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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武王皇甫煜3 文 / 明熙爾爾

    約莫一個時辰後,皇甫軍三千將士將今年的戰馬都帶走了,至於那個武王,蕭如玥覺得,既然是神神秘秘來的,自然是要神神秘秘的走,卻是完全沒想過自己見了兩面的那個少年,就是當今鳳國天下手握八十萬兵權的武王大人,所以,洞房花燭夜蓋頭一揭……

    現下,那個閒不住的小人兒為了不讓自己閒出毛病來,果斷不理會任何人阻攔,臨時找了付大概合適的馬鞍甩上烈風背就爬了上去,騎了個暢快淋漓才肯下來,看得蕭如月好生羨慕,圍著蕭如玥直嚷嚷著讓她教。

    於是,一向高高在上倍受矚目的某人,再度成為被人忽視的背影一角……

    蕭如雪在蕭家一向都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府裡再璀璨的星星遇上她這輪明月,也會淡成陪襯品,她早已習慣並驕傲於自己這樣的地位,卻忘了,再明媚的明月在太陽面前,都會淡得連陪襯品的位置都沒有,更別妄想能蓋不過太陽的光芒!

    她的孿生妹妹蕭如玥,卻清清楚楚的讓她把忘掉的事情重新記了起來,還時時刻刻,深及肉骨……

    看著平時又怒又氣卻不敢撒出來,還要涎著笑討好她的蕭如月,此時正圍著花的蜜蜂似得在蕭如玥身邊嗡嗡亂轉,蕭如雪那個心啊,活像生生吞了塊石頭被卡住一樣,出氣比入氣多,臉色愈發難看,最後把氣撒在畫錦畫帛身上。

    「瞧瞧人家曉雨曉露,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堅持跟前跟後的,又知冷知熱,哪像你們兩……木頭似得,我不吭聲還真就不知道去給我倒杯水來那件披風來!我當初怎麼就這麼瞎看上了你們這兩廢物呢……」

    蕭如雪果真不是蓋的,一肚子火牙縫裡噴出來,卻也能維持著那優大方的模樣,不是跟得很近的畫錦畫帛,根本不會知道她正發著火。

    畫錦畫帛真是有苦說不出,自從上次被曉雨曉露放倒之後,她們便隔三差五成了五小姐的出氣筒,待遇大大不如前,驚驚顫顫小心翼翼的數著日子熬,生怕五小姐一氣之下不要她們還不打緊,廢了她們的未來才恐怖,自然一聽這話,慌忙倒茶的倒茶,去拿披風的拿披風,竟就把蕭如雪一個人丟在那裡了。

    見此,蕭如雪更火了,可兩人驚恐跑得飛快,就盼著速去速回,搞得她要叫住她們,反而得扯高了嗓門……

    不想驚動其他人毀了多年建立的形象的蕭如雪,只能一把火又吞了回去,辟里啪啦砰的在肚子裡兀自一陣亂爆。

    「六妹?」忽然,身後傳來一道男聲,不是那麼肯定的略顯試探。

    蕭如雪一聽,青筋就從額角爆了出來,她怎麼就偏偏和那個丫頭長得這麼像呢?但,氣歸氣,她還是沒在自己院裡的人外暴露出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回頭正想說不是,卻見是蕭勤鑫,不禁一怔:「大哥?」

    蕭勤鑫,三房長子,也是蕭家長子,因為父親是庶出,他也便成了庶出,二十歲,繼承了蕭家男子特有的狹長而銳利的鷹眼,像極了其父三爺,生得白淨人也精瘦,神態也總是十分和藹的,卻總給人一種陰柔之感。因為是長子又辦事向來牢靠,是家裡後生一輩中出類拔萃的,早兩年已經開始幫忙家裡生意,不過是其父負責的綢緞那一塊,一年到頭多在南方,不時回北方的家住住而已。

    大家雖然是兄弟姐妹,可因為嫡庶之分長幼之差男女之嫌各種原因,嚴格算起來,還真是不熟,用一個屋簷下長大的陌生人來形容都不為過,所以,蕭如雪跟蕭勤鑫都不熟,更何況才回來沒多久,正經見到蕭勤鑫也就這兩天的蕭如玥呢?

    如果蕭勤鑫只是打個招呼倒也不奇怪,可他還靠過來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也想跟那丫頭套近乎?

    如此一想,蕭如雪頓時像是又吞了顆石頭,那叫一個憋的,那句「我不是」反而卡住了。

    蕭勤鑫似乎並沒有瞧見她面色的不對勁,又見她沒主動「不是」,就當她是蕭如玥了,微笑著低聲道:「今早那個少年,就是那天救你的人麼?」

    蕭如雪一聽愣住,驚愕的看著蕭勤鑫,倒讓他又誤會了。

    「別多心,我也只是無意中看到的!不過,雖說他救了你你感激他是人之常情,可畢竟男女有別,下次至少也把武婢帶著,安全起見是一面,也多少能避避嫌,免得讓人看到了胡嚼舌根壞了你名譽。」蕭勤鑫繼續又道,聲音壓得很低,又是那種「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神色。

    也許說者無心,可聽者總是有意,蕭如雪暗暗心驚,忽然回想起蕭如玥大清早起來就又不見了人,後來還是從氈房區側面回來的,難道……

    「六妹,六妹……你有在聽嗎?」蕭勤鑫見她神魂不在,不禁連喚幾聲。

    蕭如雪回過神來,沒吭聲,胡亂點著頭。她跟蕭如玥雖然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可聲色卻還是略有差別的,她怕在出口,一向精明的蕭勤鑫會聽出來。

    「別怕,我不會說出去的。」

    蕭勤鑫誤以為她始終不吭聲是嚇到了,微笑著承諾,又不忘提醒:「倒是,你別忘了自己現在可是蕭家嫡小姐,指不定有多少人打著你主意呢,對不知根底的人,還是不要太上心的好。你不能因為他救了你就一點防備都沒有的應了他的約,雖然確實是在馬場附近,可那麼早又那麼偏角的地方,萬一有個什麼,只怕也難及時發現。」

    蕭如雪低下頭去,一副知錯了的樣子點點頭,卻錯過了蕭勤鑫鷹眼中那精光一閃。

    又客套了兩句「小心」「謹慎」之類的,蕭勤鑫便走了,而他走之後,畫錦畫帛一個端茶一個拿著披風,匆匆忙忙回來了。

    雖然莫名其妙蕭如雪心情怎麼忽然就好起來了,可對她們來說,是好事,她們自然喜歡這種好一直永無止盡的持續下去……

    蕭雲軒這一趟來,目的就是招待來領戰馬的武王,如今武王已經離開了,皇甫家軍也將戰馬帶走了,他們自然也該回蕭家了。

    一切準備妥當,跟來時稍有不同的是,來時跟曉雨共騎一馬的蕭如玥是威風凜凜的騎著配好了鞍的烈風回去,羨慕死被塞進馬車的蕭如月。

    不想,離開馬場一段距離,竟有人追了上來,還是克吉烈族的人,跑追前面的,還是塔娜,遠遠就大聲喊:「蕭如玥,你給我等一下!」

    蕭雲軒停了下來,同行的也就都停了下來,嚇得後面跟著塔娜來的幾個克吉烈族婢女也停了下來,不敢再跟著塔娜。

    蕭如月從馬車裡探頭出來張望。自從六姐跟她擁有一樣讀音的名字後,她就相當鬱悶,特別是當別人這麼叫的時候,就算知道對方叫的大多不可能是自己,可還是……

    到近瞧清楚蕭雲軒了,塔娜似乎才開始怕,可到都到跟前了,總不能這麼折回去。硬著頭皮在馬上欠身沖蕭雲軒行了個禮,恭敬中帶著顫音:「蕭大當家,我是塔娜,我想跟六小姐說幾句話。」

    不等蕭雲軒出聲,蕭如雪先怒出聲來:「塔娜,你想幹什麼?我爹和我六妹還沒去找你們克吉烈族算賬,你倒送上門來了!」頓了一下,高聲又喝:「畫錦畫帛,把她給我抓起來!」

    塔娜本來還分不清挨得很近的兩人,到底那個是蕭如雪那個是蕭如玥,一聽蕭如雪那囂張氣焰頓時就清楚了,火也蹭一下飆上來,可……看了一眼蕭如玥,又忍了下去。

    而身後停在那裡的婢女一聽蕭如雪要抓塔娜,也顧不得其他,快馬奔了過來。

    「等等。」蕭如玥忽然出聲,並策馬越過畫錦畫帛來到塔娜身邊,對她也並沒有態度不善:「你想跟我說什麼?」

    塔娜是個直爽人,來的目的也明顯的寫在臉上,就憑她只帶了幾個婢女追她追到這裡來,蕭如玥也不想為難她!

    她雖然不太相信朋友這東西,可在這個蘊藏了太多她未知的因素的世界裡,多一份友善,還是比多一個敵人來得要好的!

    她的友善塔娜自然接收到了,很是感動,也揚手制止婢女奔過來,張嘴才道了個「我……」便又停了下來,有些拘謹的看著蕭如玥身後的蕭家眾人。

    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那種被人防備的感覺,那般讓人不自在不好受……

    「我們到那邊去說。」蕭如玥微笑道,催馬就先往一側的小丘去。

    乾脆得,倒是讓塔娜和身後那些蕭家人怔住了。

    蕭如雪驚呼:「六妹,你瘋了嗎?你忘了早幾天……」

    不想蕭如玥卻呵呵直笑:「放心,我沒瘋,我冷靜得很!」回頭,笑看著蕭如雪:「那日只帶了四個侍衛對十八個大漢,我不也吉人天相遇上貴人活下來了嗎?今天不但有夜三叔在,幾位堂哥堂弟也在,人家區!區!幾!個!女!子!而已,又能如何得了我?」

    那個被無視的爹,抿唇不語甚至看都沒看這邊,依舊堅持他那冰凍死屍的本性。倒是被提到的夜三卻是面色一陣怪異,那三個堂兄弟也還好,出事的時候他們還沒到馬場,而蕭如雪,卻實在控制不住面色一片鐵青,覺得蕭如玥的意思是,如果那天她不任性先走,或許就不會死那四個侍衛了!

    塔娜只覺得話很怪眾人的神色都很怪,卻也聽不出具體意味來,見蕭如玥已走出一段距離,趕緊向蕭雲軒行了個禮,策馬追上去。

    「你都沒徵詢你父親的意思就……這樣好嗎?」塔娜擔心道。

    還真沒想到塔娜跟上來後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蕭如玥側頭看她,果真看到一張擔心的臉龐,笑著答非所問:「你這樣貿然跑來,不怕蕭家把你抓起來?」

    塔娜愕了一下,而後低頭不語。顯然是沒想那麼腦子一熱就衝出來了。黯然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著蕭如玥道:「雖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可我還是要跟你說聲,很抱歉,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阿哈竟然利用我,對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

    「我還活著,我們家死了四個侍衛,但你們也死了十八個族人……」蕭如玥斂了笑,語氣清淡卻嚴肅:「你覺得,這筆帳怎麼算才清?」

    塔娜又是一愣,呆呆的看著蕭如玥,半天答不上話來,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得,道:「雖說死了十八個族人我們都很悲傷,可先犯錯的是我們,也怪不得你們……」

    頓了一下,喪氣的垂下頭去,聲音也小了許多:「而且我阿爸也說了,武王將我們族人屍身送回去,就是在警告我們不要打破草原現有的平衡,所以……你放心,只要有武王在,我們克吉烈族和你們蕭家,就打不起來。」

    蕭如玥卻並不知道武王送那堆死屍的事情,很驚訝,但一想可能是武王當時正好在馬場,又知道了這事,便賣了這個人情給老爹,也就沒太在意了。

    「對了,能不能問你個事。」蕭如玥忽然道,也順便岔開話題。

    據她所知,喜歡搶掠的民族大多都因為自身生存的環境太惡劣,而塔娜,歸根到底也不是主謀甚至瞧她那天缺心眼的表現,連知情幫兇都算不上,不過是被她哥哥利用了莽撞的個性……

    如果得手,直接可以說是塔娜的責任,蕭家總是要體面的,一個嫡小姐出了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克吉烈族也正好趁機不服,一來二去矛盾越來越大直到打起來……

    這個塔娜,可能也後知後覺發現了這事的嚴重性,所以才不顧安危大老遠追來這裡,就為跟她道個歉多少修復一點關係!

    她這麼誠意的份上,自己自然多少也賣點面子。

    「什麼?」塔娜驚訝的看著她。

    蕭如玥掏出那把從塔娜身上贏來的短刀,問:「這個,是你贏來的嗎?」

    拿回去仔細瞧過了才發現,這刀配的刀柄刀鞘都很花俏漂亮,但黑色的刀身的製作工藝,卻很簡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很粗糙,雖然確實十分堅硬鋒利,卻還並不完美,好在她那天遇上的都不是高手,不然,這刀指不定就得被震斷了!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無法否認刀身的原材料是極品,只是鍛造過程比例搞錯了,或者,鍛造者自作聰明加了不該加的東西進去……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塔娜還真是怔了下,才搖搖頭道:「不是。」而後,漂亮的臉頰一掃陰霾亮了起來,甚至很驕傲:「這是我用我們那裡的兩種礦石,和集市上說是你們中原來的一種礦石鑄造的,厲害吧!」

    「這刀是你造的?」這回倒是換蕭如玥驚訝了。

    「你這表情跟我阿哈當初的一模一樣!」塔娜有些不悅:「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刀就是我造的。」

    「我並沒有說不信,只是很驚訝。」蕭如玥抿唇而笑,纖指輕輕抹過刀身:「這三種礦石,你還找得到嗎?」

    塔娜呆了呆,眉頭攏起:「你問這個做什麼?」

    「這絕對是一把好刀,可惜刀身太小,只適合女子防身佩帶,又是你送我的,我總不好送人……」蕭如玥捧她一捧,又哄一哄,再拋出遐想空間大大滴的半句話。

    塔娜可沒有她的花花腸子那麼多彎,果真上當,驚愕瞪大眼一副了悟狀,哈哈大笑伸手過來直拍蕭如玥的小肩頭:「看不出來啊真是看不出來,瞧你老老實實的……」

    「噓!」蕭如玥知道她有些地方缺心眼,卻沒想到這麼缺心眼,怎麼就忘了不遠處一堆蕭家人等在那裡嗎?

    只好,出聲打斷她後面的話。

    塔娜訕訕吐舌,直點頭,頓時有種分享機密的榮幸感,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的問:「你想造刀還是劍?多長多寬多重?我幫你!」

    別……

    她的熱情,倒是讓蕭如玥有點哭笑不得了,卻也不好說不滿意她的技術,以免激怒她連礦石都弄不到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誆她誆到底,故作害羞的模樣低下頭去,以越來越小聲的音量:「我想在上面刻些字的,所以,所以……」

    「我也可……」話沒說完忽然想到了什麼,塔娜也是臉蛋一紅,人家小情人之間的私密稱呼,她知道貌似不太好,尷尬的咧咧嘴,道:「我,我知道了啦,回去就給你找,不過可說好,有種礦石很不容易找,我也是無意中撿到的,找不找得到還不知道呢,如果運氣好找到了,我就送到集市去,讓你們蕭家的人給你送去,行不?」

    「你放心,我會付錢的。」蕭如玥也趕緊的樣子說道,頓了一下靈光一閃,道:「眼看就要過冬了,你們的日子恐怕不好過,要不我兌成糧草讓人給你送去。」

    塔娜一聽,果然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好!」頓了一下,有點難為情的道:「我知道這樣說有點過分,不過你能不能……能不能……先送一半來?」怕蕭如玥不答應,忙解釋:「我們早幾天已經遷回原來的地方了,那裡已經開始下雪,可是我們的糧食……」低下頭去。

    「可以,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答應答應,十個都答應。」塔娜欣喜若狂。

    蕭如玥失笑,她都沒說會付多少錢,這孩子還真是……有些地方有時候不是普通的缺心眼!

    雖然她並不想傷害這個耿直的孩子,卻也沒興趣被克吉烈族當肥羊宰,所以,有些事還是事先說好:「不過……你也知道,雖然我們家很有錢,但我剛回來沒多久,真沒什麼錢……」

    故意說得小聲又吞吞吐吐,以示尷尬。

    塔娜閃亮的眼果然暗了不少,卻也強顏歡笑反而安慰她,道:「沒關係,我也就想盡自己一份力,你能給多少就是多少吧。」猛然想到了什麼,在身上一陣亂摸,掏出三張百兩銀票塞給蕭如玥:「順帶拿這些銀子多買一點。」

    見蕭如玥錯愕,忙貼近過來低聲解釋:「你們漢人可狡猾了,買我們的東西總是給很低的價錢,可賣給我們的,往往都貴得要命……(尷尬)特別是我們克吉烈族……」

    一邊狡詐,一邊蠻橫,都想吃掉對方的後果……蕭如玥大概能想像得出來,點點頭,道:「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一切都好說。」

    「對啊,你還沒說要我答應什麼。」塔娜忽然想起來。

    「不要跟你的族人說礦石是我要的!」她不是當家作主的,兩族之間的關係,輪不到她去撮合,而且有些事情,是需要時間沉澱的……她只是盡量不繼續惡化兩族之間的關係牽扯上自己就好。

    「啊——」塔娜瞪大眼:「那……」

    「我告訴你,如果有人問起,你就這樣說……」蕭如玥拉她靠過來,低聲在她耳邊一陣嘰嘰咕咕,聽得塔娜只有一個勁點頭的份。

    交代完,蕭如玥才跟塔娜分手,回到隊伍中。

    「六妹,你怎麼去那麼久?都跟她說了什麼?」蕭如雪一看到蕭如玥回來就問,似乎也覺得自己問得太直接,趕緊又加了一句:「她沒有為難你吧?」

    但事實是,雖然聽不清她們說了什麼,卻是看到了中途的時候蕭如玥掏出了刀子,然後不多久,塔娜遞了什麼東西給她,真要說威脅危難的話,倒更像是蕭如玥威脅了塔娜,特別是最後的時候,她把塔娜拖近貼耳的樣子,真的很……

    「她為族人對我做的事道歉,還說你……」故意停頓跳過:「我自然不高興,就警告了一下她,然後她……」

    瞎話嘛,張嘴就能來,要多少有多少,有些人犯賤自己沒事找氣受,怪得了誰?

    不過,她向來都是有分寸的人,小小懲戒一下也就算了,不想當真讓蕭如雪愈發不爽久而久之變成憎恨她結下解不開的仇怨,至少……在這個她仍有許多未知事情的世界,她不主動挑事!

    即便那些話當真是塔娜說的,可蕭如玥當眾將這些話又說出來,蕭如雪面色還是控制不住的難看,卻因為蕭如玥曾「為此一怒掏出刀」而不能說她什麼,還得擠出一把感動來跟她同氣同腔……

    一旁,斜瞥這邊的蕭勤鑫餘光定在蕭如玥身上,嘴角幾不可見的扯了扯。

    也不知道蕭雲軒是不趕時間了所以放慢,還是照顧回程坐馬車的蕭如月速度慢了,反正來時兩天的路程,一行愣是走了三天。

    許是沒有派人事先通知,所以到家時並沒有看到蕭如玥想像中那種氣派的迎接式,門房似乎也早習以為常,倒也有條不紊,只是那小心謹慎哈腰的姿態,顯而易見是對當家非常敬畏。

    侍衛負責把馬牽回馬廄,可烈風卻不願合作,除了蕭如玥,誰碰踹誰,免得在大門口鬧出事來,蕭如玥只好靠過去跟它悄悄話「商量」一番,它才噴著粗氣不甘不願的挪動尊蹄,並大步扭臀的把原本走在前面的馬,包括那個冰凍死屍爹的寶座一起用力擠開,而後昂首挺胸好不威風的走最前面……

    眾人看得有些傻眼了,紛紛看向蕭如玥,再看向蕭雲軒。

    蕭如玥聳聳肩表示很無辜,蕭雲軒卻已經去遠。

    福臨苑。

    「真是烈風?沒看錯?」蕭老夫人早聽說蕭如玥得到了烈風,因為太不敢置信,才又讓洪媽媽親自去馬廄看一看。

    「身軀高大粗壯,四肢堅實有力,頭大額寬,胸廓深長,腿長,關節、肌腱發達,通身烏光油亮一根雜毛都沒有,性情異常暴躁,確是烈風!」洪媽媽很肯定的點頭,神色卻有些微妙。

    烈風原本的主人是誰,並不多人知道,可,身為老夫人親信的她卻是知道的,萬萬沒想到,那位大人竟然把烈風輕易就送給六小姐了……

    蕭老夫人也是神色怪異的抿唇,凝眉,靜默許久後,忽而道:「是時候見見那孩子了……」

    蕭如玥回來洗簌一番後,例行該去桂香院給端木芳兒打招呼,美其名曰請安。

    似乎她已經養成遲到的習慣,總是最後一個到,這一次也是,除了去學堂的蕭勤羽,其他人老早就到了,只是意外的是,不喜歡湊熱鬧又不是常規請安的時候,蕭如雲和蕭如鳶竟然也在。

    一進門,蕭如雲便定定的盯著她。而蕭如鳶雖然年紀小,卻相當老練,見她近來,微笑頷首的點頭打招呼。蕭如雪則又做回了她優高貴的大小姐,蕭如月眉宇間的疲憊完全蓋不住她那鬧騰的性子,幾個大步過來就挽上了蕭如玥的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蕭如玥淺笑默默,實在佩服端木芳兒這個當媽的,到底是怎麼同時讓這些子女完全不靠邊的個性發揮各自所長到這麼極致的地步,除了她和在國子監唸書的蕭勤玉外,如今見到的這幾個跟她一個爹的娃子,個性脾氣還真是誰都不挨著誰,誰也不近誰!

    「小八,你不累你六姐可累,就不能消停些嗎?」主位上,端木芳兒還是那麼優大方,溫柔寵溺,好像從沒發生過什麼一如既往。

    可,那天她一氣之下在桂香院外罵那個冰凍死屍爹罵得那麼大聲,聾子都聽得到吧?這後媽就這麼大度一點不計較?

    鬼才信!

    「哼!,我們都讓六姐看起來柔弱的外表給騙了,她哪有那麼柔弱!」

    蕭如月立馬撇嘴接話,又兩眼閃光很是崇拜的樣子:「母親您是沒看到六姐怎麼馴的烈馬,那威武勁兒,可真是讓人又羨慕又嫉妒,我還聽到好多人議論,說六姐是他們見過的學騎馬最快的人呢?想當初五姐學都得幾天,六姐卻只是路上靠曉雨說說就會了,簡直天才……」

    蕭如月兀自在那兒辟里啪啦說得出神,連自己三句兩句就得罪人都沒發現似得,氣得一旁優貴氣的蕭如雪小姐微笑的臉龐哧啦啦的不斷龜裂著,忍無可忍,乾脆湊一份進來打斷蕭如月愈發過分的話。

    「是呢,六妹真是應了『人不可貌相』,『深藏不露』這兩句名言,不但歌唱得好,琴彈得絕,連騎馬都學得這麼快,我真是好奇了,還有什麼是六妹辦不到的?」蕭如雪不愧是高手,擠一擠,笑臉就出來了。

    裝,都裝,繼續裝,使勁裝,一起唄……

    蕭如玥立馬擺出訕訕笑臉給她們看:「吟詩作對丹青女紅還有……做飯做菜,我都……」

    聽了這一番話,蕭如雪和蕭如月頓時有了平衡的舒坦感,反倒是那兩個小妹妹,一個依舊面無表情,一個只是淺淺附應著笑笑。

    「人無完人,哪有什麼都會的。」端木芳兒笑道:「總歸是姑娘家,能識些字也就差不多了,倒是女紅可真得好好學學,不然,日後夫君的貼身衣物總不能都讓下人去做。」

    這話一出口,屋裡媽媽媳婦子們都應景的笑了,除了蕭如玥和蕭如雲,沒出嫁的小姐丫鬟們,也合作的小臉開紅花。

    「母親,您怎麼說起這事來了。」蕭如月嬌嗔一聲,紅著臉改去鬧端木芳兒了。

    蕭如玥翻眼望天花。

    咳咳,上輩子她十一歲的時候都在幹啥來著?啊!對了,訓練訓練除了訓練還是訓練,壓根就不知道有「嫁人」這個詞……

    端木芳兒由著她鬧,笑得寵溺,也不忘繼續道:「這樣吧,如玥,教鳶兒女紅的陶師傅女紅可是通城數一數二的,相當了得,我讓她以後就到你的紫竹院去。」扭頭對蕭如鳶道:「鳶兒,你日後就到你六姐院裡去學吧,一來多走動走動不要老呆在自己院裡哪都不去,二來,也給你六姐做做伴,有伴兒她興許還能上手快些。」

    「是。」蕭如鳶起身應諾,沒有不甘不願,也沒有興奮激動,平平淡淡好像怎麼樣都行。

    這孩子,真心太老成……蕭如玥默默,就聽端木芳兒又對她道:「陶師傅開有自己的鋪子,生意挺紅火,所以一天只能到我們家教一個時辰的女紅,也不會耽誤你跟丑姑繼續學廚藝。」

    蕭如玥想不應都不成了。

    這時候,有丫鬟來報,福臨苑的洪媽媽來了。眾人微訝,就聽端木芳兒說「快請」。

    洪媽媽圓臉上的笑總是讓人覺得討喜的舒服,一一給屋裡的夫人小姐們行禮後,主動便道:「眼看就入冬了,老夫人擔心少爺小姐們往年的衣襖舊了不夠暖和,特地吩咐奴婢們在庫裡翻出不少好料子,這不,聽說五小姐六小姐和八小姐從馬場回來了,讓奴婢來請幾位小姐過去挑呢……」

    雖然蕭如雪是府裡最受寵的,可有好東西,第一份還是會先孝敬給老夫人,然後先輪到蕭如雪再到其他人,所以……老夫人庫裡的東西,無疑都是稀罕的東西!

    洪媽媽這般一說,不但蕭如月高興,蕭如雪也流露出期待神色來,倒是端木芳兒,聽罷鳳眸幾不可見的閃了閃,而這屋裡所有人的細微神色,都是逃不過蕭如玥的眼的。

    本不打算去湊那份熱鬧,卻不想,洪媽媽竟開門見山十分直接,笑臉一轉就看向了蕭如玥,恭敬中透出一份和藹,道:「六小姐,老夫人聽說您身子最近養得不錯了,很是歡喜,讓您也一塊過去呢。」

    這回,腦子不太笨的都知道了老太太的真正目的——是要見蕭如玥!

    蕭如雪一怔之後,倒是鎮定,似早有心理準備般神色淡淡,垂眸喫茶。倒是蕭如月,很快就貼上來說先回去梳洗換身衣服,再去紫竹院找她一起去。

    蕭如玥只是笑笑。因為要到福臨苑去,大伙也不再多閒聊,客套幾句便散了。

    出了桂香院,洪媽媽忍不住扭頭看向走遠的幾道倩麗身影,目光定在蕭如玥身上時,眉頭不禁緊了緊。

    上一次只當六小姐是剛回來不懂不熟悉,個性又內斂害羞,所以才對老夫人不見她沒有任何意見或是表現出失望,看起來那麼恬靜溫順,可這一次……為何她竟覺得六小姐靜得有些冷漠似得,就好像……

    沒來由猛的打了個激靈,洪媽媽趕緊使勁搖頭。

    「洪媽媽,您怎麼了?」隨行的丫鬟奇怪問道。

    「沒什麼,回去吧。」洪媽媽搖頭,無意識的比剛才更用力了些,回福臨苑的步伐也顯得匆忙似得快。

    六小姐畢竟只有十四歲,雖說是養在外面,可也是不惹纖塵與佛祖親近的庵堂,不可能有什麼的,肯定是她的錯覺,對對,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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