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爺對梅若蘭的處置,徐二很能理解。
這個人高馬大的七尺漢子,其實,性子有時比幼兒還要單純,骨子裡卻流淌著狼一樣的血液。
對敵人,他凶悍嗜血,不留餘地。
對親近的人,他重情,但眼裡從容不下沙子。
而梅若蘭無疑是他極為重視的親人,卻也成了他眼睛裡的沙,不止一次的觸犯了他的底線,這也是他選擇讓她離開的原因。
而讓她離開,卻也是對她最大的縱容以及保護醣。
自然,這也要看梅若蘭這姑娘能不能意會到這一層了。
難民營的痢疾疫情,設計好的重逢場面,甚至於連她這五年來的過往都是精心編造的。
這些,虎爺全當不知情,聽之任之。
然而,昨日帶趙靈犀一起下山,她原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須不知,趙靈犀雖屈居為妾,雖獨居山中小院,可到底是大周公主的身份,她的安危豈能大意。
只是,除了他、虎爺,還有太子殿下之外,沒人知曉趙靈犀身邊會有高手暗衛暗中保護。
是以,梅若蘭的一舉一動早在虎爺的眼中。
她帶著趙靈犀下山,試衣間內迷昏了她,從而欲將她挾持到北戎,不想,中途遭遇南凝尋。
這後頭的事,無論陰謀與算計,都已經告一段落。
而虎爺大抵最不能忍受的,便是梅若蘭將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繼續演著一個人的戲碼。
這讓人覺得可憐可恨又可悲。
是以,虎爺決絕而無情的制止了她,卻也給了她最後的退路。
只要她安分守己,日後生活便可無憂。
但徐二覺得,儘管有著十幾年的融入,但人之本性惡這一點,虎爺仍然不能完全掌握。
所以,徐二對梅若蘭並不抱希望。
不過,一個小卒子而已,無足輕重,他也並不介意虎爺輕易放了她。
而且,眼前麻煩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才下達來的聖旨。
據聞瀘州一帶,匪患猖獗,百姓苦不堪言,而瀘州與二連山相鄰,朝廷便有意讓虎爺帶兵剿匪。
一個駐守邊防的將軍,讓其帶兵剿匪,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不過,如今,朝廷卻是想找一個像樣的人也難。
再說了,虎爺本就是土匪出生,朝廷對他有多大的信任,誰能知曉?不是給了一個公主,一個將軍的封號,就表明朝廷對你有多重視。
「不若我擬個折子,將此事回絕了。」見虎爺不語,徐二道。
「不是爺去,朝廷也會派其他人去,倒不如爺親自去了結了為好。「虎爺道。
徐二沒了話。
虎爺再回來的時候,正是夕陽落山,火紅的晚霞映透了半邊天。
趙靈犀主僕,正一人拿著一把小花鏟,在侍弄著這院裡以前徐二留下的花草。
見他回來,趙靈犀本能的起身,想要迎過去,然而,也不知為何,看著他自顧自的牽馬入了偏院的馬廄,她突然頓住。
「公主?」秋喜站在她身旁,奇怪的看她,「將軍爺回來了,你怎麼不過去?」
趙靈犀卻又在另一株花草旁蹲下,也自顧自的松起了土。
「公主?」秋喜疑惑不已,看著虎爺徑直去了廚房,不由又蹲到了趙靈犀身側,小聲問,「怎麼了?你跟將軍爺鬧彆扭了?是不是因為梅姑娘的事情?難道,將軍爺懷疑是你趕走了梅姑娘?」
「不是。」趙靈犀只簡單的回了兩個字,心裡矛盾的很。
可矛盾什麼,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總之,她覺得虎爺回來了,她該過去,即便不是伺候,也該站在一旁,看他有何需要。
這是作為婦人應該做的。
可,她心裡就是有些小彆扭,想著他早上不發一言的離開,想著他剛才回來時,淡漠的態度,她不想過去。
他既然沒看她,她也就當作不知他回來。
「真不是?」秋喜有些不信,「可早起時,還好好的,吃過早飯就不對頭了。」
趙靈犀抬頭,指著剩下的小半畦花草,道,「快別瞎猜了,還剩這些,咱倆快著些,一會該準備晚飯了。」
「唔,小姐,奴婢這腰都酸了,咱們可都弄了一下午了,該歇歇了,何況,明兒再弄也不遲啊。」秋喜直起腰來,扭臉又看了廚房那邊,虎爺似乎自己舀水洗了把臉,然後,又進了屋。
「公主,將軍爺回屋了,你別松土了。」秋喜連忙搶過趙靈犀手裡的小鏟子,「奴婢瞧著,將軍爺似乎心裡有事,公主,你過去問問。」
「秋兒。」趙靈犀想起早上,她問了兩句梅若蘭的話,就被他用肉塞住了嘴巴。
現在進去,她又要怎麼問?
「我跟你一起準備晚飯吧。」說著,趙靈犀徑直往廚房走去。
秋喜拿著兩把小花鏟,小跑著跟了過去,進了廚房,舀了些水,端給趙靈犀洗手,一邊勸道。
「我瞧著將軍爺不像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梅姑娘大約是覺得昨兒帶你出去,出了事,這才沒臉留下,偷摸走的。這根本怪不得公主啊。」
「好了,好囉嗦。」趙靈犀只覺得耳朵都快被她囉嗦出繭子來了,只道,「我覺得,陳副將其實也不錯,能能武還能」
「嗚嗚嗚,公主,奴婢錯了,奴婢閉嘴了,行不?」
果然這招最靈,秋喜聽言,忙用手摀住了耳朵,嘴巴也閉的緊緊的。
趙靈犀笑嗔了她一眼,「你呀。」
秋喜無奈聳眉,只是,廚房這地方,公主留下又能如何?她連洗菜都不會的。
何況,她哪敢讓公主親自動手?
她端了張椅子,放在靠門邊的位置,讓趙靈犀坐著歇著,自己則摘菜洗菜。
一切準備妥當後,發現,趙靈犀仍舊安靜的坐在,目光靜靜的盯著院子裡的某處,只犯直。
秋喜輕歎,「公主,你總不能一直待在廚房裡啊?再說了,能躲的了這一會,還能躲的了晚上,明天,後天,大後天」
「我知道了。」趙靈犀忽地起身,在秋喜愕然的眼神下,挺直了脊背,優的出了門。
「知道了?知道什麼了?」秋喜擰著秀眉,她話還沒說完呢,公主真的懂了?
是懂了,趙靈犀安靜的坐了一會,也想了一會。
就如秋喜所說,她躲了的這一會,躲不了今後的日子。
她越不去接近,兩人的關係越是生分,儘管,除了那層親密行為之外,兩人之間本身就生分的很。
但,她也不想越來越糟。
再則,她若不去,似乎就真的太小氣了。
深呼一口氣,趙靈犀重新調整了心態,走進了屋子。
屋子裡的光線已然昏暗,虎爺靠在窗前,一手端著杯子,目光深邃的盯著後院,似乎也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緒裡。
趙靈犀忽地不敢上前打擾,好不容易找到的勇氣又沒了。
他是在憂心蘭姐姐離開的事吧?
今兒一天,他是去找她了嗎?
沒有找到,便是如此憂心忡忡?
「嗯」就在她呆愣之際,虎爺頭也未回,卻忽地將手裡的杯子一遞。
「什麼?」趙靈犀一愣。
虎爺慢慢回首,」給爺再倒一杯。「」哦。「趙靈犀腦子木了一下,本能的拿過桌子上的茶壺。
「另一個。」虎爺卻朝另一個酒罈子努了努嘴。
「酒?」趙靈犀愕然。
「嗯。」虎爺點頭。
趙靈犀放下茶壺,卻遲疑著要不要給他倒酒。
都說,借酒澆愁愁更愁
「爺,一會該吃晚飯了。」
見她不動,虎爺高大的身影,自顧自走了過來,一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將杯子倒滿,仰首,一飲而盡。
「呵,怕爺喝醉?」喝完,他又斟滿一杯,一邊斟一邊邪肆的盯著她。
趙靈犀抿了抿唇,心底歎息,「爺,是在為蘭姐姐的事擔心嗎?」
「怎麼?你在意?」又一飲而盡後,他晃蕩著身子朝她靠了過來,濃郁的酒香帶著他的氣息,瞬間朝她籠了來。
趙靈犀身子本能往後退了兩步,抬頭,盯著他的眼睛說,「是,在意。」
虎爺一怔,倒沒料到她會如此說,眼底不由閃過一抹興味,修長的手指一伸,輕易掠住她精緻的下顎。
「在意什麼?」許是才被酒精熏染過,虎爺的聲音也暗啞了起來,一如這越發暗下來的光線,迷離之中卻透著詭異的曖昧。
趙靈犀暗自咬了下唇,低低回道,「蘭姐姐一聲不吭的離開,定然事出有因,昨晚,她的話她說,願意陪在爺身邊。」
「如何?」昏暗中,虎爺輕佻眉梢。
趙靈犀表情微微僵了下,躲開他熱切的視線,輕輕道,「蘭姐姐對爺情深意重,爺若想留她在身邊,別人也不會說什麼的。」
「那麼,你呢?」虎爺雋眉微微攏起,兩指間的力道也稍稍重了些。
梅若蘭亦是蹙眉,然,很快,心底又有些釋然。
雖為妾,可到底是公主。
才與他不過三月,他現在就要有別的女人,大抵也怕皇上怪罪,或者說,怕人非議吧。
非得她親自鬆了口,才好辦些吧。
「妾以為,將軍能得心愛之人相伴,亦是好事。」趙靈犀說。
這一句說的極為場面,似乎換了誰說都一樣。
可虎爺聽了,卻是極為不爽,「好事?」
兩指一捏,趙靈犀下顎一疼,嘶的一聲,
眼圈就紅了起來。
瀰漫著水霧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裡越發瑩潤閃亮,好似水面盈滿粼粼月光。
「將軍。」她微微掙了掙,一如
如既往的掙脫不開。
「若將軍同意,妾可以奏明我父皇唔。」
不等她話說完,虎爺猛的拉她入懷,火熱的吻帶著懲罰的意味,重重的落在了她的唇上,酒精的辣味從他的口裡一直蔓延到她的胸腔,嗆的她眼淚都出來了。
她唔唔的叫著,拚命的推著他,奈何,虎爺正在氣頭上,她越推拒掙扎,他越是吻的厲害,霸道的火舌攫奪著她唇齒間的清香。
呼吸一點一點的被掠奪,胸腔脹痛的厲害,趙靈犀承受不住,整個人宛若卻癢的魚兒,一點一點的放棄了掙扎,身子也癱軟了下來。
然而,托在她腰上的手,卻並沒有鬆開,反將她往桌子上一按,火熱的唇舌,沿著她的唇就下滑到她的脖子,一路啃噬到那白皙精緻的鎖骨。
趙靈犀吃疼,才要暈厥的神智剎那間又因為疼痛清醒過來,她舉著雙手,用力捶打著他的肩。
「放開我,混蛋。」
這一聲帶著哭腔的嘶喊,在這樣的時刻,顯得極為虛弱無力。
然而,虎爺卻輕易的放過了她。
只是,沒再繼續,但也沒鬆開她。
她小小的身子仍舊被他控制在懷抱與桌子之間,那雙黑眸裡,熱情退卻,剩下的卻是一片涼意。
趙靈犀有些驚懼的盯著他。
虎爺修長的手指,劃過她嬌嫩的臉龐,慢慢的又落到了她纖細的脖子,語氣既恨又無奈。
「小東西,有時候,爺真想捏死你。」
趙靈犀心下一顫,感受著脖子越來越緊,呼吸也困難了許多。
這一刻,她信,他真的會捏死她。
可,她又做錯了什麼?
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她根本捉摸不透。
昨晚,她以為他會帶著梅若蘭一起回來,可誰料,他找到自己,抱她,吻她,還帶著她一起發瘋到天快亮才回家。
那一刻,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開始接近他的心了。
然而,此刻,他卻又想捏死她。
看著她骨碌碌的大眼睛裡,沒有絲毫懼怕,只是茫然的像只無辜柔弱的小兔子,虎爺輕吐一口氣。
「爺什麼時候說過要留她在身邊了?還虧得你大度的,還要親自奏明你父皇,是覺得,爺就連想要個女人的膽量都沒嗎?還得靠你從中周、旋?」
趙靈犀心下一窒,豁然明白了什麼。
果然,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所以,他是想要梅若蘭的,可是,覺得若是她親自去向父皇討要,會損了他男人的面子?
「妾錯了。」她老實說,這種事,本就沒她說話的餘地。
「夠了,爺不喜歡你現在說話的樣子,妾?哼。」虎爺臉上忽地露出嘲諷的笑來,「你見過哪個當妾的,敢像你這樣抗拒男人的?爺要你,你又是捶又是打的,是盡了當妾的本分?」
「」一句話徹底將趙靈犀的心沉落到了谷底。
是啊,她不該。
「但憑爺處置。」她垂下眉眼,咬緊了貝齒。
「爺能如何處置?還能真吃了你不成?」虎爺好笑的瞅著她,突然,低頭,在她耳側輕輕吻了下,輕輕呢喃。
「不過,爺真是想吃了你。」
此吃非彼吃,趙靈犀再蠢,也能明白,一顆心瞬間被弄的亂糟糟的。
他到底什麼意思?
「公主。」這時,門外響起了秋喜的聲音。
趙靈犀回過神來,忙推開虎爺,應了聲,「進來。」
虎爺聳眉,逕直落座,又喝了杯酒。
秋喜是點著燈進來的,昏暗的光線瞬間被照亮了。
只是,這屋裡的氣氛實在是太過詭異。
虎爺坐在桌旁喝酒,面無表情。
而趙靈犀站在桌旁,一臉緋色,頭髮也有些亂。
分明是發生過什麼。
自己又打擾了好事嗎?
秋喜暗自吐了下舌頭,將燈放好後,便想悄然離去。
「秋兒。」趙靈犀叫住了她,「晚飯好了嗎?」
「嗯,好了。」秋喜道,「不過,奴婢將菜都煨在鍋裡了,所以,遲些吃也好。」
她真心為自己擾了這屋裡的好事而感到歉疚,誰知道,就趁她做飯的這麼會空兒,將軍爺就又按捺不住了呢?
所以,她便貼心的想再給他們留些時間,好再繼續被打斷的好事。
虎爺聽言,哧的一笑。
趙靈犀面紅耳赤,但極力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既好了,就端過來吧。」
只是,她偽裝的再好,那有些異樣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
秋喜俏皮的瞅了她一眼,轉身出去。
虎爺邊喝酒,便撩起眼簾看她。
趙靈犀想著剛才被
他欺負的事,心裡憋屈,只站在一旁不動,眼睛也不看他。
那分明賭氣的小模樣,卻將虎爺心頭那一些些的不快掃了個乾淨。
「來,陪爺喝一杯。」虎爺伸手要拉她。
趙靈犀身子一退,躲了開,拿眼瞪他,「我不會喝酒。」」那就給爺斟酒,看著爺喝。「他略微起身,伸長手臂,非得拽她過來。
趙靈犀又往另一側躲了躲,就是不讓他抓到。
看她躲的跟只小兔子似的,虎爺嗤笑,「你覺得,爺若要抓你,你能跑的掉?」
「」她不語,只定眼瞅著他。
這時,秋喜拎了食盒進來,再一次,屋內詭異的氣氛,讓她心口砰砰跳的。
難道又錯過了什麼?
瞧將軍和公主這大眼瞪小眼的氣勢,鬧彆扭了?
「公主?」秋喜將食盒放在凳子上,轉而輕輕碰了下趙靈犀。
趙靈犀就在最近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秋喜奇怪的掃了二人一眼,心裡憋悶的,將飯菜端上了桌。
「行了,下去吧。」虎爺吩咐。
秋喜剛拎著食盒要走,趙靈犀攔住她,「坐下一起吃吧。」
「額?」秋喜錯愕,往常裡,她也跟趙靈犀一桌子吃飯,但那都是虎爺不在的情況下。
如今,主子爺在,她怎敢?
「鍋裡還有湯,奴婢得看著火。」看虎爺嚴厲的眼神,秋喜很沒出息的背叛了趙靈犀,慌的逃了。
趙靈犀咬了咬牙,拿起筷子,自顧自吃起來。
她吃的極慢,菜吃也少,因為秋喜考慮到虎爺的口味,一桌子的葷不算,還放了許多的辣椒,口味重的狠。
但虎爺偏愛吃這樣的,邊喝酒邊吃肉,好不愜意。
總算吃完了一小碗飯,趙靈犀放下碗筷,就要離開桌子,但卻被虎爺給攔了下來。
「做什麼去?」他挑起眼簾,漫不經心的問。
「我吃好了。」趙靈犀站起身,簡單的回了一句,那意思分明也是在說,她做什麼,與他無關。
「你倒是會為爺省糧食,就吃那麼點,不知道的,還當爺家裡養了隻貓呢。」虎爺哼笑。
趙靈犀憋屈,她吃個飯也要管嗎?「我吃飽了。」她重複了一遍,然後,賭氣似的離了桌子。
「行,下次別跟爺喊餓。」虎爺扭頭,冷眼睨了她一眼。
趙靈犀坐在書桌旁,被他這一眼盯的莫名心虛。
在他跟前也餓,也就一次。
今早凌晨從外頭回來,她是一口水都沒喝,洗漱完畢,原想到秋喜那歇息一夜,不想,被她強拽到了床上。
不得不說,男人在體力這方面,永遠要比女人勝出一籌,在她被折騰的筋疲力盡時,他卻生龍活虎般的威猛。
到最後,什麼理由都使盡了,她竟喊出了肚子餓了。
也的確,她肚子真是餓了,她沒撒謊。
所以,他這樣威脅,讓趙靈犀窘迫之外,又有了危險意識。
「我真的吃飽了。」她想了想,又放軟了語氣,重申一遍,以此證明自己並不是跟他賭氣才少吃飯的。
虎爺沒有回話,自顧自吃飯。
虎爺吃飯也如他本人的精力一般,生猛的狠,三菜一湯,一小鍋的米飯,除了趙靈犀那一小碗外,其餘的都被他吃進了肚子裡。
趙靈犀手捧著書,眼角的餘光瞄著他,心裡暗暗鬱悶了下,他吃的這樣多,自然是有力氣的,她怎麼能比?
飯畢,秋喜收拾了碗筷,屋子裡又只剩下虎爺和趙靈犀。
趙靈犀身子坐的筆直,然而,那雙眼睛盯著書本,心思卻飄的很遠。
說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有他在,她的心思就很容易飄走。
所幸,這次,虎爺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過來打擾她,而是徑直出了門。
趙靈犀不知他去了哪兒,只坐在窗邊,瞧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可不一會兒,秋喜就來了,好奇的問,「公主,將軍晚上不留下嗎?我瞧他騎馬走了。」
走了?趙靈犀心裡忽地生出一絲失落。
「許是有要事忙吧。」她淡淡的回了一句,努力想將心思回轉的書上。
秋喜更納悶了,「將軍沒跟你說嗎?」
趙靈犀搖頭,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秋喜見狀,心裡已經篤定自家公主跟將軍是鬧彆扭了,但對於男女這種事,她也沒有經驗,也不知要如何勸。
似乎,總勸公主要遷就將軍也不太好。
畢竟,最近的事,她覺得很多都是將軍不好。
比如
,好端端的將那個梅若蘭帶回來做什麼?明明是可以將她安置在別處的嘛。
還有,公主的性子有時候是淡漠了點,但那也是有原因的。
nbsp;公主可憐,自小養在宮裡,除了她,還有幾個宮女之外,就不太能接觸其他的人。
她的世界單純且寂寞,這就養成了她太過清冷的性子。
而將軍,怎麼就不能多遷就遷就公主呢?
難道他沒發現,其實,公主在努力的改變自己啊。
「哎。」秋喜心疼自己的主子,心裡暗惱虎爺不懂體貼,明明喜歡的時候,可以纏著公主一天一夜不出門,這才幾天,出門就不跟公主打招呼了。
男人啊,果然太不可靠了。
秋喜鬱悶的又出了門,要去廚房燒水。
這才一出門,就見虎爺又回來了,她忙迎了過去,「將軍,你這是回來,還是要走?」
虎爺好笑的問,「你覺得爺是要回來,還是要走?」
秋喜哪裡知道,剛才明明看他牽馬走了的,這會子回來,是忘記東西了?還是
「忙你的吧。」虎爺徑直往屋裡走去。
聽見腳步聲,趙靈犀渾身一僵,她聽覺非常敏銳,能清晰的辨別出虎爺的腳步聲,沉穩厚重,每一步似乎都擲地有聲。
只是,他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她裝作不知情,繼續看她的書。
直到,身側突然來了人,將她手裡的書抽了走,隨意的扔到了角落。
她抬頭看他,眼裡有責備。
虎爺無所謂的挑眉,捉住她的一隻手,拉她起來,「走,陪爺出去走走。」
「天黑了。」趙靈犀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心裡有些犯怵。
十六年來,她的生活簡單到枯燥,日出而起,日落而眠,天黑之後,她是很少出門的。
「這怕什麼,有爺在,你還怕有老虎吃了你?」不由分說,虎爺捉著她的手,就帶著她往外走。
他步子很大,嬌小的她,哪怕不願,被他強有力的帶著,也只能快步的跟上。
「我們要去哪兒?」出了門,看著院子裡的馬,趙靈犀想到昨夜的狂奔,心有餘悸,」還要騎馬?「
「你想用走的?」虎爺問。
趙靈犀搖頭,「我想回屋。」
大晚上的,她真是哪裡也不想去。
秋喜這時,站在廚房窗口,小心翼翼的朝外望著,心裡又狐疑,瞧這二人,也不像在彆扭啊,瞧瞧,虎爺握公主的手握的多緊啊。
「你是屬老鼠的吧?」虎爺笑望著她。
趙靈犀不解,輕輕搖頭,「不是,屬兔。」
「哈,」虎爺笑的更絢爛了,「果然,差不多的小東西。」一樣的膽小。
什麼意思?趙靈犀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走了,你不想騎馬,爺就陪你散散步。」繞開馬,虎爺牽著她,往院外去。
夜色下,趙靈犀每踩一步下去,都有些虛浮,別看她眼睛又大又漂亮,可夜間視物的能力太差。
好幾次差點摔倒,還好,身邊有個大樹似的男人,總能在她踉蹌著快要摔倒的時候,將她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