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娜伸著脖子往那邊看了看說道:「像是很眼熟的樣子,不過那女的我倒是認識,陳三皮公司裡的小會計,去我們農行辦過事……」
說到這裡,許攸娜好像才猛然間想起了劉洋剛才話裡面包含的意思,不由得就紅了臉,吶吶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哦……還有一個……好像是農資公司的卓經理……」劉洋驚哦了一聲,看著左邊舞池裡面旋轉著的那一對。
剛才旋轉綵燈的光線打在那傢伙臉上的時候,劉洋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農資公司的承包人卓本木。
這傢伙四十多歲了,懷裡摟著的那個小少婦也不過才二十一二歲。
這些人,也就是所謂的湖陵縣的名流了吧?平時在自己的面前一副膽小謹慎的樣子,沒想到到了這種地方,玩的還挺開心。
看著他驚訝的面容,許攸娜淡淡一笑,抬手捋了一下遮蓋在眼睛前面的秀髮,帶著一股讓人說不出的味道說道:「你們男人……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沒等劉洋回答,她卻又幽幽的說道:「當然,你是個例外……」
從吃飯到跳舞,對劉洋一直沒有故意挑逗自已、吃自己的豆腐,許攸娜深感滿意。她覺得劉洋這樣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即讓女人看著順心,又讓女人在他身邊待的放心。
但是,這句話聽在劉洋的耳朵裡,只覺得的許攸娜這是在對自己最最直接的諷刺。
哥看著不像是壞人,但我壞起來不是人!
「這……好像這也不能全怪男人是不是?現在這些女孩子就這樣子,說什麼幹得好不如嫁得好,都想找個好家勢的男人嫁進去好一勞永逸,從此過上人上人的日子……」劉洋弱弱的為男人辯解。
其實他自己也明白,這種話,可不是自己該和許攸娜說的話題。
果然,許攸娜在聽了劉洋的話之後,徹底的沉默了一刻鐘的樣子,然後才幽幽的說道:「不談這些吧……我現在只想喝酒……」
一邊說著,許攸娜舉起了手中的酒瓶,叮的和劉洋手中的酒瓶碰了一下,仰起脖子,一口氣灌下了大半瓶。
劉洋看了她一眼,開口說道:「這麼喝的話,啤酒也能喝醉的。時間不早了,我看咱們還是走吧,這地方實在是太吵了……」
「你們這些國家幹部,哪一天不是花天酒地的,不到凌晨一兩點鐘能收攤兒?」許攸娜卻不領情,而是開口相譏。
「……你、你這個,打擊面有點廣了吧?我還真沒這麼晚沒回家過呢。」這個話說得有點絕對,但還算是比較真實。一般情況下,劉洋很少在外面胡天胡地的瘋玩這麼晚過。但這個前提,是劉洋的家實在是有點多。
如果張靜住的地方不算『家』,如果楊琪琪的別墅小樓不算『家』,如果姜海燕租住的小屋不算『家』,如果田曼曼的金盾大酒店、湖陵大酒店、化肥廠宿舍不算『家』的話,哪劉洋夜不歸宿的時候可就多了去了。
可誰讓人家劉同志把那些地方都當成家了呢?這麼一算的話,還真沒幾次晚回『家』過呢。
「我不走,要走你走,我還要再喝……」許攸娜說著,猛地大聲尖叫:「給我酒……再給我拿一箱啤酒來……」
「你胡鬧什麼?該走了……」劉洋心說我可是你開車接過來的,你不送我回去的話,在這麼偏的地方根本就不好打車,你不走我怎麼走?
「你說什麼?誰胡鬧啦?再說了,你是我什麼人啊?我就算是胡鬧怎麼啦?礙你什麼事了?要你管我……」沒想到,剛才還溫柔文雅的許攸娜居然發起了脾氣,衝著劉洋一頓大吼之後,又轉了頭衝著吧檯那邊大叫了一聲:「拿酒來啊,聽到了沒有?」
「呵呵……上酒上酒,我就喜歡妹子這樣的豪爽性子。我說妹子,你那個男朋友有點太摳門了啊,出來玩連酒都不讓喝痛快了,要是你讓他給你買條金項鏈金鐲子的,還不跟要了他的命似的?這樣的男人你還跟著他幹嘛啊?要不然過來咱們一起坐……」
在這種地方,逞能的人肯定少不了,但這麼公然挖別人牆角的貨色也不多見。但是,偏偏劉洋喝許攸娜的身邊就做了這麼一位。
劉洋聽著他說話,伸頭往他那邊看了一眼,發現那邊長條桌邊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和兩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幫著許攸娜要酒的,居然是那個緊挨著女孩子坐的中年人。另一個男的獨自坐在桌子的另一邊,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卻一直都緊盯著許攸娜看,臉上帶著一股淡淡的笑容。
這種舞廳是中間是舞池,四周圈都有桌子的哪一種。舞池的上方是藻井天棚,天棚上面是各色的綵燈。而桌子上方則是鑲嵌在頂棚裡面的射燈,可以調結光線的哪一種。
現在,整個舞廳裡面的光線都很晦暗,劉洋只覺得那個人一臉的笑容很朦朧,很猙獰,還帶著一股很貪婪的神情。
總之一句話,劉洋看著那個人,心裡就覺得很不舒服。
看看還沒人上酒,這個時候,那個剛才開口說話的男人著急了:「媽的,怎麼回事兒啊?服務員,趕緊的上酒啊,拿你們那個最貴的百威,來他媽一箱子……」
你還真別說,在這種地方,還就罵罵咧咧的最管用。剛才喊了好幾嗓子沒人搭理,他這邊罵完不大一會兒,穿著白襯衣黑馬甲的小弟,還真吭哧吭哧的扛過來一箱子啤酒。
「先生,您要的啤酒……」
「沒他媽聽到嗎?放那邊桌上去,算我請這妹子的……妹子,你男朋友不請你喝我請,呵呵……不就一箱啤酒麼,有什麼了不起的?你要是過來陪我這哥們兒坐坐,就算是要輛汽車也不是不可能……」
百威,在任州市的夜店裡面也不過才賣到60元一支。在湖陵縣,能賣到這個價頂天了吧?
一箱子百威十二瓶,撐破大天也就800塊錢差不多了。這傢伙送了一箱子啤酒,居然把腦袋昂到了天上去。看那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送的是一座金山呢。
見過裝逼的,沒見過這麼淺顯的裝逼貨。劉洋看到這樣的人就煩,更不要說還有一個坐在他對面,那個光往這邊看,一直都不說話的陰沉男了。
「全都啟開……」隨著許攸娜的話,那服務生拿著起子,「砰、砰、砰……」把一箱子啤酒全都給啟開了。
「劉洋,你是不是現在特想走?」許攸娜伸手抓起了兩瓶酒,卻並沒有遞給劉洋,而是看著劉洋,似笑非笑的問道。
「你知道的……」劉洋重重的點頭。
「那好,咱們這就走……」說這話,許攸娜就站起身來。劉洋也趕緊跟著站了起來。心說還不錯,這妞還算是很聽話的!
可是,他這個念頭才剛從心底冒出來沒有兩秒鐘,緊跟這,許攸娜的行動就完全推翻了他心中對她的評價。
就看到許攸娜手裡拿著兩個裝滿了啤酒的酒瓶子,一轉身就朝著那個吱吱歪歪的男人走了過去。
劉洋還沒有鬧明白她想幹什麼呢,就聽著「砰砰」兩聲,許攸娜手裡的酒瓶子就砸在了那個裝逼男的頭上。
隨著「啊」的一聲慘叫,許攸娜的聲音幾乎在同時響起:「想讓我陪你喝酒,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是什麼東西?」
然後,許攸娜拍拍雙手,很瀟灑的轉身回頭,看著劉洋一擺頭:「看什麼呢?走啊。」
那動作,真的很瀟灑,很飄柔!
這下子,可完全顛覆了許攸娜在劉洋心目當中的印象。雙眼緊盯著她看著,劉洋心說這到底是個乖乖女,還是個女暴龍?
「想走?沒那麼容易……」這個時候,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的那個男人站了起來,看著許攸娜說道。
「是他先惹我的……」
「他怎麼先惹你了?是摸了你的**,還是摳了你退檔裡那東西?不就是想讓你過來坐坐,還給你上了一箱啤酒麼?這難道也算是惹了你?」那男人一開口,就帶了一股子臭氣。
不是口臭,是說出來的話太臭。
不過,你還不能不說,人家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想清靜你一個躲在家裡,保管沒人去打擾你。想文雅你去書城,抱著一本書戴一副眼鏡慢慢地翻上半天,那氣質肯定顯得優雅從容。
酒吧這種地方,本來就是玩刺激的地方。你到酒吧裡來就應該知道,在這種地方肯定什麼人都有。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不管你是因為寂寞還是因為孤獨,或者是傷心之餘心情欠佳,還是工作壓力過大尋找輕鬆,來酒吧不就是想和男人搭訕的麼?
不管你是不是願意承認,或者說你潛意識裡面是不是有這個想法,但就算那些張口閉口就罵男人混蛋的女人,也渴望得到男人的青睞和讚揚。
當然,肯定不是每一個來酒吧的女人都是為了尋找激情。儘管,你可以把和男人的「搭訕」尺度,在心裡預定在一個「正常」的範圍,可你也不能要求酒吧裡的男人都不主動搭訕你。
真的討厭男人,你就不要泡吧了,你只能去泡女澡堂子。
就算是劉洋自己,也覺得剛才那個中年男人的行為雖然讓人討厭,但他卻並沒有做什麼真正出格的事情。
不願意搭理他,你盡可以不理他就是了。而許攸娜二話不說,「匡匡」兩酒瓶子砸的那傢伙抱著腦袋慘叫,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但是,當那個神情陰騭的中年人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不要說許攸娜,就連劉洋都開始生氣了……
這個傢伙才欠揍呢,剛才真的算是砸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