,好在太醫們說她的身體還好,這讓他多少鬆了口氣,但是不對勁就是不對勁,雖然說不出來,但也能強烈地感覺到。
又一個七天過去了,安傾然還覺得自己的精神頭好多了,睡覺睡得很沉,只是仍舊有些乏力,她每日都沐浴焚香之後,到佛堂裡會靜坐兩個時辰,這個期間誰也不敢打擾,忍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會把清水放在門口,東方冉會在這個時候,也安靜下來,他雖然調皮,但也知道輕重。
宮裡的女人們都知道現在的皇后娘娘惹不得,連東宮也不敢常來了。
這一天,忍冬將準備好的清水放在門口的小桌上,然後安靜地等待,東方冉在門口教那只鸚鵡背詩,背了幾遍,鸚鵡都是面無表情,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在講什麼,以前不是這樣的,東方冉便生了氣,伸手去抓它,鸚鵡這回卻反應得很快,一下子飛了起來,但是翅膀撲稜間,那羽毛就掉了下來,落在了東方冉的腦袋上,還有灰土落進了他的眼睛,他又被勾起了脾氣,哇哇大叫著追了出去,恰好這個時候,宮裡的宮女們在準備午飯,還有人在掃枯葉,忍冬見沒有人看著他,忙追了出去,東方冉跑得飛快,他又開始抓狂,忍冬邊在後面跑邊歎氣,這個小祖宗最近越發的淘得厲害了。
連她的話都不聽了,這讓忍冬非常無奈。
可是他是太子,自己還能收拾他不成?
但話說回來了,也怪不得這個小太子,那鸚鵡也太壞了些,前兩天還在宮女的頭上拉屎。
害得眾宮女怨聲載道,恨不得拔了它的毛直接烤了。
忍冬終於在花園裡追到了東方冉,她歎了口氣,眼瞧著那只鸚鵡飛上了樹,東方冉讓忍冬爬樹替他抓下來,忍冬搖頭:「不算是奴婢爬上去,它也會飛走的,既然你這麼討厭它,那讓侍衛用箭把它射下來,好不好?」
東方冉想了想,搖了搖頭:「還是不要吧。」
「為什麼?」忍冬故意問他,「它那麼討厭,還很淘氣,總逗你不開心,你為什麼還留著它呢?」
東方冉還真的想了一想,然後道:「可是,它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都是好的嗎?」忍冬看著他認真的小樣子可愛極了,便又故意給他出難題。
「可是……可是那也不殺了他呀,他有時候也逗我開心。」東方冉好像想起鸚鵡的好處,不由地掰著手指頭數著。
忍冬最後只得讓侍衛們幫忙將鸚鵡捉下來,鸚鵡見到東方冉這回學乖了,只嘻嘻地笑了兩聲,裝傻充愣,這讓忍冬覺得這鸚鵡的智商很高,甚至比挺多的宮人都高。
它很會看臉色的,但也很會蹬鼻子上臉。
忍冬抱著東方冉回來的時候,安傾然正好從佛堂裡出來,揭開茶杯蓋子,喝了一口茶,這唸經很是口乾舌燥,只是剛喝了一口,眉頭就皺了起來:「忍冬,今天的茶是什麼水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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