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關門打狗
沈老二完全沒有理睬馮雲謙的「強烈抗議」，一個人慢慢的走到了懸掛津浦路南線作戰地圖的那面牆邊扮「思想者」。
方家溝方向的槍炮聲已經連續響了一個多鐘頭，除去日軍在攻擊前的用作炮火準備的時間，189師已經在陣地上堅持了不算短的時間，怎麼張靜這傢伙還不向軍部求援？
沈元龍將189師拉到方家溝的動機遠沒有他告訴范介的那麼單純！沈元龍的心裡面一直都有另外的打算！他要向日本華中方面軍復仇！
本來在黃浩然的指揮下，南京衛戍軍在金陵的表現可圈可點。在沈老二看來，這一仗之後黃浩然不去軍委會也要得個戰區司令的官銜！可是日本人在南京幹下的獸行卻打破了沈元龍的設想，在輿論的攻擊下他的大哥黃浩然差點連99軍都沒有保住！要不是後來蒼天有眼，化險為夷，哪還會有他們兄弟在第25集團軍歡聚一堂的局面？
在報紙上用文字攻擊黃浩然的記者都是同胞，再加上這些人是受了煽動和誘導才做了錯事，沈元龍也沒辦法去尋他們的晦氣！所以沈元龍只有將這筆賬都算在了日本人的頭上！
松井石根滾蛋了，但是華中方面軍還在！既然現在讓沈元龍在津浦路南線見到了「仇人」，他又怎麼肯善罷甘休？
在沈元龍的計劃裡面，張靜的189師是他給華中方面軍下的一味藥！沈元龍之所以將方家溝陣地上的守軍調來調去，又讓幾支新部隊接連開上去「鍛煉」，就是要讓方家溝地區的日軍指揮官產生一種錯覺——99軍已經遭到了嚴重的削弱！華中方面軍雪恥的機會來了！
日本人的確是很容易狂熱的動物！沈元龍的小花招很快就收到了效果！甚至華中方面軍發動攻擊的時間比沈老二的預計還要早了許多！！以至於99軍計劃中用來「示弱」的189師沒有得到表現的機會，日軍就撲了上來！
方家溝的失守是沈老二計劃當中的第一步，接下來，他還要讓日軍的攻擊部隊再深入99軍的防線一些！然後……就是關門打狗！
可是讓沈元龍沒想到的是，他的計劃在第一步就出了問題！張靜的189師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毛病！在方家溝的陣地上死頂著不下來！要是在被集團軍司令部發覺之前不能形成「日軍突入防線」的「事實」，那沈元龍的這場戲可就唱不成了！
189師在地圖上津浦路南線作戰地圖的標識是紅色的小圓點，沈元龍死死地盯著方家溝陣地上的那個小紅點，他真想上去直接給摳下來！
張靜這個榆木腦袋！怎麼到現在還不向老子求援？這老99師出來的人，都是個頂個的死硬！沈元龍好不容易才把方家溝的這堆火給點著了，他可不希望因為張靜的189師將一場殲滅戰變成一場艱苦的防禦戰！
要不，提醒一下張靜？或者採納馮雲謙的建議，命令189師放棄陣地？不！這樣做會露出破綻！有序的撤退和潰敗對於人均指揮官的吸引力那是天差地別！
沈元龍要189師上演一場真正的潰敗！這樣他才能打消日軍的疑心，達到誘敵深入的目的！
張靜畢竟只在方家溝陣地上放了兩個營的兵力，應該撐不了多少時間吧……
「給張師長發電報！命令189師停止向方家溝陣地增兵！!全師轉到99師側翼佈防！命令炮兵部隊，給方家溝陣地炮火支援！一切都按真的來！」
沈元龍最後這一句：「一切都按真的來！」出賣了他的內心想法，參謀長馮雲謙聽見之後渾身巨震！難道方家溝的這場戰鬥，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內幕？
「一班長！你的槍管！」馬小寶剛滾進機槍陣地就大聲的叫喊了起來！緊接著，石柱子也滾了進來。
馬小寶這時候才明白了為什麼一班長非要讓他去取機槍管，在這座機槍陣地裡面，一班長的幾名部下都已經停止了呼吸，一班長本人的右腿也被炮彈皮撕開了一大塊，一截撤爛的襯衣袖子被紮在了一班長的大腿根部，這是為了防止失血的速度太快……
「一班長！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傷的這麼重？我……我……」
馬小寶的眼眶立刻紅了，看他的架勢，似乎馬上就要哭出聲來！一班長從馬小寶的手中接過捷克式機槍的槍管然後開始更換，他的動作很快，很快，捷克式輕機槍又恢復了戰鬥力。
「告訴你做什麼？你去幫我找醫務兵？對了……我都忘了這是189師了，一個營怕是都沒有幾個醫務兵！」
一班長一邊朝著日軍掃攝一邊和馬小寶說話，輕機槍射擊時產生的後座力讓一班長的傷口又開始出血，馬小寶趕緊用手摀住了一班長大腿上的傷口，然後喊石柱子過幫忙。
「寶……小寶，我……我不行！我會暈過去的！」
石柱子從滾進機槍陣地之後就一直閉著眼睛，他老遠就聞到了強烈的血腥味，為了避免自己再次暈過去，所以石柱子提前閉上了他的雙眼！
「閉上你的嘴！數到三你要是不拿著醫藥包滾過來，我就開槍崩了你！快點過來幫忙！石柱子！」
馬小寶的突然發怒放石柱子有些不知所措！在開戰之前石柱子明明是馬小寶追趕的對象，可是現在，一切都倒了過來。
「噢！我……我馬上就過去！醫藥包是吧！我沒有……沒有……」
石柱子雖然睜開了眼睛，但依然不敢往地上看。他一個勁的抬頭望著天，然後用一雙手在自己的全身上下摸索著，這樣要是能找到醫藥包那可就見鬼了！
「去屍體上面找！我記得連長給每個班都發了幾個！應該這附近就有！」
馬小寶將他的力氣都集中在了手上，想要壓緊一班長的血管減少一班長的失血，可是不管他再怎麼努力，從還是有鮮血從傷口處流出來，馬小寶注意到一班長的臉變的越來越蒼白，掌控著輕機槍的雙手也開始漸漸市區力量……
「石柱子！你個狗日的！要是一班長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子活剮了你！」
馬小寶等了半天也不見石柱子送醫藥包過來，於是回過頭去看，結果他看到石柱子閉著眼睛在屍體堆裡面摸索著，那動作就像是老奶奶蹲在地上找繡花針！
馬小寶真想給石柱子一槍！沒想到他之前做夢都想趕上的傢伙，居然窩囊到了這樣的程度！
滿頭大汗的石柱子現在根本就聽不到馬小寶的怒吼，他已經快要被地上的幾具屍體給逼瘋了！
在沒有親眼看見死人和流血之前，如果讓石柱子閉著眼睛去摸一具屍體他或許不會感到害怕；但是在見過了這一切之後，石柱子很容易就會將他手指尖的觸感和大腦裡面血淋淋的場面聯想到一起！雖然他現在閉上了眼睛，卻和睜著眼睛站在屍堆裡面沒有什麼區別！
每當石柱子摸到一些濕滑的東西他都會嘔吐，極度的恐懼已經讓石柱子無法分辨出他摸到的到底被血液浸透的泥土還是腦漿或者殘肢，他的一雙手只是在機械的移動著。
要不是馬小寶的那句「數到三你要是不拿著醫藥包滾過來，我就開槍崩了你……」，恐怕石柱子已經又一次暈了過去！
不得不說石柱子今天還有些運氣，就在馬小寶的耐心快要達到極限之前的一刻，石柱子的手剛好挪到了一隻醫藥包的上方。
馬小寶趕緊叫喊了起來！他得讓石柱子把醫藥包拿過來，那裡面有一班長繼續的紗布和雲南白藥。
「別動！就是那個！在你的左手下面一寸的地方！對……對！扯下來！遞給我！」
石柱子這回聽到了馬小寶的呼喊，他根據馬小寶的指令一點點的移動著，從地上的屍體腰間將醫藥包扯了下來。
「拿過來！快拿過來！壓住！壓住！一動也不許動！聽明白沒有！」
馬小寶將石柱子喚過來之後一把扯過石柱子的雙手壓在了一班長的傷口上，他需要騰出手來給一班長上藥。
配發給士兵的簡易醫藥包裡面只有一些少量的雲南白藥和一卷紗布，馬小寶將所有的雲南白藥都倒在了一班長的傷口上，然後扯下了旁邊屍體上的衣服又做了幾條止血帶紮在了一班長的大腿上，然後他開始用紗布給一班長纏傷口。
「小子！你這包紮的技術不賴哩！等下了火線，我讓你去當醫務兵怎麼樣？」
一班長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和馬小寶開玩笑！馬小寶知道一班長和排長一樣都是139師的老兵！難道「王牌師」的人都是鐵打的不成？流了這麼多的血，要是換了普通人早就哭著喊著要撤下去了，可一班長對馬小寶說的第一句話卻是要馬小寶幫他去取機槍槍管！
「一班長！我幫你打機槍吧！你休息一下……」
馬小寶處理完一班長的傷口之後立刻提議由他來接替一班長擔任機槍手，可是一班長卻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小子沒有當機槍手的好身板！本來我倒是相中了一個接班的，只可惜……算了！過去的事情不提了！」
一班長說話大轉折的時候看了石柱子一眼，他說的那個接班人應該值得就是石柱子，可是當他看到石柱子到現在還是沒法睜開眼睛的窩囊模樣之後，一班長顯然打消了他的念頭！
「既然這樣！我去找排長帶人來救你！石柱子！你趴在旁邊給一班長上子彈！給我好好幹！別讓我瞧不起你！」
馬小寶知道他是勸不動一班長了，可是如果任由一班長再繼續戰鬥下去，那只能是死路一條！於是馬小寶決定去找排長趙水根，他在離開機槍陣地之前把石柱子推到了一班長的身邊，然後將彈藥手屍體上的空彈夾和子彈帶都交給了石柱子，壓子彈的事情，馬小寶相信石柱子還是可以勝任的，現在，馬小寶能幫一班長做的事情就只有這麼多了……
「滕川軍曹！渡邊軍曹好像中了彈！近籐軍曹那邊進展的也不太順利！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您的設想發生了！您的智慧，可真是讓人佩服啊！」
滕川手下的日本兵又一次見證了他們軍曹的先見之明，方家溝的中國守軍雖然是一幫新手，但是他們的裝備還算不錯！李-恩菲爾德短步槍加上輕重機槍構成的火力網給攻擊中的日軍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從在最前面的幾個小隊無一例外的損失慘重!
屬下的吹捧並沒有讓滕川軍曹感到飄飄然。的確，他的戰術小組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失，可也正是因為這零傷亡的結果，在後面督戰的中隊長應該已經非常不滿了！是時候做出點成績來了！
「諸位！支那人的火力現在已經暴露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我們的迫擊炮和擲彈筒就能解決掉對我們威脅最大的機槍！之後，皇軍的勝利將不可逆轉！所以，現在我們需要表現的勇敢一些了！滕川的勇士們！在別人停下來觀望的時候！我們，前進！殺給給！」
在斷定方家溝的戰局在短時間內將發生根本性的轉變之後，滕川軍曹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滕川軍曹帶著他的部下在衝擊的日軍隊列裡面跑得飛快！這樣的一幕很快就落入到了滕川軍曹所在步兵中隊的中隊長眼中！
「英勇」的滕川軍曹頓時成了方家溝戰場上最搶眼的人物！
「衝！沖的再快一點！現在我們還在支那軍隊的有效射程之外！再英勇也無所謂！等進入到最後一百米其餘的時候大家上刺刀！然後我們等擲彈筒為我們開路！」
滕川軍曹在他的小組裡面非常飄忽的跑著位，他小聲的對他的士兵重複著同樣的話。不過在後方的日軍軍官眼中，滕川軍曹的表現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能在攻擊中不忘記提醒自己的士兵該注意什麼！滕川真是一名出色的軍曹！
眼看日軍距離自己的陣地越來越近，趙水根心裡面別提有多著急了！他不明白援軍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趕過來！
左側的三排陣地上已經沒有了槍炮聲，應該是已經被日軍攻佔了。趙水根這邊的情況也很不樂觀！僅僅靠著兩挺輕機槍在苦苦支撐！剛才的一波攻擊中有幾十個鬼子已經衝到了戰壕前面三四十米的地方，要不是趙水根帶著他官兵丟了幾十顆手榴彈出去逼退了那些鬼子，恐怕現在戰壕裡面已經上演了肉搏戰！
全排的戰鬥人員只剩下了十幾個人，一班長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有那麼一剎那，趙水根甚至想到了放棄陣地！可是他那份從139師帶到189師的驕傲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舉起手中的李-恩菲爾德短步槍，趙水根快速的打光了槍膛裡面的子彈，當他蹲下身來裝填子彈的時候，突然聽到一班陣地上的捷克式輕機槍又開始歡唱了起來！
這挺機槍的突然「復活」讓鬼子吃了大虧！一下子就被掃到了七八個人，趙水根很清楚日本人的性格，吃了虧是肯定要報復的，果不其然，等趙水根裝好子彈將腦袋探出戰壕，就看見四個日本兵帶著兩具擲彈筒朝著一班的機槍陣地爬了過去。
趙水根舉槍便射，一排子彈打出去之後，四個日本兵的中兩個就停止了前進，鬼子的機槍手見趙水根的槍法精準，以為是中國守軍的狙擊手，於是調轉槍頭開始對趙水根所在的位置實施火力壓制，聽到子彈射進泥土中的沉悶聲響，趙水根知道瞄準他的是一挺九二式重機槍。
看來，又得換個地方了……
「排長！排長！」
趙水根剛要離開這段被日軍機槍手盯住的戰壕，馬小寶的聲音就從硝煙裡面傳了出來！趙水根靠在戰壕壁上高聲回應著，他怕馬小寶找不到他。
「排長！一班長的腿不行了！你快派人去救他！」馬小寶聽到趙水根的聲音之後確定了方位，然後從硝煙裡面一頭扎進了趙水根的懷裡，他甚至顧不上從趙水根的懷裡面爬起來，就說出了一班長現在的情況。
「一班長傷的重不重！他那裡還有多少人？」馬小寶可以慌亂，趙水根這個當排長的卻不能亂，他一把抓住了馬小寶的肩膀，然後拚命的搖晃馬小寶，他需要知道更多的情況之後才能做決定。
「一班長的一條腿被打壞了！流了好多血！我按照教官教的辦法給一班長簡單包了包！一班已經沒有人了！我把石柱子丟在那裡幫一班長！得趕緊去救人啊……」
馬小寶現在的思維邏輯有些亂，說起話來也有些顛三倒四，不過他還是基本交代清楚了情況！趙水根點了點頭示意他已經弄明白了。
按照馬小寶所說的，一班長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趙水根現在不但沒有人手將一班長往後方送，而且他也離不開一班長手中的輕機槍！
難道，自己要見死不救？
就在趙水根猶豫的時候，陣地後方的交通壕裡面傳了一陣響動，趙水根和馬小寶幾乎是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步槍！
如果是鬼子從其他的陣地交通壕裡面繞了過來，那趙水根的這個排就別想有一個人活下來！如果是援軍，那麼這陣地就還有救！
「別開槍！老趙！是我！」
讓趙水根感到慶幸的是，交通壕裡面的是189師的部隊，鑒於各陣地守軍的損失都比較大，4營將他們的預備隊全部拿了出來，趙水根的陣地上來了一個排的援軍！而且還帶來了一挺馬克沁！
「老趙，營長讓你帶著部隊撤下去，我來接替你們！」
趙水根沒有因為得到撤退的命令而感到欣喜，他看著剛開上來的這一個排官兵，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也都是新兵！趙水根的一個排還沒有打退鬼子的一次衝鋒就損傷過半，新上來的部隊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樣高消耗的防禦戰，還能繼續打下去麼？
趙水根的疑惑代表了方家溝陣地上大部分官兵的心聲，張靜這個189師師長在接到了參戰部隊的第一份戰報之後也坐不住了！他手下最精銳的兩個營，和日軍交戰不到半個小時就傷亡了500多人!要是照這個速度下去，189師就是全部打光恐怕也支撐不了幾個小時！這哪是在鍛煉部隊啊！簡直就是在玩命！
張靜本打算再派兩個營將他的兩個主力營換下來，可以一來戰場情況不允許他這樣做，二來軍部又給了他一道新的命令？
不許增援？脫離戰場？99師有完全沒有接管方家溝戰鬥的跡象！難道沈元龍要張靜見死不救！？
剛打第一仗就丟掉自己的兩個主力營！這以後還怎麼帶部隊？
思來想去，張靜還是決定給軍部發電報！他要請示一下沈元龍，軍部這葫蘆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結果張靜得到了沈元龍的粗暴對待，軍部的回電內容非常簡單！
「服從命令！上級自有安排！」
那方家溝陣地上的部隊怎麼辦？張靜再次給軍部發了電報，這一次沈老二回答的更加粗暴！
「老子接管了！」
張靜在99師的時候，就是沈元龍的老部下，所以張靜對沈元龍還是比較瞭解的，別看沈元龍平時總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但是打起仗來卻不含糊！張靜覺得沈元龍斷然沒有膽子將189師的兩個主力營就這麼白白斷送在方家溝，也許，這是集團軍司令部又在搞什麼大動作！
南京衛戍軍在溧水圍殲114師團的時候不也是如此嗎？參與圍攻的各部隊在攻擊發起之前都不清楚黃浩然的整體戰略是怎麼樣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日本人才沒有產生警覺。在安慶時候，第25集團軍特地開會講過這次戰例，黃浩然稱這種逐步對參戰部隊說明意圖的方法是一種防止作戰計劃洩密的良方！
沈元龍對張靜的態度讓張靜徹底想歪了……
「那個狗日的在背後打老子的小報告！？」
接到集團軍司令部發來的電報之後，沈老二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把他給賣了！99軍的這些軍官，大多是都是從99師時就跟隨著沈老二的老部下，當然，除了馮雲謙這位參謀長！
沈老二盯著馮雲謙的一雙眼睛紅的就像對兔子眼！他的這句問話有九成是衝著馮雲謙來的！
自打機要科科長拿著電報走進軍部，馮雲謙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集團軍司令部已經知道了發生在方家溝的戰鬥!
黃浩然一向很重視部隊無線電的建設，向99師、139師這樣的主力師電台已經配備到了營一級單位，121師和187師這樣的單位電台也至少配備到了團一級，99軍在方家溝搞的這場大練兵，不可能逃過集團軍司令部的眼睛！
現在見到沈元龍發了火，馮雲謙反而變得平靜了起來！可算是來了能拿得住你沈軍長的人了！不知道在司令面前，你沈軍長還敢不敢睜著眼說瞎話！
馮雲謙的篤定更加讓沈元龍覺得告密的人就是馮雲謙！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找馮雲謙的麻煩了！在黃浩然發火之前，沈元龍的趕緊把事情辦成鐵案！
「命令方家溝的189師部隊放棄一線陣地，後撤到第二線！炮兵部隊提前開始射擊！炮擊的時間不要太長！火炮的品種雜一點！精度差一點！然後讓189師接著給我撤！535團派兩個連日軍追擊的時候阻擊一下！記住別頂的太厲害！其他各部，按照預定計劃進行！」
沈元龍這下子徹底漏了底！原來他還有另外一個計劃！而且已經告訴了下面的軍官！這讓馮雲謙覺得他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不管怎麼說他馮雲謙也是99軍的參謀長！沈元龍怎麼可以越過自己佈置作戰任務？而且還是這種大規模的作戰！
「沈軍長！你也太過分了！部隊搞這麼大的動作！我居然一點也不知道！既然這樣！你乾脆告訴司令，撤了我這個參謀長得了！」
馮雲謙的文人脾氣沈老二可不放在眼裡，他給作戰部隊下達完了作戰任務之後才走到馮雲謙的身邊小聲的說道：「我才沒有那麼傻呢！把你退回去？那大哥還不給我派個更厲害的過來？我可沒時間應付你們這些教書先生！我說老馮啊！你以後最好把精力多放在後勤和作訓方面，實在沒事幹就拿筆練練字！打仗的事情，我沈元龍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只要你別把老子給惹毛了！老子就讓你端參謀長的架子！否則的話……哼哼……！」
說完之後沈元龍沖馮雲謙呲了呲牙，然後鼓了鼓胸肌，那副流氓嘴臉讓馮雲謙無奈到了極點！
「打老子的小報告！你還嫩點！」
沈元龍丟下被他起的渾身打哆嗦的馮雲謙，神清氣爽的踱著步子晃到了他的太師椅旁邊，這張太師椅還是黃浩然留在99軍軍部的，沈元龍現在要坐在這張太師椅上面找找他大哥黃浩然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沈元龍的屁股剛沾到太師椅上，旁邊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沈老二一下子跳了起來，抓起電話沒好氣的吼道：「誰啊！居然來攪老子的好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段比沈老二凶殘百倍的聲音，剛剛還神氣活現的沈元龍立刻就笑的就像一朵盛開的喇叭花！
「我是黃浩然！沈老二！你是誰的老子！？」
「哪能吶！大哥!別誤會！別誤會！我……我是在教訓軍部的參謀！這幫小兔崽子！盡給我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