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99軍轉進
趙鐵錘最終沒有白忙活，班長先是狠狠的批評了他的無組織無紀律，然後又肯定了他的勇敢，對話結束的時候班長決定讓趙鐵錘功過相抵，不過還是給了他一個獎品。
這個獎品就是小野的同伴們帶進坑道的一挺歪把子機槍，趙鐵錘這下子終於當上了機槍手。
歪把子機槍的彈藥很好解決，和三八大蓋是通用的，趙鐵錘笑呵呵的從班長手中接過了從幾個鬼子兵身上取下來的子彈盒，然後坐在機槍掩體的角落裡面搗鼓他的機槍。
外面小鬼子的炮打的很凶，掩體裡面的機槍手將射擊口的護板放了下來，聚到趙鐵錘的旁邊拿他開玩笑。
「我說趙英雄，這小鬼子的機槍你會使嗎？要不要哥幾個幫幫你？」
「我的！我的！你別亂摸，有本事自己去搶一挺回來！」
「看你寶貝的，我告訴你吧，這小鬼子的機槍遠不如咱們的捷克式，德國教官早就說過！」
「你的再好我也不喜歡，這是我的！我的！」
老兵們見趙鐵錘像護著小雞的母雞一樣抱著懷裡面的歪把子不放，覺得有些無趣，於是散開了休息，趙鐵錘終於有了仔細觀察這挺日式機槍的機會。
這小鬼子的機槍長得就是怪啊，槍托呈弧形折向一邊，難怪被叫做『歪把子『機槍，槍管上有螺紋狀散熱片，開放的供彈彈斗位於機槍槍身左側，趙鐵錘掏出子彈試了一下，他發現彈斗裡面可以容納6個5發彈夾，這機槍上還配有油壺，至於這油壺的用處他趙鐵錘就不知道了。
難道鬼子機槍手還要兼職去廚房燒菜嗎？趙鐵錘用他的鼻子湊到油壺前面聞了聞，他嗅到了一股槍油的味道。
看來這油壺是給機槍用的
有了新槍趙鐵錘就想試試，他跑到班長跟前，小聲的嘟囔著：
「班長，你看呆會能不能讓我也打一梭子？」
班長看了看躍躍欲試的趙鐵錘，笑著說：
「不錯啊，連子彈都搗鼓進去了啊，田娃，你就讓鐵錘在你的位置上打一會。」
趙鐵錘樂呵呵的跑到射擊口旁邊，把田娃的捷克式給搬下來，然後架起了他的歪把子。
看著氣鼓鼓的機槍手田娃，趙鐵錘呲著牙笑了笑，然後指了指自己的歪把子說：
「你那個不行！瞧我的，日本機槍！」
「鬼子上來了！又是和炮彈一起往上衝，簡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班長在感歎著日軍的凶悍，趙鐵錘卻樂滋滋的打開了射擊孔的擋板。
看著外面一堆堆的小鬼子，趙鐵錘用力的扣動了扳機，讓趙鐵錘非常意外的是，歪把子機槍的後座力很小，十分容易控制，那個弧形槍托在貼腮瞄準的時候非常的方便，射擊的精度很高。
這樣的愉快感持續到了30發子彈打完，趙鐵錘又開始往供彈斗裡面填子彈，「歪把子」機槍在戰鬥使用中的裝彈程序十分複雜，日軍都會給他們的機槍手配一個副射手，而這個副射手實際上就是彈藥裝填手，由此可見歪把子機槍裝彈之繁瑣。
趙鐵錘裝好一匣子彈的功夫，田娃的捷克式已經打完了兩匣子彈，看著田娃那得意的嘴臉，趙鐵錘氣呼呼的舉著他的「歪把子」又來到了射擊孔旁邊。
田娃居然還做了個請的姿勢！
趙鐵錘一邊射擊一邊向田娃還有班長解釋著：「俺還不太熟練，這是把好槍……」
這邊話音還沒落，趙鐵錘的「歪把子」就突然卡了殼，他悻悻的看了一眼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田娃，然後向他的班長求助。
「班長！這……這怎麼辦？」
「告訴你這是把爛槍，你就是不信！現在有體會了吧？」
班長終於又得到了教訓趙鐵錘的機會，他立刻向趙鐵錘普及起了槍械知識。
槍械的結構越簡單,可靠性也就相對越高;反之,可靠性則越糟。
「歪把子」採用的供彈方式,結構與動作過於複雜。而這種結構動作的高複雜性,也就埋下了高故障率的隱憂。
「歪把子」機槍還對於氣象和環境十分敏感,於是日軍採取了把油壺裝在裝彈機旁邊,隨時為機件和槍彈塗油的辦法來保持可靠性的辦法。
可是按了葫蘆又起了瓢，靠油壺解決了可靠性卻又引來了新的問題，塗滿了油的彈倉一旦遇到大量的灰塵就會起團，造成的麻煩比缺油的時候還要多！
事實上,即使在訓練有素的日軍手中，「歪把子」機槍也只有在不冷不熱、不幹不濕的季節,並且還要在精心擦拭保養以及戰鬥強度不高的理想條件下,故障率才會相對低一些。
現在這把高故障的槍落到了趙鐵錘這個新兵蛋子的手裡面，自然是雪上加霜，現在趙鐵錘的第二匣子彈還沒打完，退彈器就卡了殼。
聽完了班長的話，趙鐵錘氣得將「歪把子」扔到了地上，他覺得自己太冤了，冒著送命的危險抓了個小日本，居然換了這麼一把破槍！
「怎麼，你現在不稀罕這日本槍了？」田娃一邊換彈匣一邊用話捅趙鐵錘的痛處。
「娘的！誰在提日本槍我和誰急！木頭疙瘩小日本，造的這是什麼玩意！！」
南京，議事園酒店。
上海的淪陷使《申報》的女作家戴夢如還有她的助手方小倩都滯留在了南京，很快這對姐妹花就感到了手頭的拮据。
這個時候，南京的中央社突然找上了門，他們希望戴夢如這個知名女作家能在政府的主流報紙上開個專欄，寫的還是戴夢如擅長的那些，在方小倩不停的慫恿下，戴夢如違背了她一貫不與政府機關打交道的原則，答應了下來。
成了中央社的人員，戴夢如和方小倩的居住環境立刻有了改善，現在她們下榻的酒店坐落於南京市中心，地理環境優越，議事園始建於1930年，是最高當局和「夫人」用來宴請外交官的專屬酒店。
要不是戴夢如這個美女作家在文化圈裡面很有些號召力，再加上最高當局和「夫人」近期沒有什麼心情舉行外交宴會，她和方小倩是沒有機會住到議事園酒店裡面來的。
為了趕明天的稿子，戴夢如坐在書桌前面爬格子，方小倩倒在寬大的睡床上百無聊賴的翻著這幾天的舊報紙，順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戴夢如說著話：
「夢如姐，聽說現在開往西南的火車票都已經賣出天價了，船票也非常的緊張，雖然報紙上還在說淞滬抗戰戰果輝煌，可是我這心裡面怎麼老是覺得發慌呢？」
「上海現在是什麼情況，你還不清楚嗎？報紙上的話不過是在安撫民心罷了，你看我們這些日子見到的那些官員們，哪個不是在偷偷的往西南送家眷和細軟？也不知道上海報社的同事們現在過得怎麼樣？我這心裡啊，很不好受……」
戴夢如本來就沒有心情替中央社寫那些粉飾太平的場面話，現在被方小倩幾句話這麼一勾，她索性放下了鋼筆，轉過身來和方小倩說話。
方小倩在床上打了個滾，臉埋在床墊裡面，用後腦勺對著戴夢如：「怎麼，不是明個就要發在專欄裡面了嗎？我看你寫了撕，撕了寫的折騰了好幾日，可別斷了稿子讓人家把我們給攆出去，我可不要睡馬路！」
戴夢如真的很佩服方小倩的粗線條，自己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麼灑脫，不過她又見不得方小倩如此逍遙，於是想攪一攪這個小妮子的好心境。
「死妮子，簡直是沒心沒肺，也不曉得擔心一下家裡人，整天還這麼開心！」
沒想到方小倩聽了戴夢如的話居然一下子爬了起來，方小倩沖戴夢如做了個鬼臉，然後笑著說；
「我怎麼沒心沒肺了？我的家人都在四川，安逸的很！又不像你有個什麼黃將軍在淞滬拚死拚活的，自然犯不著擔驚受怕！……」
「你！……」
戴夢如剛要跳起來教訓一下自己的這個小姐妹，房門外突然傳來了幾聲敲擊的聲音。
「外面是誰？」
戴夢如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散亂的頭髮，然後在鏡子前面觀察起了自己的儀容，床上的方小倩也跳了起來，開始整理她身上皺巴巴的衣服。
「是我！政治部的秦副官！」
「來了來了！」方小倩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門口打開了房門，戴夢如則站在屋子中間，笑盈盈的看著走進來的秦副官。
「戴作家好！方小姐好！」
這個秦副官也和兩姐妹混的熟了，所以言語中就沒有了什麼顧及，將戴夢如請到中央社的政治部官員正是這位秦副官，聽說他是南京政府大員汪兆銘的一個子侄。
「秦副官，這麼晚了來找我們夢如姐，是不是要談私事啊？如果覺得我礙事，可以示意一下……」
「小倩！胡說什麼呢！人家秦副官是代表政府的！」
秦副官早已習慣了方小倩的性格，他沒有理睬這個瘋妮子，而是很正式的向戴夢如通知了政治部的新任務。
「戴作家，中央社打算讓你去採訪新上任的南京城防司令和副司令，希望你可以從交談當中尋找到一些提振民心士氣的東西，然後寫一篇專訪刊登在報紙上你的專欄裡面。時間嘛……就在這兩天。我先來通知一聲，也好先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採訪南京城防司令！？也就是說南京的防禦戰已經正式要展開部署了，看來日本人在淞滬地區的動作比自己想像的要快得多！
秦副官見戴夢如的表情有些驚詫，以為戴夢如不願意去採訪軍隊的高官，於是出言寬慰：「戴作家，這就是個單獨的訪問，純粹是為了配合抗日的宣傳，你要是覺得有什麼困難的話不妨直說……」
「沒有沒有!」回過神的戴夢如知道秦副官肯定是誤會了，她趕緊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既然是對抗日有利的事情，我自然是義不容辭的，我只不過是想問一下這南京城防司令和副司令到底是哪兩位將軍，我也好做個資料搜集，提前準備好功課，免得到時候冷場……」
「戴作家考慮的極是，告訴你也是可以的，只不過現在這南京城防司令和副司令的任命還沒有對外公佈，我也希望戴作家能夠保守這個秘密！」
戴夢如衝著秦副官點了點頭，表示她明白了，秦副官又看了一眼方小倩，方小倩也立刻開始上下晃動她那顆精緻的小腦袋。
「南京城防司令是唐生智唐將軍，副司令是黃浩然黃中將……」
「黃浩然？哪個黃浩然？是不是99軍的那個軍長？」
戴夢如聽到了黃浩然的名字，如遭雷擊，連忙追問起了秦副官。
秦副官沒有想到戴夢如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遲疑的說道：「除了他，還能是誰？怎麼？戴作家，你們認識……？」
「認識認識！咱們和他有過一面不！兩面之緣呢！對吧？夢如姐！」
秦副官的問題讓戴夢如有些尷尬，好在方小倩跳出來替她解了圍。
「那就更好了！我想你們的見面會很愉快的！時候不早了，我還有別的公務，戴作家、方小姐，我告辭了！」
方小倩送走了秦副官，戴夢如一邊揮手示意一邊發呆：「居然陰差陽錯的得到了見面的機會，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方小倩沒將秦副官送出多遠就跑了回來，她一推門就看見了站在那裡像根木頭樁一樣的戴夢如，方小倩立刻就跑上來抱著戴夢如轉圈圈。
「你這瘋妮子，快放我下來！」
「哦！夢如姐要見她的夢中情人嘍……」
「門！你沒關門！」
「軍座！南京密電！」
黃浩然接過范介遞過來的電報紙，展了開來，看完之後直接又丟給了范介，他靠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口中喃喃的說：「南京！我回來了……！」
范介見黃浩然將密電丟給了自己，知道黃浩然是要他也看看這封密電，范介快速的瀏覽了一遍，面上立刻變了色！
這居然是一份軍政部的委任狀！
黃浩然被任命為新的南京城防副司令，全權負責南京防禦圈內的全部軍事行動！
這等於是拉黃浩然去做了御林軍的總管！
要是換個時間段黃浩然接到這樣的命令，范介一定是樂的一蹦三尺高，南京城防副司令，這是個多麼顯赫的位置啊！
一旦黃浩然爬上了這個位置，可以說他的仕途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接下來出將入相皆有可能，99軍也會因此得道升天，搖身一變成了御林軍的成員。
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日本鬼子擺明了對南京是虎視眈眈，現在去當這個南京城防副司令，不就是替最高當局當守陵的看門狗嗎？整個99軍都得和南京共存亡！
說的難聽了，就是去給南京政府的首都陪葬！
范介覺得這簡直就是大難臨頭了！
「軍座！這是哪個混蛋在背後給咱們99軍下的黑手？您別著急！咱們在南京還是有一些關係的，要不你馬上去找找你的那位義兄蔣百里，讓他一定把這封該死的委任狀弄給別人！」
黃浩然沒有出聲，他的心已經飛到了一個做了多年的夢境裡面。
前世今生，黃浩然不知道夢過多少次，自己讓那座地獄一般的城市換了模樣，30萬人的命運得到了改變！每當他醒來的時候，卻只能是惆悵萬分。
黃浩然一直抱怨老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他有了99軍這樣一支強軍，還有了這張南京城防副司令的委任狀。
黃浩然在淞滬的浴血奮戰所為的就是今天的這個局面！
他終於有了改變這場夢魘的機會！
南京！你會是我的南京嗎？
范介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軍長身上爆發出了一個強大的氣場，這個氣場就像一個漩渦，裡面滿是興奮和不安，范介突然之間彷彿明白了許多事情
在震驚之後，范介開始被一種某名的興奮控制了軀體，他的大腦皮層開始了火山爆發
「最後兩日,火力全開！」
在得知了兩天後陣地將由川軍和廣西軍隊接防的消息以後，99軍各部讓日軍第3師團和第16師團見識到了什麼是彪乎乎的火力。
連炮兵團和炮10團也開始和日軍的炮兵對轟！
日軍的每次攻擊失利必定會遭到99軍各部的反衝擊，而且衝擊力度之大，有的時候居然超過了日軍的攻勢。
面對99軍咄咄逼人的勢頭，日軍的幾個師團長決定以攻對攻，不過他們選擇的突破方向是在常熟城以北。羅卓英的左翼作戰軍之第98、第171、第13師極力抵抗，好歹暫時阻住了敵軍的攻勢。
在日軍的猛烈攻擊下，羅卓英部防守的福山一線朝不保夕。鑒於此，第3戰區司令長官部下達了各部隊相機向錫澄陣地轉進的作戰指示。
根據這一指示，戰區各部隊即時準備向錫澄線轉移。而日軍在支（塘口）常（熟）公路及其以北地區開始了頻繁的調動。
99軍在嚴密監視敵軍動向的同時，開始了轉進的工作，已到吳縣的川軍2個師立即趕往常熟城西南，與99軍換防，擔負起了該方面的作戰。
次日下午，20餘架敵機對常熟城輪番轟炸。
黃昏後，日軍約1個中隊，穿過第15集團軍與川軍2個師之間約8華里的空隙，進入常熟城北方，向虞山發起攻擊，傍晚，佔領虞山城北端。沈老二親自指揮301旅反擊虞山之敵，奪回陣地，後中日雙方對虞山發起了反覆爭奪，
入夜，換防的2個廣西師投入到了虞山北端，攻擊日軍。下半夜日軍由滸浦鎮方面登陸的援軍趕到，向常熟城郊進攻。雙方陷入膠著作戰。
第15集團軍方面，自佔領自四方橋至福山鎮之國防陣地後，連日遭到日軍攻擊。福山鎮方面戰鬥激烈，經第18軍所屬部隊增援後，漸趨穩定。
22日夜，99軍分頭向常州轉移，取道鎮江直奔南京，同日，蘇州失陷。
蘇州失陷的時間比歷史上整整晚了三天，黃浩然已經開始悄悄的影響起了歷史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