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沈老二的新參謀長
「這種武器短缺的局面，恐怕還會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在蘇聯的援助物資大量交付之前，軍委會那邊咱們是指望不上了……汪副司令！你看能不能想點別的辦法先解決一下咱們現有的武器缺口？」
這幾天黃浩然和汪煥之之間談論的話題差不多都是和如何解決第25集團軍的武器裝備供應有關。由於建制的擴大和大量新兵的加入，黃浩然的第25集團軍現有官兵的總人數已經接近了九萬。其中有超過一半的官兵武器裝備需要添置或者更換，巨大的武器裝備供應壓力讓汪煥之難以招架。
黃浩然提到的現有武器缺口，其實指的就是187師和189師的換裝問題。這兩個師之中，劉兆慕的187師出身川軍，家底本來就薄；而張靜的189師則是一支完全的新軍，根本就沒有家底可言！所以現在第25集團軍裡面裝備最差的部隊就得數劉兆慕和張靜的這兩個師。
汪煥之在安慶不可謂不努力，但是第25集團軍需要的武器裝備數量實在太多，黃浩然給汪煥之的時間喝預算又實在太少！所以即使汪煥之使出了渾身解數，也只能做到讓第25集團軍的官兵不拿著冷兵器開赴徐州！
第25集團軍自有的武器和繳獲的日式裝備，都被汪煥之用在了99師、139師、121師的補充和188師的組建上，99師、139師、121師是黃浩然麾下的老部隊，自然是優先補充的對象，新組建的188師前身是謝文東的獨立47旅和何大如的第1軍舊部，這就使得188師官兵的素質和戰鬥力都要比187師和189師強了不少，再加上謝文東有是黃浩然的老部下，所以在武器裝備的配給名單上，謝文東的188師排在了187師和189師的前面。
等輪到187師和189師的時候，汪煥之已經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武器裝備了，於是187師和189師就成了萬國牌武器的陳列館。
187師和189師裝備的輕、重機槍除了少量的馬克沁和捷克式、以及從日軍那裡繳獲的九二式重機槍和歪把子，更多的都是一些四川土造和哈其開斯這些老古董！而且數量少、質量差！經常發生故障！
裝備的步槍種類那就更繁雜了，從李-恩菲爾德短步槍、三八式、到m1888、單打一、三連發，甚至還有不少清朝時期的老槍！不但口徑不一，長短不齊，而且多數射程有限！很多老式步槍打不了幾發子彈就出會毛病，有時還會炸膛！以致於部分官兵根本就沒打算用他們手中的傢伙開槍射擊，只是準備在肉搏時侯當冷兵器來使用！
187師和189師除了團一級的單位有一個迫擊炮連外，沒有裝備一門野炮或山炮，更沒有任何防空武器和反坦克武器，部隊的通訊設備也很差，原本只有旅以上單位才有無線電，後來是汪煥之調撥了一批電台，187師和189師的無線電通訊才達到了團一級。
這樣的武器裝備，別說和日軍比較了，就是和普通的中央軍也無法相比！所以在187師和189師沒有換裝之前，黃浩然不打算讓這兩個師參加正面作戰，至多，允許他們擔任一些協同的任務。
明明第25集團軍有六個師，黃浩然卻因為武器裝備供應的問題只能動用四個，汪煥之覺得他這個副司令當得有些失職！
從蕪城到常熟、再從上海到南京，汪煥之還是第一次覺得有些憋屈！如今的軍火黑市實在是太瘋狂了！不管黑市商人對他們手中的軍火開出什麼樣的天價，都會有勢力跳出來全數打包收購，有好幾次汪煥之面對著高昂的要價都想還是忍一忍，再砍一砍價吧……結果，那些軍火就和第25集團軍徹底無緣了！
「司令！現在到處都缺軍火，好些東西都是有價無市，黑市的路子算是已經斷了！咱們靠走私弄回來的武器數量有限，對於現在整個集團軍的需求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我認為既然沒辦法開源，咱們就得節流！還是得先把咱們的修械給趕快建起來！這樣最起碼能先解決了部分的槍彈和輕武器！軍委會那邊，司令恐怕還得盯著點，畢竟大批的軍火還有炮彈什麼的，咱們還是得靠武漢！」
汪煥之的回答內容沒有什麼新意。差不多現在所有的中**隊都在做著同樣的事情：建修械所，去軍委會拜碼頭。軍委會的門檻都快要被托關係要物資的官員給踩平了！
為了從軍委會的倉庫裡面弄出些武器裝備來，黃浩然動用了他在武漢的所有高層關係!從蔣百里到白部長，都沒少為黃浩然的事情幫忙！黃浩然還派人帶著款子去找了錢大鈞和何部長，結果錢大鈞和何部長一聽是為了武器裝備的事情來找他們，連錢都沒敢收就送走了黃浩然的手下！可想而知，如今要搞到武器裝備的難度該有多大……
「汪副司令，建修械所的事情還是交給你去辦！記住，只要是急需的人才和設備，再高的價錢我也出！這時候，蚊子腿也是肉啊……」
黃浩然的這番話說的有些無奈，汪煥之說的都是實話，現在這特殊時期，除了「回收破爛」和耐心等待。黃浩然還真沒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看來這能幫助第25集團軍走出困境的，就只有蘇聯人了！
「對了！你再告訴沈老二和王山奎，在187師和189師的裝備到位之前，盡量讓這兩個師遠離主要戰場，也好讓劉兆慕和張靜多些操練部隊的時間……」
汪煥之還沒有來得及答應，黃浩然又加了幾句話。站在黃浩然的角度，他根本不會接受他的士兵拿著簡陋的武器去和武裝到牙齒的日軍作戰！
本來新兵的戰鬥力就差，如果再沒有好的裝備，那就等於是一盤送到鬼子嘴邊的肉！巨大的損失和傷亡還在其次，黃浩然最擔心的是這些新兵微弱的信心會在失敗中被摧毀！黃浩然的軍隊能一步步發展壯大起來，憑的就是一股子必勝的信念！這隊伍打光了可以再建，信念要是被打垮了，那可就再也聚不起來了！
「司令！你這命令下的恐怕有些晚……沈軍長那邊，已經讓189師參戰了，投入的規模似乎還不小……」
黃浩然補充的幾句話讓汪煥之暗暗叫苦，他是真想裝糊塗，可是身為第25集團軍的副司令，189師參戰的情況汪煥之必須的說出來！
「什麼？這個沈元龍！他在搞什麼名堂！189師組建才幾天？能有什麼戰鬥力？南邊的華中方面軍來的都是些精銳！他就不怕一仗把189師給打散了？」
「沈軍長說他這叫『以戰代練』，范參謀長覺得這也是個快速成軍的好辦法，所以就……」
汪煥之在「出賣」了沈元龍之後趕緊為沈元龍開脫，在大哥黃浩然面前，沈老二隻能夾起尾巴做人，從來不敢耍橫，但是對汪煥之這位三弟，沈元龍的流氓套路可有的是！要是以後讓沈元龍知道了「出賣」他的人是汪煥之，而且汪煥之還沒有幫他說話，那可就有汪煥之受得了！
黃浩然聽到汪煥之說范介同意了沈元龍的計劃，於是心中稍定。范介這人辦事一向穩妥，既然沈老二能夠說服范介支持他讓189師早早參戰，那麼這計劃沒準還真的可行。
想到這裡，黃浩然決定打電話向范介求證一下，結果范介告訴黃浩然，沈元龍的原話是說他會選擇幾處相對安全而且堅固的陣地讓99師帶著189師的官兵分批鍛煉接觸實戰，所以范介才批准的!哪知道沈老二一上來就將189師的幾個營放在了方家溝！
方家溝方家溝，放下電話之後，黃浩然立刻在地圖上尋找著方家溝的位置，汪煥之也在旁邊幫忙找，很快，他們兩個人就找到了津浦路南線上的這塊突出地帶！
三面受敵的突出部！居然在沈老二的口中變成了相對安全而且堅固的陣地！189師的新兵能挺得住嗎？黃浩然和汪煥之很擔心！
「給99軍發報！找沈老二!問問他在搞什麼名堂！？「
「是！司令！」
機要科科長得到了黃浩然的命令之後直奔電報房，然後開始用密電碼給99軍軍部發報……
「軍座！小鬼子沖的這麼猛，是不是該派支部隊上去接應一下？張師長的部隊新兵多，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挺的時間久了怕是會出事情的……」
99軍參謀長馮雲謙手裡面拿著幾份前線剛發回來的電報追在沈元龍的屁股後面跑，在沈元龍的手下當參謀長可不是什麼舒服的差事，沈元龍一興奮起來就完全聽不進別人說的話，私底下甚至有人說馮雲謙這個參謀長就是沈老二為了應付他大哥黃浩然而做的擺設。
實際的情況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馮雲謙在調到99軍當參謀長之前一直在馮.裡奇的德國顧問團裡面搞軍官教育的工作。99軍在安慶擴軍的時候，黃浩然來德國顧問團視察軍官短期訓練班的教學情況，剛好趕上了那天是馮雲謙主講，馮雲謙展現出來的良好軍事素養和極度耐心的教學態度讓黃浩然動了心思！
99軍擴編為第25集團軍之後，沈老二就當上了99軍的軍長。黃浩然卻很不放心沈老二的爆脾氣，一直想給他找個合適的參謀長，可是選來選去，還真沒有能拿得住沈元龍的人物！
馮雲謙雖然也壓不住沈元龍，但是馮雲謙那出色的耐心卻能夠讓他和沈元龍的合作成為可能！既然沈老二不吃硬的，那就換個人用軟刀子來好好的磨磨他！
於是，馮雲謙就成了99軍的少將參謀長。
沈元龍對企圖管束他的人有著強烈的排斥感，黃浩然才將馮雲謙領到99軍軍部，沈元龍就意識到這個叫馮雲謙的傢伙是黃浩然給他上的一把鎖！在黃浩然的面前，沈元龍不敢直接表達他的不滿，可是在背後，沈元龍卻完全不買馮雲謙的賬！
99軍師他沈老二的99軍！除了他的大哥黃浩然，誰也別想染指！
「軍座！軍座！怎麼是不是通知189師撤下來？咱們是不是……」
沈老二可以不理馮雲謙，但是馮雲謙卻不能不給沈老二出謀劃策，方家溝的戰鬥打得很激烈，按照這樣的作戰強度，馮雲謙估計張靜擺在陣地上的兩個營最多還能堅持一、二十分鐘，如果現在99師還不出手，189師的首戰恐怕就得以悲劇收場！
這結果要是成了真，集團軍司令部一定會追究99軍的責任，沈元龍仗著黃浩然是集團軍司令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馮雲謙，卻沒有那樣的靠山！
黃浩然將馮雲謙放在99軍當參謀長不就是為了看住沈元龍嗎？沈元龍犯了錯，馮雲謙就是失職！他的命運已經和沈元龍綁在一起了！
馮雲謙在99軍軍部裡面像唐僧似的說個不停，沈元龍也是鬱悶到了極點！在馮雲謙來到99軍之後，沈元龍沒少藉故找馮雲謙的麻煩！他就是要將大哥黃浩然給他套上的這個緊箍咒被擠走！可讓沈元龍沒想到的是，不管他怎麼找茬，馮雲謙就是不生氣，再三番五次的努力無果之後，沈元龍乾脆將馮雲謙當成了空氣，只要馮雲謙不來管他的事情，就隨他去吧！
99軍開到5戰區之後，沈元龍發現他的想法錯了！沒打仗的時候，這個馮雲謙還算安分，可是一旦部隊進入了戰場，馮雲謙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會提醒沈元龍這裡不對，一會告訴沈元龍那裡不妥，沈老二就納了悶了！一個沒和鬼子真刀真槍幹過的「教書先生」怎麼有這麼多的麻煩事？
早知道當初死活也不讓馮雲謙留在99軍，大不了被大哥訓一頓！也好過現在身邊多了一隻蒼蠅……
「馮參謀長！你冷靜點好不好？189師不是在方家溝打的好好的嗎？張靜這個當師長還沒叫苦，你怎麼就先叫上了？養兵養兵，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打仗嗎？不把這些新兵拉出來見見世面，什麼時候能打出來！？咱們99軍現在三個師裡面有兩個師是剛剛組建的！總不能老是指望老子的99師包打天下！？」
沈老二被馮雲謙纏的急了，只得開了口：
「可是軍座你也不能拔苗助長吧！我我不支持這麼幹！」
馮雲謙知道沈元龍不可能乖乖就範，他只能直接亮明瞭他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