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娘子……」那聲音越來越近,木蓮沒有回頭,便可以感覺他在靠近她。
木蓮扶著白衣,慢慢的轉過身,臉上扯出一絲笑意,看著眼前的男子。
青絲飛揚,容顏絕艷,眼眸似水,紅唇如凝,膚若凝脂,火光下的他,依舊美得傾國傾城。
狹長的鳳眼掃過眼前的兩人時,那雙如柳的眉,當即蹙了一下,卻是勾著唇,道,「娘子,這白衣是怎麼了?何須你如此動勞?」
輕柔的聲音,卻怎麼也掩飾不了,俺隱隱的怒意。
手下意識的再度將白衣扶好,木蓮穩住在夜風中微微發顫的身體,抑制著聲音道,「白衣……他,不舒服!」那一刻,她幾乎又衝上去的衝動,而藏在身後的劍,已經蓄勢待發。
「不舒服。」顏緋色點了點頭,似乎表示同意,這才將目光落在木蓮身上,那麼一瞬,他清澈的眸子閃過一絲驚訝。
眼前的女子,頭髮凌亂不堪,本就淨白的臉上突然呈現出一種不自然像是死人一樣的蒼白,那雙漂亮的眸子,此刻也有一種異樣的光芒,明亮的,卻是冰冷的,沒有了往日看他時候獨有的柔情和寵溺。毫無血色的雙唇仔細看去竟然微微顫抖,那下唇上還隱隱有血色的牙印。
而她身上那件白色的繡著桃邊的華服,到處是刮痕,還能看見些許雜草和血跡,在看下去,顏緋色的眉再度擰緊,她竟然**著雙腳。
「娘子,你這是怎麼了?」這副光景看得他心裡頓時一疼,忙上前詢問道,卻看到她不自然的後腿了一步,神色警惕。
「娘子,你這個是怎麼了?鞋子呢?這樣會著涼的。」
「鞋子在馬車上!」木蓮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答道。
「那為夫去替你取!」
「我和你一起去吧!」木蓮將白衣小心的放在地上。
「娘子,這地上好生不乾淨,還是讓為夫替你取吧。你就在這裡等我。」
「沒事,剛好,我也想和你說說話!」手拂過白衣的腰間時,木蓮快速的將他的匕首也取下,在站起的來的時候,順便放在了自己的腰間。
眼前的美人兒聽到這話先是楞了一秒,隨即笑顏逐開,搖步上前,將木蓮拉住,柔軟的身子親暱的貼著她,手剛挽著她的手臂,他明顯的感覺她的身子不自然的僵了一下。
「娘子,今晚你好生奇怪哦?」他噘嘴問道。
「沒有啊。」木蓮掀開簾子進了馬車,身後的人也跟著進來,簾子還沒有放下,他手就極其不規矩的環住她的腰肢。
「娘子,可否告訴為夫,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以,當時在之前,我也有幾個問題要問你!」木蓮彎腰坐下,順勢推開了他的手,而他卻不依不饒,身子再次貼了過來,像是一個需要擁抱的嬰兒。
用力的扣住他手腕,往他頭頂一放,壓在了馬車上,身子順勢一側翻身,將他壓在馬車的座位上。
「娘子,你這是要做什麼呢?不是要問為夫的問題嗎?」嬌嫩的手被磕車璧上,有些疼,不過,此刻將他欺壓的姿勢,怎麼看起來都是十足的曖昧,不由的,他臉色微微發紅。
「是啊,我有問題要問你。」木蓮冷冷一笑,伸手解開自己頭髮上的束帶,繞住他白皙的手腕,隨即穿車窗上的鏤空處,用力一扯,將他雙手都固定在了頭頂紙上。
那瀑布般的青色瞬間洩落,包裹著她蒼白的臉頰,他瞇眼望著她,嘴角笑容嫵媚而勾人,當她的手指曖昧的滑落在他唇角時,他不由的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
「告訴我,你愛我嗎?」躲開他柔軟的香舌,木蓮的手指滑下他的下顎,然後落在了他漂亮的脖子上,來回的撫摸。
「愛,為夫愛娘子……好愛,好愛,都愛到心尖兒去了……」他媚眼如絲,呼吸在她的『愛撫』下急促起來,甚至他仰起頭,試圖想要去吻她。
「是麼?」木蓮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寒光,伸手摸出腰間的匕首,用力抵住他白皙的脖子,咬牙道,「顏緋色!」
脖子出傳來的冰涼讓他清醒了幾分,而當那個名字清晰的從她嘴裡吐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頓時僵在了位置上,睜眼看去,剛好對上了她冰冷的眸子,那清澈的眸子下又讓人害怕的恨意,誓要將他碎屍萬段般。
殷紅的鮮血從鋒利的刃口溢出,沿著他修長的脖子流下,皮膚被割破的聲音,他似乎都能聽到,只是,這點疼痛,似乎不足以掩蓋胸口慢慢堆積的脹痛。
「娘子……」他哆嗦,眼中有一絲茫然和不知所措。
「閉嘴!」她咆哮道,一手壓住他的肩頭,一手持著匕首,那下意識用上的力度,幾乎就要將他的肩頭給捏碎。
漂亮的眸子閃了閃,脖子上和肩膀傳來的疼痛,對於此刻的他有些難以承受,就連胸口都傳來隱隱的悶痛。
「娘子,你嚇著為夫了?你說過,不會對小妖精凶的?可是……」淚水沿著他精緻的臉頰落下。
「住嘴!你不是小妖精,你不是……」那捏著他肩膀的手,在憤怒中,不知不覺又加重了幾分,面對如此的他,此刻她沒有絲毫心軟,只有那不可澆滅的恨,恨,恨……如今,事到這種地步,她木蓮豈能用一個恨字來表達,自己對他的仇恨!
「你不再是小妖精,這個世界上從不曾有小妖精,也不會再有小妖精!」蒼白的唇,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木蓮眉眼中瀲滿了絕望和痛楚。
小妖精這個人,本就是個泡沫,是他偽裝出來的。
「……」身-下的他,當即怔住,心臟赫然停滯一秒,隨即是要將他撕裂的疼,瞬間掩過了脖子處傷口和肩上的痛,甚至,連呼吸都艱難了起來。
她說從不曾有過小妖精……那他算什麼?她說以後也不會再有……「顏緋色,你到底要欺騙我多久?告訴我!」為了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緒,一刀殺了她,木蓮深吸了幾口氣,穩住了手。
他痛苦的搖頭搖頭,滿眼淒艾的望著木蓮,「我不是故意的……」事情的演變,逐漸的不再他控制之中,到後來,他根本就無法掌握。
「不是故意的?」聽到這幾個字,木蓮終於控制不住,猛的揪起他的衣服,幾乎將單薄的他都提了起來,匕首也抵住了他的下巴,「顏緋色,你不是故意的?哈哈哈,你到這個時候,為何還要不知道悔悟!那我問你,你第一次出現,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
雙手固定在頭頂上,上身卻被狠狠的揪住,這樣的姿勢,讓他難受的想要吐,以至於原本粉紅的小臉上,浮起一絲病態的蒼白,讓人生憐,就連嘴角也不由的溢出一絲淡淡的血痕,原本這個時候,他就該嗜藥,不然就會全身冰涼,心絞而死。
「說啊,顏緋色,為什麼不說?」看著他這副樣子,木蓮心突然抽了一下。
「是的!」他虛弱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果然,一開始,就是一個謊言,在他回答之前,她至少希望,他的變化是從後面開始,而非,一開始便是。心,漸漸的涼了下去。
「當日我收到消息,燕子軒的新婚妻子跳河自殺,但是救她的人卻是燕子愈,當時我並不知道舒景被燕子愈控制。於是我打算從這裡開始挑撥兩人的關係……卻不知道……」他突然頓時,透明的淚水濕過長密的睫毛,從眼角滑落,「卻不知道,那個人是你。」
那時他們第一次見面,他手持一把油紙傘,身著紅色的罌粟袍子,朝那早就落入包圍圈的亭子走去。霧雨漣漣,一切美得不真實,當他慢慢走近時,看見一個同樣身穿紅色華服的女子,面目清冷的站在亭子裡。面色慘白如紙,那雙眼睛卻明亮如星,好似天空中最璀璨的星子般。
四目相對,他步子緩了一下,他以前見過舒景,可是,那一刻,就在她也看到他那一刻,他的心突然顫抖了一下,甚至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他在想,他們的交織,他們的愛情,應該是從那一刻開始的吧,那一剎那的千年對望。
「呵呵呵……」木蓮無力的笑了笑,聲音蒼涼無限,「那花滿樓呢?花滿樓是不是你在京城的駐紮地?要我留下來也是你故意安排的?」
「嗯!」到此,他已經沒有能力在掩藏下去了。
「那玉扇的失蹤?也是你安排的?」
「是我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