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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深深宮闈虐戀恩 202 文 / 阿襲

    202

    珺婉低頭:「這只是臣妾的猜測,這期間具體發生什麼事,臣妾也不清楚。」

    朱勝文將她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在懷疑誰?」

    唯有舒珺婉這個人,能夠在形勢最危急,人心最慌亂的時候,用最縝密的心思看清事端。

    珺婉將所有人都想了一遍,覺得每一個人,包括朱勝文都有嫌疑,因而小心翼翼道:「皇上言重了,臣妾只是覺得方昭儀的孩子剛出生就不在了,覺得其中十分蹊蹺。但若說具體懷疑在誰頭上,倒是不得而知了。」

    朱勝文自是明白她的含義的:「你是想讓朕徹查清楚?」

    珺婉微微一笑:「若是能夠,自然是好的。」

    深深汲息了口氣,朱勝文對她說道:「其實何嘗只有你看出了端倪,朕只是不能夠罷了。」

    他也會說出如此無奈的話?

    珺婉愕然地抬頭,只見朱勝文看著她說道:「你是知道的,自朕登基以來一直被太后的竇氏一族重重包圍,直至太后死,竇梓衾廢,竇家亡,一切才穩妥了些,爾後又發生了孫昭儀的死,朕的後宮算是永無寧日了。昨兒個除夕夜,又發生了方昭儀這樣的事,若朕再往下查,外人會怎麼看朕?怎麼看後宮?眼下敢對方昭儀下手的人,也必是看清了這一點,才敢如此膽大妄為的。」

    經他這麼一說,珺婉倒是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

    朱勝文所言,句句屬實,從有了後宮之後,就是為了他在朝堂而多準備,步步為營,甚至不擇手段,導致後宮也變成了比朝廷鬥得更厲害的地步。

    如果後宮之中,揪出一個又一個的兇手,那麼他這個帝王,該怎麼當?

    可是轉而一想,他是要縱容那個幕後兇手繼續橫行嗎?

    朱勝文看出她的疑慮,點點頭:「不錯,在現在的形式下,為了保全後宮安寧以及朕的名譽,只能裝作不知道。並且……」他又說道,「等開了春,就要大選秀女進宮,填充後宮。朕同時也期望,那個人,能被新來地其中一人扳倒,一切不動聲色,倒也還好了。」

    原來老謀深算的朱勝文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如此看來,珺婉的一番想法倒顯得多餘了。

    但她心裡,到底為方念容感到不值,那也是一個生命,飽含著一個女人含辛茹苦的十個月,還沒看全孩子的模樣,就已經化成血水被端走了。

    任是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吧。

    就在珺婉上轎輦的時候,朱勝文在她身後道:「你放心,朕一定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的。」

    珺婉怔了怔身子,聲音幽然:「方昭儀那個,也是皇上的骨肉呢。」

    「朕有時候顧不得那麼多,只能憑藉著一股自私去做事。」朱勝文很是無奈,「這自私裡頭,有你。」

    珺婉猛地回過身,聲音冷然:「不要再讓臣妾成為皇上自私的理由!從二王爺,到如今,皇上還想拉著臣妾墊幾次背?」

    她受夠了,受夠了朱勝文每一次傷害她還找出種種理由。

    不待朱勝文回答,珺婉已經坐上車輦,吩咐宮人往連雲宮走。

    坐在轎輦上,她撫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帶著一種隱隱的不安,就當是老天爺可憐她,在如此寂寥、悲苦的生活裡,給她一個孩子吧。

    不求名號,不求分位,只求,有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孩子。

    方念容小產痛失皇子後,因著淑貴妃和德妃都是待產的人,不便探望,都派了親近的宮女前來慰問。

    只有珺婉還算是身子方便的,時常去陪伴方念容。

    原本相爭的兩個人,感情在慢慢的交融中竟也變得真心實意起來。

    想來,世間沒有放不下的敵人,和好不了的知己。

    方念容那黯然心碎的神態,也逐日地恢復一些了。

    珺婉知道,方念容雖然嘴上沒吭聲,但是心裡的傷疤卻是一直沒有好的。

    直到有一天,她終於對珺婉道出了實話:「太醫說我這輩子,怕是再難懷孕了。」

    說完便怔怔地看著珺婉,受盡了委屈。

    看著她眼角滲著淚漬,珺婉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了,只是說道:「你受了這麼多苦,皇上也是知道的。若……再難懷上,也是不會虧待你的。」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低,連她自己都聽不見了。

    方念容盯著珺婉的肚子,將頭枕在胳膊上,她瘦了不少,整個人蕭條多了,讓人看了心疼:「我已經……不在乎那些了。」

    她也曾是意氣風發的女子,想要爭著搶著一切,但是在皇宮這個大染缸裡,漸漸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變得乖順,無力。

    元宵過後,宮裡總算迎來了兩樁喜事:先是德妃順利產下一女,再是淑貴妃產生一子,宮因連著有兩位娘娘誕下龍種,裡陰霾了半個月的氣氛,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也都將方昭儀失子的事,漸漸拋諸腦後了。

    或許不是大家想忘記,而是不願總是記得那傷人的事罷了。

    字迎來喜事後,淑貴妃的萬華宮和德妃的碧雲宮都每天門庭若市,皇帝朱勝文由此表示尤為在意和興奮,特地給皇女取名為太雙,皇子則取名為太德。

    由此,宮裡現在一共有個三位皇嗣,分別事皇子太安、太德,和皇女太雙。

    其中,當以淑貴妃最為得意,自己家世背景充裕,分位又是在後宮之首,而今又誕下了皇子太德,難免有點喜上眉梢。

    沒準兒,日後的中宮之位就是她的!

    倒是德妃,依舊顯露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態度,對太安和太雙,都很是疼愛。

    因為她的性子的緣故,朱勝文往碧雲宮也走的勤,常去看望一雙兒女。

    看他在床榻邊抱著太安和太雙,德妃心裡總能感覺到絲絲的暖意和甜蜜。

    若果他能待自己這樣一輩子,也是好的吧?

    只是,她能感覺到朱勝文那份不痛快,心下便明瞭幾分,遣開了旁人,問道:「皇上心裡像是有什麼事擱置呢?」

    朱勝文暗歎於德妃的一副明瞭,卻又不便說出口。

    自從發生方念容的事,他已經知道這宮裡的任何女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當然,德妃是在懷疑的對象中。

    見朱勝文不願說,德妃便改著法子道:「臣妾不是外人,皇上若是有什麼事,也可以和臣妾說一說,臣妾若能幫得上忙,也是好的。」

    「朕又沒把你當外人。」朱勝文在她床榻邊上坐下來,「朕心裡其實也沒什麼事,你別多心。」

    德妃輕笑出聲:「其實不用皇上說,臣妾也明白,能夠讓皇上這麼上心的,必是文妃的事吧?」

    「你怎麼知道?」

    德妃用她纖細的手指勾著朱勝文寬闊的手掌:「不止臣妾知道,這宮裡誰不知道皇上對文妃是最好的。」

    怕她心裡不痛快,朱勝文忙道:「朕待你們都是一樣。」

    明知他這是敷衍,德妃也不戳穿,微微一笑道:「其實皇上也大可不必為了文妃的事心裡不舒坦。依臣妾看,文妃心裡也是有皇上的。」

    「此話……你從何得知?」

    德妃佯裝沉思半晌:「倒是不記得什麼時候了,臣妾看見文妃在刺繡,她繡的蓮花栩栩如生,教讓臣妾驚歎不已,便問她討教了一些功夫,才知道她繡的荷包,是送給皇上的呢。」

    朱勝文這才記起來,當初她的確在刺繡,自己因為好奇還反覆問了好幾遍。

    如今從德妃的口中得知,那繡的荷包,果真是給自己的?

    見他在沉默,德妃又道:「依臣妾看,文妃心裡必定是有皇上,才會費時費力地繡荷包的。」

    朱勝文看著德妃,眼神複雜。

    被他這麼盯著,德妃的臉紅撲撲了:「皇上……怎麼這樣看著臣妾?」

    朱勝文「噢」了一聲:「噢不,朕……要謝謝你,德妃。」

    德妃這才用兩隻手抱住朱勝文的手掌:「只要皇上好,臣妾自然是好的。」

    她分明聽見,自己的心轟然倒下的聲音。

    從沒有人會為了她做過一件事,而她為了成全自己那渺乎其微的願望,卻需要付出太多太多。

    命,本身就是不公正的吧。

    在二月十二花朝節之日,一個一個曼妙如玉的女子如魚貫而地走進宮門,參加選秀。

    這是朱勝文第二次大選秀女用以填充後宮。

    也是他第二次,要借用新一批女人來鉗制後宮的惡殘勢力。

    很多時候,身為帝王的他也是很為難的吧。

    在淑貴妃和德妃坐月子之際,後宮無後之時,又是珺婉,再一次以寵冠後宮的文妃之名陪伴朱勝文選舉秀女。

    每一次費盡心機成事,似乎都與她逃脫不了干係。

    這是巧合?還是刻意的安排?

    除了有孫昭儀的妹妹孫靜玉,大學士李正的妹妹李榮煙當選為孫淑容,李淑儀外,另又添置了淑嬪、德嬪、賢嬪三嬪,才算完事。

    因新當選的幾個人分位都在淑貴妃,德妃,文妃,方昭儀的名位之下,因而對這幾個人更是恭恭敬敬,除了每日請安,更是處處討好。

    本想著能夠從中這幾個資歷老道的宮妃那裡嘗到點甜頭或是怎樣,但是這些新人都失望了。

    這幾個宮妃,個個都精明極了,根本不在外人面前透露別的妃子的半句是非,更不要來挑唆她們新人了。

    除了宮妃,就連皇帝朱勝文也是讓後宮雨露均沾,不偏不倚地照拂著眾人,叫人看不出來他到底寵誰,愛誰。

    後宮……似乎有點異樣。

    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又是一年入了春,珺婉覺得日子過得快極了了,彷彿再過幾年,自己都要變老似的。

    肚子也一天一天大起來。

    算起來,再過四個月,孩子便能出生了。

    她有些期盼,有些忐忑。

    但願什麼事都不要發生。

    外面傳來御駕親臨的通傳聲,她忙回過身來,放下手中的刺繡。

    這時朱勝文已經走了進來,看到她要站起來,忙道:「你不必行禮了,省的累著。」

    「是,皇上。」

    見她面前擱著刺繡,朱勝文不禁往前探了探:「再繡什麼?」

    珺婉忙用東西蓋住,囁嚅:「不過是些小玩意罷了。」

    朱勝文拿過來一看,卻是一件極致可愛漂亮的肚兜,不禁喜上眉梢:「這個是給孩子做的嗎?」

    珺婉點了點頭:「臣妾想給他做幾件衣裳。」

    「漂亮。」朱勝文讚道,「孩子穿上你親手做的刺繡肚兜,一定很漂亮。」

    受到了他的讚美,珺婉也是淡淡一笑,隨即問:「這會子剛下早朝,皇上怎麼過來了?」

    他們之間並不沉默,有的是對話,卻再難融合。

    朱勝文聽她這麼一問,便放下了肚兜,將手背在身後:「朕的確是剛下早朝回來。有件事……想先跟你說一聲。」

    珺婉收拾好刺繡,抬頭看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朱勝文是背對著她的,珺婉看到他的手在不斷揉搓著:「今天有急奏,說是南疆邊境發生襲擊,我朝大軍身受重創。朕已經打算好了,親自帶兵打仗,勢要逼退來襲者,讓他們臣服在我們的土地下。」

    珺婉倏地一下站起來,大驚失色:「皇上要親自帶兵擊退來襲者?」

    朱勝文這才回頭,他的眼中帶著興奮的光芒:「朕身為一朝天子,掌擁天下權位,卻從未帶兵打仗過,這一次,朕無論如何要擊退得那些蠻夷潰不成軍!」

    珺婉有些心有餘悸,他怎麼就突然想到親自帶兵打仗了呢?

    他是天子沒錯,可畢竟是沒經驗地,一下子要前往南疆,面對的還是凶殘的蠻夷,這樣的決定,未免太草率了。

    珺婉斂了斂神色:「皇上,這……會不會太突然了呢?」

    她其實想說的是,在朝中,以前竇氏一族是行軍打仗的最佳將領,如今最為精幹的要屬勝叡了。

    可是朱勝文為什麼不派遣勝叡前往帶兵打仗呢?

    朱勝文哈哈一笑,全然不把她的擔心放在眼裡:「今天在朝堂上,那幫大臣也是那麼說的,說朕貿然前往,畢竟不前往。他們想讓二王爺勝叡出軍擊退南疆的蠻夷。」

    他看著珺婉,一字一句道:「朕回絕了。你想,既然勝叡能夠做到的,朕這個當皇帝,會做不到嗎?」

    珺婉這才算明白過來,他堅持要親自帶兵擊退蠻夷,又泡來連雲宮對著她說了這麼一通,無非是要證明給她看,無論是權威還是能力,他都是超越勝叡的。

    「舒珺婉,你相信朕會大捷而歸嗎?」

    朱勝文等待著她的回答,珺婉躲避不開,囁嚅半天才道:「臣妾恭祝皇上勇擊蠻夷,早日回京。」

    此時的他們,也像是行軍出門的侍衛和家妻,說著最尋常的,有關於戰事的話。

    朱勝文看著她:「如果朕大捷而歸,你要將你的禮物做好了給朕。」

    「嗯?」珺婉顯然沒有明白過來,「什麼禮物?」

    朱勝文以為她因為以前的事,早將那荷包擱置一旁了,便打著迷鼓道:「你好好想一想,有什麼禮物忘記送給朕了?朕回來後再問你要。」

    珺婉顯然有點二丈摸不著頭腦。

    朱勝文卻不解開謎底就走了。

    臨走前,他看著珺婉,輕聲囑咐道:「這些日子,你好好照顧自己。」

    他們二人都明白,那只心機頗重的爪子仍舊在宮裡,只是如今的形勢,也都認了,誰都碰不得,誰都惹不得。

    所以他能夠說的,就是要她好好照顧自己。

    第二日,帝王朱勝文身披鎧甲,帶領軍隊,氣勢浩蕩地直往南疆,奮勇殺敵,勢要將那些擅闖邊境的蠻夷格殺勿論。

    誰都不知道,為什麼堂堂的一國之君,非要排除群臣異議,撇下一宮的妃子,前往南疆。

    只有德妃知道,皇帝之所以那麼做,無非是為了用行動證明給連雲宮的文妃看,二王爺朱勝叡能夠做到了,他這個萬尊的帝王,也可以。

    朱勝文離宮的那一天,她整整哭了好一會兒,除了擔心朱勝文的安危,更是擔心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持續抗戰下去的勇氣,繼續來努力得到朱勝文。

    要知道,這個男人甚至願意為了舒珺婉披掛上陣。

    而她,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這個機會。

    其實珺婉心裡也惶然的,說不出什麼原因,她總感覺到不安,便連夜繡了一條腰帶出來,明黃色的錦緞,上面繡著騰雲駕霧的一條金龍,邊上又繡著一些如意雲紋,很是精緻。珺婉將腰帶裝在一隻錦盒裡,放在安全處。

    她要等他回來送給他。

    孩子在她的肚子裡,明顯會胎動了,每當肚子有動靜的時候,珺婉總會撫著自己的肚子,看向天的最南端。

    曾經的曾經,那裡有勝叡在。

    而今,那裡有朱勝文在。

    她不知道她的未來究竟在哪裡,但是她深刻的明白,絕對不能讓肚子裡的孩子沒有未來。

    有些苦,一代人受過便行了,一定要讓孩子,幸福快樂。

    朱勝文前往南疆五天後,前陣終於傳來了消息,卻是令人崩潰的噩耗:帝軍大敗於蠻夷,損失慘重。

    宮裡一下子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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