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告訴大牛那些話?」林槿看著樂凡那低眉順目的樣子,心裡歎了口氣,話題一轉。
樂凡抬眼不解的看著林槿。她對大牛說過的話太多了,他指的是哪一句?
「一生一世一雙人,為何要說給他聽?」林槿好心的提醒道。
「哦,上次府裡的丫鬟春翠出嫁。我心裡替她高興,便說了這話來祝福她。並沒有特意說給大牛聽的。」樂凡說的漫不經心,心裡卻在尋思著,大牛雖說是廚工裡最勤快的,但悟性和忘性卻也是最差的。平日裡自己教她的菜式和做法,他都是狗熊掰棒子,學了便忘。怎麼自己這句無心的話,卻讓他給記下了呢?而且這話,怎麼又會讓林槿知道的?心裡畫出了無數個問號。
「原來如此……」林槿聽後才算是舒展了劍眉,輕笑一下。沒想到這大牛還真是個癡漢。可惜他想和自己搶樂凡還差的遠,就連皇普胤都不是個兒,又豈會輪到他窺視。
「大公子是如何知道這話的?」
「這不重要。你可是羨慕?」
樂凡一愣,心想著自己怎麼和林槿老是不在同一個頻道呢?她說東,林槿就說西。這思維實在是太跳躍了。
「自然是羨慕的。樂凡雖只是個廚娘,但對未來的丈夫也是有要求的。若是做不到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便是不要也罷。」說著,轉眼定定的望著林槿,希望他能明白自己話裡的意思,知難而退,不要再多生事端。
「千與千尋千般苦,一生一世一雙人……聽起來似乎還不錯。」林槿也沒理會樂凡那略帶挑釁的眼神,好心情的輕吟著。可這話卻是重重的敲進了樂凡的耳裡,心裡。恍惚間讓她有種被邀約的錯覺,不禁被迷亂了心神。
「也罷,過了年准你出府。但不許出城,也不許再入其他府中。若是你不守約定,就休怪我要無理了。」林槿見樂凡臉上表情變化,發現她並不是對自己沒感覺,只是在刻意的迴避著自己而已,心情突然大好。
樂凡一愣,林槿這話讓她怎麼想也是沒明白。但至少他准自己離開林府,終歸是好的。至於之後的事情,也就只能順其自然了。想著便點點頭只當時同意了。
「小廚娘,你的病可是都好了?」林槿似有情似無意的看著樂凡,輕撩起她的一縷髮絲在手中把玩,嚇得樂凡一動都不敢動。「那你可該好好用些心思,為我準備吃食了。幾日沒嘗到你的手藝,我可是懷念的緊呢。」待林槿欣賞完樂凡那嬌羞欲滴的模樣後,才意猶未盡的鬆開她的發,掌中頓感空虛。
「那是自然。」樂凡的大腦已經是亂成了一片,心想著她真的能做到明哲保身嗎?
林槿這才滿意的起身,喚春桃來扶著樂凡回自己的房間。
「樂凡姑娘,春桃來扶你回房了。」春桃繞過林槿,小心翼翼的對樂凡說著。
樂凡點點頭,讓她扶著自己回房,沒有言語。心想卻著她才不過是休息了兩日,怎麼春桃對自己就生疏了?往日她都是叫自己樂凡姐姐的。再看看自己,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還是林槿的那件青色長衫,一下便明白了。想來定都是林槿和那宮裡的賞賜給鬧的。她今天確實是有些累了,也沒精力再去同她解釋了。垂下眼想了下,便決定明日再給春桃做個點心,好好和她說說體己話。讓她明白自己並沒有改變,她還是原來的樂凡,還是她的樂凡姐姐。
樂凡回房後,連忙換下了林槿的長衫,整齊的疊好。想著明日讓春桃送去洗了,再還給林槿。
接著又摸出床褥下的荷包,清點了下,發現一不少,才算是真正的安心了。倒不是說她擔心被府裡的人摸了去,防著他們。府裡的下人們一向是敦厚善良的,這點她十分清楚。但畢竟她是穿越來的,在現代是沒少丟過錢包,手機之類的財物。這才被磨練的多了些戒心。
轉眼一看一旁整整齊齊擺著的那些賞賜,還有那幾套雲裳繡坊送來的新衣裳,又犯起了愁。想著自己只留下那一對羊脂玉鐲就好,至於補品還是都給林老夫人做了,其他的則是給下人們分一分,她這心裡才能過得去。
躺在自己的床上,樂凡心裡是真心的舒坦自在。這俗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看來她這奴性已然是深入了骨髓,自嘲一笑,一夜的無夢好眠。
翌日,樂凡起了個大早,是第一個到廚房上工的。因為休息了兩日,再加上連服了長白山的人參,氣色看起極好,透著紅潤。看的後來到的二鬍子和小六子眼睛直發愣,後來一想她是被林槿看上的,連忙心裡暗呸了下。簡單打了個招呼也沒再敢過去,和她多搭話。
樂凡自然是感覺到大家對她的態度有了些改變,也不好直說什麼。想著還是要慢慢來,時間長了,自然會好的。這麼想著,心裡也舒服了些。挽起袖子準備開始做早膳。活好了餡兒,揉好了面,包好了小籠包。可等這小籠包子都上了屜,樂凡突然發現少了個人。原來是她一早到現在,都沒看見大牛的影子。想著以前每天都是大牛第一個和自己打招呼的,今日突然不見人了,心裡難免感覺有些空落落的。想著他許是睡過了,估計一會兒下人們用早膳時便會過來的,也就沒再多想。可沒想到等主子們都用完了早膳,下人們也聚到了廚房等著分早膳來吃的時候,還是不見大牛的影子。不禁感覺奇怪,
「大牛今日休息嗎?」
「……」本來還歡騰著領早膳的下人們一聽樂凡這話,頓時都靜止了動作,不知該怎麼回答。都想著等著膽子大的人先開口。
樂凡見等了半晌還是沒人回答,而且大家感覺都怪怪的。感覺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秀眉一皺。
「春桃,你知道大牛去哪兒了嗎?」
春桃沒想到樂凡會點著名兒的問自己,嚇的渾身一哆嗦。這叫她怎麼說呢?一張小嘴開開合合了半天,還是沒說出來。真是難為死她了。
「到底他發生什麼事了?」樂凡看著大家一個個都是誠惶誠恐的樣子,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他們排擠在外頭了,心裡十分的氣惱,臉色自然也是不怎麼好看了。
正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的詭異氣氛時,大牛打遠處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腳還沒邁進大門,便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對不住各位,俺來晚了,俺來晚了。」
大夥兒一看是大牛來了,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了。心裡都想著這樂凡是林槿看上的,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而大牛又是看上了樂凡的,所以他被林槿給關了起來,樂凡平日裡和大牛的關係還挺好,這一下子叫他們哪裡再敢回答呢?都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得罪大公子,那到時候可就不是鬧著玩兒的了。且不說被趕出林府,光是像大牛那樣被關進柴房,也夠他們喝上好幾壺的。
「呵呵,都等著我吃早膳呢?俺怪感動的。」大牛這人根本就是個直腸子,不會拐彎。知道自己說假話只怕是瞞不過樂凡,便假裝沒看見她,指望著能糊弄過關。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樂凡見大牛明明是看見了自己,卻又沒像往常那樣第一時間貼過來,心裡便已經可以肯定,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咦,樂凡你來啦。身體好些了沒?俺不一個不留神睡過了。讓你們多受累了,對不住啊,嘿嘿。」大牛嘴上這麼說著,眼睛卻是不敢看樂凡的。
「沒事兒就先吃了早膳吧,吃完了大家好回去幹活兒。」花總管感覺這氣氛不大對勁兒,樂凡好像並不打算讓大牛矇混過關,連忙出來打個圓場。
總管一開口,樂凡自然是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這才轉回身又給大家分發起了早膳。要說以往這小籠包子可是極受歡迎的,拿出一屜便是沒一屜。可今日卻是不同,大伙吃完了自己手裡的,竟沒一人說要再添加些的,吃完了連忙都是一抹嘴走人,因此剩下了不少。樂凡的心裡已是翻江倒海,看著剩下的那些小籠包,心裡也跟著那些包子一樣漸漸的涼了。
林槿是個心思縝密的,當然想到了樂凡上工時不見大牛,心裡會起疑。但也不放心就這麼放他出去,怕他再鬧事。想了下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去了趟柴房,給大牛些警告。其實他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告訴他:樂凡到底喜歡誰,還是要由她自己決定。他若要鬧,他不攔著。但樂凡若是反感了他,他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大牛雖然心裡氣著林槿,但畢竟自己吃的是啞巴虧。而且這事兒說出去,他臉上也沒面子。只得一摸鼻子,算是認栽了。
待早膳忙活完了,廚工便是們都各自回去休息了。獨留下樂凡一人,守著空蕩蕩的廚房發呆。想著以前這會兒,大家都是聚在一起商量著午膳該做什麼,或者是二鬍子和小六子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兒留在這裡逗貧的。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兒,也就更加的盼著等過完了這個年,便趕緊出去,也好過的自在。
不一會兒,見春桃又跑了回來。「樂凡姐……樂凡姑娘,大公子讓你午膳和晚膳都不用上工了,只管做老夫人的甜品和他的宵夜就好了。」
「怎麼不叫我樂凡姐姐了?」樂凡的情緒有些低落,眼神也少了從前的溫婉。
「這……樂凡姐姐。」春桃難為的改了口,無辜的眨巴著一雙大眼。
「這是給你做的紫薯包,裡面有豆沙做的餡兒。拿去吃吧。」樂凡感覺一陣失望,冷冷的說著。
「謝謝樂凡姐姐。」這春桃只是個不經世事的小丫頭,接過熱氣騰騰,色澤艷麗的紫薯包後心裡是一陣的感動,可再一看樂凡對自己那冷淡的態度,又突然覺得委屈的步行。嗚的一聲便哭了出來。嚇了樂凡一跳,後悔自己方才不該那樣對她。
「別哭了,你不是最喜歡吃甜食的?怎麼卻哭了呢?」說著抬手輕輕的拍著春桃的背,輕聲細語的安慰著。
這一拍不要緊,春桃更又是哭的厲害了些。「樂凡姐姐,對不起。大家不是故意,故意瞞著你的……」
「沒關係,我都知道。不怪你們,別哭了。」樂凡見春桃一臉的委屈,心裡也漸漸的回暖了些。想想也是,大家怎麼無端的就疏離了自己呢?定是有原因的,不說,那是因為不知道怎麼說。自己之前也是沒多想,反而還生了氣。實在是不應該。
「是大牛,他喝多了,跑去大公子房裡找你,大公子怕他驚擾了你,才叫人把他關了柴房的。大家都是怕你找大公子去,才不敢告訴你的。」春桃抽嚥著說道,話一說出來,感覺心裡也舒服多了。她向來就是心裡裝不下事兒的,樂凡又對自己那麼好,一想著每次見她都要躲躲閃閃的,心裡就憋屈的緊。
「原來是這樣。沒事兒了,我知道了。春桃妹妹乖,莫要再哭了。好不好?」樂凡被春桃哭的心都化了,忙擁著她拍著。這感覺又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樂垚,只是樂垚卻沒有春桃這麼幸運,還能被自己抱在懷裡,哄著了。
「嗯。我不哭了。對了,樂凡姐姐,大公子還讓我轉告你,他瘦了,要你自己看著辦……」這話確實是林槿的原話,以至於春桃說著感覺怪彆扭的。
樂凡一愣,心道這林槿竟然還學會撒嬌了?不由苦笑了下。
「我心裡有數了。你早些回去吧,免得大公子又發脾氣。」
春桃這才捧著紫薯包,又像之前那樣一身輕鬆的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樂凡看著春桃那歡快背影,心裡也感覺輕鬆多了。
想著林老夫人的甜品倒是不需要傷腦筋,那些個賞賜隨便做一樣便是人間極品,她打算今日先把那血燕給燉了。至於那瘦了的林槿……她倒是要好好的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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