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太陽早已從東邊閻炎升起,蜇人的光芒首先光顧的是仙橋輕靈、殿閣精緻,氣勢磅礡的帝闕宮殿。
清晨的陽光是帶著輕沙子的,照入人的眉眼,便有了疼痛、酸澀,而後想要細細的避之。當夜瀾止睜開沉重的眼皮時,尚帶著迷濛的眼兒被那從雕刻得華美的窗口傾洩而入的光線蜇著了,眼兒一閉,還是被這刺目的光蜇出了薄淚。
宮殿內金漆紅柱,輕紗帷幔描金秀麗,是帝闕最華美的宮殿,詔闕殿主事她雖然已經做了一個多月,然而在李公公的告誡下從未踏入過內殿半步,現在陌生得情怯。
動了動身子,腿間立刻傳來了難忍的酸痛,這痛提醒著她昨兒發生了什麼,而那一切又是多麼的瘋狂掠奪,像極了暴雨摧花。
微微將頭轉向背光的方向她才再次的睜開迷濛著的貓眼兒,想了想,忽的一笑,再才歎了一口氣,臉兒佈滿的沮喪已經驅散了幾分。而後掀開被子,忍受著鬆散了似的骨架穿好衣袍,再是穿鞋,轉身離開。
出了內殿,不意外的見著了站在正殿門前候著的李公公,她眸光一暗,清明的眸子流轉出晦暗波濤。
「止兒…….」瞧著從內殿走出的夜瀾止,李清基輕喊著瞬步而上,凝視夜瀾止黯淡臉兒的眉眼帶著一種歉意,輕輕的道:「止兒,昨兒……咱家……很抱歉。」
夜瀾止頓足晃首,抬起臉兒很認真的對上他歉意的眸光,因昨兒狂吻而紅腫欲滴的唇兒輕吐,「李公公,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不怪你,畢竟你也是聽命於人的,只是這一切來得是如此突然,我……」
「突然?」李清基唇角輕扯,驀地打斷她清幽的話兒,搖首道:「不,止兒,旁觀者清。昨兒的一切並非突然,甚至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
「理所當然?!」夜瀾止愣愣的重複,旋即移念一想便反駁道:「公公何出此言?我記得公公與我說過陛下是從不屑碰奴隸的」
「咱家是如此說過,然而你自個兒想想你真的有身為奴隸的自覺麼?」話畢,頗具深意的睨她一眼,「再說……王上何曾又真的將你看成奴隸……」
夜瀾止一怔,不喜歡李清基這隱忍而又無盡意味的話兒,「公公責怪我不尊崇王上便可明說。」
李清基知道此話是戳不中她的,這丫頭雖冰雪聰明但是很多事情還不懂,而且也不知她以往是如何生活的,性子竟然如此高傲、率真。他神色溫和的看著夜瀾止,隨後歎了一口氣,「止兒,咱家並無立場責怪你什麼的,再說了咱家這次也愧對你。」
「公公不必多言,此事既然已屬過去也無再提的必要。」夜瀾止抬起小手臂輕輕一揮,方才醒來她便想通了,既然已經發生了悲觀又有何用,坦然面對是對自己負責,再說了,這世間一夜情多的是呢,她也當時一夜放縱便好。
「已屬過去?」李清基頗為不解,這到底是過去還是進行,她真的有主宰權麼?
「嗯!」夜瀾止重重的點點頭,「我想過了,反正那事兒在我以前的世界純屬正常。」
李清基眉宇緊蹙,「止兒,據咱家所知世界上並無如此荒謬的地方。」tdyi。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夜瀾止也不想多說,微微垂首掩住眸子內的晦暗,率真的揮揮手便離開了。
腿間很酸澀,夜瀾止走了很久才回到自己的小廂房內,一進門,便見輕子以手肘撐頭的坐在木桌旁發著呆。一聽見門外有響聲的時候倏地站了起來,十指相交絞成了白玉結兒,吶吶地開口:「主子……」
夜瀾止聽著,步子便頓下,臉兒已無方纔的一派輕鬆,見輕子一臉愧疚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道:「去燒個熱水吧,我累了,想清理一下便躺下。」
夜瀾止輕輕淡淡的話兒像個刺耳般扎進了輕子的心臟令她瞳孔猛地一收縮,卻也不敢多說什麼便腳步急急地按她的話幹活去了。
輕子調好水溫便出去了,夜瀾止坐在寬大的木桶裡,靜靜的任由水蒸氣氤氳過自己的臉兒、肩膀,恍惚的盯著拉上了窗紗的窗扉。
身心疲憊的她,真想躺下睡一覺,希望一覺醒來,一切還是在原點,自己還是那個天真的女孩兒,而非女子。
混沌的閉上眼,倒下了身子,蜷縮著身子任由溫水淹沒自己的臉龐,頓時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但她知道那是溫水而非眼淚……
一切迷茫而彷徨,還有無力,無可奈何……
詔闕殿
正午時分,確切些說來還不到正午時分,那個身穿晉錦色龍袍的男子便在李清基略微錯愕的神色中步入詔闕殿,帶起一陣清風而後直奔內殿。
李清基嘴巴微張,挪動幾下,最後還是選擇不出聲。
瞬間的男子便走出內殿,瞪著外殿的李清基道:「夜瀾止呢?」該死的,明明是距離天亮還有大概一個時辰才放她睡去的,怎會這麼快便醒來了?
李清基彎腰拱手:「在王上上完早朝半個時辰左右便回廂房去了。」
「你怎麼也不攔著她?」風宇涅俊臉陰沉,嗓音微冷。
「這…….」李清基頭垂得更低了,「王上之吩咐奴才莫讓人吵著她,並無吩咐她不可離開。」
「你!」風宇涅氣結,但也不能怒叱什麼,因為他之前的確沒有如是吩咐。
「她走時可曾說些什麼麼?」風宇涅暗著臉問道。
李清基拱手,「她臉色如常,與奴才打個照面便離開了。」當然的,他沒有向天借了一個膽子,當然也沒敢將夜瀾止說的那句,「此事已屬於過去」還有那句「這事兒在我那個世界純屬正常」如實告訴他。
然而李清基那份心思風宇涅怎會不懂,冷冷的瞥他一眼便冰涼如霜的命令:「如實道來!」
李清基輕歎一口氣心知此事瞞不得的,才想將夜瀾止所說的話一一道來……然而,就在此時,一個在門外守著的小太監步履匆忙,神色尊謹的叩首報告道:「王上,禮部尚書佟大人求見。」
風宇涅一愣,心道井然這次可真是心急。但是他很快便收斂起方纔的薄怒,甩過寬敞的袖口,吩咐小太監:「叫他現在前往御書房候著,本王這就過去。」
「是!」小太監低眉順眼的領命去了。
「這事兒本王回來再向本王回報。只是,昨兒吩咐你辦的事情如何了?」待小太監離開後風宇涅才沉聲問道。
李清基眸光一暗,「回王上,一切都安妥。」
「嗯,如此甚好。」說時,風宇涅精明如鷹隼的眸子閃過一絲暗啞,唇角勾起陰暗不明的輕笑……
御書房
風宇涅踏著堅實的步子進入御書房,立刻便見一身赤色朝服的佟井然眉眼間時而盈滿笑意,時而緊蹙的來回踱步,看樣兒很是緊張。
風宇涅掩蓋住眸光的陰暗,爽朗的笑出聲,佟井然聽見他的笑聲俊臉竟一紅,隨即尊敬的叩首跪拜:「臣佟井然見過王上,王上萬安。」
「愛卿不必多禮。」風宇涅輕笑,走上了白玉階梯上的椅子上坐下,唇角都揚了起來。讓已正身站著的佟井然以為他在調笑他不禁有些羞赧起來了,「王上,臣有勞聖尊了,還望王上莫怪。」
「莫怪莫怪。」風宇涅一笑,從容的道:「愛卿也莫不好意思,娶妻生子乃人之常情,本王豈是個不解風情之人?再說了,此事算是了了恩師一個心願本王也有個交代了。」
佟井然只是聽著,一笑,也就不再多話了。
只是瞬間的,偌大的御書房便安靜下來了,沉吟了好一會兒風宇涅才開口,「井然,本王現在叫詔闕殿主事進來可好?」
他的話問得有技巧,回答說想不知會不會被王上調笑說他迫不及待,如果回答不想那豈不是一切都是多餘的?於是,臉皮薄的佟井然硬生生的被他這一問便再度紅了臉,不過還是將心一橫,拋卻了所有的矜持回答了心中所想,「還望王上成全。」
「呵呵,看來竟然對本王寢宮的主事還真是情有獨鍾呢。」風宇涅面目盈滿笑意,微微頷首便道:「李清基,帶本王寢宮的主事進來。」
門外之人應了聲,隨後便有一身穿素白衣裙的女子遵瑾的走了進來,唯恐有辱聖尊,所以目光不敢往前看,一進門便垂首步行,直至距離階梯的三米之遙才頓足,叩首道:「奴婢叩見王上,王上萬安。
「嗯,平身吧。」風宇涅餘光瞥見佟井然在見到女子面容後瞬間僵硬的臉,深沉的眸子快速的閃過一絲冷意,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見了。他目光如神明般高貴勝仁,開口的嗓音如醉人的大提琴音裊裊的撩亂了人的心緒,「夜主事,你可認得你身旁之人?」
女子一張芙蓉般美麗的臉輕輕抬起,剛想開口便被佟井然搶白了:「王上,此女子並非臣昨日所提之人。」
「但她的確是詔闕殿的夜主事。」風宇涅臉色有些不悅的道。
「王上,昨兒止兒明明說自己是詔闕殿主事的,而且之前朝堂之上也曾提過她的。」李清基額頭薄汗微滲,急急地道。
「哦,你說那個夜主事啊。」風宇涅恍然大悟般的頷首,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是如何的氣憤。止兒,止兒,叫的可真親密啊,還說什麼只當朋友看待!
微微調整思緒,風宇涅才歎了一口氣道:「井然昨兒為何不說清楚,這主事可是昨兒清晨本王剛提拔的,性情溫和,知書識禮,比那個不識抬舉的好多了。而且據本王所知,井然素來喜那些粗俗如市井之夫的女子,誰知……」
「王上,止兒也是個知書識禮之人,禮儀學識甚至可以說比臣淵博又怎會是個粗俗的市景之夫呢?」聽到王上詆毀自己一眼相中的心上人,佟井然有些氣惱,一起氣來便沒了往時的尊禮謹慎,竟然還大膽的反駁起自己尊崇為神帝的王。
「佟愛卿,你是在反駁本王之言還是質問本王?!「風宇涅雙目直直地俯視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佟井然,眼神鋒利,如冰,如火,唇角此時竟然還噙著淡淡的笑意!而後再道:「本王可從不曉向來以忠孝、禮儀、道德為上的佟家之人竟然會說出如此言語!」
他的話像是支箭般,將恢復神智的佟井然嚇唬得驚弦顫顫,隨後膝蓋直直的往下跪,朗聲高呼:「臣言辭失當,非憂心冒犯盛威,懇請王上降罪!」
其實佟井然是不怕死的,他有著磐石似的堅實忠心,但是他卻不得不為自己的家族著想,若自己被冠上罔顧忠孝、禮儀、道德的名號的的話那麼他們佟家光輝的家族從此將會蒙上厚厚的一層沉積,也許從此沒落也說不定。
他一向以忠孝為上,今兒若再在這之上有所糾纏那麼他真的會成為家族淪亡的劊子手,而他,真的承擔不起這個沉重的罵名。
「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此操守也只有佟家之男兒方有的氣度啊。」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風宇涅滿意的頷首,隨即再道:「既然此人非井然心儀之人,本王也不能強行要你將她娶進門。」
佟井然鬆了一口氣,若然王上此刻要他去眼前女子的話他是不能拒絕的,於是滿懷感激的拱手,「謝王上體恤臣民。」
「井然莫須多禮。」風宇涅一曬,如朗星眉目越發迷人起來,「為了作補償,本王昨兒許的那個願望還有效,若你果真遇上別的心儀女子可細細告訴本王。」他這一番話說得仁心仁意,只是在說『別的』二字時音調加重了不少,似是先談亦像警告,不過也真的讓佟井然心裡一嗝登,黯然神傷的不敢再提著夜瀾止了。
「臣在此謝過王上聖恩。」佟井然無力一笑的掩去眼中的神傷,拜謝後敗興而歸去了。
風宇涅此刻是端坐著看著佟井然傷心離去的,待他的背影淹沒在門口拐角處他那內斂的眸子才鋒芒流瀉,心中暗忖道:若非念你是真心為我西闕效力、莫非念你十年歲月與本王伴讀…….本王定要你將昨兒與她一見如故的相遇變成萬念俱灰的痛恨!
他風宇涅向來說話算話,若是換了另外一位大臣,即使是一品正大臣,本王照辦無誤!
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風宇涅心情格外的好,竟然是眉目盈滿了笑意回詔闕殿用午膳的。
他這唇角噙笑的樣兒使一直候在詔闕殿的李清基愣在當地,一時半刻也還真的反應不過來,倒是正常的思緒為情竇初開的佟大人剛萌芽卻枯萎的感情感到萬分的同情。心裡直歎佟井然命運多舛,誰不好喜歡偏要喜歡止兒,這不是在別人的花場裡折花麼?活該被省得一身傷的!
「李清基!在發什麼呆呢,本王問話你竟敢分神?!」待他再次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便聽到王上的冷喝了。
李清基頭皮發麻,慌忙連聲道:「回王上,興許是奴才老了近來不知為何老是忘事,方才失職奴才懇請王上責罰。」
二十四歲叫做老了?!李清基為自己這個不敬腦兒的借口而想一頭撞牆以死明志。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太好了風宇涅竟然沒有聽出李清基蹩腳的借口,反倒往白玉桌上一坐,看著桌面上擺滿了以鐵蓋蓋著卻還是透露著熱氣的菜餚逕自吩咐:「將夜瀾止滾來詔闕殿。」
「王上,此時正午已過,午膳也由御廚掌廚完成的,此時她應該用完膳已躺下了。」思及夜瀾止早上那疲憊的樣兒,李清基還是開口了。
風宇涅為李清基一番話而雙眸冷凝,「你囉嗦個什麼勁兒,難道本王還要顧及她一個奴隸的感受不成?!」
「奴才不敢!」李清基心肝兒抖三抖,還是退下去辦事去了。
當李清基與睡眼迷濛,一身疲憊的夜瀾止再次出現在詔闕殿之時風宇涅正手抓著一雙筷子凝目的盯著,彷彿是無聊的在數著上面有幾條紋理。
「咳!」李清基不敢讓王上知曉自己已瞅見他沒有了帝王謹慎剛毅而沉穩的動作便佯裝嗓子難受的咳嗽了下,再道:「回王上,夜瀾止已經帶到。」
風宇涅瞪了他一樣,低聲喝道:「李清基本王警告過你嗓子不好莫在本王的宮殿咳嗽?!」言下之意便是——髒死了!
「是,奴才知罪!」李清基頷首認罪。起再心風。
「本王諒你也不敢再犯,將這些蓋子撤下去,然後再去多拿一雙碗筷過來吧。」興許今兒心情實在還好了,風宇涅還是和顏悅色的,只是說的話卻讓李清基歎為觀止了。
李清基暗忖,王上愛乾淨整齊的習慣真是越來越刁了,現在竟然連被自己玩過的碗筷也嫌棄。只是……雖然這菜餚有密不透風的蓋子蓋子,但是距離菜餚上桌已經快半個時辰了,王上為何還不用餐?
這個存在李清基心裡的疑問很快便有了答案,只因當他將手裡的碗筷規規矩矩的端放在晶瑩剔透的白玉桌子上時便被揮退了處殿外,只是還沒到大殿門口邊聽見王上冷硬的下令:「夜瀾止,往那兒坐下陪本王用膳!」
李清基心裡暗暗一驚,王上竟然要與止兒一道用膳?!
而夜瀾止在洗完澡後便上床枕著枕頭疲倦的睡去了的,她全身酸痛只想好好的躺著便吩咐輕子不用叫她用午膳來的,誰知當她睡得昏昏沉沉之時竟然被挖了起床前往詔闕殿,讓她為此火大不已。
夜瀾止也懶得攏攏方才因為緊急而沒梳理的青絲,側眸瞥著倨傲狂妄的風宇涅便拒絕道:「還望王上恕罪,奴婢腹中正飽,無法再吃了。」當然,這飽是氣飽。
風宇涅雙眸冷凝,口吻冷若冰霜的命令道:「本王之言你只需謹遵,不得拒絕!」
夜瀾止銀牙暗咬,手兒緊握成拳頭,心知這樣與他耗下去更痛苦的會是自己,只好上前在他右側的位置坐下了。
風宇涅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於是自個兒盛了晶瑩剔透的白米飯便優雅而高貴的吃了起來。
而夜瀾止在坐下後卻覺得渾身不舒服,她與她相隔只有半臂之遙,他身上渾厚而迷人的男性氣息與無與倫比火熱的體溫正侵蝕著她的所有神經,讓她瞬間想起了昨晚羞人至極的纏綿……
風宇涅優雅而慢條斯理的動筷後卻見旁邊之人沒有一丁兒動作不禁擰眉,視線冷冷的瞥在她的身上,卻見她螓首微垂,眼瞼輕斂,粉頸凝白,幽香入懷。
突地,風宇涅細吞慢咽的唇齒突然一僵,一小口白飯竟然卡在了喉嚨處!
心裡為之一陣懊惱他告訴自己這不是因為想起了昨兒她的嬌媚與肌膚美好的觸感,而是因為她漠視他的存在,藐視他的帝威!
自小的修養讓他先微微嚥下白飯才低聲呵斥:「夜瀾止,你好大的膽子!與本王同桌用膳乃天大的恩賜,你竟敢瞌睡?!」
已經再度陷入昏睡狀態的夜瀾止被一聲略微恐怖的獅子吼給再次醒了來,卻是不甘的杏眼圓瞪,但是瞪了一會覺得實在太累了便放棄了似的垮了肩懶得多說的垂下腦袋。
「你!」風宇涅從來沒有遇到如此一個不將他放在眼內的女子,氣得七竅生煙卻不知該如何罵她才是好的,只好惡狠狠、冷冰冰的瞪著她並夾起一塊上好的嫩肉放進她的碗裡,再命令道:「本王再說一遍,抬起頭來,吃!」
然而這個世界並非只有帝王有脾氣,夜瀾止被他在耳邊這一吼也是火冒三丈的,於是不經大腦的劈頭便喝:「你煩不煩啊,我吃不吃關你屁事啊!」看著他就想起昨晚,誰還有胃口啊!
再說了,要不是他,她現在還能安安穩穩的躺著呢!帝王便是帝王,吃個飯也要人陪,上床也要人陪,要不要拉屎也要人陪啊,她又不是三陪!
「你!」風宇涅覺得自個兒就是在找罪受,為何偏要興趣匆匆的想與她一道用膳呢!「你,不識抬舉!」
「我就是不識抬舉……」
兩人的爭吵聲一點也不收斂,李清基聽得清清楚楚,照常的歎了一口氣,打情罵俏也收斂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