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珺婉充滿恨意地看著勝叡，猛地掐住他脖子：「就是死！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兩人掙扎著從床上摔到地上。
「你鬆手！鬆手！」
珺婉哪裡肯聽，雙手緊掐著似要將勝叡置之死地：「我恨你！我恨你！」
勝叡用力將她往後一推，珺婉趔趄撞在了床上，一下子動彈不得。
欲扶她，但一想到她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勝叡的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來。
「珺婉，你非要這麼傷人嗎？」
珺婉咽嗚著：「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著他回來。」
勝叡深深吸了口氣：「你這輩子，都等不到他了。」
他愈是說得決絕，珺婉愈是覺得撕心裂肺的疼痛：「是你殺了他！是你殺了他！」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得，也必須去做的事！」勝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到了如今的地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這一切，都將屬於我。」
「再也回不去了。」珺婉抽噎著的聲音令勝叡感到一陣心驚。
他轉過頭：「你說什麼？」
珺婉目光渙散，異常憔悴：「我和你再也不是小時候地舒珺婉和二皇子。」
「是的！」勝叡猛地撲到她面前，搖著她的肩膀，「珺婉，我等了這麼多年才有機會和你在一起，這麼些年，我從未忘記過你。我十歲離京，當時又怕又苦，但是我一直記得有個叫舒珺婉的女孩在等著我。事到如今，你怎麼能說不是呢？」
見珺婉呆滯著不開口，勝叡道：「你喜歡朱勝文，無非是日久生情麼。我們兩個人還有大半輩子的時間，你一定會愛上我的。相信我。」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珺婉總算抬頭看他了，眼淚干了，聲音變得沙啞，「我只想有個人好好地待我和太初，讓我安靜地過日子，為什麼你們總是不讓我如願呢？」
這麼多年積壓的痛苦與折磨，她真的受夠了。
原以為，和朱勝文會慢慢地雲淡風輕，相守後半生。
卻……遭遇了最大的劫數。
「只要你願意，要多久安靜地日子都可以。」勝叡順著她，「只要你願意。」
他鬆開了珺婉：「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來看你。」
淑貴妃聽聞朱勝文的噩耗，當場暈厥了過去。
其餘宮妃也都哭作了一團。
幾個孩子見她們哭得這麼傷心，都有點不知所謂。
太安最大，聽懂了大概。
那個他既尊敬又覺得分外遙遠的父皇駕崩了。
太雙見幾個妃子哭得又響亮又傷心，也跟著哭起來。
太德自是不必說，早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太安，」孫淑榮拭了拭眼淚，趁人不備的時候衝他招了招手，「你跟我來。」
太安茫然地看了看孫淑榮，又看了看其餘人，也就跟著她走了出去。
孫淑榮看著眼前的太安，又是憐愛又是疼惜，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對嗎？」
太安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孫淑榮，點了點頭。
「可憐的孩子，」孫淑榮一把將他緊緊抱住，「一出生就沒了娘，這麼早，又沒了爹……」
「兒臣不明白淑榮的意思。」
孫淑榮抱著他，似乎不肯鬆手：「太安，你知道嗎？你的親生母妃其實並不是德妃。」
太安點了點頭：「父皇和母妃跟我說過，說我的親生母妃很早就死了。」
孫淑榮的目光冷沉：「那你知道，你的親生母妃為什麼會死嗎？」
太安搖了搖頭。
孫淑榮看著這個孩子的臉，尚有竇梓衾的影像似的：「你的親生母妃，是被人給逼死的。」
太安似懂非懂：「逼死？是誰逼死我的母妃的？」
搖手一指那幽靜的一角：「是她！文妃！」
太安整個人掙脫孫淑榮的懷抱，他人雖小，卻知道很多人都是愛挑撥離間的。
孫淑榮見他不相信，不禁急道：「本來你該叫的不是母妃，而是母后。你的母親，是皇上的第一位明媒正娶的皇后，叫竇梓衾。乃是來自朝中勢力最龐大的一個家族，你的外公，姑奶奶，舅舅，都是我朝的風雲人物。但因為文妃，才使得竇家從朝中消失。你知道嗎？你的母親是一個很善良，很賢惠的皇后，你父皇對她也很好，只是後來有了文妃，是她挑撥離間害死了你母后，讓她從原本象徵皇后身份的壽安宮打入冷宮。」
這件事對太安來說件十足震驚的事。
縱然他再早熟，也無法完全理解孫淑榮所說的風雲政變。
但孩子就是孩子，在他們的世界裡，母親是神聖的，不可侵犯的一個人物。
一旦有關於母親的東西，都會格外的在意。
任何欺負，傷害母親的人，他們都會痛恨和畏懼。
文妃……
因為德妃的事他已經對文妃和太初產生反感了，現在聽了孫淑榮的話，心裡更是起了異心。
又怕他不相信似的，孫淑榮湊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太安，我是你親娘的堂妹，也就是你的姨媽。我本來不姓孫，也姓竇，叫竇梓瑩。」
見他聽得完全愣怔了，孫淑榮又道：「小太安。如今你父皇駕崩了，二皇叔和文妃打算奪取原本屬於你的皇位，你爭氣點，不要讓他們得逞。」
太安急得都快哭了：「可是……我該怎麼辦？」
「文妃素來最疼愛的就是太初，」孫淑榮給他出著主意，「你把太初藏起來，不讓文妃找到，她為了交換太初，自然會把皇位讓給你的。到時候，你就可以替你娘報仇雪恨了！」
把太初藏起來？
太安囁嚅：「可是太初是我的妹妹。」
他之所以討厭她，是因為她母妃害死了德妃。
但是真要他去欺負太初，又不太願意。
孫淑榮搭著他的肩膀：「你真是個好孩子，把太初當成妹妹。可是她有把你當成哥哥嗎？她一直都說，你是全天下最討厭的人呢？」
「真的？」
「姨媽怎麼會騙你？」孫淑榮溫柔地說道，「太安，你還小，姨媽見不得你一直受委屈。對於太初，你不要想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