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嘎嘎笑道:「老王八蛋,別跟我玩這一套,小爺不吃了,把該告訴我的都告訴我,要不然,我再在你身上開幾個洞!」
「這小子意志力這麼強了?太好了,一定得把他送進去!」老王頭心中訝異、欣喜,表情卻很黯然道:「在櫃子裡,自己去拿吧!」
「咦,真髒,你也不說洗洗!」李巖鄙夷一句,無視老王頭氣呼呼的怒視,挑開油膩、還帶著鼻涕的衣帽,拿起墊著櫃底的幾張都有些發黃的紙,隨意挑了一張,蹲在地上看了起來。
可還沒看完一張,他就瞪大了眼,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一臉震鄂的轉頭道:「這都是真的?這真是我老爹做的?」
「對!」
「原來是這麼個捅破天啊!」李巖喃喃自語,連翻了幾張,狠狠打了個寒顫,又忿罵道:「大鬍子瘋了,這簡直就是在找死,你怎麼不攔著他?」
老王頭悵然道:「我想攔,可沒攔住,小李子說,國若要強,唯有肅清內禍,否則,僅僅驅除外侵,縱是千里之堤,也必將潰於蟻穴!他不怕死,若能以一死,喚醒世人,他死而無憾!」
李巖愣愣道:「結果呢?」
「嘿嘿!」老王頭笑罵道:「廢話,你敢在沒找好下一波的時候,就把你公司裡的主管開除一半以上?所以結果很明顯,這傻逼白死了一年!」
「活該,死的該,你不死誰死?」李巖語無倫次的罵咧一陣,又扯著嗓子吼道:「那你他媽的還非逼著我,你也想讓我去送死?」
看著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李巖,老王頭樂道:「你也傻逼了吧,我不是說了嗎,現在不一樣了!」
「嗯?」李巖愣了下,偷偷摸摸的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那什麼,找好下一波了?」
老王頭點點頭,數落道:「看你嚇得那德行,還兒子英雄,老子好漢呢,你跟你爹能比嗎?」
李巖若無其事的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說道:「我不是也收拾了一個城市嗎,他不就比我多上那麼幾百個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話雖如此,但李巖的心中,卻對老爹升起一種敬若天神般的崇拜與自豪,他更覺得以前那些人都是在污蔑他,他哪瘋了?跟老爹比起來,他簡直就是個乖乖仔啊!
老王頭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現在敢做了吧?」
「做個屁啊!」李巖晃了晃紙,說道:「這不是有名單了嗎,挨個收拾唄,還有,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居然鋪櫃子?你這心可真大!」
老王頭無奈道:「那玩意兒根本沒用,最關鍵的證據都被銷毀了,所以,我才做這一出,要不然你以為老子真閒的,跟你倆小王八蛋過家家?」
「還要證據?」在老王頭看白癡的目光下,李巖終於稍稍有點不好意思了,可不是嘛,連過去的皇帝,想處置權臣都得小心點兒,更何況現在了!
「不對!」李巖目光不善道:「老傢伙,合著你這意思是,如果黃偉那小子不回來,你就選他,把我弄死?」
老王頭不悅道:「混小子,我對你這麼有信心,你也該對自己有信心啊,再說了,我可是把你當孫子的啊,有爺爺害自己孫子的嗎?」
「嗯!」李巖點點頭,咬牙道:「我明白了,我剛才就該一槍崩了你!」
即便是真的爺孫,別人或許做不到,但老王頭一定能做到,這老傢伙冷血到,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做賭注,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老王頭默默的低頭,拿根煙點燃,抽了一口後,心下歎道:「還是小時候好啊,隨便兩句話就把這混小子糊弄過去了!」
其實他理想中最好的結果,是李巖和黃偉聯手,一個肆無忌憚到瘋狂無物,一個謹小慎微到令人髮指,卻是同樣的有心機、有手段、無視規則,這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一定會所向披靡。
可惜,這倆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根本不可能共存!
先說黃偉,其實連老王頭都一時間,沒有注意到他就是地官!
如果不是李巖那步歪棋,讓沒有一點經驗的辛燕去做臥底,而這個癡情到傻逼的傢伙,居然還真的任由她留在身邊,恐怕還得有一段時間。
而直到老王頭讓他選擇,是為了親情逃生,還是為了愛情回返時,黃偉竟然義無反顧的回來之後,他就徹底明白了。
黃偉這是在反過來給他出難題,他懂老王頭是什麼的意思,而他也願意配合,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不管能不能得到,他只想能再看到沈欣雅!
可是,這樣一來,李巖就必須死,因為,無論什麼原因,黃偉都是造成李巖老爹死的直接兇手,就憑這一點,只要他活著,就絕對不會讓黃偉活著!
而李巖呢,這簡直就更是一個不可能掌控的瘋子,他也什麼都知道,什麼都通了,但他根本不在乎,他就讓老王頭選擇。
當他得知老王頭想讓他選時,居然就毫不猶豫的想走,如果不是張悅悅歪打正著,恐怕他早就跑出華夏,然後肯定會伺機返回,展開瘋狂報復。
所以,會有現在這種結果,至少從表面上看,其實根本不是老王頭主動鍾意哪個,而選擇了哪個,他只是起到一個推動作用,讓他們自行優勝劣汰。
所以,他似乎也根本勉強不了李巖,也控制不了,只能用大勢所趨,繼承父志,奉行師門宗旨,勸他去做。
「你看,你懂,我也懂,對吧?」李巖瞇眼笑道:「那麼,我想知道,我做這些,有什麼好處?」
老王頭氣罵道:「混小子,你別貪得無厭啊,老子給了你一份大功績,你還得到同屬重要特殊部門的兩個科學家,做你的師弟,老子又提名你做龍主,你還想怎麼樣?」
李巖搖搖頭,說道:「首先,你就算再有保障,但也不該拿這麼多人命來做賭注,而且這功績是我自己得的;其次,那倆老頭說白了,就是想靠我去見老神棍,跟你更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最後,提名龍主!」
李巖頓了下,鄙夷道:「老傢伙,你是真不打算要臉了是吧?這馬桶,你瞪我幹什麼,你覺得我這是對先烈和老爹不敬?可我就這麼說了,你要不愛聽,我就走!」
「你繼續說!」老王頭無奈搖頭,他知道,這小心眼的混小子,還是對他爹的死,抱有很大的怨氣!
「這馬桶雖然馬上就要成金疙瘩了,但萬一出了問題,它還是一個隨時會被丟棄的馬桶,不過看你這麼來勁,新主子應該是護犢子的!」
「可你都說只是提名了,那意思就是,我還得自己去爭,而且是跟一大幫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勢力有勢力的二代、三代們!你丫還什麼都不給,你是覺得我得傻逼到什麼程度,你才想著要這麼糊弄我?」
老王頭苦笑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李巖理所當然道:「老爹以前的人,反正他們都是殘兵敗將了,不如你把他們都開除了,給我當手下得了!」
老王頭沉默片刻,說道:「可以!」
「第二,你的人脈!」李巖歎聲道:「你想想,人家都是豪門大族的,你又不幹了,我要沒個長輩護著我,我可怎麼活啊,還沒到估計就得被弄死!」
老王頭皺著臉說道:「張家那小丫頭不是……」
李巖瞪眼道:「你要敢說讓我當上門女婿,信不信我立馬給你翻臉?」
老王頭蠱惑道:「小子,要對自己有信心,就憑你的魅力,把她招到你家還不是綽綽有餘的?」
「嗯!」李巖滿意的點點頭,想起張悅悅那極品的身段,剛露出一點點心動,立馬又使勁搖頭,強行踩滅,銷毀的一乾二淨,因為,這丫頭的性子更極品啊!
所以李巖痛心疾首道:「老傢伙,她才多大啊,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了,殘害幼女這種事兒你好意思說,我還沒臉做呢!」
老王頭使勁翻了個白眼,說道:「那就沒辦法了,我會打招呼的,不過主要還得靠你自己,原因你懂的!」
李巖又耷拉下臉,這就是他死活不樂意干的原因,誰還沒有點兒見不得人的事兒?
而他如果要做,就得比狗仔隊還狗仔隊的去全部挖出來,到時候他就相當於一台仇恨機,可勁兒的四處拉仇恨,人脈有可能變敵人,敵人,還是敵人!
「好吧,第三!」
「嘿,麻痺的,你還有完沒完了?」
見老王頭真急眼了,李巖撇嘴道:「這就是最後一個了!」
「說!」
「我要我老爹的資料,所有的!」
老王頭皺眉道:「你想要做什麼?」
「嘿嘿!」李巖笑瞇瞇的說道:「你看,我都是孤兒了,我得認點親戚,要不然一個人多孤單啊!」
這次老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李巖,你暫時不需要去那兒,你可以直接去基地,沒必要現在再給自己拉仇恨!」
李巖瞇眼,勾起嘴角道:「老王頭,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看大鬍子笑的次數,用一雙手就能數出來。」
「再說了,燕京三傑,嘖嘖,京城啊,這名頭可比什麼四大才子牛逼多了吧,可他居然在這小破地兒窩了最少二十年,都不帶我去顯擺一下,太不夠意思了!」
「你喜歡看狗血劇嗎?」
「你什麼意思?」
老王頭憐憫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兩天多看看吧,給自己增長點抗狗血能力!」
「呸!」李巖臉色一黑,掉頭就走。
「喂,混小子,老子還沒跟你說去哪,什麼時候走呢!」
「說個屁,小爺心情不好了,不幹了!」
「你麻痺的耍老子?老子#%¥……」
……
當李巖喜滋滋的提溜著玫瑰糕,返回醫院時,卻看到哭紅眼的徐霓裳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抱著還痛哭流涕的張悅悅,不由心裡咯登一下。
他移動著突然沉重到,彷彿被一座巨峰壓著的身體,一步步的走向病房,異常遲緩的推開房門。
看到房內的景象後,「蓬」的一聲,玫瑰糕脫離他無力的手,摔落在地,他突然笑了,淒然慘笑,因為,病床上沒有人!
她走了,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