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激戰在國防線
常熟段國防線。
謝文東的獨立47旅今天一早上就連續打退了日軍的6、7次衝鋒，陣地前面的鬼子屍體已經疊了厚厚的一層，可小鬼子還是一**的往上衝。
謝文東剛剛才得知了他對面的鬼子是日軍第3師團，原本他一直以為來犯的是日軍16師團，所以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日軍為什麼會在猛攻獨立47旅的同時又對王山奎的139師發起了強攻，16師團就算再強大，也沒有必要犯這種分散兵力的錯誤啊？這不是在便宜咱們99軍嗎？
現在他知道了來的是第3師團，對面這些日軍如此的博命攻擊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又是日本將軍之間的那套老把戲，在爭功呢！
不過他們這回算是選錯了對象了，99軍可是塊硬石頭，絕對會讓這幫小鬼子碰個頭破血流！
第3師團原本以為只要一個突擊就能拿下獨立47旅的陣地，結果謝文東讓這些鬼子在他的陣地前面狠狠的放了一回血，第29旅團旅團長上野勘一郎少將看到損失數字的時候當場就蒙了，他沒想到才一個照面29旅團就丟了200多人，而且連對方的主陣地都沒有見到！
第3師團的第二次攻擊就完全改變了方式，上野勘一郎把戰車和炮兵都搬了出來，天上的日本飛機更是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犁著獨立47旅的陣地。
謝文東的部隊不比99師和139師這兩個99軍裡面的精銳，新兵又多，所以謝文東這個旅長只能帶著他的軍官們到處給官兵們打氣。
就靠著三軍用命再加上德國顧問團改造的國防工事的確是真材實料，獨立47旅和第3師團激戰了一上午硬是沒讓小鬼子佔到什麼便宜。
謝文東此刻靠在前沿的一個指揮所裡面歇腳，十分鐘前日軍的第7次攻擊剛剛被他挫敗，現在小鬼子的炮兵又開始折騰了，看來這輪炮擊一停，就要有第8次的攻擊了。
「狗日的！跟吃了藥似的，一秒鐘也不肯消停！小鬼子這是想把咱們給拖垮啊！張團長！通知各部隊抓緊時間把預備隊換上來，讓陣地上的部隊撤下去休息！咱們也來個輪班！看第3師團能有什麼新鮮花樣！「
「是！旅座！」
張團長答應了一聲就去傳達謝文東的命令，現在謝文東呆的位置屬於他們團的管轄，所以這個傳話筒的角色當然要由他這個當團長的來充當。
謝文東從上衣口袋裡面掏出了香煙，然後用手指在煙盒底部敲了幾下，將彈出來的煙卷取了一根，叼進了嘴巴裡面，旁邊早有警衛員劃著了洋火遞了上來。
謝文東治軍和黃浩然還有王山奎不同，他的部隊裡面有著森嚴的等級制度，這也是謝文東這麼多年總結出來的帶兵訣竅。
謝文東的獨立47旅裡面是只認軍銜不認人，中層的軍官經常被謝文東調來調去，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不讓士兵習慣於聽從某幾個軍官的指揮，下面的人也就不容易抱成團，謝文東知道自己的底子不乾淨，如果他任由自己的老部下聚起一些勢力，那麼范介和沈老二就很有可能會懷疑他還有「造反」的野心。
為了避嫌，所以謝文東選擇了這種「自清」的方式。
這也是中央軍裡面為了防止中下層軍官相互勾結最常採用的一種防範方式，使用這種方法治軍的好處就是，士兵不容易和軍官產生感情，就算是一下子換掉全部的中層軍官也不會使部隊面臨崩潰，而這種治軍方法的壞處就在於會讓官兵們對部隊沒有歸屬感，都打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小算盤，這戰鬥力自然也就提不起來。
謝文東的獨立47旅比別的中央軍要好一些，那就是官兵們都知道即使他們再調來調去也不會離開99軍這個大集體，所以他們知道自己都是99軍的人，大家的老闆只有一個——那就是黃浩然。
所以謝文東的治軍方法在99軍裡面算是得到了揚長避短的發揮
謝文東這麼低調做人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好不容易才改善了自己和沈老二還有范介之間的關係，他不想再讓自己和99軍這個集體之間產生隔閡。
現在的他在99軍裡面地位可是帶著暫12旅屍山血海裡面拼回來的！
「旅座！鬼子的戰車又上來了！」
謝文東將抽了一半的煙卷在牆上按滅了，然後對他的部下說：
「慌什麼！又不是第一次見到！給我接炮兵團，施進財這個吝嗇鬼也該照顧我一回了！」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的施進財還在不斷的發號施令，看樣子所有的陣地都在管炮兵團要炮火支援，施進財的生意忙到不行。
「喂！施團長，我是謝文東！」
「謝旅長啊！我也不和你客套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這裡太忙了！」
「施團長，你給我的獨2團陣地前面打幾炮吧！小鬼子的戰車又上來了，也不用多，一個基數就行！「
「謝旅長，也不怕你笑話，這炮彈我倒是不缺，但是我的大炮炮管子都打紅了，各部要求炮火支援的電話太多，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
「施團長，你知道我的獨立47旅新兵多，沒打過什麼仗，別的我都不怕，但是小鬼子的戰車我還真楚，新兵就怕戰車沖，你就不擔心我丟了陣地，軍座要了我的腦袋？」
「謝旅長，我和你說實話，真的打不了一個基數，我的大炮要是再不降溫，那就要炸膛了，等我的大炮都報廢了，看你們找誰求援去!」
「那就半個基數！算我謝文東求老弟你了！回頭我在軍座那裡給你們炮兵請功！」
「別別別啊！都拿這話來蒙我，一會放下電話你指不定怎麼罵我呢！我心裡有數！」
謝文東掛了電話沒多久，一通猛烈的炮火就落在了鬼子的戰車頭頂上，這施大炮的辦事效率還真高！
國防線，121師吳劍平部。
16師團在139師那裡吃了悶虧，於是開始盤算著尋找一個新的突破口，也怪121師不爭氣，小鬼子一個中隊規模的試探居然搞得第660團團長周文彬手忙腳亂，差點連前沿的工事也給丟了。
16師團立刻意識到這裡的守軍和139師大不一樣，野田謙吾大佐的第33聯隊立刻將矛頭掉轉到了121師的防區。
聯隊長野田謙吾大佐擺明了是趁你病要你命，一口氣就連續發動了好幾次大隊規模的攻勢。
660團在鬼子的輪番攻擊下終於沒有頂住，丟掉了全部的外圍陣地，全團損失過半回收到了國防線的主永備工事群裡面。
周文彬也是走霉運，從今天早上開始660團就一直沒有遭到過鬼子的攻擊，整個121師防守的區域也只有魏錫齡的661團陣地前面有過一些鬼子兵出沒，周文彬想利用這個機會給自己的軍官們鼓鼓勁，就把排長以上的軍官都集中到了團部開會。
沒想到他的大會剛開始，小鬼子就打上了門，失去了指揮系統的660團亂的就像是一鍋螞蟻，前沿陣地頓時就陷入了風雨飄搖。
周文彬原本打算頂過了鬼子的這一波攻擊就恢復指揮系統，可是野田謙吾大佐的第33聯隊就像見了血的鯊魚游了過來。
幸虧常文鎰的第659團見周文彬的660團這邊有些不對勁派了一個營的援兵過來救了急，否則121師的防線就要在周文彬的手裡面葬送了。
師長吳劍平得知660團的潰敗居然是由於周文彬的一個荒唐舉動造成的，氣得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等呼吸平順了一些，吳劍平立刻就命令副師長牟庭芳帶著預備隊撲上去，他一定要盡快恢復周文彬丟掉的陣地。
121師和日軍的差距還是比較明顯的，牟庭芳帶著預備隊沖了幾次，都被第33聯隊打了回來，吳劍平見事已不可為，只好命令各部死守剩下的陣地，不得讓日軍再進一步。
激戰半日，121師憑藉著工事和官兵們的雪恥之心和33聯隊打成了膠著的戰況，誰也奈何不了誰
戰局一平穩，吳劍平就打電話向黃浩然謝罪，這個貴州漢子覺得自己對不起黃浩然的恩遇，在電話裡面差點哭了出來。
對於121師的遇挫，黃浩然倒是沒有覺得意外，如果隨便一個中國師按照99軍的訓練方法突擊個把月就能和日軍不相伯仲的話，那麼日本人也就不可能在中國呆上那麼久的時間了。
121師在犯了這麼嚴重的一個錯誤之後還能控制住主陣地，這已經非常不錯了，黃浩然的寬慰反而讓吳劍平覺得更加慚愧，范介看著黃浩然在電話裡面和吳劍平玩起了「將相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在范介的眼裡，121師簡直是離譜至極！周文彬這個團長自然是荒唐到了極點，吳劍平這個師長也有用人不當的責任，即使撤了這兩個人的職都算輕的，黃浩然大可不必對121師如此客氣！
倒不如趁此機會給121師來一次大換血，就算是軍政部日後問起來也找不到什麼把柄。
黃浩然放下電話聽筒看到了滿臉殺氣的范介，他知道范參謀長一定是又惦記上了121師這個99軍裡面的「異類」，他決定趁這個機會和范介好好聊聊。
「范參謀長，別拉著一張臭臉，我知道你心裡是什麼打算！但是我要說你那樣的想法是錯的！我們不能那樣幹！」
范介有些不明白黃浩然怎麼在這個時候變得束手束腳起來了，之前黃浩然不是連稅警總團的牆角都敢挖嗎？他覺得黃浩然一定是拉不下這個面子，於是范介決定自己來當這個惡人：
「軍座，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這個惡人不妨由我來做」
「我就知道你又會想歪了，范參謀長，這不是誰做惡人的問題，121師現在不能動！要是動了，咱們99軍的名聲可就臭了！你好好想想，咱們這一路已經吞了多少部隊了？別人現在已經對咱們都有了忌憚！我不想落個孤家寡人的下場！」
「軍座！這可是絕好的機會啊！吳劍平和周文彬犯錯在前，121師又是滇軍，還是軍政部名正言順劃給咱們99軍的，現在做點人事調整那是合情合理！吞掉地方部隊壯大自己，這不是中央軍常幹的事情嗎？陳次長給咱們調來這麼一個地方師，意圖已經是非常明顯了！」
黃浩然被范介說的有些火，他又不能將心裡面的話全部如實的告訴范介，所以他只能發怒：
「好了！范參謀長！121師的事情不用再提了！其他的中央軍喜歡吞併地方部隊，可我黃浩然偏不這麼做！」
范介知道黃浩然是個有原則的人，一旦認定了某件事情就很難讓步，而且黃浩然這些年來也做了不少看起來不合邏輯的事情，但是到最後都是賺得盆滿缽滿，所以，范介平靜了一下，還是順從了黃浩然的意思。
黃浩然也知道范介是一心為了自己好，他也不想傷了這個智囊的心，於是半遮半掩的算是提前給范介透露了一些天機
「范參謀長，要是我們現在吞掉了121師，恐怕過段時間要指揮起地方部隊來就會遇到阻力」
黃浩然的這半句話聽得范介渾身一震，他早就知道黃浩然不是那種偽善的人物，果然，黃浩然對121師的格外寬容是有著深遠的用意的
「軍座！我剛才放肆了！多有得罪」
「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就是這個脾氣，對事不對人」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面，黃浩然就唱了兩出「將相和」的戲碼，不過這兩次之間，卻有著微妙的不同
趙鐵錘穿過一段七扭八彎的坑道來到了最近的坑道出口處，他和守衛這裡的兄弟們打了個招呼，然後推開了翻板，上到了地面。
小野他們幾個一直在原地就沒有動彈過，飛舞的子彈不停的從小野頭上飛過，他覺得腦袋後面變得涼颼颼的可他有不敢伸手去摸。
趙鐵錘在陣地上跳躍著前進，有昏了頭的機槍手衝著他打了幾個連發，幸虧對方很快就認出了趙鐵錘身上的軍裝，發現是自己人之後立刻停止了射擊，要不然趙鐵錘可就要被列上陣亡名單了。
小野和趙鐵錘幾乎是在同時發現了對方，不同的是趙鐵錘的眼中閃爍的是炙熱，而小野的眼中卻滿是恐懼。
「中國人！是來殺我們的嗎？」
這是小野的內心告白。
「小鬼子！老子要活捉了你！」
這是趙鐵錘的心理活動。
別看趙鐵錘只有一個人一桿步槍而小野這邊有好幾個人，在氣勢上趙鐵錘雯雯的佔據了上風，畢竟他面前的這些日本兵已經陷入了絕境，都有些精神錯亂了。
趙鐵錘端起步槍就撲了過去，等他快要接近小野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裝上刺刀！
小野知道他如果一直這麼趴在地上，是無論如何也擊敗不了這個吼叫著撲上來的中國大漢的，於是他咬了咬牙，端著他的三八大蓋站了起來。
三木軍曹對小野他們的保護太好了一些，所以這直接導致小野的刺殺技術在日軍裡面算是比較差的，不過現在他對上的是趙鐵錘這個新兵，小野還是很輕鬆的就逼得趙鐵錘手忙腳亂。
趙鐵錘只能掄著沒有刺刀的步槍當棒子使，好歹勉強地擋住了小野的突刺。
那個換彈夾的老兵也看見了笨拙的揮舞著步槍的趙鐵錘，急得叫出了聲：
「這個棒槌，什麼時候溜出去的？！」
著急歸著急，這種刺刀見紅的時候還得靠趙鐵錘自己。
趙鐵錘的力氣很大，他很快將毛瑟步槍掄的呼呼生風，小野要是被直接砸中了也有的受。
又鬥了幾個回合，小野手中的步槍槍身被趙鐵錘砸到了，他只覺得手上一股大力傳來，那支三八式步槍就離了手。
看著步槍落在地上，小野才想起了步槍裡面是有子彈的！
那是三木軍曹給他的最後教導！
小野居然舉著一支子彈上膛的步槍和對面的中國人打了十幾個回合，最後還被對方打落了武器！
小野覺得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
那邊趙鐵錘的毛瑟步槍也因為剛才撞擊的時候受了太大的力，折了。
於是趙鐵錘舉著變成兩截的步槍衝上來狂毆小野。
見小野被打的很慘，其餘的幾個鬼子也撲了上來，趙鐵錘在工事裡面的戰友們立刻開槍掃射，使得這些鬼子無法靠近。
很快，身材矮小的小野就被趙鐵錘制服了，壓倒在地，趙鐵錘得意地衝著工事裡面的弟兄們眨著眼睛，炫耀著他的戰果。
突然間，天空中傳來炮彈劃過天際的聲音，剛退下去的日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炮擊
趙鐵錘立刻拖著小野就往回跑，三木小組的其餘幾個日本兵這下急了，也不管身邊還飛舞著中**隊的子彈，立刻都爬起來追了上去。
趙鐵錘掏出腰間的刺刀頂在小野的脖子上，他一步步的拖著小野往後退，幾個日本兵就站在他們的對面，一步步的跟隨。
也不知道為什麼四周工事裡面的機槍在這個時候沒有響起來。
就在趙鐵錘急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坑道出口的翻板再次被推開，從裡面冒出個軍官，一張口說的確是日本話：
「哈雅庫！快點進來！炮彈要下來了！」
趙鐵錘拖著小野鑽了進去，早有等在坑道裡面的官兵將小野綁了過去，那個說日本話的軍官還在坑道口繼續叫著：
「巴嘎！你們想死嗎？」
小野的同伴們看了看已經在四周炸響的炮彈，求生的**戰勝了一切，於是他們橫下一條心鑽進了坑道。
無一例外，幾個人很快都被五花大綁，那個說日語的軍官看著這幾個鬼子兵笑的有些滲人，小野很不解地望著這個很像自己同胞的傢伙.
「ど西！你們將是我特高科的新鮮血液！我就是你們的課長！佐佐木上校！」
原來，這個說日語的軍官就是99軍裡面的「大日奸頭子」佐佐木。他為了尋找適合加入特高科的日軍戰俘特地來到了第一線，沒想到在539團的陣地上居然一下子收穫了這麼多的「原始材料」。
趙鐵錘也看傻了！怎麼咱們部隊裡面還有日本人？！
這幾個蘿蔔頭到底算是誰抓的啊？
老子不會白忙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