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偌大的房間裡,香茗依舊保持著之前那個站立的動作,表情木訥。顯然的,她還沒有從太醫的話中回過神來。
「香茗!」
「奴婢在。」她咚的一聲含淚跪在地上,只覺得眼角濕潤的有些疼了。剛才那太醫說什麼了?小姐中毒,熬不過半年!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奴婢不知。」
「不知?你服侍舒景這麼多年,她中毒了你豈有不知?」燕子軒的聲音帶明顯的帶著憤怒。
「王爺,奴婢該死。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姐。但是,小姐中毒,奴婢真的一點也不知曉啊。」
但是,從香茗恐慌無措的表情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舒景中了毒。
看著一動不動的那個人,燕子軒本來就升起的怒火,此刻,又像被人澆了一瓢油,燒得嗤嗤作響。這無名的火燒的如此之大,他卻不知何原因。
轉身走到茶桌前,端起早就涼了的茶,小抿了一口,他才看向香茗,幽幽的問道,「那你可知道舒景本是能說能聽的?」
「不……不知道。」香茗垂下頭,哆嗦了一聲。
「是嗎?」子夜般的眸子在她身上冷冷的掃了一番,最後落在木蓮的臉上,「你剛才也聽到了?你小姐現在身中劇毒,太醫都束手無策,如果本王不讓太醫下藥,你小姐不但熬不過半年,估計這會兒就會本疼痛折磨而死!」
「王爺,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啊。」
「那你看著辦吧?」
「奴婢……」香茗咬了咬牙,低聲道,「其實奴婢也是婚禮那天才知道小姐能聽能言的。」
「婚禮?」他蹙眉,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回王爺,的確是婚禮那日奴婢才知道小姐能說能聽的。」也是那晚,她第一次看到那些黑衣人和面具人。
「為何是那天?那天到底發生了事?」
「那日……」香茗嚥了嚥口水,不敢說下去了。
「說!」他厲聲命令道,「不然,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家小姐受劇毒折磨至死吧。」說罷,他一撩袍子,作勢要離開。
「王爺,不要,求您救救我家小姐。」香茗爬在地上想要拉住燕子軒!
「香茗!」床上突然傳來木蓮微弱的聲音。剛才屋子裡所有的對話她都聽到了,她沒有想到,燕子軒竟然用自己要挾香茗讓她說出實情,「香茗,不要求那個死變態!」這是她木大小姐送給燕子軒說的第一句話!
話一落,燕子軒剛跨出去的腳,赫然的僵持空中,那俊美的臉也瞬間轉白,然後發青,直到整張臉變成菜色!
那個女人果真能說話,而且……他抽了一口涼氣,回頭看向床上的那個儘管虛弱,但是表情和口氣囂張得要讓他發狂的人!
她竟然說他是死表態!他聽不懂變態什麼意思,但是從她的眼神和那個死字,他肯能她在罵他!
「你……你說什麼?」一張口舌頭卻突然絞在了一起。
本來他是想說,你果然能說話!可是,卻別她那表情和口氣刺激得亂了神,連這句責問,都有些結巴,更別提他臉色多難看了。
「我說你是死變-態!聽不懂嗎?聽不懂本小姐解釋給你聽!」聲音雖然虛弱,但氣勢不減。心裡憋了好幾天的對他的怒火片刻都湧了上來,反正已經罵出口了,乾脆就罵個痛快!
「變-態就是說王爺您思想極端,偏激。心理陰暗,扭曲。行為怪異,不正常。這種人一般是童年受過虐待,或者受過侵犯,長大了之後,心裡,思想、和行動上都又反人類反社會的傾向。比如憤世嫉俗,暴力傾向,喜歡血腥,喜歡虐待、折磨他人以尋求心裡的滿足和平衡!特別床幃之事需要人觀眾欣賞的那種人,心裡就算是極其變-態的!」
「心理學家分析,喜歡人觀賞說明他性-功能有問題,自卑!要不是早-洩、要不是陽-萎,要不就是根本就舉起不起來!」說到這裡,她嘴一撇,眼睛有意無意的掃視了一下他的褲襠,繼續譏笑道,「這種人,活著就是害人害己,人神共憤,人人得而誅之,簡直就連過街老鼠都不如!如果是我,我還不如自殺算了,活著只會造孽!」
她承認,她說話歹毒,但是,對於燕子軒,似乎還不夠!
週遭的空氣,在她頗為激昂的言辭中慢慢凝固成霜,甚至,都能聽到某種東西咯咯作響的聲音。想必,那是燕子軒的牙齒在打架吧。至於香茗,雖然扶著木蓮,但是她自己早就嚇得瑟瑟發抖了。
「你……」他臉早就已經是一塊顏料板了,紅的,黑的,紫的,綠的,都一一出現在他原本俊美此刻卻猙獰無比的臉上。
他貴為七王爺,生下來有人尊捧在手裡,如今在朝上朝下,哪個人看到他不是退避三舍,就連燕子愈還不得禮讓他三分。別說世道沒人敢對他不敬,就連說一個不字的都沒有!某人囧了一下,(花滿樓來了一個舞姬,似乎拒絕過他!)更別提有人敢對他辱罵了!
「你是不想活了?」許久,他咬牙吐出幾個字!真想衝上去一把捏死那個女人,可全身血液早就氣結得成了冰——他動不了!
「哼。」她眉毛一揚,毫不畏懼,吐氣道,「這就是心理扭曲的表現。香茗你看到了嗎?不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呵呵呵。舒景,你別忘了,你可是將死之人,如果本王不救你,那你就被活活痛死!」他想扯嘴笑一笑,可是臉皮卻只能尷尬的抖了抖!
「你以為我會求你?讓你同情我憐憫我,救我!那王爺您就錯了,我不怕死,而且我向來生不求人,死不求鬼!」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如果王爺沒事了,那就請您移架,高抬您貴腳,小女子我累了。」
燕子軒整個人頓時怔住,身上就像大冬天的被人潑了一盆雪水,那到不是冷,他總覺的心裡寒,個個骨關節都在咯咯作響。
她不僅罵他是變-態,竟然還敢攆他!
凝視著床上那張毫無血色的面容,燕子軒越來越覺得她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舒景了。新婚夜她打了她一耳光,將他踢下床,還裝聾作啞。現在,出口便帶刺,眼神咄咄,對他麼有絲毫的無懼,也沒有絲毫的——愛慕之意。
心中寒意過去,便突然湧起那麼一絲失落,讓他覺得更加的難受。
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了。就像當日在宮中舒饒故意讓她難堪,她雖然驚愕,卻不恐懼,也不退縮,反而還主動出擊。
「哼!那你就在這裡等死吧。」話一出口,他突然怕了,怕她又說出剛才那套什麼變-態理論。果不其然,床上響起了一絲譏笑。
「瞧著了吧,這是就變-態之人的惡根性!腦子裡只有置人於死地的想法,扭曲的心理,注定有一個扭曲的人生。」
腦袋像是被她用錘子狠狠的擊中,燕子軒身子一晃,連呼吸都不順暢了。第一次,他終於瞭解什麼叫七竅生煙了。
一個聲音仿似在腦海裡小心的提點他,你趕緊走吧!他也有一種直覺,他要趕緊離開,不然就被那個女人給氣得七竅出血。
那一刻,他真希望她的確是一個聾啞人。
拂袖,竟然發現袖子都飄不起來,只得轉身出了屋子,跨步走到院子門口,他又赫然停住,眉間有一絲疑惑,片刻之後,又轉身回了屋子。
「這是本王的房間,你憑什麼讓本王離開!」
「你的房?」她再次環視了一下四周,看著那些精緻的擺設,嘴角一勾,道,「我就說,我的洗衣房怎麼一下高雅了起來。香茗,我們回去。」說罷,一掀被子,翻身下了床。
「小姐,你沒事吧?」香茗小心翼翼的扶著木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