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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十四章破殼擄鳳雛3 文 / 錦秋詞

    第六十四章破殼擄鳳雛3

    當自身最弱之處被那利刃抵著的時候,玉言渾身奔騰的熱血一凝,有片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身謂何人。

    天光從打開的結界處透下來,是借了安在高處的玄光鏡的威力,才能穿透重重海水,到達這裡……她還是留戀人間的天色溫度……可她現在心裡有悔……要不是多此一舉,她的無措就不會這般赤裸裸的暴露在天光之下。

    花園裡亮堂堂的,陽光經過曲折灑下來,冬季裡難得的溫暖,她的心底卻冰寒一片。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骨頭凍如堅石,她聽到自己骨縫之間摩擦的聲音,很是刺耳。

    自己喉嚨裡發出的聲音也是刺耳的,陌生的。

    「從一開始就……」就是一個苦肉計,一場騙局吧?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永久失去幾片鱗甲,留下永久的弱點,就是為了這一刻,圖窮匕見。

    「……」

    握著血鱗的手,指關節顯出青白的顏色,手背也爆起了淡淡的青筋,這是一雙武者的手,她原本就不該忘記。

    「錦青,我原本以為……」以為全心全意的待你好,終可以換得你的安心,或是一絲感激,原來是我錯了。

    「……」低垂下的眼簾,微顫了顫,那是他身上唯一在動的東西。就連心跳,似乎也在此刻絕對停止了。

    「認識這麼久,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麼?」玉言的聲音平和得就像掠過湖面的微風,連垂柳都沒有拂動,只有微微的漣漪,在述說著風經過的過程。

    「……」深深隱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珠,開始不安的轉動,似乎想逃到某個角落。他不想聽,她知道,可她非要問。經過這麼多,她只問他一個問題,換他一個答案。

    「我對你的心意,你從來就不需要。是,抑或,不是?」

    「……」眼瞼開始抖動,眼睛,終於完全的閉了起來。

    就是這個時候,只有這個時候了。

    玉言猛的撤手,丟開泣龍怨刃,返身欺近,無視刀鋒的逼人寒意,猛的攬住身後的軀體,狠狠的,一口啃上他的嘴唇。

    「叮」,泣龍怨刃墜地,緊接著又一聲,是血鱗墜地的聲音。最柔弱的那處,感覺到微微黏膩,被刺傷了麼?顧不得了……四週一片寂靜,兩具身體緊緊貼合到一起,不留一點縫隙。玉言狠狠的啃咬著錦青的嘴唇,強迫性的用舌去撬開他的牙關,錦青的頭仰到盡處,脖子緊緊的梗著,喉結滑動幾下,身子開始一陣陣的微顫,潤濕的微光從他緊閉的眼縫中點點沁了出來。

    「回答我……是,抑或,不是?」玉言稍微鬆開他一些,喘著氣問,帶著咬牙切齒。

    錦青微微哆嗦著,緊緊閉著眼,臉是異樣的青白,嘴唇卻是紅腫發亮,像是缺水的魚一般不住翕合著,吐不出一個字來。

    「回答不出來,那就是……」玉言眼神突變得銳利,只要他還有一絲留戀,還有一絲不甘,她就……

    「是……」急促喘著氣的人好像被這個答案抽去了渾身的力氣,雖然還是勉強站立著的,可那顫抖的趨勢越來越烈,抖得好像被簌簌秋雨暴打的枯荷,千瘡百孔,破敗蕭瑟。

    「……」玉言呼吸凝了凝,好像被傷到了眼睛,不能再看著他,緩緩低頭瞧著自己的要害處,一點銅錢大的褐色,染在左上臂內側,沒有繼續擴大。

    她低低笑了起來,「賤人……」猛然揮掌,面前埋頭蕭瑟的身子被她抽得一個轉了大半個圓,重心全失,一下歪倒在地。

    「統統給我滾!」她牙縫裡迸出冷笑,猛然一掌劈在園子正中那張石桌上。石桌應聲裂開,砰然倒地,裂口處竟蓬蓬竄出火焰,玉言背身盯著石桌,衣袂無風自動,鼓如風帆,十指指尖紅光吞吐,炎暘指套變得通紅刺目,宛如在爐中燒鍛,掉落地上的泣龍怨刃重回她手裡,刀刃上一尾金龍不安遊走,越竄越快,像是隨時要掙脫刀刃的束縛。

    她沒有再說一個字,也沒有任何人再見到她的眼神,但此刻即便是紫遨,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難以言表的壓力,凌厲壓迫而來的威脅之氣,令到她一陣不舒服。笑道:「既然妹妹今日心情不好,我等改日再登門造訪罷了。」抬步先往外走。

    寒方狠狠瞪了玉言背影一眼,跟著去了,雖是凶悍仍在,但那腳步已比來時闌珊多了。錦青摸到掉在地上的血鱗,收回鞘中,慢慢從地上爬起,他半邊臉高高腫起,嘴唇紅腫破裂,唇角掛著血絲,形狀淒慘而狼狽。他低垂著眼,一言不發的往外頭走,正好與迎面而來的迎柳打了個照面。

    迎柳驚呼出聲,在一照臉的瞬間,還以為自己見到的是個死人。錦青沒理他,急匆匆的走了,迎柳驚魂未定的盯著他背影,又瞧瞧園子裡背對著出口的殿下,再次回頭瞧了快要消失的錦青一眼。

    被殿下趕走了……好可憐的……他捂了捂自己胸口,要是換著自己被逐,不知還能不能像錦青那樣強撐著自己走出去遠遠離開……他想大概可以……只要想著找個安安靜靜的水域……沒人知曉的,一個人等死。

    「是迎柳來了?」玉言的背後好像有眼睛。

    「是,殿下,這是……?」迎柳沒有見到猝然而來猝然離開的紫遨和寒方,他一開始還以為錦青是因為什麼別的緣故惹惱了殿下,進來才看見花園的一片狼藉,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過來一下。」玉言的聲音沉沉的,像燃燒過後的灰燼。

    迎柳乖乖過來,玉言抓住他手一扯,把他緊緊勒進懷裡。迎柳肋骨被她勒得格格響,疼得臉都扭了起來,可他強忍著一動不動,玉言忽然側過頭,往他眼睛猛親,他急忙閉著眼睛,覺得殿下的吻像雨點子不停落在他眼皮子上,又熱又濕……他擔心起來,「殿下……」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玉言的語氣透著深深的疲憊。

    迎柳身子一僵,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過了不知多久,殿下才長出一口氣,鬆開了他。迎柳揉揉自己有點血流不通的胳膊,忐忑的瞧著有點奇怪的殿下。

    玉言一臉平靜,好像剛才摟人親人的不是她,一隻手在衣服兜裡掏出個東西,搖了搖,沙沙作響。扒開蓋子,從裡面挑揀了一會兒,拈了兩顆黃豆樣的丸子丟嘴裡,格崩格崩兩下給嚥了,然後拉過他手來,整盒好好放他手裡。

    「潤肺的,給你吃。」

    原來是多半盒的松子桂花糖,殿下很喜歡吃這個,隔個幾天就讓人做,這盒還是前天新做的,一打開就有股新鮮的桂花香味。不知殿下為什麼突然吃膩了?

    他瞧著玉言大步走開的背影,學著她那樣,拿手指翻了翻,拈出一個來要送到嘴裡,忽然停了手。花生米大小的桂花糖丸子上面,刻著米粒大小一個「青」字。他再找找,別的再沒有了,這一顆是漏網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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