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清晨的風吹拂在身上,讓人會有種微涼,清神舒爽的感覺,但獨自走在大街上的李巖,卻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感覺有點冷,他想了一晚上,卻依舊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失去了目標。
他很迷惘,害死老爹的直接兇手黃偉死了,他也征服了整個嘉湖市,老爹留下來的集團能更好的發展,那麼,接下來他要做什麼?
是了,他該去找到那些背後推動老爹之死的黑手,找到那些敢算計他的人,然後繼續報仇!
還有,雖然他完不成出師任務,可已經讓夜幫忙在做了,他該繼續從各方面盡可能的積蓄能量,摧毀第九區!
還有,不,不能有了,因為這兩個目標已經足夠大了,他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完成!
可是,他為什麼會感覺很累,很煩躁,很厭惡呢?
哦,他知道了,這目標太大了,而且也不是他主動想做的,這算不算是違背了他的原則呢?他自己想做什麼呢?咦,怎麼又繞回去了?
好吧,李巖其實是知道想做什麼的,他最迫切的是,他想陪著沈欣雅,可當發現她快要睡醒過來時,他突然感到很心虛,很害怕,他不敢,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所以他才跑出來!
「嗯,多愁善感,無病呻吟,不對,是有病,呸,是原來我也很有做詩人的潛質啊!」
李巖邊漫步在路邊,邊仰望半露的初陽,挑唇微笑,見果然更多人紛紛移來目光,他便更覺得自己現在的笑容,一定很憂鬱、很滄桑、很……
「小伙子,餓了吧,拿著!」
看著一個像是晨練歸來的老大爺,將一袋熱騰騰的油條塞到他手裡,李巖愣了下,露出更加和煦的笑容。
瞧瞧這老大爺,皓首蒼顏,目光深邃,那滿臉的皺紋,一看就是飽經世事滄桑,身上自有一番詩人的智慧和才華啊。
所以說,這絕對是看出他的詩人氣質,才會心心相惜,想要跟他探討一番,卻又不好明說,所以以油條作為媒介!嗯,就是這樣!
可是,李巖現在是實在無心於此,所以他將油條舉起,歉聲笑道:「老……」
「沒事,吃吧,不值幾個錢!」老大爺搖搖頭,歎聲道:「唉,好好一小伙子,咋就成了神經病呢?雖說這世道逼得人狠了點兒,可能活著就行了唄,現在的年輕人啊,承受力也太差了!」
看著唏噓不已的背著手離去的老大爺,李巖當場呆若木雞,低頭看了看,瞬時淚流滿面,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冷了,天涼了,他還穿著一身紅加黑,並破爛的乞丐裝,不冷才怪!
「我不是神經病,我是詩……」李巖閉上嘴,灰溜溜的掉頭就走,這樣的辯解簡直是不打自招,詩人可不就是神經病嘛!
「什麼破眼光,個糟老頭子!」李巖咬了一大口油條,含糊不清的笑罵一句,他終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他得活著,得活的很好,得活的很舒心,得繼續隨心所欲,這就夠了,至於其他的,一死百了,矯情個什麼勁兒?
……
老王糕點店!
這小破店還是那麼的髒亂差,店主人還是那個頭髮亂糟,身上帶有刺鼻酒臭味的老王頭。
他今天除了沒傻到吹電扇外,跟平常沒什麼區別,躺在籐椅上,喝著二鍋頭,叼著大前門,哼著小曲,很是悠哉!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賤客」升級了,十幾個衣著不菲,氣度不凡的男女,恭恭敬敬的站在店中,除了偶爾稍稍挪動疲勞的身體,不言不語。
看到這一幕,尤其是看著店兩旁的幾輛價格不貴,但牌子很「貴」的車,和門口那十來個石頭人一樣的人,李巖瞇了瞇眼,咬著最後一根油條,慢條斯理的走進去。
意料中的沒人阻攔,讓李巖走了進去,他無視店中那些微含審視的目光,含糊不清的說道:「做好了嗎?」
老王頭沒有睜眼,沒有停下哼曲兒,晃悠著身體,隨手指了一下案桌,上面有一個袋子,裡面是剛做好,還熱氣騰騰的玫瑰糕,這也是沈欣雅很喜歡吃的!
李巖吞下最後一口油條,把袋子扔到地上,看著滿手的油膩,先走到矮櫃旁,蹲下身打開,抓起那一套疊得很整齊雪白色的長袍、布冠,仔細擦拭起來,末了還拿起布冠,用力擤了把鼻涕。
「嘶!」店中十幾人吸著氣,異常的驚詫,這是哪家的愣頭青,他敢這麼做,他家裡人知道嗎?
「媽了個逼的!」聽到聲響的老王頭,睜開眼一看,氣急敗壞的怒罵一聲,就要站起來。
可一個不穩,差點栽過去,連忙撐著坐好後,又用手抓煙,嘴吸著手上和衣服上,流出來的酒漬。
眾人喉頭發緊,趕忙移開目光,唯有剛拿起玫瑰糕的李巖,一臉厭惡,猶豫了下,丟開玫瑰糕,忿罵道:「靠,這老王八也太噁心了,算了,不要了!」
老王頭抽空抬頭看了一眼,含糊不清的罵道:「麻痺的,你敢走一個試試,給老子回來!」
「別逼著我殺你,我真會的!」李巖很和煦的笑了笑,抬腿就走。
「嘶!」眾人再次大驚,猛地抽起氣來,看那意思,若沒有意外,真有把自己給抽爆的決心!
而看到李巖經過身旁,身材有些發福董陽南,左移一步,抬臂阻止道:「站住,不許走!」
那面上帶有慣發號令的威勢,讓李巖不難猜到,這最少是掌管一方的公員,但他卻毫不猶豫的推開他,繼續向外走。
措不及防的董陽南一個趔趄,再次打量李巖一番,確實未發現那種人慣有氣質後,怒道:「放肆,你這個沒有教養的東西,抓起來!」
「蹬蹬!」
兩個石頭人從外跑了進來,一人握拳,直擊李巖的頭顱,另一人張開粗壯的手掌,分別扣向李巖的肩胛與咽喉。
面目冷硬,動作快疾、簡練,再加上能普通的軍體拳,用的如此熟稔與強勢,即便不是特種兵出身,也一定是軍中高手。
李巖明白,軍人講究的就是以最有效的方式,將敵人一擊必殺,或喪失反抗力。
但是,這兩人直接下狠手的方式,卻使他壓抑的殺機更甚,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呢?這兩招下來就算不死,也必定骨斷重傷。
「看來你是真想試試了!」李巖瞥了眼,專心吸著酒漬的老王頭,面對強猛的攻擊,不退反進,一步邁前,瞬間便近入石頭人一身前。
手成爪狀,扣住他的脈門,猛然發力,向外一拉,在他站立不穩時,提膝,抬腳,重踹到他的面門上。
「蓬!」
「噗!」
石頭人一被這一腳踹飛出店門,重重摔倒在地,口鼻噴血,臉頰凹陷,痛昏過去。
石頭人二微愣,明白李巖不像他長得的那麼孱弱,快疾行左,以皮鞋尖銳處,狠踢向李巖的腿彎,同時化掌為拳,強猛攻向李巖的後腦。
李巖唇角噙笑,腳步交錯,側身,握拳,直擊。
「卡嚓!」
兩記同樣簡練的直拳相對,清脆的骨裂聲異常刺耳,石頭人二目露震駭與痛色,手臂無力耷拉,「騰騰」後跌。
李巖得勢不讓,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便屈膝躍起,一個漂亮的迴旋踢,踢向他的側臉。
石頭人二連忙抬起左臂格擋,卻宛如被坦克撞擊般,只聽又是「卡嚓」一聲,健碩的身體斜飛出店門,一頭撞昏在同伴的身上。
「嘩!」
看著落下的李巖,店內眾人驚呆了,竟然一分鐘不到,就完虐兩個軍中格鬥高手?
這個看起來像邋遢乞丐的年輕人,到底是誰,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身手?不過這手段也太狠了吧?
李巖走到呆愕的董陽南身前,抬手,「啪」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
「我不就是不想買了嗎?你強買強賣不說,還讓人打我,你也太欺負人了吧?我要告你!」
看著一臉悲憤的李巖,不但其他人,就連挨打的董陽南都有些懵了,這麼一說,他好像做的確實有些過分?
「呸!」董陽南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從腰間掏出一把槍,獰聲道:「你敢打我?老子斃了你!」
「刷!」
董陽南只覺得右手一麻,還未反應過來,眉心一涼,就聽到一聲好心的勸告:「別動,會響的哦!」
看著拿槍指著他,卻唇含羞笑的李巖,董陽南突然有種強烈的驚惶感,色厲內荏喊道:「你敢開槍,我是京畿軍……」
「別說話!」李巖微愣,笑著截斷道:「我耳朵不好使,聽不到你在說什麼,你再說話,走火了我可管不著啊!」
「放肆,太放肆了,來人……」
就在有幾人怒斥喊人時,老王頭終於吸完酒漬,抬頭罵咧道:「麻痺的,再鬧就都滾蛋!」
雷光正揮退進來的保鏢,恭聲道:「龍主,那您的最後意見是?」
「嚕嚕……」老王頭灌下一口酒,在嘴裡涮了涮,吞下去後,指著李巖說道:「我說啊,讓他……」
「砰!」
一聲槍響,看著老王頭右肩爆出一朵血花,尤其是看到移著槍口,瞄準老王頭的眉心,開始瞇眼微笑的李巖。
不但董陽南,甚至包括一臉懾人威嚴,自始至終都未動容的雷光正,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震駭的徹底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