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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097 將計就計 文 / 你懂我的空白

    「什麼!」

    容熙寧大驚:「怎麼會?鐵衣衛不是……」

    「是我大意了。」容嘉文神色帶上一份愧疚,若不是他將鐵衣衛撤走的話,季昌文也不會被刺!

    容熙寧側目掃了容嘉文一眼,冷靜下來。她的做法是未雨綢繆,容嘉文警惕不夠也可以理解。但季昌文當前重傷的話,勢必要退出出徵人選!容熙寧立刻轉身:「雲舒,去與祁陽王說,今日是我再欠他個人情,今日沒空招待他了。」

    「是。」雲舒小跑離開。

    「珊瑚,飛鴿通知他們。」容熙寧對珊瑚吩咐,她知道她不用說的太清楚,珊瑚知道自己說的那些人是誰。

    珊瑚點點頭,也跟著就離開。

    「這件事已經傳開了?」容熙寧蹙眉問道。

    「沒有。這件事只有幾個人知道。」容嘉文收到消息之時容郡王和陳元帥也在場,勢必是瞞不過去的。

    容熙寧思忖一小會兒,對容嘉文說道:「這件事皇上肯定知道了。當務之急是不要讓皇上對平遠將軍產生戒心。」

    在這個節骨眼上被行刺,還是重傷!這會讓永璋帝怎麼想?就算永璋帝不介意平遠將軍不出征,但是這樣就會要動用到其他的武將,當前能派出去的人……

    桑釗!

    容熙寧倒吸一口涼氣,桑釗是桑相長子,也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這樣的人若是和帝宗玦一起出征,那危險不知道又要增加幾層!且,桑釗這人陰險毒辣,為了勝利為了贏,他會不擇手段。容熙寧深深的覺得這件事似乎又在冥冥之中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陳元帥是否還在府上?」若是陳紀在此,陳紀肯定知道。

    容嘉文點點頭:「父親讓我過來尋你。」

    「去書房!」容熙寧當機立斷!出征的將領重傷,勢必要更換人選,皇上會盡快傳召陳紀,詢問陳紀的意思。她只能祈求陳紀能在皇上面前為季昌文求情!

    兩人步履匆匆往書房走去,到了書房之時,容熙寧還刻意吩咐了管家讓人把守好書房附近,一旦有人接近,不聽勸告者亂棍打出去。得到了管家恭敬的回復之後,容熙寧這才邁步走進了書房。

    「父親,陳元帥。」容熙寧進到書房的時候發現書房的氣氛實在是不太好,兩位長輩的臉色都十分不好。

    「世侄女來了。」陳紀卻是叫得兩家的私交。

    容熙寧點點頭:「是。」

    「不知道世侄女是怎麼看這件事的。」陳紀問道,他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大為震驚,竟然有人膽子這麼大,敢在西京之內,這樣的敏感點上行刺朝廷命官!

    「自然是有人刻意為之。聽哥哥說的消息,似乎還不止一批。」容熙寧略略挑眉,剛剛在來書房的時候,容嘉文說了那邊傳來的消息似乎是有兩批不同的人都在攻擊平遠將軍府的人,若不是發現情況不妙,有人來救援的話,只怕平遠將軍此刻會傷得更重。

    容郡王看著容熙寧,微微沉思,道:「這件事最大的獲益者是桑相。」

    「不。桑相還沒這麼傻。」

    「不是。」

    陳紀和容熙寧同時反駁道。陳紀看向容熙寧的目光帶了幾分讚賞,道:「你來說說。」

    「朝中武將眾多,若是真的出了問題,也未必會讓桑家的人出戰。只是桑釗當前的情況來說與平遠將軍比較相似而已。試問,這麼明顯的一件事,若是父親,父親會做麼?」容熙寧抬眼看向容郡王:「當然不排除也有桑家的人在裡面推波助瀾。我更懷疑的,反而像是姜家的手筆。」

    三人齊齊看向容熙寧,若是算起來姜家反而是最沒有嫌疑的。

    「姜家家主似乎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姜家女兒多,沒有幾個兒子,卻又企圖在朝堂上佔有一席之地。這姜家的女兒就派上大用場了。想想清妃,想想各大官員家中的後院。」容熙寧提醒道:「平遠將軍府受難,這的確對姜家沒好處,但是卻對我有害處。他姜家只要保住地位不變,其他人是否受損就和姜家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可是收益的人卻有可能是姜家的對頭!」容嘉文說道:「姜家為什麼要把這個機會讓出去呢?」

    陳紀卻是讚賞的看著容熙寧,代替容熙寧解釋了這個問題:「姜家想要這個好處也要不起。姜家哪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武將,他有的不過是會蠱惑人心的手段罷了。」

    「這一點就足夠了。」容熙寧道:「如今新的名單還沒下來,未必就落在桑相頭上。」

    容郡王點點頭,說道:「皇上自然也是有打算的。」

    「皇上定會讓陳世伯入宮商討此事,侄女有個不情之請。」容熙寧目光直視陳紀,從容淡定的樣子比起容郡王不遑多讓。

    陳紀側目看向容熙寧,嚴肅地說道:「你可知道你開口說的話會有什麼後果。」陳紀約莫是猜到了容熙寧想要讓他幫什麼忙的,他不是沒想過,只是風險太大。平遠將軍在西京被刺的消息還不知皇上到底是是何態度,若是皇上執意要怪罪下來,京畿衛一行人也只能擔著。而皇上會不會覺得平遠將軍其心有二又是另一回事了。

    「平遠將軍乃是朝中新貴,雖然不知以後如何。可皇上之前對於平遠將軍的態度,若是將事情提點一二,皇上也不會怪罪到平遠將軍身上。將軍重傷,也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容熙寧尖銳的指出了季昌文當下的優勢。的確,皇上晉封季昌文之時的確是很看得起他們三人,是朝中崛起的新興力量,這股力量以後會不會稱為大雍的一大助力都難說。當下有人有心去刺傷平遠將軍,皇上盛怒之下還會懷疑平遠將軍的用心。可永璋帝此人情緒控制力極強,並且在皇位上穩坐了那麼多年難道還會沒有她一個小女子看得清楚麼?

    陳紀點點頭,容熙寧所言甚是。

    「世伯不妨多注意一下二皇子。」容熙寧忍不住提醒,她猜測這件事是姜家的手筆,而帝宗閻此人心機頗深,誰知道他有沒有插上一腳?所以這個人怎麼說也是不得不防的對象。

    容熙寧此言一出,三個人的目光全部都轉移到了她身上。容嘉文和容郡王並不是頭一次聽到容熙寧這樣說,只是每每容熙寧說之時那些事看起來似乎都與二皇子無關。

    而陳紀卻是有些驚訝的的看向容熙寧,並且問道:「世侄女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陳紀的話讓容郡王和容嘉文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陳紀的話裡很明顯的有著另一層意思,聽口氣似乎是容熙寧知道了些什麼東西。可容嘉文卻覺得事情沒那麼巧合。

    「若是二皇子和清妃聯合起來,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容熙寧淡淡的說道:「後宮之中沒有皇子的一宮主位除了清妃不做第二人選。雖然他在皇后娘娘名下,但是一個生母身份低賤的人在未央宮能得到多好照顧?皇后娘娘母儀天下,但是面對一個沒有任何母族勢力的失勢皇子,要麼就把他打造成大殿下的利刃,要麼那個人成為大殿下的敵人。很明顯,絕對不會是前者。」

    「那你怎麼知道二皇子和清妃勾結?」陳紀竟然絲毫沒有好奇為什麼容熙寧會說出這樣的話,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竟然對於政事如此瞭解。陳紀對於容熙寧的認知已經超過了一般的西京貴女。

    容熙寧卻是笑了,輕輕的搖頭:「我方才只是說不是不可能,並沒有真的肯定。」

    容嘉文只覺得容熙寧和陳紀的對話完全將他和父親排除在外,在說一件根本就聽不懂的事。可他又聽得分明,這是關於二皇子和清妃的事。

    「子卿,你果真有個好女兒。」陳紀隨即對著容郡王說道:「最遲不過今夜皇上就會宣我入宮,這件事我會和皇上提一提。」

    「多謝世伯。」容熙寧微微頜首。

    「嘉文,送你世伯。」容郡王對著陳紀微微頜首,兩人在彼此目光之中交換了一些十分隱晦的東西之後,容郡王便讓容嘉文代替自己將陳紀送出去。

    到兩人離開之後,容熙寧這才幽幽的說道:「父親。」

    「你是個聰明的。」容郡王道。

    「若是不聰明,又怎麼是您的孩子呢。」容熙寧輕輕一笑,只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心中閃過一絲瞭然,父親將母親看得極重,只是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容郡王聽容熙寧有些疏離的口氣便知道她已經洞悉了自己將她當成擋箭牌來保護郡王妃的事,他微微歎了口氣,卻沒有想要解釋。只是看著容熙寧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心疼,看著容熙寧清然冷傲的樣子不由的想到了還身在宮中的庶女。

    「你可知你妹妹從宮中托人送了消息出來。」

    容熙寧抬眼,譏誚的看向容郡王,冷著聲音說道:「母親似乎只有我和哥哥兩個孩子,我哪裡來的妹妹。」

    「熙兒,切莫太固執。」容郡王低聲說道,語氣中勸導的意思也讓容熙寧對容郡王有些失望。

    在容熙寧的眼中,容郡王是個果斷的人。只是她前世沒有的接觸,今生接觸之後卻發現有些事似乎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父親對她極好,將她當成手心上的寶,可是容蕪也是他的孩子。就算當初納了林如為妾是不情願的,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他總是對那個女人產生了感情。而父親想要讓自己成為可以獨當一面的人,卻用錯了方法。任憑容蕪將自己騙的團團轉……

    想到這裡,容熙寧的心一寸一寸的涼了下去,看著容郡王的眼神也變得冰冷起來。

    「不知她說了什麼?」容熙寧目光直視容郡王,低聲說道:「父親,你只要守住容郡王府。我只要守住哥哥。」

    容郡王看到容熙寧的目光漸漸變冷,皺了皺眉,呵斥道:「這是什麼話!」

    「我和父親不一樣。」容熙寧倔強的迎著容郡王的眼神:「容郡王府不能在父親的手上被斷送。我守護哥哥,父親要守護的人只有母親,不是麼?父親可曾知道,母親知道那件事的時候有多傷心?我比母親更傷心。」

    容郡王覺得自己想要說的話全部都梗在喉口一個字也不得發,但是他並不後悔。就算沒有他,熙兒也要遭遇那些東西。不若就由他這個不太合格的父親來做,總比他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借他的手來傷害熙兒要來得好。

    「既然如此,那就要做到最好。」容郡王起身,背對著容熙寧,道:「她送來的消息在書桌上。」

    容熙寧依言走過去,拿起書桌上的那封信,打開來看,迅速的瀏覽了一邊之後,對容郡王說道:「父親意下如何?」

    容蕪自己說要成為容郡王府的棋子,代價是她的一門親事。看起來很簡單,很划得來的買賣呢。容熙寧嘴角劃過一絲冷笑,等著容郡王的回復。

    容郡王回過頭,堅毅的面容上帶著幾分縱容:「熙兒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但是別忘了,她始終是容郡王府的人。」

    當容郡王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容熙寧的心就徹徹底底的沉了下去,好像墜入了萬丈冰淵,冷得無以復加。他就這樣放棄容蕪了,將容蕪交到自己的手上,不管生死。只要不影響到容郡王府。

    「女兒知道了。女兒先行告退。」容熙寧不等容郡王回話就走了出去,卻沒有看到容郡王下定決心的堅定眼神。

    —

    當容熙寧一個人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琉璃水榭之時,卻發現琉璃水榭當中多了一個人。

    「你來做什麼?」容熙寧想都不用想,這時候敢來她閨房的人自然只有那個狂傲冷戾的四殿下帝宗玦。

    帝宗玦大步跨過來,微微低頭看著容熙寧:「受委屈了?」

    「沒有。」

    容熙寧想越過帝宗玦走到軟榻邊去休息,卻不想又被這人困在懷中。她乏困得很,索性不動了,微微昂著頭看著高出她許多的帝宗玦,低聲道:「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不要擔心,這一切有我。」帝宗玦安撫性的拍拍容熙寧的背部,像是哄小孩一樣,做的得心應手。

    容熙寧心頭微微鬱悶,卻是說道:「不。順其自然。」

    「你的意思是讓父皇自己選出人代替平遠將軍?」帝宗玦不解,若是這樣的話,去邊疆的路上只怕還會有些別的事發生。

    「皇上欽點的將軍被人行刺,你覺得若是你,你會怎麼樣想?」容熙寧微微撐開和帝宗玦的距離,低聲解釋:「這是在挑戰皇上的天威。若是皇上沒有雷霆大怒這才稀奇。這個節骨眼上將出征的人做了手腳,皇上發現的話,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沒有一個九五之尊會喜歡被人挑戰權威,更何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那個掌握著生殺大權的男人,不發怒則已,一發怒就將血流成河。

    「真厲害。」

    帝宗玦嗅著她的髮香,忍不住埋首於她頸間,貪婪的嗅著專屬於她的味道。而容熙寧在他懷裡也掙脫不開。

    「你隨我去出征吧。」帝宗玦極其小聲地說道。

    容熙寧有些狐疑的將帝宗玦的臉抬起來,正對著自己,卻不想撞入了那一雙情深似海的鳳眼中,其間的溫柔險些就要將她溺斃。她有些慌亂的轉開目光:「你又在胡謅。」

    「嗯,再讓我抱抱。」帝宗玦十分坦然的承認自己方才不過是一時興起,他當然知道不可能。西京之中還需要她在坐鎮。季昌文受傷也就罷了,剛好也能留在西京作為她的幫手。

    容熙寧忽而想起最近容郡王府周邊似乎多了許多暗衛,這些人……

    「你讓人在容郡王府周圍……」

    「不是為了監視你,我……」

    「你什麼?」

    容熙寧的話被帝宗玦著急著急的打斷,容熙寧也打斷了帝宗玦的話。

    帝宗玦見容熙寧刻意的迎著自己的目光,何其聰明呢,當時就知道容熙寧這小丫頭正在戲弄自己呢。歎了口氣,將容熙寧好好的收攏在自己胸前,他果真是愛死了將她擁在懷裡的感覺。

    「那些人是軍中以一當百的高手。他們會負責保護你。」

    容熙寧陷入沉默,帝宗玦以為她不喜歡這樣,有些為難的解釋道:「我不放心。」

    「嗯。」容熙寧輕輕點頭:「我知道。」

    「你要好好守著你自己,不能受傷。」帝宗玦又變得有些囉嗦起來。

    容熙寧『噗嗤』一笑,伸手戳了戳帝宗玦發硬的胸膛,道:「我在西京之中怎麼會受傷呢。反倒是你,不管皇上最後派誰與你同去,你也不能掉以輕心。」

    「嗯。」

    帝宗玦有些失神的看著容熙寧的小嘴一張一合,粉潤的色澤看起來十分誘人。他好想吻上去……恰好,他也這樣做了。

    薄唇輕覆上那玫瑰色一樣粉嫩的唇瓣,輾轉反側,極盡纏綿之勢。長舌以霸道強硬的姿態長驅直入,尋到那一條小舌頭,極盡挑逗之勢。鳳眸微闔,冷傲的面容帶著幾分滿足與貪婪與平時禁谷欠的模樣判若兩人。大手滑到容熙寧不盈一握的腰間將她往自己身上靠攏。

    直到容熙寧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帝宗玦這才放開她的唇瓣。可一放開,鳳眸之中倒映著她慘遭蹂躪略微紅腫的唇瓣有些忍不住,最後還是輕輕在那唇瓣上輕啄幾下,長舌曖昧的劃過她的唇瓣,帶出一條銀絲。

    「你快些長大才好。」帝宗玦看著容熙寧那雙幽深的剪瞳眸子帶著幾分迷茫又忍不住吻她幾下。

    容熙寧心下懊惱,不悅的看著他:「你方才做了什麼!」

    「是你太誘人了……」帝宗玦將她按在自己胸前,悶聲輕笑。

    聽到帝宗玦如此曖昧的話,容熙寧微微鬧了個紅臉。但容熙寧卻沒忘正事:「你可曾去探望過平遠將軍?」

    「悄悄去過。」帝宗玦想到平遠將軍身上的傷口,那雙冷傲邪肆的眸子裡竟然閃過一絲沉重:「傷口很奇怪,看不出是什麼所傷,」

    「竟然不知道是何物所傷?」容熙寧微微驚訝,難道這些人並不是姜家派來的?

    帝宗玦點點頭,冷傲的容顏帶著幾分凝重:「刺客似乎是早有預謀的,家眷傷的不重,但是季昌文的傷卻都是傷在要害。若不是他身體底子好,只怕現在已經沒了。」

    容熙寧聽得一陣心驚,竟然這麼嚴重!她下意識的抓著帝宗玦的衣襟,道:「那聞大哥呢?」

    「……」帝宗玦沉默不語,冷著一張臉看著她。

    容熙寧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便有些惱怒他這時候竟然還在想兒女私情:「他是軍師,若是他不在,哥哥只怕也會受到影響!」

    帝宗玦這才恢復常態:「早已經派人去保護起來,之前也有人企圖混進聞府。」

    「這次沒有得逞,一定會有下次。一定要小心。」容熙寧皺了皺眉,出征之日迫在眉睫,若是再出什麼事,到那時會造成百姓心中不安吧!出征之人接二連三受傷……

    帝宗玦見容熙寧眉宇間帶上了一些憂思,便心疼的撫上她的眉眼:「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你總應該信得過。」

    「……」容熙寧沉默不語,她縱然是信得過他又如何呢?

    「你若是想要娶我,你就要好好的活著回來。」容熙寧神色嚴肅:「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帝宗玦凝視這容熙寧,良久之後終究還是點點頭。容熙寧還想說什麼,卻被帝宗玦一把打橫抱起,往床榻上走去,他低聲道:「陪我躺一會兒。」

    說完將容熙寧放在床上,自己也脫靴上床,將容熙寧摟在懷中,瞇著眼睛,竟然真的睡著了。容熙寧看著他沉靜的睡顏,心頭不知略過多少想法。卻也因為有些疲憊漸漸進入夢鄉……

    —

    「叩……叩……叩……叩……」

    永璋帝屈起食指在御案上輕叩,平穩有序的聲音也看出永璋帝此時心中平穩。陳紀居於下首,目光落在御案上,不知在思考些什麼。偌大的養心殿就只有永璋帝和陳紀兩人,清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兩人沉默良久,永璋帝率先發問:「陳愛卿以為如何?」

    陳紀知道永璋帝問的是關於出徵人選的選擇,可陳紀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到了養心殿之後,永璋帝便一直是方纔的樣子,情緒穩定得看不出一絲破綻,似乎是心中早有定數。

    「臣以為此事不可大意。平遠將軍乃是被人陷害所致。臣請皇上三思。」陳紀雙手一拱,恭敬的說道。

    永璋帝的眸子裡藏著許多東西,看不清明。他看著陳紀,心中也將這件事的前前後後想了個通透,季昌文尚且還是朝中新人,若說是歸屬哪一方的奸細勢必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陳紀。可陳紀不知道這背後之人是誰,看他的樣子好似也不知道他已經抓到了傷害季昌文的黑衣人。

    「愛卿可知是何人所為?」永璋帝瞇著眼,目光透過陳紀似乎在看另外一人。

    陳紀驚訝的抬頭,有些失態的問道:「皇上可是知道?」

    要說季昌文和陳紀的感情是絕度不用懷疑的。季昌文幾乎就是陳紀一手提拔上來的人,多年之中在戰場,在軍營都培養除了感情。若是不因為季昌文家中已有未婚妻子,他倒也有可能成為陳紀的東床快婿。所以若是能抓到,或者知道傷了季昌文的人是誰,陳紀必定也是會同仇敵愾的。

    永璋帝倒也不驚訝陳紀此刻有些失態的樣子,只是自顧的說道:「朕只能告訴你,黑衣人用的是極其銳利的劍,輕且薄。個個都身懷絕技,被擒之後立刻咬破了嘴裡的毒藥,毒發身亡。」

    陳紀聽完之後即刻思考了下,想來想去都覺得十分奇怪。若是朝中的哪一方人馬的話怎麼會這樣捨得死呢?個個都身懷絕技,這樣的人培養出來是絕對不容易的,若是死士的話未免也太浪費了。想來想去,陳紀只想到了一個可能!

    「殺手盟,皇上,是殺手盟的人。」

    陳紀說道,他曾經聽說過關於殺手盟的事。行事風格倒是與永璋帝方纔的描述很符合。只是季昌文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仇家,竟然還和殺手盟扯上了關係……陳紀心中一沉,這件事果然很不簡單!

    「朕倒是不知道朕的朝廷命官竟然和殺手盟有關係!」永璋帝的神色看不出情緒,語氣卻很是不悅。

    陳紀上前一步,急切的解釋道:「皇上息怒,這件事背後必然還有幕後主使。」

    「幕後主使?朕的江山岌岌可危!你卻在跟朕說幕後主使?」永璋帝冷笑:「陳卿不妨好好想想,當下要派誰去代替平遠將軍的位置!」

    「皇上不妨將計就計。」陳紀道。

    永璋帝看向陳紀,問:「將計就計?陳卿的意思是……」

    陳紀頜首:「皇上不妨就用他們推薦的人選,四殿下會替皇上把關。臣以為可行。」

    永璋帝思忖了一會兒,低聲道:「這件事姑且就這麼定了,明日朕要去看看朕的平遠將軍傷的怎麼樣了。」

    不得不說,永璋帝總是個十分愛惜臣子的帝王。平遠將軍不過是個新人,他也是放在心上,只是這當中還有沒有別的意思,便也不得而知。

    「皇上不可。」陳紀連忙拒絕到:「刺客敢在平遠將軍行刺,當前還是危險的時候,皇上這時候出宮的話,臣以為不妥。」

    永璋帝瞟了陳紀一眼,想到那群刺客被抓的時候那種眼神,再想想陳紀的勸告之時,便也同意了:「也罷。你代朕去看看,一定要治好他。朕的江山需要他。」

    陳紀跪地謝恩,心中卻禁不住為季昌文高興。永璋帝並未在這件事上懷疑季昌文對大雍的忠誠,反而是很看重季昌文,這是不是也是潛意識表示著季昌文有可能以後會是大雍能獨當一面的將軍了呢?

    「朕聽說朕傳旨的時候,你方才從容郡王府回來?」永璋帝目光並未落在陳紀身上,但語氣中的肯定卻讓陳紀覺得背後發麻。

    「是。臣今日帶著小女前去容郡王府見一見宣寧翁主。」陳紀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行蹤,既然永璋帝這樣說了,那就證明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樣的情況下,他更加沒必要隱瞞。

    「哦?」永璋帝聽到陳紀提到了最近風頭正盛的宣寧翁主,饒有趣味的看向陳紀,道:「你去見宣寧那個丫頭做什麼?」

    「是臣的女兒想要見見翁主,所以臣就帶著女兒過去了。」陳紀低著頭回話,永璋帝看著他整齊的髮髻,卻看不見他的表情。

    永璋帝笑了笑,不復剛才的冷戾:「朕還以為你要與子卿結成親家。」

    「臣還想多留女兒幾年。」陳紀說道女兒的時候,眉眼間的戾氣便收斂了許多。

    永璋帝若有所思:「女兒不能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陳紀也有些驚訝的看向永璋帝,永璋帝竟然在自己面前說道了這種隱秘之事。但陳紀卻不敢搭話,永璋帝寵愛的皇子公主有很多,若是說誰蓋了誰的風頭,那麼還有一個更加出風頭的。陳紀自問看不透永璋帝這樣的舉動,也不知道永璋帝心中的皇儲人選到底是誰。雖然四殿下深得皇上寵愛,但是大殿下卻是皇上和他那個深愛的女子共同撫養了幾年的孩子,在朝堂之上的呼聲同樣很高。既是嫡子,又是長子,兩樣都佔全了。

    可皇上寵愛岳昭公主也是人盡皆知的事。後宮之中人人都說皇后命好,是未央宮中尊貴的女主人,又有一兒一女深得皇上的喜愛。日後必定也是尊貴的。可是誰知道,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卻是賢妃娘娘!而賢妃娘娘也有一個深得皇寵的四殿下!

    「朕也是個父親,但是朕必須先考慮到國家社稷。」永璋帝心頭一沉,目光落在桑相今日早朝之時奏上來的奏折。上面說到了岳昭已經到了及笄之齡,恰好與冬青國的太子殿下是良配。而剛剛好,這冬青國前幾日之前就來求娶大雍公主。

    陳紀猜不到具體是什麼事,但是看著永璋帝的臉色還有方纔的那幾句話必然是因為岳昭公主的。

    「臣願為皇上分憂。」陳紀拱手道。

    永璋帝目光深沉,卻沒有將陳紀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問了他另一個問題:「江山社稷,是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就好比陳卿家中祖先牌位一樣重要。這能割捨還是不能?」

    陳紀一下被永璋帝問得愣住,沒有明白永璋帝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永璋帝並沒有等陳紀回話,或者說永璋帝根本就不指望陳紀能夠回復他的話。在陳紀愣神之際,永璋帝再度發話,卻是薄涼如冰。

    「朕要守住這百年基業,哪怕是不擇手段。」

    陳紀『噗通』一聲跪在殿前:「臣願為皇上分憂,為大雍盡犬馬之勞!」

    「陳卿,你可知道冬青國前些日子來了信件,要求娶我大雍的公主。」永璋帝微微俯下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陳紀:「又知道桑相讓朕將岳昭送去冬青國聯姻,以鞏固兩國關係。」

    陳紀大驚,暗罵桑相個老東西!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分割大皇子的勢力!岳昭公主身為大殿下的胞妹,若是在大雍下嫁,不管是誰必然都是站在大殿下這一邊。但是若是出去和親的話,代表的就是大雍,更何況冬青國乃是蠻夷小國,將岳昭公主下嫁冬青國那是送她去死!

    「皇上不可!」陳紀喊道。

    「那你來告訴朕,朕應該怎麼做?」永璋帝頓時冷下了臉,他何嘗不知道桑相的意圖,但是他卻是真的捨不得那個甜膩的女兒,他的第一個好好活著長大的女兒。如今竟然有人要他親手將她送到虎穴狼巢,他又如何不心疼!

    陳紀思忖了一會兒,道:「臣要與皇上借一步說話。」

    永璋帝微微抬手,陳紀便快步走到了永璋帝身邊,附在永璋帝耳邊說了幾句話。永璋帝臉色微變,看向陳紀的目光中帶上了幾分疑惑:「你怎麼知道她能做到?」

    「皇上想必也見識過宣寧翁主的聰明,這件事若是交給宣寧翁主去做,想必也沒人敢說什麼。」陳紀十分篤定:「皇上將選秀名冊早早發下,便以結束選秀之事。再請來冬青國的太子殿下來大雍做客,一來可以試探冬青國的態度,二來也能讓冬青太子將注意力轉移到別人身上。」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永璋帝點點頭:「如此,你就去安排吧。朕明日便會將皇后交上來的名單發下。」

    陳紀退到殿前,恭敬的跪下:「臣告退。」

    「退下吧。」永璋帝揮揮手,陳紀便也離開了養心殿。

    「陳大人慢走。」宋德全上前對陳紀微微福了福身。

    陳紀腳步一頓,側目看向宋德全,道:「多謝宋公公。」

    「哪裡哪裡。」宋德全笑得很是和氣,似乎陳紀是他的財主一樣。

    陳紀也不多說,只是與宋德全客氣的寒暄了下,便走了。宋德全看著陳紀遠遠離去,這才推門而入:「皇上。」

    「來了。」永璋帝微微頜眸,他剛才派宋德全去給皇后傳消息,想必已經好了。

    「回皇上,這名冊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再看看。」宋德全恭敬的將自己手中的名冊,遞給永璋帝。

    永璋帝睜開眼,眸子裡一閃而過的銳利光芒,之後接過那名冊,細細翻閱。當看到一個名字之時,指出來,問道:「此人是不是子卿的庶次女?」

    宋德全湊過去看了一眼,諂媚的笑道:「皇上真的好記憶,正是容郡王的庶次女。」

    「將她也列入皇子妃的名冊。」永璋帝手一翻,便斷定了容蕪的身份。

    宋德全為難的看著永璋帝,說道:「皇上,這庶女怎能列入皇子妃的名冊呢?」

    這次選秀並不是直接選定了皇子妃,而是將皇子妃的待選名冊選出來。依照老祖宗的規矩是,一名正妃,兩名側妃。可是容郡王的庶次女怎麼說也只能在皇子妃當中當個側妃而已。可皇上卻將容蕪的名字畫在了皇子妃的名冊中,這似乎是於理不合的。更何況,這容蕪已經被皇后娘娘刷了下來。

    「怎麼了?」永璋帝見宋德全久久不語,便抬頭看向他:「有何不妥?」

    「回皇上,一個庶次女若是成為皇子正妃只怕會招人非議啊。」宋德全抖著膽子還是將這不妥之處說了出來。

    「怎麼?朕方才說的是皇子妃麼?」永璋帝有些晃神的揉揉自己的額頭,道:「朕的意思是讓她待選皇子側妃。她雖然是子卿的女兒,但是當朕的兒媳她還不夠格。」

    宋德全微微鬆了口氣,幸好方才皇上是不小心說錯了。若是真的讓容蕪成為皇子妃,這只怕又要惹來後宮朝堂的一片非議。更何況,這容蕪已經被皇后娘娘刷下,突然一下又成為皇子妃名冊之中的待選人怎麼說都是讓人覺得十分驚詫的。

    永璋帝繼續翻了翻名冊,最後圈定了幾個意料之中的名字。但是卻沒有看到容熙寧的名字,宋德全有些疑惑,問道:「皇上,這宣寧翁主的名字……」

    永璋帝睨了宋德全一眼,宋德全立刻就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說話了。永璋帝收回目光,冷著聲音說道:「朕自有別的打算。怎麼,你還有別的想法?」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宋德全為永璋帝的威嚴喝住,連忙請罪。心中懊悔不已,都是他這張破嘴,說什麼宣寧翁主!這宣寧翁主早早就是皇上圈定了的人,他倒好還要多嘴去說!

    永璋帝微微叩了叩桌子,宋德全這才停下了磕頭:「謝皇上不殺之恩。」

    「朕想知道一件事。」永璋帝合上名冊,看向宋德全:「岳昭近日與宣寧聯繫怎麼樣?」

    「回皇上,岳昭公主近日都在與三殿下一起,並未見過宣寧翁主。」宋德全說道。

    永璋帝想了一會,說道:「明日早朝之後,朕要秘密出宮一趟,你幫宣寧請到老地方。」

    宋德全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也知道這是他該做不該問的。而永璋帝似乎想要告訴宋德全,他說——

    「明日可是朕的兒子出征的日子!」

    ------題外話------

    嗷嗷,昨晚實在是太累了。所以空白今天更新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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