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天!他這個動作……「顏緋色,你要做什麼,你在做什麼?」暮漣立在原地,睜大著眼睛震驚的看著裡面的情景,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手也緊緊扣住門框,以防自己倒下去。
他……他在喝血嗎?暮漣抬手摀住唇,看到他微微仰頭,抬起手腕,半合著眼睛將杯中的血一點一點的飲下。
他的動作依舊優雅高貴,密長秀美的睫毛上還沾著光輝,漂亮如初。
然而,他卻是一個喝血的魔鬼。是啊,她忘記了,顏緋色是魔鬼啊?
吸食人血的魔鬼?他未來的夫君嗎?那個將他擁在懷裡說要娶他的漂亮男子嗎?
為什麼此時,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如此的陌生?
那雙陰冷的綠色眸子,因為吸食人血而嬌艷的唇,還有那張讓她每每失神的臉。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暮漣用力的咬住放在唇邊的手,將滾在眼中的淚水給逼了回去。
牙齒深深的切入皮膚,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而是一種冷,和一種恐懼。
顏緋色放下手裡的杯子,修長的指尖擦去唇角遺留的血漬,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不夠。」
「不夠?!」
「不夠!」這個兩個字,同時在白衣女子嘴裡和暮漣的心裡呼了出來。
「嗯。」他應了一聲,無力的靠在榻上。
此時,聽到這兩個字,暮漣已經沒有絲毫力氣撐著不停發抖的身子,癱坐在地上,全然不知道,手指已經被自己咬破,血,沒入唇齒間。
不夠?竟然不夠啊……「殿下,您今晚已經。」
「本宮知道!」他低聲打算,語氣凜冽如昔,「但是,根本就不夠。」
那驅魔鈴已經將他的力量幾乎就要消耗殆盡,加上過了圓月,他本身力量就會薄弱,此時,他已經無法遏制地下那些貪婪的惡靈了,甚至,他能感觸到,那些手已經在接近他了。
景一燕站在旁邊,看著桌子上的杯子,突然用力一推,將杯子摔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喊道,「已經這樣了,你為何還要和那個女人糾纏不休,你知道的,她們明明就不是一人。」
「艷兒!」他提醒道。
「我知道您要說什麼,您要我閉嘴嗎!可是今日我就要把話說完全了!你以為翡翠從天山來真是為了看你成魔?她不過也是想給你機會,想讓你放棄,要你不要執迷不悟!而殿下您呢?」
「你卻因為那個女子的名字是暮漣,便生生認為她們是同一個人!可是,木蓮已經死了,四年前已經死了!如果她真的回來,那為何她的星宿不亮,甚至,連占卜的時候,都顯示她的星永不會在亮起來,所以這女人根本就不是她。」
「你知道本宮不會殺你,但是,也不容你任意胡說!」
「我情願殿下殺了我!西岐沒人制管,您也不至於這般灑脫,選擇那樣一條路來走,選擇一個替身來慰寄你自己。」
「替身?」暮漣疲軟的身體又是一個寒戰,每個細胞和皮膚因為這突來的一句話都收緊,似乎有千萬根寒針刺-入身體,將她活活的釘在了牆上。
替身?怎麼會是替身?
「殿下,木蓮已經死了,這個不是木蓮。放開吧,如果您再堅持下去,西岐怎麼辦?小公子怎麼辦?」屋子裡,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在哽咽在哭泣。
而暮漣剛才被壓下去的淚水終於從眼眶中滾落。
替身?木蓮?
「那個人叫木蓮,蓮花的蓮。」雙手捂著耳朵,腦子裡嗡嗡作響,暮漣閉上眼,就看到那個帶著碧玉的神秘女子,似乎,此刻又聽到她在自己的耳邊低語,「那個人叫木蓮,蓮花的蓮。」
「我只是覺得,你太像一個人了,真的太像了,無論從言行舉止,就連眼神都是如此的像她。」
幾日前那個女子的忠告似乎還在耳邊,似乎還看到她在冷笑,帶著譏諷和嘲意,說,「但是,顏緋色未必會這樣想啊。因為你和那個人太像了。」
她和那個叫木蓮的女子太像了?因為名字,因為神色?
舒景說,顏緋色的妻子死了,白衣女子說,木蓮已經死了。所以,那個和她同名,和她相似的人,是顏緋色的妻子,顏緋色的娘親?
咬著手指,將淚水和指尖的鮮血吞了下去,掩蓋住自己的哭泣的聲音。
原來,她自己像的是他的妻子啊。
所以,第一次看見顏緋色的時候,他才會那樣看她是嗎?所以,他才會執著她的手問,你叫什麼名字。所以,他才會沿途跟來,無意救了她,順帶將她留在身邊,所以,他才會蹲在她身邊,溫柔的替她擦腳。所以,他才會在意她和白衣的擁抱,並非因為是她暮漣,而是因為將她當做了木蓮。所以,他也會變著法術送給她滿天的鮮花,也是因為對那個女子的愛?
那她暮漣算什麼?替身,對,她自己是替身。
如果是這樣,那她情願真的沒有出現過。
手撐著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沿著來的路,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心裡卻是一片蒼涼。
這路,她可以沿路返回,而她的感情她能沿路折回然後重新選擇嗎?
身前有礙人的紅綢,腳下有馥郁的薔薇,然而此時看來,竟然是對自己莫大的諷刺,伸手用力一扯,將頭頂的帳子一路扯開,腳下的花也瞬間成泥,沿著她的步子頹靡的鋪開。
「夫人……」內院的丫頭突然看見她失魂落魄的跑來,身上還纏著綢帶,慌忙扶住她。
「夫人?我哪裡是你們的夫人啊?」她抬手對著衝上來的丫頭就是一掌,然而,不知為何打出去的力量去瞬間反彈,讓她整個人向後一個踉蹌,從石階上摔了下去。
「夫人,疼嗎?」另外幾個丫頭也衝上來,將她扶起來。
「不疼,一點都不疼。」看著手臂上的絲絲血痕,以及臉上火辣辣的疼,她苦笑道。
在疼,又她的心疼嗎?
甩開丫頭,她穩了穩身子,朝自己所謂的新房走去……「你知道剛才你說什麼了嗎?」手裡的劍橫在景一燕的脖子上,一絲鮮紅沿著劍刃低落在地上,他絕美的臉此時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碧綠的眼底殺氣翻捲,就連握劍的手都佈滿了青色的血管,「你剛剛明明知道,她在外面,是不是?」
「我也是在她離開的時候才發現的。」她咬了咬唇,並沒有撒謊,剛才院子裡傳來突兀的撕裂聲,才將他們驚醒,推門看去,已看到她走了。
持劍的手赫然用力,血又溢出一分,然後整個劍身,然而,出於某些原因,他還是控制住了力道,隨即準備收劍。
「殿下,您要去找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