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有話要說,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所以,她默默的等,果然沒多久,便聽到他道:「等天大亮,我們打過去!」
不是商量,沒有猶豫,那是他的決定,冒著有可能同時失去幾位如兄長一般的師兄,以及,親生兒子的險做的決定!
蕭如玥點頭。
而於他而言,她僅僅只要點頭就夠了!
楚燁面色發青。
他怎麼也想不到,那樣的情況之下,皇甫曜竟然還能逃跑!
「哈哈哈……」藥癡已經身負重傷,聽到這消息還是忍不住仰頭大笑三聲:「好小子,不愧是那兩死孩子的孩子!」
和藥癡一樣被設計擒住了的六師兄也好不到哪裡去,卻一樣笑得開心:「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
楚燁淡淡一瞥,卻忽的笑了:「我倒要看看,一個不滿五歲的孩子,要怎麼在兩國交惡的這個時候飛回鳳國去!」
藥癡和六師兄一聽,臉都黑了。
「呸,卑鄙!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盡使些見不得人的齷蹉手段,有本事你找孩子他爹單打獨鬥去,抓個小孩子當人質算什麼本事!」
「就是就是,真無恥!」
「我說你們這些人啊,怎麼就這麼賤?這麼多主子不跟,偏偏追這死不要臉的?嘖嘖,這不要臉的覬覦人家的王妃不說,還偷偷藏了,被發現了也不還,還擄了人家孩子……」
「唉,老六,你省省吧,人家不要臉的事幹都干了,還怕你說嗎?」
兩人唧唧呱呱說個不停,愣是把一大群人說得面色發青,要不是楚燁不出聲他們不敢動,他們早衝上去把兩個人給揍得出不了聲。
等兩人又渴又累罵不出聲後,楚燁才蹲下身去,笑問:「罵完了?繼續啊。」
「呸!」
「噗!」
藥癡和六師兄用僅剩的力氣,用力沖楚燁吐唾沫,只可惜,他們已經罵了半天,口乾舌燥,已經沒有唾沫可噴。
「我可是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不想再罵了。」楚燁笑著道,忽的一把捏住藥癡的嘴,往裡塞了什麼。
「你給他吃唔……」六師兄一聲沒完,也被楚燁塞了什麼東西進嘴裡,霎時間本就乾渴至極的咽喉如同點上了一把火,灼痛如要穿喉。
「放心,我這麼卑鄙無恥,不利用完你們的價值是不會讓你們去死的,所以……」
楚燁淺笑,卻森冷徹骨:「給你們吃的毒藥,只會毀了你們的喉嚨讓你們出不了聲,免得,有隻鳥飛過都變成信差,幫你們把那個孩子已經不見的消息,帶給某些人!」
藥癡:「!」
六師兄:「!」
「有那麼驚訝嗎?」楚燁笑:「我可是親眼見識過了,要不是還有些本事,差點就被那位小郡主給殺了。」
「小舅舅……」
皇甫曦坐在蕭勤安床邊拉住他的手,盯著兩小黑眼圈,儼然沒了那幾天的精神勁,整個人蔫蔫的:「小舅舅,你趕緊醒過來啊,你為什麼不醒?你到底怎麼了?曜曜不見了啊,你怎麼還一直睡……」
常喜不過就是去端雞湯來的功夫,再折回來就聽到了皇甫曦的哭聲,頓時嚇了一大跳,匆匆奔進房來:「郡主,怎麼了?」
皇甫曦卻沒聽到似得,嗚嗚咽咽一個勁的搖蕭勤安:「小舅舅,你醒醒啊,別生曦曦的氣了,曦曦以後都不欺負你了,你趕緊醒過來告訴曦曦,曜曜在哪,小舅舅,曦曦求你了……」
皇甫曦越哭越失控,無論常喜怎麼勸都勸不住,常喜只好暫時點暈她。
蕭如玥聞訊匆匆趕來。
她知道皇甫曦這幾天情緒都不太穩定,但她實在沒有辦法時時刻刻陪著她,皇甫煜已經領著將士們攻進楚國去,下著險棋逼楚燁現身出牌,本來她也該跟去,也想跟去,可是打仗不是過家家,變數太多,且不說皇甫曦,就是始終昏迷不醒的蕭勤安就是個大問題……
御醫來接蕭勤安回京都靜養之前,她都不能離開燕門關去跟上皇甫煜,而留在後方,也有忙不完的事,必須準確而及時的給前方提供糧草和增援,她不能出聲,不論是唇語還是白字黑字的交代都大大拖延了做事的效率,她也忙得分身乏術,難免忽略了皇甫曦。
「武王妃,對不起……」
常喜覺得自己很沒用,四年多前如此,四年後的今天也是如此,到頭來都是在關鍵時刻幫不上蕭如玥。
蕭如玥抬眸看她,笑:「不要動不動就說對不起,你已經幫大忙了。」
這話讓常喜無地自容,歎:「常樂也真是,不知是瘋哪玩去了,竟然現在還不回來。」
蕭如玥失笑:「這時候她怎麼會是在哪玩,恐怕是跟七師兄一起被什麼事給耽擱了,只盼著沒遇上什麼麻煩才好。」
常喜自然知道,只是覺得太安靜不舒服,想著隨便找個話題,卻竟然溜了這個出口,已經後悔了,再加上蕭如玥這麼直白的點出來,頓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應聲才好。
蕭如玥看了看她,歉意道:「抱歉,我說得太直白了。」
常喜急忙搖頭擺手:「不不不,武王妃,您沒錯,是奴婢的錯,奴婢壓根就不該往這上面提。」搞得現在大家心情都更沉重了。
蕭如玥空了一隻手拉常喜坐下,常喜卻不敢坐,並道:「武王妃,您大傷初癒就這麼忙裡忙外的,身體怎麼受得了,您還是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一會兒吧,奴婢給您看著,有什麼事奴婢就來喊您。」
蕭如玥搖搖頭,倒是直接:「這個時候,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常喜訕訕,在蕭如玥再度示意下坐了下來,卻不想蕭如玥劈頭蓋臉就直接問她:「為什麼還不嫁?」
常喜笑笑,倒是自然:「奴婢這不是惦記著武王妃您當初承諾的宅子嗎?您不回來,也沒人給奴婢兌現這份嫁妝啊。」
蕭如玥自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卻也笑道:「不過這樣也挺好,二十二三歲,什麼身子骨都長好了,不管是破身還是生孩子都不怕了。」
常喜瞬間窘紅了臉:「武王妃……」你這話題也未免太直白了點,讓人怎麼接啊?
蕭如玥卻笑:「原來還沒經那事兒啊,可憐的唐大師。」
「武王妃!」常喜臉更紅了。
這時,有腳步聲近,不一會兒丫鬟敲門:「武王妃,御醫來了。」
常喜替蕭如玥回答:「知道了,武王妃隨後就來。」
蕭如玥起身,又看了看皇甫曦和蕭勤安後,交代常喜看著,便出了房去。
四年多時間,只不過她在沉睡中度過而已,很多事情都在改變,至少鳳國御醫院就換了不少生面孔,皇帝派來了六個御醫,蕭如玥一個也不認識,倒是,有一個姓蔣。
與其他御醫對蕭如玥的好奇多過恭敬不同,蔣御醫雖然也沒見過蕭如玥,卻是完完全全的恭敬,並大禮叩首:「知道要來這一趟,家中長輩特別叮囑,見到武王妃一定要代他們向您問好。」
蕭如玥一聽,頓覺好笑。
什麼代替長輩向她問好,他說的長輩是哪一位?她認識的那一位蔣家的族長?還是那位蔣老御醫?如果是他們,她可真心不覺得他們會叫他干在她面前賣弄小聰明的蠢事!
當眾這麼說,說好聽了,是在向她表示,蔣家受過武王妃的恩惠蔣家都記得,提醒她有什麼可以直接吩咐!而換一個角度去看,又用不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來套近乎的,變相的告訴別人,我們蔣家跟武王妃關係匪淺!
蕭如玥不露聲色,淡淡擺手讓人將幾位御醫扶起,直接白紙黑字的說了蕭勤安的事,表示要麻煩一位御醫隨行送蕭勤安回京都。
頓時,六位御醫除了蔣御醫始終垂首繼續表現他完美的恭敬外,另五位紛紛面面相視眼神開會。
邊疆前線,打仗的地方,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若不是聖命,誰願意主動往這裡跑?自然,六位御醫至少大半是想爭取到這個名額的,包括蔣御醫。
於是,蔣御醫剛才那番代替長輩給蕭如玥問好,就無形中加了分,不論是其他幾位御醫的角度,還是蕭如玥的角度,有點眼色的,就該把這個名額給他——
誰讓他是蔣家出來的不是?誰讓蔣家跟武王妃關係匪淺不是?跟他搶,不就是跟蔣家過不去,跟武王妃過不去?跟武王過不去?武王妃若是不把這個名額給他,回頭又怎麼好意思跟蔣家的長輩見面?
然,蕭如玥卻不等他們「商量」妥當,就直接定了人,當然不是蔣御醫。
蔣御醫當然失望,更不敢置信,卻沒能從蕭如玥的神色間讀到什麼,悻悻然跟著其他被留下的四個御醫一起去休息。
「您還真敢啊……」
佟喬氏直接忍俊不禁,雖然她當時沒在場,可也是個玲瓏人,聽著丫鬟的話也猜出了個大概:「就不怕他在您這兒丟了臉面,回去越想越不舒坦,關鍵時刻給您整出什麼ど蛾子來麼?」
蕭如玥笑:他雖然不是個很聰明的,卻也不是個太笨的,不至於蠢到這個時候添亂,白送了自己性命。
佟喬氏笑著點點頭,看了看蕭如玥,不禁由衷的歎了一聲:「小安子送回去後,您也多少輕鬆一些了。」雖然只是很少的一點點。
蕭如玥只是淺笑,也沒有機會再多說幾句,就又有人來找了。
「您就放心忙吧,小郡主那邊我替您去看看。」佟喬氏說罷,就先退下了。
與燕門關的繁忙緊張不同,遠在武王陵外十里附近的小莊園,寧靜而安詳。
穆雲飛走近站在廊上看雪的蕭如雪,輕問:「在想什麼?」
蕭如雪轉眸對他勾唇而笑:「雪化了之後種什麼……」
她的臉確實在笑,而笑卻半點不入眼底,穆雲飛看著揪心,欲言又止:「如雪……」
「嗯?」
吸了一口氣,穆雲飛抬手扣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如雪,你現在笑得跟哭沒兩樣。」
嘴角的笑紋頓時僵住,蕭如雪木在了那裡。
「其實你大可以直接哭出來的,不會有人笑你,更不會有人說你那就是不夠勇敢不夠堅強。」穆雲飛誠懇道。
蕭如雪的嘴角抽了抽,努力,卻抽不出一絲笑紋,也……
「我哭不出來。」她歎氣道:「我發現,我其實根本沒有理由哭。」
這下,換穆雲飛怔在了那裡。
「我在這個小莊園裡反思了五年,我以為我長進了,至少長進了一點,可是……」蕭如雪苦笑:「事實證明我沒有,我根本沒有長進,我依舊幼稚得可笑。」
穆雲飛張嘴,卻不及說什麼,她就又道:「別因為喜歡我就一味的寵我護我縱容我,你這樣會害了我。」
穆雲飛弱弱的:「我……」
蕭如雪靜默的看著他,忽然就勾出笑來:「穆雲飛,你真是個傻瓜。」
「額……」
很突兀的,蕭如雪道:「我沒有以身相許,你是不是很失望?」
「額咳咳咳……」穆雲飛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不敢置信的看著蕭如雪,臉越來越紅,而後,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蕭如雪承認:「我本來確實是睡著的,但是你跟我爹說話的時候我就醒了。」
穆雲飛瞬間無比尷尬,卻也忽然間想到,搞不好蕭大當家當時就是知道蕭如雪是醒著的,才故意那麼問,目的是……
為了讓蕭如雪不以身相許嗎?
咚,穆雲飛忽然一腦袋撞向一旁的柱子,想看看是不是能撞聰明一點悟到蕭大當家的真意,卻發現除了腦殼痛意外,他一點沒變聰明,還更糊塗了,還把蕭如雪嚇了一跳。
「你在做什麼?」蕭如雪瞪大眼睛看他。
腦袋貼在冰冷的柱子上,身體也如是有了依靠一般,膽子就跟著壯了起來,穆雲飛脫口就問:「所以,你才沒有以身相許?」
蕭如雪噎了一下,尷尬別開眼臉,不吭聲,但耳朵浮上了淡淡的紅。
穆雲飛看得清楚,等了這麼多年才等到這麼點反應,他怎麼肯放過?當即拋棄柱子,轉到她面前:「你說話呀。」
蕭如雪再度別開眼臉,還是不吭聲,但是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穆雲飛又跟著轉過去:「如雪,行行好,我腦子笨,你不說出來我猜不到的。」
蕭如雪這一次不止別開眼臉,連身都轉向,走開去。
「如雪,如雪別這樣啊……」
皇甫煜步步緊逼,楚軍節節敗退。
楚燁總算出現,帶出來的卻不是皇甫曜,而是受了重傷的藥癡和六師兄,以及……一輛輛剛造好改良過的拋石車和大批量火藥。
撇開兩個人質不說,就光是拋石車和火藥,就讓之前連連受了鳳軍炸藥侍候而不得不退的楚軍精神大振,將士們看著楚燁就像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一樣,不約而同向他靠攏,以他馬首是瞻,楚大皇子這個大帥,瞬間有名無實。
「楚軍的拋石車比我們現在用的射程遠,配上火藥威力兇猛,又佔著地理優勢,武王吃了大虧,不得不下令暫時回撤。」
新送來的軍情,驚得蕭如玥面色一變,自太師椅裡站了起來。
她算到了,藥癡都能從煉丹中悟出火藥來,楚燁也肯定能,但她以為,平子留在楚國的火銃已經毀掉了,就算留有備份的草圖,在這裡想要大規模製造出來用在戰場上也不容易,楚燁就算看到鳳國使用拋石車配火藥,威力上也有差異,算來算去還是自己這一邊比較有優勢……
可她萬萬沒想到,楚燁竟然早就知道拋石車陪火藥的用法,並事先改良了拋石車並這麼快就搬上戰場,而她,是回來了之後才重新研究了一下現有的拋石車加以改良,倒是已經在造了,卻還沒有送來,而戰場上,慢一步就有可能滿盤皆輸!
「武王妃……」
怯怯的喚聲,叫醒了蕭如玥的遊走的神,她立馬問:「武王現在退到哪裡了?」
她問得太快,那人沒法讀出她的唇語:「武王妃,您,您能不能問慢一點?」
蕭如玥暗咒一聲該死,卻還是放慢了唇速又問一遍:「武王現在退到哪裡了?」
那人這回看懂了,忙走上前一直地圖:「這裡。」
蕭如玥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即便一眼已經能將那個位置周圍的地形看得清清楚楚,她還是瞪大眼仔細看了兩遍,而後對那人慢慢道:「不能在那裡多呆,去,讓武王趕緊撤回燕門關來!」
說罷,又覺得這樣不夠,旋即迅速磨墨,提筆揮毫寫成白字黑字,讓那人送去給皇甫煜。
而後,她又揮毫寫了另一封信,催送新型拋石車,現在造出幾輛送幾輛。
「娘,您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吧。」
軟膩的童聲引忙碌中的蕭如玥抬眸,就見皇甫曦和常喜進來,常喜手裡拎著食盒。
蕭如玥立即放下手裡的事,笑著迎上去抱住皇甫曦,大大的啵了一下,讚道:「有女兒就是好啊,懂得體貼娘親。」
不想,皇甫曦卻竟然道:「曜曜在的話,也會這麼體貼娘親的。」
常喜聽著,都覺得頓時有根刺扎進心裡似得酸疼,就更可想而知當娘的蕭如玥的心情了,可常喜看去,卻見蕭如玥神色平靜,淺笑依舊,甚至毫不避諱的直接跟皇甫曦道歉:「抱歉,是娘說錯話了。」
皇甫曦則慢慢搖頭:「娘沒有說錯,曦曦也沒有說錯。」
蕭如玥淺笑揉揉她的頭,往桌邊坐去:「娘一個人吃沒有胃口,曦曦陪娘一起吃好不好?」
皇甫曦點點頭,並道:「曦曦是姐姐,是大孩子,可以自己坐著自己吃。」
蕭如玥也沒反對,趁著常喜將飯菜擺出來的時候,拉了另一把椅子給皇甫曦坐下。
在這個技術有限收成得看天的年代,儲備再厚也經不起打仗,軍需到底有限,誰都不願空著肚子還賣命,自然糧草軍需一切都要控制得恰到好處,幾十萬大軍的軍需更要精打細算再細算,否則,直接鬧出斷糧的窘境,或者,將士們對伙食不滿而大發情緒影響戰況。
簡單的說,就是不能不省,也不能太省。
要想服眾,自己就不能先搞特殊,蕭如玥每天的飲食標準是跟普通將士一樣的,幾個饅頭兩塊鹹菜一塊肉乾,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一頓燉肉,今天正好就是。
才坐定,皇甫曦就抓起筷子往蕭如玥碗裡一個勁夾肉:「娘要多吃肉,爹說多吃肉才能長力氣,有力氣才能做事。」
本來就沒有幾塊肉,一下就幾乎全進蕭如玥的碗裡了,看得一旁的常喜都不禁心酸酸的,而蕭如玥卻神色平靜,更筷子一伸便壓住了皇甫曦還準備往她碗裡夾肉的筷子:「曦曦,娘很高興,但娘還是要告訴你,凡事要有度,過度的謙讓不但有時會讓別人困擾,更會讓自己吃虧。」
皇甫曦呆了一呆,道:「可是您是曦曦的娘,曦曦……」
蕭如玥搖頭:「不,娘要告訴你的是,謙讓是必須的,但要恰到好處,要讓人覺得你在謙讓而為你讓步,從而巧妙的獲取更大份的利益。」
皇甫曦眨眨眼,有聽沒有懂,常喜也懵懵的,瞪大眼睛等蕭如玥下。
蕭如玥一本正色:「就比如說這盤紅燒肉,切得到底有大有小對不對?吃之前,你就一定要把大的夾給別人,並讓他知道,這一塊是最大的,你看見了,但你沒吃,你特地讓給他吃。」
常喜和皇甫曦瞪大眼睛等啊等,卻等不到下,而是等到了蕭如玥直接開吃。
皇甫曦又反應不過來的呆了一呆,問:「娘,您說完啦?」為什麼她沒聽完的感覺?
蕭如玥點點頭:「嗯,我說完了。」
說著,就夾了一塊肉塞進皇甫曦的嘴裡,並交代:「你還小,正在長身體,要多吃肉。」
而後,夾了一塊送進自己嘴裡。
皇甫曦小眉頭輕擰,奇怪的看著蕭如玥,而常喜卻忍不住直接問:「不對呀,武王妃,應該還有下的吧,把大塊的肉夾給別人,然後呢?」
蕭如玥瞟了她一眼,笑:「然後?然後自己也吃啊,難不成看著別人吃就能飽?」
「額,不是,可是……」
常喜覺得腦筋打結了,哭喪著臉:「武王妃,奴婢腦子不好,您能不能說得簡單易懂一點?」她現在完全沒有懂啊。
蕭如玥卻沒有回她,而是塞了口饅頭給才把剛剛嚥下肉的皇甫曦:「飲食要均衡,不要光吃肉比的都不吃,這樣是填不飽肚子的。」
說罷,又夾了一塊肉進自己嘴裡,還咬了口饅頭。
皇甫曦也不知道忽然間發現了什麼,猛的就瞪大了看著蕭如玥的雙眼,而常喜還在那裡糾結著,又問:「可是武王妃,要說紅燒肉都一樣大呢?很小的偏差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吧。」
蕭如玥再度揚眸看了她一眼,笑:「這個簡單……」
「我知道了!」
皇甫曦忽然大聲道,興致勃勃的替蕭如玥回答常喜的問題:「肉的大小不是關鍵,關鍵是堅持主動先讓給別人那一塊是大的,對不對?娘?」
常喜頓時怔住,而蕭如玥卻笑了:「對!不但要堅持,還要讓別人相信。」
猛然,常喜也明白了什麼,跟著就看到皇甫曦驀地展露近日來最燦爛的笑容,又道:「就像剛才,娘是先喂的曦曦才開始吃的,一邊吃一邊給曦曦講道理,又交代曦曦要多吃肉,怎麼看都把曦曦照顧得無微不至,可娘卻實際上比曦曦多吃肉了哦。」
「啊?」常喜驚愕:「有嗎?」
皇甫曦表示很不滿:「曦曦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常喜笑了:「如果真是,那還不是被發現了嗎?」
皇甫曦卻不認同,扭頭反駁常喜:「不對不對,如果娘不是一邊說著這事,又刻意做給曦曦看,曦曦也不會發現啊,誰吃飯一直盯著別人到底夾了幾塊肉啊,如果坐在這裡的不是曦曦而是別人,肉恐怕已經被娘吃得所剩無幾了,而後意思性剩兩三塊給別人,別人心裡還會覺得娘體貼呢。」
頓了一下,看向蕭如玥,大眼閃閃滿是光輝:「娘的意思,其實就是麻痺對手,從而讓他歡天喜地的以為自己佔了便宜,卻根本不知道自己才是吃虧的,對不對?」
蕭如玥笑:「曦曦很聰明,一點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