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曦立馬挺起小胸脯,神氣活現道:「那當然,曦曦可是娘的女兒,爹一直都說,曦曦長得這麼像娘,以後也一定會像娘一樣聰明。」
蕭如玥笑:「好了,先吃飯。記住,尤其吃飯的時候,讓別人分心就好,你自己千萬不能跟著分心,不然萬一有個什麼突發狀況,餓肚子的可就是你了。」
「是。」皇甫曦一掃近日積壓的陰霾,高高興興的吃起東西來。
常喜暗暗汗了一把。
才知道原來吃飯也隱藏著這麼大的學問,不過……,武王妃,您跟武王還真是絕配啊,竟教還這麼小的小王爺小郡主這些……
簡單的一餐,也沒花多少時間,可蕭如玥才放下筷子那頭就又有人來找了,說是軍糧軍需送到。
蕭如玥勾唇而笑,看向常喜:「待會兒跟我一起去吧,免得某些人眼神兒不太好。」
常喜隱約知道些原因,應諾。
一看起來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自馬上下來,戎裝戰甲威風凜凜,陪著俊美的臉上的傲氣,更顯高人一等,杏眸淡掃,鄙夷立顯,出聲更是輕慢:「現在這裡就是那個女人在管事?」
隨後下馬的中年男子趕緊上前低聲提醒道:「林大人,這裡可是燕門關,您說的那位可是武王妃……」
「武王妃怎麼了?」林奇峰撇嘴:「還不就是個女人,我就想不明白了,武王瘋就算了,怎麼連那位都跟著一起瘋?竟然為了個女人跟楚國開戰!」
「噓噓噓……」
中年男子幾度想摀住林奇峰的嘴,卻又始終不敢,急得滿頭大汗:「不不不,林大人,武王妃可不是一般女子,您沒見過她總該聽說過她的事,何況四年多前跟東堯……」
「切,這世上虛有其表空有虛名的人多了去了,盧大人,你要知道,謠言止於智者,有些傳奇穿得真而已,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林奇峰薄唇一揚,湊近去低了低聲音:「倘若沒有武王給她撐腰,她一個商家出身的女兒,又能掀起什麼風浪來?說到底,她就是嫁得好!」
盧大人一個勁的抹汗啊抹汗:「林,林大人說得是,說的是,可,可這,這些話您可千,千萬不能……」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我沒那麼笨。」
林奇峰不耐煩的打斷盧大人的話,舉目四望了下,不見有人把糧草軍需卸下來,眉頭一擰就揮動起手裡的長鞭來:「都杵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糧草卸下來,耽誤了時間你們擔待得起嗎?」
隨行的人正準備動作,就有人出來攔:「等等,諸位稍等,這位大人很抱歉,武王妃有令,所有運送來的糧草軍需都必須仔細清點對賬後,才能卸貨入庫。」
盧大人面色頓時微微一變,林奇峰則直接一把揪住那人的前襟,沉聲道:「這麼多糧草軍需要點到什麼時候?之前不是一邊入庫一邊對賬嗎?多節約時間,現在這樣要點到什麼時候,你們以為運送糧草軍需是多簡單的事嗎?我們馬不停地的趕過來,現在又累又餓,你們不請我們坐下大吃一頓好好休息就算了,還整出這麼多事來,故意跟我們過不去是不是?」
盧大人眼珠子一轉,和事佬的面色隨即堆了一臉,討好的對林奇峰道:「林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現在燕門關上下都武王妃一個人說了算,稍微改一點規矩而已,就是麻煩一點,也沒什……」
林奇峰一聽,頓時就被點著的乾草似得:「什麼沒什麼!又何止是麻煩一點?」啪一聲猛揮手中長鞭,高聲道:「你們都給我聽著,按照之前的規矩,馬上卸貨入庫,卸完之後留幾個人對賬,其他的都去好好休息。」
「等等……」盧大人慌忙阻攔,並拉住林奇峰壓聲道:「林大人,規矩是這樣,又是武王妃定的,你就忍忍吧,免得……(又壓聲至兩人聽得到的音量)萬一賬目有差錯了,我們可擔待不起。」
哪知,林奇峰一聽更激動:「錯什麼錯?要錯也是他們錯!我們可是仔細清點過才上路的,一路上又平平順順半點差錯都沒有,怎麼可能會錯!」說罷,又一揮長鞭:「都給我搬,有責任我擔著!」
「恐怕林大人你擔不起吧……」
清脆的女聲幽幽傳來,眾人一怔,望去,就見一繡牡丹花紋襖裙的美麗女子舉步輕移,領著一年紀相仿的嬌俏武婢及一大群抬著還賣熱氣的蒸籠的將士,施施然而來,說不出的優高貴。
林奇峰兩眼頓時一亮,手肘撞了一下林大人,竟低聲問:「她是……」
一朝君子一朝臣,鳳子墨繼位至今,朝堂上的大臣已經洗牌似得換得差不多,盧大人也沒見過蕭如玥,但憑著猜測也知道她是誰,正要回答,就聽到原本杵在四周圍的燕門關將士紛紛單膝跪下去,高喊:「參見武王妃。」
「她是武……」
林奇峰脫口怪叫,好在盧大人卯足了勁猛的拖他跪了下去,打斷了他的話:「林大人,謹言慎行,謹言慎行啊。」
天寒地凍猛的這麼一跪,膝蓋頓時又痛又麻,林奇峰整個面目扭曲,卻,忍不住又偷偷斜眸瞥著緩緩近來的蕭如玥,嘀咕道:「不是姐妹嗎?怎麼……」
盧大人趕緊手肘撞了撞林奇峰,提醒他不要再說話,就聽到常喜道:「諸位請見諒,武王妃先前受過很重的傷,現在還無法出聲說話,所以就由奴婢來替她傳達意思。」
運送糧草的眾人了悟,就又聽到常喜道:「武王妃請大家起來。」
眾人謝恩,紛紛站起,常喜就端著熱茶到林奇峰和盧大人面前了:「武王妃說,兩位大人護送糧草趕路辛苦了,請兩位大人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盧大人正想叩謝,就又聽到常喜道:「武王妃請大人不必多禮,喝了茶簡單的吃點東西,就開始對賬卸貨,早忙完也好早些休息。」
盧大人急忙應諾,小心接過茶,冷汗漸濕脊背。武王妃會留在這裡監督對賬?
常喜笑瞇瞇的問林奇峰:「只是稍微多耽誤一點時間,林大人,沒關係吧?」
林奇峰正偷看著漫步於糧草車間的蕭如玥,聞聲驚回神,趕緊道:「沒,沒關係。」
盧大人一聽,端茶的手頓時顫了下,面色也跟著微微變了一變。可,林奇峰都說沒關係了,他又還能說什麼?
再加上,運送的大家也都累了餓了,蕭如玥把熱騰騰的食物和水送到面前,無疑是最好的,當即圍上去領了適量的份,或站或蹲,三五成群的就在那裡吃了起來。
林奇峰瞪著送到手裡的兩饅頭和一塊鹹菜一小塊肉乾,整個臉都綠了。他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麼樸素簡單的飯菜。
而這時,常喜又道:「林大人,盧大人,武王妃說天色不太好,恐怕待會兒會下雪,一下雪就更不好做事了,最好能趕在下雪前清點好糧草對好賬,這樣一來下雪時糧都已進倉,大家都不必冒雪做事,能早些進屋烤火歇息。」
頓了一頓,微笑,非常禮貌的:「所以,武王妃說,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邊吃邊對賬?當然,您們只是負責在一旁跟看著即可,需要動手的事小人們來做就好。」
林奇峰啃兩饅頭配鹹菜白水,已經很鬱悶了,還吃都不讓好好吃,當即就想張嘴拒絕,卻一抬眸就跟蕭如玥轉過來的眸對上……
半分不多半分不少的禮貌淺笑,立馬換來林奇峰一句:「好!可以!」
盧大人一聽,入口的茶猛的就噴了出來,邊咳邊不敢置信的看著林奇峰。
林奇峰從小養尊處優,半點苦沒吃過,運送糧草的差事明顯辛苦,他卻來了,還不都是為了他那作為皇后人選呼聲最高的妹妹,被他父親林丞相逼著來的,林丞相這是要向皇上表明他們家的人既忠誠又能吃苦,若是碰巧立上一功就更好了,可惜……
老子精打細算,兒子卻不夠爭氣,根本就吃不了苦,也不想吃苦,就拿送糧草軍需這事來說,從頭到尾也就做做樣子而已,本是和盧大人一起管的,卻就是看看盧大人整理的賬冊而已,頂多被問起來時應答得了,一路趕路歸趕路卻從不虧待自己,尤其吃的方面,當然那是他自掏腰包,別人也說不得他什麼。
可,這麼一個只會享受多做一件事都閃著他高貴的骨頭的人,竟然今天露天啃饅頭配鹹菜不說,還邊吃邊幹活?他著魔啦?
當盧大人從林奇峰看蕭如玥的目光裡看到癡迷的瞬間,他便明白了,林奇峰是真的著魔了,著了武王妃的魔!
清點對賬,其實是件簡單的事情,有專人做,蕭如玥和林奇峰盧大人在場也就是個監督角色,才開始點,就見蕭如玥的嘴動了動,繼而常喜便笑著著代為傳聲:「武王妃問,這麼多糧草都是兩位大人親自征買上來的嗎?一定廢了不少時間吧?」
簡單的問題,盧大人卻暗自糾結起怎麼回答才不會出錯,而林奇峰則想也不想就道:「那是自然。」說罷,又熱情的給蕭如玥說明:「皇上有旨,為了讓前線奮勇殺敵的將士們都能吃飽吃好,每一袋糧都必須嚴格檢查,決不允許霉爛米面參雜。」
常喜又替蕭如玥出聲問:「倘若有霉爛米面參雜呢?」
盧大人一顫,冷汗轉瞬濕了一背,好在他走在林奇峰後面,有林奇峰擋著,也不算太惹眼。
林奇峰則笑應蕭如玥:「武王妃放心,所有糧草都是下官和盧大人親自監督檢查在封入袋中的,絕對不會有霉爛米面參雜。你說對吧,盧大誒,盧大人,你到我身後去做什麼?」
「咳咳咳,我,我怕太擠……」
盧大人差點被嚇得一口饅頭噎死,好在也是官場上打滾了好些年頭的,世面見過,風浪自然也經過,再一想這麼多糧草,武王妃不可能每一袋都開袋檢查,就不禁又鎮定了下來,笑道:「回武王妃,林大人說得不錯,不會有霉爛米面參雜的,所有糧草藥材都是經過專門的人檢查,下官和林大人親自到場監督才封入袋中的。」
得到附和,林奇峰頓時暗鬆了口氣,旋即挺挺胸膛:「看吧,下官說得沒錯吧。」
哪想,蕭如玥竟然揪著這話不放,通過常喜又一次追問:「倘若有呢?」
林奇峰擰眉,想不明白為什麼蕭如玥一直揪著這問題不放,卻還是答道:「倘若有,那自然就是下官和盧大人的責任,至於會怎麼個判法,就得看皇上的意思了。」
粉唇微勾,蕭如玥緩緩笑了,卻忽的一伸手就揪住比她高出許多的盧大人的前襟拉近,同時另一手烏光一現即隱,跟著就從旁邊糧車上被切破了到口子的兩袋裡抓出一把米,不待人看清,就已經拍進了盧大人驚呼不及出聲的嘴,而後一腳踢他跪在了地上,掠轉到他身後,死死摀住他的嘴不讓他吐出來……
「咳咳額咳咳……」盧大人痛苦得翻白眼,卻拚命想掙也掙不脫蕭如玥的手。
一切發生得太忽然,又太快結束,林奇峰頓時嚇傻在了那裡,手裡的饅頭肉乾都掉到了地上去。
而事實上根本不止他一個,在場的除了常喜外,所有人都嚇壞了,個個面色發白的僵在那裡,都有種想吐的衝動……
灰雲之下,白雪之上,那身穿精緻牡丹花紋襖裙的女子鳳眸驀地一彎,燦若星子,美艷不可方物,卻,讓所有人霎時間如墜冰窖,所有人整齊的打了個寒顫。
她唇啟唇合,一字一頓的無聲問:「盧大人,霉爛米的味道如何?」
盧大人卻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兩眼翻得只剩眼白,掙扎的身體也越來越綿軟,眼看就要暈死過去時,蕭如玥卻就忽的鬆開了他,又在他倒下地的瞬間,一腳踩上他的頭……
痛,尖銳如針貫穿大腦,讓本要暈死過去的盧大人一下又醒了過來,滿嘴霉爛米的味道,噁心得他想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蕭如玥一邊踩著盧大人的頭,一邊接過常喜適時遞來的錦帕,慢條斯理的擦著手,鳳眸卻淡淡瞥向掉在她腳邊不遠外林奇峰的饅頭和肉乾,再一抬眸,看向林奇峰。
林奇峰頓時呼吸一緊,就見她動著唇問:「我們的飯菜不合林大人胃口麼?」
「不,不,沒有……」林奇峰慌忙應聲,慌忙蹲下身去撿饅頭和肉乾,管他沾了雪還是什麼,大口就啃了一口,而後道:「這饅頭味道真不……」
話沒說完,他猛然看到腳邊,自糧車米袋漏出來的……霉爛米!
頃刻間,林奇峰嚇得跌坐在地,而後猛然想起了什麼,趕緊給蕭如玥解釋:「武王妃,您聽下官解釋,這不關下官的事,下官完全不知情,這都是盧大人做的,這……」
蕭如玥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他,面無表情:「不管林大人有什麼話,都請到皇上面前去說,現在,麻煩讓道,不要礙著我們做事!」
明明無聲,卻讓人明顯體會到一股徹骨的冰冷,意思,竟然一絲不差的悟了去!
林奇峰趕緊狗爬式閃到一邊去。
「武王妃有令,所有糧草藥材開袋檢查!」
「這個盧大人膽子也太肥了,連軍糧都敢吃,先前只是耍些小手段剋扣一點,因為數目不大不至於造成影響,想著少得罪一個人少結一份仇,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任他了,卻沒想到他竟然不識好歹越來越猖狂,這一次竟然摻了三分之一的霉爛米面進來,要不是您發現得早,前線是將士們吃壞了身子,還拿什麼來殺敵衛國?」
佟喬氏氣憤發洩罷,又忍不住有些擔心:「不過話說回來,武王妃,那個盧大人就不說了,林大人好歹也是林丞相家的公子,都說他妹妹最有可能成為皇后,您這才回來就用這麼(凶殘)……的手段讓他下不了台,不太好吧?」
蕭如玥若無其事笑道:「這樣比較快。」她可沒工夫跟他們耍嘴皮子!
佟喬氏頓時好笑又好氣,也不好更不知道說她什麼好。
蕭如玥笑:「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麻煩來一個打一個就是了。」
佟喬氏再度啞然,而後又忽然忍俊不禁的噗哧就笑了出來。
知道她忙,佟喬氏也並沒有坐多久便起身告辭了,她一走,蕭如玥立即問常喜一個很奇怪的問題:「皇上至今納了幾位妃子了?」
常喜怔了一下,應道:「沒有啊,皇上尚未納妃,聽說每回大臣提到納妃立後的事,他要麼是顧左右而言他,要麼是直接走人,不過,武王妃,您問這個做什麼?」
蕭如玥不答,還挑眉問:「沒有老臣以死相逼?」
「有的,怎麼沒有?只是至今沒哪位老臣撞柱子的速度比皇上的嘴快就是了。」常喜說著,兀自就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蕭如玥再度挑眉,靜等下。
常喜忍住笑,道:「皇上說了,那些老臣無非也就是搬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一國之君不能啥啥啥的,換湯不換藥,變不出什麼新花樣,所以,他在他們鬧得凶的第一次就慢悠悠的問……」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的學著腔:「你們這是在懷疑朕!不行嗎?」
蕭如玥又挑眉:「皇上說了?他什麼時候說的跟誰說的?」
「當然是跟七公子說的啊。」常喜想也沒想就笑道:「皇上這幾年可勤快跑武王府了,不是找武王下棋,就是老跟七公子抱怨當皇上不好,還時常賴著不肯走,最後都是七公子把他扔咳,請回去的。」
蕭如玥的眉又挑高了一點:「那你怎麼會聽到的?」
常喜笑:「七公子其實很忙,回武王府的時間不多,所以每次回去都會抓緊時間檢查指導十四小姐和十六小姐武功和醫術,奴婢們閒著沒事,也就跟在一邊學了,可皇上偷跑出宮找七公子,七公子又沒有多餘的時間單獨陪他耗,又因為皇上自己說沒關係,就大家一起在一個院子裡了,皇上偶爾心情好還會指導指導十四小姐和十六小姐武功呢。」
蕭如玥看了常喜好一會兒,問:「你們沒發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常喜愣了一下,搖頭:「哪兒不對嗎?」
看來那傢伙藏得深啊……蕭如玥撇撇嘴,搖了搖頭:「沒事。」
反正回去之後,一切終會水落石出,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那麼,哼哼……
此時,遙遠的京都,皇宮御書房。
皇帝鳳子墨冷不丁打了個噴嚏之後,狠狠激靈了下,總覺得背後有什麼人似得,神經質的回頭看了看,卻什麼也沒有。
內侍立即慌張湊近:「皇上,您著涼了嗎?要不要讓御醫過來給您看看?」
「不用。」
鳳子墨搖頭,默了默,忽然道:「有一個女人,她有錢,有權,有勢,有才有貌,有男人有孩子……你說,她還可能缺什麼?有什麼能讓她收到後很高興什麼都答應你?」
內侍汗,狂汗,瀑布汗:「奴,奴才愚鈍。」人家啥都有,包括男人和孩子,您討好她又想從她那裡得到什麼呢?
猛然「悟」到了什麼,內侍倒吸了口涼氣,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著鳳子墨,雖然沒說,但已經滿臉寫著「皇上您不願納妃立後難道就是因為看上了人家有夫之婦?還是個有孩子的老女人?」。
鳳子墨直接賞他個白眼,卻又不解釋,還兀自叨叨著:「不論如何,我一定要搞定她!」
內侍的表情更華麗了:完了完了,皇上真的看上了人家有夫之婦!
知道楚燁抓了藥癡和六師兄做人質的時候,蕭如玥便知道不妙了,而果然,皇甫煜真的沒有退回燕門關。
她知道,一定是楚燁用藥癡和六師兄來威脅著皇甫煜,跟他玩拉鋸戰,大家都不進不退的在那裡僵持著,只為引她出去!
這一點被佟大將軍看穿了,冒著激怒皇甫煜的危險,書信給她,請她趕到前線去。請求她盡快出面解決現狀,不然的話,遲早雙方糧草耗盡讓虎視眈眈的夏國和北胡坐收了漁利。
交代罷事宜,蕭如玥才換上一身便於活動的玄色戎裝,皇甫曦就來了,還開門見山的道:「娘,曦曦也要跟去,曦曦會很乖,會呆在營帳裡不到處跑,如果緊急拔營撤退,曦曦也會立馬坐上大花先逃,不會成為爹娘的累贅。」
蕭如玥看了看她,笑:「好。」
「武王妃……」常喜話沒說完,就被蕭如玥攔下了。
蕭如玥笑:「我有分寸。」
她都已經這麼說,常喜還能說什麼?默默一歎,轉眸看到皇甫曦燦爛的笑臉,又頓時軟了心。
烈風早已送來,只是這段日子蕭如玥一直沒用得上它,不想闊別四年多將近五年,它竟然還認識她。
但畢竟太久沒見,所以,蕭如玥還是花了點時間跟它做簡單的招呼和交流,哄得烈風筒子很高興之後,才翻身上了它的背:「烈風,日後也請多多指教咯。」
「灰灰——」烈風興奮的揚蹄長嘯,亢奮得尖銳刺耳。
蕭如玥呵呵直笑,抬頭看了看馱著皇甫曦在頭頂上方盤旋的大花,轉看向前方……
「出發!」
烈風的速度依舊無馬能比,蕭如玥趕到皇甫煜領軍紮營的地方,僅花了不足一天的時間。
皇甫曦仗著大花在天空不用繞路,一路始終能跟著蕭如玥,休息跟著休息,趕路跟著趕路,同時抵達,而隨行的其他人,就被甩在後面有些遠了。
「小師弟妹你怎麼……」
唐鏡明乍一見蕭如玥,驚得愕住,卻不及說完,蕭如玥就一把將皇甫曦塞給他:「麻煩你先看著她。」
唐鏡明張嘴本來想說些什麼,就見蕭如玥又說:「我知道,我明白。」
他們師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沒有血緣,卻親如兄弟,如今眼睜睜看著其中兩個被綁在楚營裡當人質受折磨,自己卻沒有辦法去救,怎麼會好過……
唐鏡明笑笑,只是點了點頭,就先抱著皇甫曦去找點東西吃。
蕭如玥到達帥帳前,佟大將軍等諸位大帥正魚貫而出,見到她紛紛就要行禮,但被她阻止了,微笑示意他們噤聲。
眾人了悟,點點頭識趣的退去,並把帥帳周圍的衛兵統統撤遠至二十步外。
輕輕佻開門簾,蕭如玥走了進去,並不意外的,被人一把從側面忽然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