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見她的車子橫衝直撞一般的衝進大門,隨著刺耳的尖叫,急剎在別墅前的空地上。
白燁和白臣宇一前一後的從台階上衝下來,沁藍也下了車,打開後座的門,白燁彎身將她抱出來。心疼得直咬牙。
「她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是回倪家去祭拜父母了嗎?怎麼回來就病得這樣厲害?
沁藍眼眶發紅,腳步匆匆的跟在白燁身後,說:
「我也不知道,我在天母跟朋友吃飯,就接到她的電話,叫我去接。也不說什麼事,我去了,她一出電梯就暈倒了,手裡捧著箱子,東西也全摔碎了,像是離了職。」
「離職?」白燁面色驟變,狠狠的咬了咬牙,蹦出這兩個字,腳下的速度卻是加快了,衝上樓,將她抱進她的臥室。
白臣宇早已準備好檢查的工具,看過之後,又吩咐芷姨準備水和藥,一陣強灌,這才讓她吃下去。見她沉沉睡著,發青的臉色也慢慢緩過來。
房間裡光線極暗,本就壓抑得快要黑下來的天空,被厚重的簾子一擋,更是沒幾絲光線,床頭的燈調得極暗,暈暈的燈光漫過燈罩邊緣,像晚秋裡盛開的那一片銀杏葉,一派迷離朦朧的美。空氣裡流動著淒清而悲涼的苦澀。
白燁坐在床頭,低低的問著身邊的沁藍。
「你剛才說離職,是怎麼回事?」他並不很生氣了,方纔那一股爆怒,竟被他輕而易舉的平息下來。那樣快的速度,令自已都微微詫異。
沁藍吸吸鼻子,仍舊帶著微微的鼻音,說:
「我也不知道,我在電梯門口等她的,她下來的時候,手裡捧著一隻紙箱,可一出電梯,她就暈了,手上的箱子摔在地上,裡面裝著她最喜歡的寶藍色咖啡杯組,還有一隻藍晶鬧鐘,和這只一樣的款式。」她指著床頭燈下的鬧鐘,極簡潔明快的樣式,做工精緻,高雅不凡。
白燁瞇了瞇眼,又看了眼床上的茉薔,說:
「她一句話也沒說就暈倒了嗎?」
會拿著她最喜歡的東西離開,她是真的離開金宇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轉頭望向白臣宇,卻見他一臉深思,濃眉輕鎖,教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大哥,你打聽一下吧。」
白臣宇怔忡的看了他一眼,又緩緩低下頭去,擺弄著他面前那只醫藥箱裡的工具,久久才說:
「好。」
金宇這幾天像炸開了鍋一般,茉薔被炒的消息,像煮開的水一樣,讓整座大樓鬧得沸沸揚揚。
先前還持觀望態度,甚至傾向茉薔的那一股力量,終於完全傾倒於華妤茜的陣前。
連日來,她可說是風光無限,面子裡子贏了個兩全。
今天,她依舊容光煥發的踩著如高蹺一般的細根涼鞋,款款生姿的步下自已的白色寶馬,搖晃著手中的鑰匙圈,一扭一扭的走進金宇大樓。臉上掛著精緻又傲漫的微笑,那微笑,幾乎可以叫人直接漠視過去。
前台小姐已然明瞭她的「得寵」和「尊貴」,自是給足了「面子」。見她進來,先是躬身,後是問好:
「華秘書早上好。」
她鼻子裡輕輕一哼,口齒不清的道:
「早!」那樣輕鄙的口吻,居然可以表出那一副如女皇般的貴氣,真真的讓前台小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見她走進電梯,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語道:
「真不知道她是怎樣替下白特助的……」一連串的狐疑話語,漸漸消逸在呢喃不清的口中。
低下頭,悄悄打了個呵欠,又撐起腰,面帶微笑的面向大門,靜靜等待下一位光臨金宇的客人,或是,自已人!
可沒等她臉上掛滿三秒鐘的笑,便又笑不出來了。
靜雅一臉殺氣的衝進來,直奔電梯。她驚了一跳,趕緊繞過服務台,急步奔到她面前。
「裴秘書,你,你這是——」她為難的看著靜雅,提醒她本不應該出現這樣不合時宜的舉動。
儘管她曾是總裁秘書,又被總裁以特助身份派往爾揚,替他掌控全局,但也不表示她可以不經通報,就這樣直闖金宇啊!
靜雅深吸了一口氣,攥緊雙拳,閉了閉眼,極力壓下那股翻騰的怒意。
「我找總裁,他應該已經來了吧?」
「是的,可是——」前台小姐還未說完,靜雅抬手示意。
「艾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如果總裁怪罪下來,責任我一力承擔。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不等她作答,纖長的手指在電子儀表板上輕輕一按,電梯門應聲而開。
她閃身進入,快速的按下關門鍵,對門外無奈的前台小姐,報以歉然一笑。
她要氣瘋了!她簡直沒想到,任靖東竟然會忠奸不明到這種地步。這樣顯而易見的栽贓,他居然也信。看她不把他的總裁辦給掀翻天!
一雙美目閃閃發光,那是憤怒的火焰,妖邪而冰冷。一口銀牙咬得吱吱作響,仍不能解恨。
華妤茜從秘書辦出來,妖嬈多姿的捧著一本文件夾,正準備敲開總裁辦的門。不經意看見憤怒得像一頭小獅子一樣的靜雅,頓時愣在當場,忘了反應。
靜雅一看到華妤茜那風騷撩人的打扮,立時氣得火冒三丈,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環起雙臂,瞇眼冷笑道:
「華秘書真是光彩照人,魅力四射啊,居然把我們總裁大人迷得昏頭轉向,智商直線下降,真是功力高超,我等佩服啊!」
華妤茜臉色一變,轟的一下漲紅了臉。氣呼呼的瞪著她問:
「你是誰?居然敢不經通報就闖進三十六樓!」她從未見過裴靜雅,只是從旁人口耳相傳中,知道這裡曾有一個除倪茉薔以外,最讓總裁信賴的得力助物,名叫裴靜雅,而如今,更是以頂著特助之名,行高管之實,被派往爾揚,替總裁打理那邊的所有事務。
「我是誰你管不著,實話告訴你吧,我今天來就是為了茉薔的事,你是沒本事趕我走的,就是任靖東來了,他也未必會依了你的意思把我轟出去,況且,你也沒這麼大本事讓他聽你的話!」
她冷冷的嘲諷,讓華妤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艱難的從齒縫裡逼問:
「你到底是誰,又是從哪兒聽了些胡說八道的話?」
「我?哈!我在這兒混日子的時候,還不知道你華大小姐在哪家夜店裡鬼混呢,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裴靜雅。至於我從哪兒得了消息,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的消息,向來靈通。靈通到你是怎麼得到這個位子的,我也是一清二楚。」
她環著雙臂,不屑的睨著華妤茜,鄙視的目光,頓時讓華妤茜惱羞成怒,轉正身體,正要叫罵,卻被突然打開的門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旁邊一閃,就見任靖東陰沉著一張臉走出來。
「吵什麼吵,滾!」華妤茜被他冷厲駭然的面孔嚇到,急驚風似的退了兩步,不甘的瞪了眼靜雅,跺著高跟鞋,磕磕磕的逃回辦公室了。
靜雅憤憤的盯著他,那目光,似要殺人一般的冷。
「你不在爾揚盯著新產品的開發案,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任靖東面色不佳,灰敗的臉上,顯露出憔悴的神色,那雙鳳眼半瞇著,裡面卻是透出絲絲紅痕。下巴上有著淡淡的青灰,眉宇間也滿是疲倦,像是很久沒有好好合過眼。
「我來做什麼?哈!你問我來做什麼!」靜雅站在走廊裡,窗邊淺淺的陽光,灑在她身上,說不出的清冽冷然。
她怒極反笑,烏黑盈亮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直盯得他狼狽的低頭,轉身進了房。她才跟進去,重重的將門甩上。
「總裁!」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