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樊州城吸血乾屍事件,修仙門派可謂是大獲全勝,沒有折損一人就誅殺了血魔王,莫瀟然毀掉了籠罩住整座城池的陣法,尹忘憂和玄土長老率領弟子們將魔物殺了個乾乾淨淨,唯一遺憾的是血魔王化成的那一灘污血突然變成了一條渾身血紅連眼睛都是紅光閃閃的小蛇逃遁了出去。
黎隕天瞧見不但沒追,還興奮地恨不得要拍大腿了。媽噠,嚇死勞資了,勞資還以為要全劇終了,幸虧血魔王你還留了條後路,快快,向魔君「訴苦」去吧,以魔君的火眼金睛,他肯定能看出徐楚陽的魔功是前魔君傳授的,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他絕不允許前魔君還活著,定然會派人來找徐楚陽的。
黎隕天真想給血魔王點個讚:徐楚陽只會亂來,你看你多規範,雖然你元氣大傷,以後只能做個魔使了,不過沒關係,要是被勞資「有幸」遇到,勞資會拔了你的蛇牙,咱們日後改吃素啊。
沒有等到這邊事情完全結束,黎隕天就啟程回了寂玄宗,尹忘憂留下來繼續處理,莫瀟然則與他一同回來,其原因麼不言而喻。雖然兩個人表面看起來不太和睦,可莫瀟然是個公私分明之人,這是要替他說話了。
黎隕天感動地不行,這才是難兄難弟麼。
等一回來,兩個人就直接帶著徐楚陽去了寂玄峰。在掌門和三大長老面前,莫瀟然以三寸不爛之舌陳述了樊州城的事情,並稟告了徐楚陽修魔一事,著重說明了他的貢獻,希望掌門和三大長老從輕發落。
掌門和三大長老商議之後就有了結論。其實黎隕天一點都不吃驚,並不是因為他知道劇情,而是因為名門正派的弟子修魔並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從古至今就有,也早有了處罰細則,情節嚴重的就沉入淨魔潭,從輕發落就是送到思悔室關禁閉。
只是,還有一件令他特別頭疼的事情,那就是他必須得將徐楚陽逐出師門,寂玄宗不允許修魔的弟子留在宗內,即便是悔改之後也不行。
這特麼弄得比書中還嚴重了,要知道在書中徐楚陽的師父是莫瀟然,莫瀟然在樊州城就死了,而現在他這個師尊還活得好好的,就不得不心狠手辣地將徒弟逐出去了。
「還是我自己將他送過去吧。」黎隕天拒絕了莫瀟然的幫忙,心情沉鬱地將徐楚陽扶到了紫霄幻雲劍上,讓他躺平。
都三天了,徐楚陽還沒有醒過來,他的臉色蒼白,似在經受著某種痛苦折磨,汗水不住地往外淌,臉上的皮膚也一跳一跳的,嘴唇乾澀,不時發出斷斷續續的囈語。
「師尊……徒兒錯了,您怎麼罰徒兒都行,就算是廢了徒兒的法力,徒兒也毫無怨言。徒兒……徒兒只是想保護師尊。」
「師尊……師尊……徒兒好難受,不……不,徒兒絕不離開師尊,徒兒不會讓他得逞的。」
黎隕天聽著感覺那心正在被刀子一點一點的剜,再想到他即將要做的「泯滅人性」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一點怪徐楚陽,他千辛萬苦地為徐楚陽煉製丹藥,就是怕他修魔,可徐楚陽倒好,背著他自己練上了。
保護勞資,勞資不需要你保護,你能別這麼自戀麼?再說了,你修魔不是為了傲視群雄、獨霸天下麼,跟勞資何干?
用了半刻鐘的時間,兩個人就到了地方,思悔室與淨魔潭在一座山峰上,室門是一塊重逾千金的大石,門上設有陣法,只能從外面開啟,等進到裡面,便有一股冷幽森寒的氣息傳來,正是引入的一池淨魔潭的潭水,來幫助修魔者驅除魔根淨化心靈的。
室內很寬敞,只是在四周石壁上的火把照耀下,地面和石壁上有許多深淺不一的掌印和刀劍的劃痕,不消說,肯定是那些入魔瘋魘的弟子干的。這思悔室進來之後,如果除不了魔性,那這輩子就休想再出去了。
黎隕天將徐楚陽放在一塊平整的大石上,他先四處打量了一番,循著記憶,終於發現了一個深深烙在石壁上已經長滿青苔的大掌印,如果將手按上去,就會啟動機關,找到一位前輩留下的上古秘法。
只可惜秘法雖好,別人卻不能學,因為它就是為徐楚陽量身定做的,黎隕天只是確認一下,以防弄錯了房間。
他又走回徐楚陽身邊,掏出帕子為他擦了擦汗。望著那張臉,他的心情很複雜,與魔君夙末對抗,只能靠徐楚陽自己,他這個做師尊的,不但幫不了,還得往他傷口上撒鹽啊。
想了想,黎隕天索性甩頭就要往外走,不說了,反正徐楚陽醒不了,以後再說。開虐神馬的最討厭了,就讓魔君先來吧,等他派人廢了徐楚陽的修為,徐楚陽就能因禍得福,化去身體裡魔功跟仙法的衝突。
這是個先廢而立的過程,再等徐楚陽找到了上古秘法,就能一步一步魔仙兼修,將魔君夙末給吞了,修為一日千里,不可估量。
可是他剛走出一步就發現衣角被拽住了,回頭一瞧,徐楚陽正在悠悠轉醒。
徐楚陽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看得不太清楚,但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誰,腦袋中也混沌一片,可他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
「師尊……」他艱難的開口,經脈中靈力暴走,就像是有萬千根細針在四處亂扎一樣,還有魔君夙末,他在猖狂的大笑,在不斷擾亂著他的意識,想讓他崩潰,他也真的快了,可是在他最需要師尊的時候,師尊卻要……
黎隕天在心中輕歎了一聲,醒了也好,這樣總不至於莫名其妙了,雖然特麼地由他說出來更殘忍。
「師尊……別離開徒兒。」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徐楚陽撲上來一把抓住了黎隕天的胳膊。
黎隕
天不看他,只淡淡道:「為師……」媽噠,節奏都沒調好,「這裡是思悔室,你修魔觸犯了門規,理應在這裡悔改。我不能陪你。」
「還有……」頓了頓,又一點一點掰開徐楚陽的手指,「我已經不是你的師尊,日後別再叫我師尊了。」
「……」徐楚陽一下子如墜冰窖,他的眼前似乎清楚了一些,於是他就看到了師尊冷漠決絕的表情。
師尊這是要與他斷絕師徒關係?不不,決不行,決不允許。他不想離開師尊,可師尊卻捨得他了!?
不像黎隕天想像的,徐楚陽會糾纏不清,拉拉扯扯,徐楚陽很平靜,只是在他的眼睛裡都能看到密密的血絲,脊背挺得筆直,看似很精神,可實則單薄的就像是一層紙,一點外力就能將他摧毀。
「師尊……」徐楚陽顫聲道:「徒兒不想呆在這裡。」
黎隕天嘴角一抽,厲聲道:「這是門規。」
徐楚陽又道:「那徒兒好好在這裡悔改,師尊可否不要將徒兒逐出師門?」
黎隕天又一瞪眼:「這也是門規。」
徐楚陽急道:「門規門規,為了這不近人情的門規,難道師尊就放棄徒兒麼?」
黎隕天沒有回答,心中卻道:「你說得太對了,是不近人情,可再不近人情,你也得守啊,寂玄宗又不是你家?」
徐楚陽惱羞成怒道:「我終有一天會將這破門規給廢了。」
黎隕天心中一震。他好像記得在書中徐楚陽說過差不多的話,「我終有一天會將寂玄宗給毀了。」媽噠,主角要報復社會了。
「不過是你犯了錯誤。」黎隕天提醒道。
徐楚陽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他的神情又軟了下來,央求道:「可是師尊,徒兒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徒兒?」
黎隕天甩開了他想要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狠下心道:「你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何用?」本來麼,根本就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勞資都跟你一掰兩散了,日後就繞著你走了。
但是這話他能說麼?
徐楚陽心底一寒。看來師尊是不打算原諒他了,是啊,他不但修魔,還覬覦師尊,恐怕在師尊眼裡他早已十惡不赦了吧。
「也許……」黎隕天又忽然道:「你可以自己創立一個門派。」他決定擔當一下那什麼角色,系統好心替他解答道:,推動一下劇情。
徐楚陽心中又燃起了星星點點的希望,「師尊是什麼意思,莫非師尊想跟徒兒走?」
黎隕天心中又咯登一聲,沒想到他會這麼問,還挺雞凍的樣子,想也沒想就道:「那怎麼可能。」笑話,勞資在寂玄宗呆了一百多年,還不想挪窩。
哎呀,不說了不說了,感覺越說越錯,任務完成,還是盡早離開吧。
黎隕天想了想從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個精緻小盒,將一枚紅色如花生仁般的藥丸硬塞進了徐楚陽嘴裡,然後就冷聲道:「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粒丹藥,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去。徐楚陽愣了一會兒,急忙追上來,聲音嘶啞,「師尊,你真的要這般絕情麼?」
他為了師尊,他可以什麼都不怕,可師尊呢,他連一點希望都不給他,哪怕是敷衍呢,他怕觸犯門規,他不想跟他離開,他也不肯原諒他。
黎隕天沒有說話,倒是魔君夙末怪笑道:「看吧,你終於被拋棄了,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要這個身體還有何用,不若就交給我,我會幫你,讓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徐楚陽緊抿著嘴唇,他跑了一段又站定,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師尊的背影,看著師尊先開啟了一道機關,一道光牆便先將他們阻隔了,然後「卡嚓」一聲,巨大的石門轟然落地,他就看不見師尊了,同時他也痛心地閉上了眼睛。
好吧,師尊,你可以對我決絕,只是這一刻會永遠烙印在我心中,我卻更放不開師尊了。什麼門規,什麼理法偏見,我要通通打破。
而在那之前,我不要再被這個魔頭所束縛,我要變強,變得足以改變這一切。
出了思悔室,黎隕天終於舒了一口氣,可心中仍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著。他其實並沒有想弄得這麼僵,他只是不想騙徐楚陽,以徐楚陽的性格,知道真相之後更糟,不如就是什麼就說什麼,可惜這孩子顯然沒得救了。
不過總歸是把該做的都做了,等到兩年之後,徐楚陽從這個石門出來,他就變得跟在樊州城入魔的時候一樣了。一想起那時的徐楚陽,黎隕天就渾身不自在。
呵呵,初級變態,沒錯,後面還有中級、頂級、終極版的呢。
他沒有御乘飛劍,而是心情低落地慢悠悠地往山下走,打破他混亂思緒的是系統的聲音:
黎隕天笑呵呵:「還抱得成功,尼瑪差點抱到他兩腿中間啊,還有,自由奔放模式是什麼意思?」
系統解釋道:
黎隕天一挑眉:「深層次,上檔次又是什麼意思。」
系統:它真想說這是為了二位專門推出的非一般攪基版,不過估計得不到讚賞,它還會被暴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