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了自己的外衣,朗斯給蕭寒月披上,蕭寒月說了聲謝謝,吞下最後一口丸子,丟開筷子,踩著青蛙步來到冷楓的面前。
冷楓的眼裡全是恨和仇,盯著蕭寒月。
「冷楓,知道為什麼我不讓他動你嗎?」蕭寒月指指收拾碗筷的朗斯。
「不要假裝好人了,蕭寒月,當初你對舞美人,可是沒有一丁點的手軟。」
「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我身為皇后,以你的角度來看,太狠還是太殘忍?」蕭寒月改蹲為坐,盤著腿調整了舒服的姿勢。
「冷楓,你想想,我有惹過後宮的女人嗎?都是她們來惹的我,皇后的位置如果可以給,我願意給你,但是無情堡所有人的命在凌越天手上,我的丈夫是慕容殤,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左右為難,還是不管無情堡只享受愛情?如果是那樣,不自私?不殘忍?自古忠孝兩難,兩邊我該向哪一邊?全後宮的女人,誰人能獨享皇上的寵和愛,誰人又能逃過名利與權勢的紛爭。我自問做的問心無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換做是你,你能有我做的好嗎?」
一番話千番理,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出其中各曉,冷楓當然知道蕭寒月說的沒錯。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不知足,居然想把皇后的位置送人。」
「人各有志,你認為慕容殤的愛是世間的最美……」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聽過嗎?之於我而言,最重要的是自由!!」
「你所說當真?」世間真有如此的人?只求自由,什麼都可以不要,蕭寒月的話讓冷楓震撼。
「多說無益,講再多,我想你也難以信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給我答案。」蕭寒月知道,冷楓肯定知自己為什麼不讓朗斯傷她性命。
「……」冷楓沉默。
「是不願回答?還是不想回答?」
「我知你是被凌越天綁來的。」
「我就知道你已經知道誰綁我來此的,所以我希望你去告訴皇上,我沒事,朝廷的事一切如常就好。」
「我為什麼要幫你?」冷楓冷言。
「你討厭我,我知道,但你愛他,我也知道,這麼做是為他好,無關你如何不喜歡我,幫他的事,你不做?」蕭寒月知道冷楓不過是嘴上鬧鬧脾氣,自己將事托付給她,不會有什麼問題,她必定不希望慕容殤出事。
「你獨自一人在這,如此不是……」終於鬆口的冷楓,倒有些擔心蕭寒月的處境,若讓凌越天知道她給皇上傳消息,說不定會為難她的。
「我不會有事的,我對他畢竟還有用。」
「你可以和我一起離開的。」
「那……我身邊這尊門神看見沒?就是他把我綁來的,你能打贏他救我脫離苦海嗎?」
……
冷楓說:「苦海嗎?他並沒有為難你,而且還傷了我,救你一命。」
「這你就不懂了,他們抓了人質,是想跟人談條件的,在條件沒達成,合同未簽訂的情況下,是要保證肉票的安全的,最後看結果如何再決定肉票的生死取向,你滴明白?」蕭寒月激情四射的幫冷風講解。
可惜一室三人,其餘兩個一個都沒聽懂搖頭。
「無論你怎麼說,他是救了你。」冷楓完全沒有求知精神,跳過蕭寒月的廢話開口。
「冷楓你不會吧,才見他一面就和他同一陣線了,難道你終於想通了,不再在慕容殤那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了?」決定換個男人接著愛?
冷楓沒忍住,笑出了聲:「只有你敢直呼他的名諱,只有你會說風國皇上是歪脖子樹,也確實,只有這樣的你才配得到他的愛。」
冷楓心裡突然有了釋然,因為她明白了為什麼皇上會愛這個女人,她有大無畏的凜然,即使身在險境也能隨遇而安,看似胡鬧,卻洞察著一切,或許別人看來表面上她是愚昧,可她其實是大智若愚。
對於蕭寒月這樣的女人,瞭解了她就沒辦法恨,她的所作所為讓人欽佩。
「哈哈哈哈哈!!」蕭寒月仰天長笑,笑的朗斯和冷楓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她。
「哎呀,冷楓,你居然會表揚我,這是跟我和好了嗎?」蕭寒月不好意思的推了冷楓一把。
「有病,誰跟你和好了?!」冷楓不覺臉蛋一紅,居然有些羞赧的嬌斥。
「那你快走吧,不要讓凌越天發現你了。」
冷楓深深的看了眼蕭寒月,又看了眼朗斯點頭:「好,那你自己多保重。」
蕭寒月說:「等等。」
蕭寒月撲向朗斯,硬生生從他腰間挖出剛才他為自己敷藥的藥瓶。
「你幹什麼,蕭寒月。」
「不要那麼小氣,把藥給人用一點,剛才可是你把人給傷了的。」
「那是因為救你,你知不知道那一瓶藥多少錢啊。」
「男人那麼小氣,以後娶不到媳婦的。」
「娶不到媳婦,你就嫁給我。」朗斯的話讓三人中的兩人皆是一愣。
蕭寒月不為所動,終於掏出藥瓶,丟給正在為朗斯的話吃驚的冷楓。
「冷楓,別聽他的胡話,我只比你早認識他兩個時辰而已,這傢伙四六不著邊的,再說了,重婚罪是重罪,趕緊走,趕緊走,別耽誤了。」
冷楓因為傷口失血,蒼白著,最後深深再看了蕭寒月一眼,終於,離開。
「看來,你還挺在乎慕容殤的,你不怕我跟你義父告密?」朗斯跟著蕭寒月,裝模作樣的在破廟門口背手而立。
「你會嗎?你不過是欠我義父一個人情,不用這麼事無鉅細吧,不過你到底欠他什麼人情,說出來探討一下啊。」
「現在什麼都不欠了,還有什麼好探討的。」
「不想說就算了。」
望天,一陣靜默……
朗斯說:「剛才的話……」
蕭寒月詫異:「啊?剛才你有說話嗎?」
「蕭寒月!!」朗斯伸手掐蕭寒月的脖子。
「肉票要睡覺了。」蕭寒月甩開朗斯的爪子,伸著懶腰往破廟走去。
「沒床,你打算在哪裡睡?」
「地上啊,不然你有給我準備床嗎?」她不相信朗斯會那麼仁慈,她剛才就是在地上醒過來的。
「你……真……的……是隻豬!」一國之後居然在地上睡覺。
蕭寒月靠著神庵開始假寐:「呼……呼……」
豬?你還不是想娶,那你不就是公豬了麼,進入睡夢中,蕭寒月嘴角掛著笑。
此刻的她,好像回到了以前出任務的時候。
此去江南,途中君王皇后在望城遇險,萬幸的是皇上無恙,望城府衙接到密旨,皇后失蹤一事,消息封鎖。
今天是冷楓離開破廟的第三天。
府衙門外:「讓開。」這聲音正是冷楓的。
「冷楓,我記得在境城,你已經不再是皇宮中的人了。」
「程鳴一,我今日來是受人所托,向皇上稟告重要的事,若耽誤了,你自行負責!!」冷楓的容顏上結著冰,冒著寒。
「你傷了皇后,你覺得我還會信你的話?」程鳴一舉劍灌氣,劍尖已經嗡嗡作響,猶如遇險的響尾蛇蓄勢待發,兩人劍拔弩張,眼中都下了殺意。
冷楓冷言:「好,既然你程鳴一不念同僚之情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兩人說話間暴起,曾經並肩作戰的人,此刻兵刃相見,劍對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個時候的冷楓,心中不單單只有慕容殤的安危,她的心中還有對蕭寒月的托付擔起了一份責任,所以,今天就算死,她也要把蕭寒月的話帶到,她不想做一個不如蕭寒月的女人。
「鳴一,放她進來。」
廳裡冷若冰霜的聲音赫然打斷兩人之間的風起雲湧,程鳴一收了劍,退至一邊。
冷楓也收了劍,進了府衙。
「民女冷楓,參見皇上。」冷楓單腿跪地,屬下已經變成了民女,現在的她沒有不甘心,她輸的還不算太難看,至少她輸給的是個叫蕭寒月的女人,而不是後宮中的其他女人。
「什麼重要的話,讓你一定要硬闖。」
「民女需單獨同皇上說。」
「放肆!」小夏子上前呵斥冷楓。
冷楓低著頭未有反駁也不出聲,她在等皇上開口。
慕容殤盯著冷楓好一會:「冷楓你起來,其餘所有人都下去。」
人立刻都退了出去。
「說吧,什麼重要的事。」
「我希望你去告訴皇上,我沒事,朝廷的事一切如常就好,這是她讓我帶給皇上的原話。」
「你說什麼?你知道寒月在哪?」冷楓沒有說出蕭寒月三個字,但是慕容殤已經明瞭。
他叫蕭寒月是寒月,不是皇后,冷楓心中還是沒忍住那一疼,握著拳硬埋下情緒的洩露。
冷楓說:「她不能離開。」
慕容問:「什麼意思?寒月自己不願意回來的?」
冷楓回:「對,皇后只希望皇上不要因她而做出錯誤的判定。」
「她就帶給朕那麼一句話,卻不願回來?」慕容殤立刻明白是誰帶走了蕭寒月,他要的是蕭寒月的安全,其餘他不管。
「皇上,請以國事為重,她讓冷楓給皇上帶這話,也是希望皇上能以大事為先,請皇上體諒一下她,那畢竟關乎著無情堡所有人的命,她不能所有事都向著皇上。」冷楓幫蕭寒月說話,因為她明白蕭寒月的處境,左右為難……
「冷楓,是朕自私了嗎?」良久,慕容殤問跪地的冷楓,有些吃驚她的變化,不過只一時不見,她變了很多,是什麼讓她改變的??
「皇上,您並不是自私,只是……愛的太深,請不要因為兒女私情耽誤了國事,這也是皇后娘娘希望的。」冷楓就事論事,卻詫異慕容殤露出的傷痛。
一國之君,永遠都要把江山擺在第一位。
慕容殤不禁苦笑,無力的坐回檀木香椅上:「所有女人都想朕把她們放到第一位,可她不,她讓朕把江山放第一,她……不愛朕。」
冷楓低著頭,被震驚的說不出話,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皇上會對自己說出如此一番話,透著無力和軟弱,就和當初自己愛他時候的模樣一般,無奈痛苦。
原來他也有這麼一面,原來他的冷酷在面對蕭寒月的時候就收得無影無蹤。
「皇上……冷楓不知該說些什麼,但冷楓只想告訴皇上,皇后那樣的女子,若愛上了,就一生不會改變。」
「你……的意思……」慕容殤醒醐灌頂。
「珍惜她,讓她愛上皇上,或許江山,愛情,皇上都可以得到,不是嗎?」冷楓酸澀卻坦然的說著實話,抬眼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從此她便要為自己而活。
「冷楓,是什麼讓你改變的?」慕容殤看著眼前跟隨自己的暗衛,她的眼裡有解脫。
冷楓笑了,笑著流出一滴淚,這滴淚她是為自己的解脫而流的:「皇上,是胳膊上的一刀和一個女人讓冷楓改變了,不久前,就在昨天。」
蕭寒月,你錯了,你終於也錯了一回,你說後宮之中沒人能獨享帝王的愛和寵,你徹底的錯了。
有一個女人做到讓皇上只想對她獨寵,那個女人就是你,蕭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