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宮心為上奪君寵:啞女皇后

第三卷 綿綿情誼誤人心 195 文 / 阿襲

    195

    臨上朝前朱勝文對珺婉道:「你等著朕,回來後你伺候朕沐浴。」

    「撲哧。」順德連忙捂著嘴背過身去,每次看到朱勝文無理取笑地任性,他總是忍俊不禁。

    珺婉亦強忍著笑:「皇上安心去上朝吧,回來臣妾伺候您沐浴就是。」

    趁著朱勝文上朝的時候,她特地準備好沐浴的熱水,要更換的衣服,以及朱勝文愛吃的瑪瑙葡萄。

    算著時間,朱勝文沒有這麼快下朝,珺婉便顧自上了床先歇一會。

    煙花雖然好看,但是一夜下來,畢竟體力不支。

    正睡得朦朦朧朧,便聽見外面急促的腳步紛沓而至。

    珺婉睜開松怔的眼睛,看見朱勝文一臉嚴肅的走進來,他的臉上,額上俱是豆大的汗珠,正定定地望著自己。

    珺婉露了露笑:「皇上下朝了?」

    朱勝文「嗯」了一聲,握住她的手:「珺婉,告訴你一件事,賀大夫死了。」

    珺婉的神情在剎那凝結,冰凍。

    猶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

    她緊緊地抓著錦緞被衾,似要抓出血來,嘴中喃喃自語:「死了?他死了?」

    她給他機會考慮一天,結果卻換來他死這個都的消息。

    朱勝文神色嚴峻:「你換身衣服,隨朕去一趟尚刑司。」

    聞言,珺婉詫異地看著朱勝文:「臣妾為什麼要去尚刑司?」

    看著她,畢竟於心不忍,朱勝文為難地開口:「也只是行使公例,刑部的人要問你一些事。」

    這明擺著她有嫌疑,珺婉立刻警惕起目光:「皇上的意思是……賀大夫的死有嫌疑?還是……臣妾有嫌疑?」

    朱勝文溫文道:「賀大夫是不是他殺朕目前還不清楚,但是你,朕是相信的。」

    驕陽擋在皇宮正上,珺婉跟著朱勝文,著著緊緊地來到了尚刑司。

    尚刑司雖說歸刑部掌管,但通常只是關押皇親國戚以及宮裡的內監宮娥。

    一走到尚刑司,珺婉油然而生感覺到那股子特有的陰森和涼意。

    刑部尚書王立人早就恭候多時,見到朱勝文和珺婉便行禮:「奴才參見皇上,參見文妃娘娘。」

    朱勝文看了一眼珺婉,道:「王尚書起來了。朕來是想看看賀宗譚的死,就是是『自殺』?還是他殺?」

    王立人揖首:「回皇上,微臣已派人徹查賀大夫的屍首,發現他是服用自己自己秘製的藥而死的。」

    珺婉心一驚,立刻出口:「不可能!賀宗譚不可能『自殺』而死的!」

    見珺婉鮮有的心情激動,朱勝文一把扶住她:「文妃不可衝動,聽王尚書慢慢說。」

    王立人揖了揖首:「微臣特地請皇上帶文妃娘娘而來,是有事想問文妃娘娘。」

    珺婉有種微微不妙的預感,冷著臉:「王尚書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王立人有些為難,猶豫了一會還是說出了口:「據賀大夫的藥童說,昨兒個賀大夫從文月殿離開後就一直鬱鬱寡歡,回到家後不吃不喝,第二天就被發現死在了房間。微臣斗膽問文妃娘娘,不知娘娘昨兒個和賀大夫說了什麼事?讓賀大夫起了這麼大的變化?」

    珺婉咬了咬唇:「我忘了。」

    她深知自己若把和賀宗譚對話的內容說出來,勢必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幕後主使賀宗譚害她的不知道究竟是是誰,若貿然公諸於世,只會對自己的處境更加不利。

    不止王立人,就連朱勝文都看著她:「你忘了?」

    相處這麼久,他不是不知道舒珺婉的記憶力有多麼深刻,現在她說忘了,顯然令人不相信。

    王立人又問:「過了一夜,文妃娘娘忘了一些也在所難免。不知文妃娘娘可有想起一部分?哪怕只是一點點的談話內容?」

    珺婉依然搖了搖頭:「不,我不記得。」

    朱勝文和王立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王立人面色訕訕:「若文妃娘娘不記得了,只怕有些事對文妃娘娘不利呢?」

    朱勝文微瞇起眼睛:「此話是什麼意思?」

    王立人低著頭:「賀大夫的藥童說,昨天他伺候在殿外,隱約聽到文妃娘娘和賀大夫的談話。文妃娘娘似乎威脅賀大夫說若是他不照做,她就不會剛過賀大夫……當時賀大夫說容他回去考慮考慮,結果過了一夜,就發生和賀大夫的死訊。」

    朱勝文驀地撇過頭看向珺婉:「你對賀宗譚說了什麼?」

    珺婉死咬著口:「臣妾說過,已經忘記了。」

    在不知道誰是要害她不受孕的兇手之前,她絕不會透露一言半語的。

    王立人為難了:「皇上,奴才可否進文月殿進行徹查?文妃若是無辜的,也好趁早還了娘娘的清白。」

    倘若不是,那麼她就有很大的嫌疑了!

    朱勝文拉過珺婉的手,走到一邊,低著聲音問:「朕再問你一遍,昨天你和賀宗譚說了什麼?」

    珺婉看了看他,依舊搖了搖頭:「臣妾忘記說過什麼了。」

    朱勝文的眼中到底有些失望。

    珺婉抬頭問:「皇上難道不相信臣妾嗎?」

    「朕願意相信你。」朱勝文深深吸了口氣,「若是你不介意,朕便命王尚書派人去搜查你的文月殿。如果一切都沒問題,也正好排除了你的嫌疑。」

    珺婉何嘗不知,他這麼做,是為了保她周全。

    因而點了點頭:「既是如此,王大人就帶人去文月殿差吧。」

    珺婉也想趁此機會去看看幕後主使者,接下來究竟會怎麼做。

    當即,身為刑部尚書的王立人便帶人前往文月殿進行大搜查。

    皇帝朱勝文和文妃舒珺婉緊隨其後。

    一路上,他始終是握著她的手的,沒有再問一句,亦沒有用懷疑的眼神看過她一眼。

    他願意去相信她。

    王立人帶人在裡面搜查的時候,朱勝文和珺婉是站在外面的。

    他不苟言笑地站在原地,手依然沒有鬆開。

    珺婉偶爾用目光瞥他一眼,他也是用信任的目光看著她。

    這時,王立人從裡面走出來,拿著一大袋的藥:「敢問文妃娘娘,這些藥是做什麼的?」

    未等珺婉開口,朱勝文便替她說了:「這是賀宗譚生前給文妃配的藥,專門用來調理身子的。」

    他也怕,珺婉會親口說出自己難再懷孕的事實。

    他不想她在眾人面前失了身份和臉面。

    「不是的!」一直跟著的藥童不知從哪裡跳出來,「這藥吃了是導致不受孕的!」

    之前,一直沒有注意賀宗譚身邊的藥童,總覺得他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男童,今日見他張牙舞爪的模樣,才發覺這個人原來已過了而立之人。

    被他這麼一說,莫說珺婉,就連朱勝文和王立人都震驚了。

    王立人命令著侍衛拉住藥童:「把這廝給我拉下去!」

    「慢著。」朱勝文鬆開一直緊握著珺婉的手,「放開他。」

    他徑直走到藥童面前,用他那特有的帝王威嚴盯著他。

    這種懾人的嚴肅令面前的藥童不禁望而卻步:「皇……皇上……」

    朱勝文指著王立人手中的藥材:「你告訴朕,這些藥是做什麼的?」

    藥童看了看,又想說又不敢說。

    朱勝文撂下話:「你若是敢子虛烏有,朕絕不會放過你!」

    他是發狠了,徹底地憤怒在此刻宣洩出來。

    藥童鼓起勇氣:「回稟皇上,王大人手中的這些人絕非像皇上所說的那樣給文妃娘娘滋補身體的,而是……吃了不會懷孕的。」

    沉默。

    這麼多人在藥童說出這番話之後都陷入了沉默。

    朱勝文是背對著珺婉的,她反覆感覺到他挺拔的背脊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轉過身,看著珺婉,死死地看著她。

    現在珺婉算是明白了,主使賀宗譚來害自己的的那個人,已經布好了天羅地網來等著她。

    先是讓賀宗譚死,再派一個藥童來指控她故意吃不易受孕的藥物。

    為了就是瓦解她在朱勝文心中的地位和他們之間的感情。

    她跪下來:「皇上明鑒,臣妾身為後宮妃嬪,自然希望為皇上生下一子半女。又怎麼會故意喝那些不易受孕的藥?」

    朱勝文看著她跪下,說出那番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的話,他搖了搖頭,十分的不確定。

    他是如此愛著這個女人,只要她稍稍地給自己一點好臉色,就奮不顧身的撲上去,掏心掏費地對待她。

    可為什麼每一次當他覺得已經握住了她的手,得到了她的心的時候,又會發生令他痛不欲生的事呢?

    見朱勝文遲遲沒有開口,珺婉已經意識到,他在懷疑著自己。

    難得的是,這一次,她不怪他。

    因為在這一刻,她真的相信,朱勝文並不是那個指使賀宗譚來對付她的人。

    朱勝文緩緩地走到珺婉面前,俯視著她:「朕曾經問過你,你說是自願的。」

    珺婉依舊點了點頭:「臣妾所言,句句屬實。」

    「那這些藥……是怎麼回事?」

    珺婉並沒有說話,而是定定地看著朱勝文,宛如當年她是啞巴宮女的時候,主僕二人全靠眼神交流。

    那剎那的對視,朱勝文終是笑了。

    寬慰,信任。

    等到面對眾人的時候,他又恢復一臉的冰涼:「來人,把文妃帶入尚刑司!」

    珺婉契合時機地喊起來:「皇上!皇上饒命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心心唸唸地就是為皇上生下龍種,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朱勝文皺著眉,冷峻著臉:「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准探視文妃。違令者,殺!」

    他顯然是真的動怒了,撇下眾人,怒氣沖沖地進了乾寧宮。

    走進乾寧宮,他自然看見了珺婉早就準備好的洗浴桶,換洗的衣服,以及他愛吃的果子。

    內心的柔軟,彷彿觸及到更深處。

    順德見他一進來的臉是黑的,這會兒又一個人隱隱的笑了,心裡當下明白幾分:「皇上若不要洗澡,奴才這就吩咐人撤了下去。」

    朱勝文拂了拂手:「不必了。既然是文妃親自準備的,朕又怎麼能辜負她的一番美意呢?」

    當下褪了龍袍躺進溫水裡泡了澡。

    順德在一邊道:「皇上倒是狠得下心來,一面讓珺婉丫頭去尚刑司受苦,自己卻在這裡逍遙自在。」

    「怪只怪,事情發生地太過突然。」朱勝文沉吟,狹長的眼睛迸射出銳光,「朕只好和她來唱個雙簧引蛇出洞了。」

    聽到這話,順德當下明白珺婉被關在尚刑司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一顆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點:「奴才不管皇上和丫頭是長雙簧還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只要你們兩個沒出事,奴才就放心了。」

    聽到順德這番體己的話朱勝文很是感動:「順德,這麼多人,只有你是明白朕的心的。」

    順德唉了一聲:「奴才畢竟跟了皇上這麼多年,自然知道皇上的處境和為難之處。宮裡那麼多女人,就屬珺婉丫頭和皇上最像了。」

    朱勝文「噢」了一聲,拿過珺婉一早給他準備的果子放在嘴裡:「你倒是說說看,舒珺婉和朕哪裡像了?」

    順德嘿嘿一笑:「奴才不敢說。」

    「為什麼?」

    「怕皇上說奴才粗鄙。」

    朱勝文覺得好笑:「這裡沒外人,你粗鄙就粗鄙了。照實說。」

    順德這才敢絮絮叨叨地說:「皇上和丫頭都是人前溫和人後冷情的,兩人都是一等一的戲子,脾氣都強得很……」

    說到這裡,順德連忙斂口:「皇上恕罪,奴才……奴才就說很粗鄙,皇上一定會責罵的。」

    朱勝文果然沒使好臉色:「你這何止是粗鄙,簡直是在抗訴朕和舒珺婉。」

    順德又是嘿嘿一笑:「那以後奴才不說便是了。」

    朱勝文「嗯」了一聲:「尤其不要當著她的面說。」

    「是是是,奴才絕不多嘴。」

    朱勝文又吩咐說道:「派人盯著賀宗譚的那個藥童,朕倒要看看,他和宮裡的誰關係最緊密。」

    「噯,奴才遵旨。」順德有些惋惜,「也苦了珺婉丫頭了,喝了這麼長時間的藥,最後竟然是不會懷孕的……」

    「朕覺得有愧於她。」朱勝文沉聲說道,「當初是朕執意讓賀宗譚給她看病的。現今發生這樣的事,也難得她不會懷疑到朕頭上了。」

    「這說明珺婉丫頭對皇上是真的有交情了呢。」順德信誓旦旦地說,「只有真的信了,才不會懷疑皇上。」

    朱勝文勾起唇角:」希望你說的是事實。」

    月明星稀,一個人影進了賀宗譚所在的醫館。

    因人剛離世,走進去難免有點陰森森的恐怖感。

    她強忍著害怕,佯裝鎮定地走進去:「藥童?藥童?」

    「娘娘找我?」

    孫昭儀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連忙回過身:「噢……藥童,原來你在這裡?」

    藥童穿著賀宗譚生前的衣服,衣服穿在他身上顯得尤為寬大,他走進孫昭儀,看著她那一方柔美與漂亮,不禁湊上前去嗅了嗅她的脖頸:「嗯……你們宮裡女人的味道,就是好聞。」

    孫昭儀哂笑一聲,躲避開了他:「藥童,我是的妃娘娘介紹來,問你拿一些偏方的。」

    「偏方?什麼偏方?」藥童挑了挑眉,「你們這些女人難道都想要偏方生兒生女麼?」

    孫昭儀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如今宮裡的大部分妃嬪都懷上了龍種,我自然不願甘於人後,也希望能夠早日登上龍種,以保地位。」

    藥童冷冷地回絕了他:「娘娘怕是找錯人了。我這裡可沒有什麼偏方來生兒育女的。」

    孫昭儀急了:「藥童,你為什麼不肯把藥給我?我是聽了宮裡女人說賀大夫這裡有人頂著,才敢冒然前來索要偏方的。」

    藥童邪邪一笑,直逼孫昭儀:「娘娘若是想要偏方,也可以,只要……」他大膽地伸手往孫昭儀身上揩油,「只要娘娘願意付出點什麼。」

    孫昭儀這才看清眼前的藥童雖然長得不高,但是他的臉容早就是過了而立之人的容貌了。

    不禁詫異:「你……」

    藥童把手放在孫昭儀鬆軟的胸脯上:「娘娘想要生孩子,只要服用了賀家單傳的秘製藥丸,不管娘娘要生男生女,都會如願以償。」

    如此誘人的條件讓孫昭儀又驚又怕。

    她按住藥童的手,低吼:「把藥給我。」

    藥童盯著她,猥褻地笑:「娘娘能把手鬆開麼?」

    孫昭儀覺得羞辱襲遍全身,她很想一走了之。

    她推開了藥童直往外面走,她要去質問德妃,為什麼她說的這個藥童,是如此的不堪!

    「現在那藥丸只剩下一顆了。」藥童不懷好意的聲音在孫昭儀身後響起,「娘娘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孫昭儀回過頭狠狠地等著那藥童。

    眼看著淑貴妃,德妃,方昭儀都懷上了龍種,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若再沒有身孕,只怕會落得被這些女人剔除在後宮名單的下場了。

    她們孫家三代都是朝廷終官,自己若是在後宮不長臉面,不是丟了孫家的臉麼?

    「怎麼樣?」藥童走近她,將手撫摸在她的臉蛋上。

    孫昭儀死死地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動。

    藥童有幾分不悅:「你能把你的手放下麼?」

    孫昭儀凝神想了想,狠下心,最終收回了自己的手。

    藥童像只貪婪的狼撲向她。

    孫昭儀只覺得自己不是自己,心也不是心,她只是一個急需要龍種和生活來對待自己的人。

    當藥童在孫昭儀身上如啃如嗜的時候,孫昭儀只覺得渾身在剎那抽搐,想用力撫著胸口,卻渾身僵硬。

    藥童也發現她的不對經,拍了拍她的臉:「娘娘?娘娘……」

    一句話沒說完,他自己從孫昭儀身上滾了下來。

    嚥了口氣,眼珠瞪大。

    這時正好有一早準備好的侍衛衝進來,看到衣衫不整的孫昭儀和渾身和躺在地上的藥童,都驚呆了。

    「大人……這……」

    王立人撥開侍衛走進來,看到死去的孫昭儀和藥童,神色一沉:「將他們用布蓋好,送到尚刑司,我親自去請皇上過去。」

    朱勝文聽到順德稟報說王立人來了,便開口:「宣!」

    王立人誠惶誠恐地跪下來:「皇上,微臣已經從賀宗譚的藥童中發現了可疑的跡象以及其他蛛絲馬跡?」

    朱勝文有些訝異於王立人的速度:「哦?王尚書辦事的效率這麼快了?這麼快就知道關於藥童的事了?「

    王立人囁嚅:「其中……其中還牽涉到宮裡的某位娘娘……」

    朱勝文「噢」了一聲:「是誰?」

    王立人噗通一聲跪下:「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朱勝文正色:「到底是是誰?你說!」

    王立人顫著聲音道:「微臣……微臣帶著人到賀氏藥店的時候,發現孫昭儀和賀宗譚的藥童……全都衣衫不整地躺在那裡,已經吞藥而死了。」

    「什麼?」朱勝文立刻從龍椅上站起來,聲音冷厲:「你說孫昭儀和賀宗譚的藥童全都衣衫不整?」

    身為宮妃的孫昭儀做出了忤逆不道的事,簡直丟盡了朱勝文和皇室的顏面。

    朱勝文一直冷著臉,誰也不敢在他面前繼續說一個字!

    孫昭儀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下出了宮,還被發現和藥童死在一起,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就連珺婉,在知道了這個訊息後,也十分扼腕。

    以她對孫昭儀的瞭解,她這人雖然心直口快並且時而刻薄,但總的來說人還是不錯的。斷然不會做出要害自己終生不孕並且是以自己的生命多保障的。

    可如今孫昭儀出人意料地被發現和藥童廝混在一起,兩人又吞藥而死,可見死因很可疑很蹊蹺。

    隔著牢欄,朱勝文問珺婉:「你覺得會是孫昭儀指使賀宗譚應付你的麼?」

    珺婉不動聲色:「其實……不管是不是孫昭儀,皇上心裡不是已經有底了麼?當務之急,不是查出是誰要害臣妾,最重要的是要將孫昭儀的死壓下去。這樣,才能對皇上和皇室有個交代。」

    聽她這麼說,朱勝文這才舒口氣:「朕沒有想到在這時候,你想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和清白,而是為朕和皇室掙回臉面。朕……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了。」

    面對珺婉,他有些無可奈何。

    珺婉由衷地說道:「只要皇上相信,臣妾是真心實意地呆在皇上身邊的。那麼受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朱勝文寬慰地點了點頭:「朕說過,願意相信你。只是至今不知道到底是誰要害你,眼下孫昭儀和藥童都死了,更是死無對證。」

    珺婉走到牢欄面前,看著站在外面的朱勝文,一字一句很輕卻盡數落進他的耳朵裡:「對臣妾來說總重要的證據就是皇上願意信我。」

    朱勝文點了點頭:「珺婉,等朕將孫昭儀和那藥童的事處理完之後,你便可以離開尚刑司了。」

    「嗯。」珺婉半是揶揄地說,「臣妾好歹不是第一次來尚刑司,早已經對這裡習慣了。」

    她總是這樣,輕描淡寫幾句話就將朱勝文原本一顆焦躁的心轉為寧靜。

    離開了尚刑司,朱勝文一頭扎進了孫昭儀的事情中。

    王立人等著指示:「皇上,那藥童和孫昭儀的事……該怎麼處置?」

    朱勝文沉吟:「派一個人將那藥童閹了,對外宣稱是個閹人。至於孫昭儀……就說她是暴斃而死。」

    王立人神色肅然:「是,微臣這就去照辦。」

    王立人剛走不久,外面就稟報說孫太師來了。

    朱勝文神色一凜,孫太師是早就退隱歸巢的,今天突然進宮直奔乾寧宮覲見,想必是為了他孫女孫昭儀。

    果不其然,年過花甲的孫太師儼然已經一身素服,磕首:「老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勝文二話不說迎出去,雙手攙起:「太師何必多禮,快快請起。」

    孫太師聲音悲痛:「皇上!老臣只有一個孫女,就是進了宮的孫昭儀。才不過兩年光景,就突然撒手人寰,皇上一定要為我們孫家做主啊!」

    朱勝文原本就為著孫昭儀的事煩心著,眼下孫太師親自來了,更是有些不耐煩。

    他忍著氣:「孫昭儀那麼機靈的一個女人,突然暴斃而去,朕也十分悲痛。太師快請起,節哀順變。」

    孫太師的拗勁起來了:「求皇上做主,派人好好調查。老臣始終不相信孫昭儀會突然暴斃。」

    「孫昭儀乃是後宮妃嬪,朕不能讓人輕易去檢驗她的人,其中為難之處,還望太師容量。」

    朱勝文愈是迴避,孫太師更加懷疑:「求皇上看在老臣三代效忠的份上,給孫家一個交代。」

    「交代?」朱勝文見孫太師遲遲不肯罷手,也不再去勸他起來,反倒將手背在身後,「朕尚未向孫家討要交代,太師怎麼反倒先張口要了?」

    見朱勝文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孫太師有種不妙的感覺:「皇上……」

    朱勝文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些事,朕不對外說,是個皇室和你們孫家臉面。」

    孫太師忙磕首:「恕老臣愚昧,不知其中緣故,還望皇上明鑒。」

    朱勝文道:「孫昭儀私自出宮,與大夫的藥童廝混在一起,後被發現雙雙暴斃。孫太師,孫昭儀這樣的做法,你還想要調查什麼?難不成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孫昭儀的醜事麼?」

    「老臣……」老練如孫太師也在這時候語塞了,「老臣……不相信孫昭儀會做出這種事的!一定是有人污蔑!」

    他口口聲聲的語氣當自己還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孫太師。

    朱勝文很平靜地說:「孫昭儀被發現的時候,人都是衣衫不整的……孫太師還想查下去,不是……自取其辱麼?」

    這一刻,朱勝文終於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孫太師的臉皮。

    孫太師的處境頓時變得尷尬與無措:「孫家……做出如此有損皇上和皇室顏面的人,老臣自願請罪。」

    朱勝文扶他起來,歎了口氣:「孫昭儀既是進了宮,就是宮裡的人,朕看在你們孫家三代為官的份上,自會保全她的名聲。只是師千萬要守口如瓶。」

    孫太師簡直無言以對:「老臣,簡直不知該如何面對皇上。」

    「孫太師在朝為官這麼久,想必也該明白,這樣的事,宮裡多少都會發生幾樁。只是這些人這些事都如過眼雲煙一樣飄散,不會被外人所知。」

    孫太師千算萬算,都不會想到他們孫家會有人做出苟且之事,請罪回府後便抑鬱在心,一病不起。

    珺婉也在事情的不了了之中,回到了文月殿。

    但是她始終覺得奇怪,從賀宗譚的死,到她被懷疑,再到藥童跳出來指證,最後孫昭儀和藥童雙雙暴斃……

    這一切,難道是孫昭儀所為?

    她不相信。

    朱勝文這幾天被孫昭儀的事搞得頭昏腦脹,對珺婉說:「你的那件事,先緩一緩,再一鼓作氣勢如虎般的查下去,反倒更令人起疑。」

    珺婉也覺得他很是為難,「嗯」了聲:「皇上所言甚是,臣妾不往下查便是。」

    「就是委屈你了。」朱勝文摩挲著她的手心,「平白無故喝了這麼幾個月的湯水,壞了身體。」

    他其實也很想抓出背後真正的主使者是誰,只是半途出了孫昭儀的事,讓他只能罷手。

    「朕畢竟是皇帝,需要後宮的安寧。」朱勝文輕聲道,「若是後宮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宮妃相互殘害的事,朕這個皇帝還怎麼做。」

    他亦是有苦衷和為難之處的。

    當初選竇梓衾為後,非他本意,後來一直在扳倒竇家對付太后之間忙碌,直至太后死,竇梓衾被貶,這件事在朝中乃至民間都有不少謠言。

    眼下孫昭儀一死,若是後宮做再揪出誰,那他這個皇帝只怕會落人口舌了。

    聰慧如珺婉,自然明白其中緣故。

    因而她也維持緘默。

    有些時候,縱然她的男人是掌握天下的君王,無能為力之處不過是些家常裡短。

    朱勝文握住她的手:「朕只要你記得,無論你會不會再生下孩子,你在朕的心裡,總是至重要的。」

    珺婉的神色頓時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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