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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深深宮闈虐戀恩 205 文 / 阿襲

    205

    見朱勝文和珺婉兩人這樣冷淡,淑貴妃不禁一陣竊喜。

    世上沒有摧不開的感情,只要夠手段,夠心機。

    當初竇梓衾就是太急於往舒珺婉身上抹黑臉了,以致於朱勝文反而更在乎她。

    之而又讓他們之間的誤會越來越多,那樣就無法轉圜了。

    事後,淑貴妃略微欽佩地對德妃說道:「還是你說的對,要讓皇上對文妃死心,就是要讓他們產生深厚的誤會。我們給了太醫豐厚的封口費,如今,皇上一心以為是文妃早產了兩個月,而不是一個月。再派了幾個宮女旁敲側擊一番。看來是很難和好了。」

    其實一個月或兩個月,關係並不大。

    但是發生再珺婉身上,期間又被撞到她和勝叡纏綿悱惻的場景,自然會讓朱勝文產生疑惑。

    德妃淺笑:「我也是看淑貴妃一心想要穩固自己的地位,才出了一些主意。如今看來,淑貴妃顯然對現在的的局勢很滿意?」

    她總有一種本事,永遠將自己置身事外,而讓別人衝鋒陷陣,頭破血流。

    淑貴妃得意一笑:「如今宮裡只有我的太德和竇梓衾的兒子太安是皇子,太安出身不行,我的太德看來希望很大。」

    她直言不諱地在德妃面前顯露自己的野心:「我之所以在你面前說這些,是因為我知道以德妃敦厚的性格,是不在意這些的?對嗎?」

    「我有了太雙,又有竇梓衾的太安,已經知足了。」

    淑貴妃哪裡知道,德妃要的,遠遠比她預期的多多了。

    只是連德妃自己都不知道,預期的能不能得到。

    她並不急於把珺婉逼到絕境,而是要她喝朱勝文兩個人自己走上絕路,再無走回的可能。

    太初長到一歲,都沒有見過幾次自己的父皇。

    在她幼小的的時光裡,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在連雲宮度過的。

    期間,朱勝文又帶兵親征,這一次,他吃盡了第一次的苦,拼了命地奮勇殺敵,屢犯南疆的蠻夷被他徹底地打退中原,承諾將來年年進貢。

    背上的傷是好全了,可在冰天雪地的戰場上仍隱隱作痛。

    像是他某根神經再也恢復不到以前。

    所有人都以為他這一次是要血洗當初的恥辱,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次,是真正地為了某個人,某份心。

    御駕親征,在南疆度過了幾近半年的時間,再回宮,太初已經一歲多了。

    迎聖駕的那天,除了有眾妃迎接朱勝文回宮,還有太安,太德,太雙。

    太初沒有來。

    隔著人影,眾呼萬歲萬歲萬萬歲,他看到珺婉憔悴的面容。

    她像從不認識他一樣,遠遠地跪在眾妃後面,表情沉靜。

    他胯下青鬃馬,示意眾人起來。

    太安首先跑上來抱住他:「父皇!」

    脆脆地童音叫他一陣歡喜,一下子抱起了太安:「咱們的太安都會喊父皇了。」

    德妃手上抱著太雙:「皇上在南疆的這段時間裡,臣妾每天都叫他念這兩個字。」

    「朕不在的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淑貴妃湊上來:「皇上大捷歸來,才是最值得慶賀的。」

    看著她們二人搶盡了風頭做盡了了好人,其餘的人都黯然失色。

    也有幾個人偷覷著珺婉,同樣都是誕下皇女的文妃,竟比不過淑貴妃和德妃了。

    方昭儀在她身邊輕聲地道:「我倒是不明白了,以皇上對你地感情,難道還不如淑貴妃和德妃二人麼?」

    珺婉一臉平靜,彷彿對他的一舉一動置若枉然:「這幾日,太初身體一直不好,昨晚上還發了高燒。我現在只想著她快點好起來。」

    方昭儀看著她消瘦的臉,一陣疼惜:「文妃,有時候,不要太執拗了。他畢竟是皇上,畢竟有著帝王的驕傲,你也該順著他一點。」

    正說著,眾人都跟著朱勝文前往設宴的地方。

    珺婉幽幽地說道:「昭儀,你不知道其中一些事,如果能夠挽回,為了太初,我們也不至於鬧到如今的地步。」

    他對勝叡所做的事,以及逼著她的所作所為,這一些為了太初,她可以容忍,但是他對太初這麼冷淡,根本不像一個父皇,讓她已經徹底寒心。

    方昭儀見她連走路都是輕飄飄的,唯恐她落下,連忙扶著她,邊走邊說:「就怕有些事,反而讓一些人佔了便宜。」

    「誰佔便宜我自然是知道地,」珺婉篤定道,「想必皇上心裡也是清楚的。日後,你一定也會知道的。」

    說著,她意識到眼前一黑,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文妃!」方昭儀想拉都拉不住她,「你怎麼了?」

    聽到後面一聲尖銳的喊聲,走在前面的朱勝文等人都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方昭儀蹲在地上搖著珺婉:「文妃!文妃你怎麼了!」

    淑貴妃和德妃相互對視一眼,又看了看朱勝文。

    稍稍猶豫片刻,他便越過人群,過去將她抱在懷裡。

    感覺被人抱在懷裡,珺婉使勁睜開眼,看到了那張令她想忘卻終究不能忘的臉,一時間百感交集。

    這一抱,讓朱勝文的眉頭緊皺。

    倒是比有孩子以前更輕了一些。

    御駕親臨連雲宮,讓這個幾乎被人遺忘的宮殿立刻變得錯亂起來。

    舊是舊了點,但是院子裡的花草侍弄的很好。

    朱勝文是聞著花香走進連雲宮的,將珺婉放在床榻上,她就睜開了眼。

    「怎麼瘦成這樣了?」憑著記憶,朱勝文記得她身上的衣服還是去年的嗎,難道一整年下來她連件衣服沒做麼?

    珺婉很累,也很睏,仍強撐著精神說:「太初病了,這幾天一直鬧著,臣妾這才瘦了一些。」

    靜兒給朱勝文遞來一碗茶,又給珺婉倒了一碗溫開水:「豈止是這幾天,打從公主生下來,娘娘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事事都親力親為。公主又特愛黏人,更是不能離開半會。」

    朱勝文飲了一口茶,還是那習慣的味道。

    原來自己的習慣,一直都是她給慣的。

    「你何必事事都自己親力親為?有些事讓宮人做就行了。」

    珺婉很是平靜:「她已經沒有疼愛的父親,總不能連母親都不愛她吧?」

    經她這麼一說,朱勝文的面色一沉,半晌才道:「朕離開太久了,對幾個孩子都不夠盡心。」

    他這個借口找的太令人難以相信。

    疼愛,或是冷落,是人都能夠體會的。更何況他冷落太初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除了她出生的第一天他抱過太初,其餘的時間,幾乎連看都不曾看過她。

    正沉默著,突然聽見太初剛睡醒的哭聲。

    沒等朱勝文反應過來,珺婉就立刻坐起來:「太初!太初!」

    朱勝文見她整個人體力不支,連忙按住她,對外面吩咐:「將太初抱進來。」

    太初是認人的,看到珺婉,忙張開雙手撲了過來。

    珺婉自是抱著她哄了好一會,又命宮人端來準備好的膳粥一勺一勺地餵她吃。

    朱勝文見珺婉又要抱孩子又要喂粥,便走過來半是哄道:「太初,父皇來餵你好不好?」

    原本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太初看到這個陌生的人,怔了怔,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珺婉忙抱著她站起來避開朱勝文:「太初不哭,太初乖。」

    朱勝文見她對太初全心全意的疼愛,有些動容,有些傷感。

    太初總算是不哭了,趴在珺婉的肩頭,精神不大好。

    朱勝文總算逮著空隙問她了:「病得這麼厲害,讓太醫看過沒?」

    珺婉輕輕地拍著太初的背:「看過了,這孩子人雖小,脾氣很倔,就是不肯喝藥。」

    任她一個如此強勢的女人,在小小的太初面前也沒有任何辦法對付。

    她除了寵她,更是憐愛她的。

    沒有父愛不要緊,自己就加倍地對太初好。

    「你這麼寵也不是個辦法。」

    太初人雖小,不會說話,但已經聽得懂言語。

    朱勝文這麼一說,她抬了抬頭,用肉鼓鼓的小手朝他招了招手,很是不悅地「咿咿呀呀」了一陣。

    珺婉忙哄著她:「太初,不得對父皇無禮。」

    太初發出不滿的聲音反倒更強了。

    珺婉很是無奈:「皇上恕罪,太初這孩子……」

    朱勝文見太初這樣對自己,心裡除了失落也有些不悅:「太安和太雙倒是很懂得禮數的,太初你也得好好管教管教才是。」

    珺婉咬了咬唇。正好太初從她的肩頭抬起頭來無辜地看著她,她心裡更傷了,但表面仍竭力忍著:「臣妾遵旨。」

    外面傳來內監的聲音:「所有的娘娘和大臣都在等著皇上了,皇上這就過去麼?」

    朱勝文沖外面道:「朕這就去。」

    他與珺婉對視一會,終是走近她,伸出手掌逗了逗太初:「好孩子,你也要疼惜疼惜你母妃才是。」

    太初一把抓住他大拇指上得玉扳指,要得到它似的。

    珺婉連忙道:「太初,使不得。」

    朱勝文卻主動摘下那玉扳指,遞給太初:「沒事,就讓她玩吧。」

    「皇上,這……」

    珺婉自是知道,從她還是貼身宮女的時候,朱勝文手上就套著這象徵萬尊地位的玉扳指,如今卻像玩具似的給了太初。

    朱勝文笑笑道:「就當是朕給太初的一份禮物。」說完他又道,「你好好歇著,朕晚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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