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看著那個依然從容不迫長身玉立的身影,花遲邪冷一笑,目光淡淡掃過那邊的小木屋忽然開啟的房門,不由挑眉望去,看到臉色蒼白的蘇瞳一臉孤疑的將視線投向他這邊的方向,不由挑眉:「我也想知道,那個被你傷害至深的女人,會站在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孽種身邊,還是會背叛你,轉而投向凌景玥那個真正的帝王的懷抱?」
「我也想知道,那個被你傷害至深的女人,會站在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孽種身邊,還是會背叛你,轉而投向凌景玥那個真正的帝王的懷抱?」
話音剛落,花遲瞬間對著正不解的遠遠看著他的蘇瞳邪佞般投去一笑,轉而緋紅身影如火熄一般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凌司煬微微轉首,看向木門前微微打開一道門縫,雙目漠然的看著他的女子。
他們的距離很遠,花遲的話蘇瞳自然是沒有聽到,只是蘇瞳不明白的是花遲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更不明白凌司煬此時忽然轉過身來,看向她的神色裡的那第一次彷彿不確定一般的遲疑是什麼。
見他向這邊走,蘇瞳握著門框,聲若寒冰:「別過來。」
凌司煬腳步頓住,忽爾勾唇淡淡一笑:「朕,第一次害怕失敗……」
蘇瞳擰眉,未去理會兒他話中的含義,倏然再次將房門關上。
隔絕了目光,隔絕了情腸。
第二日晌午,蘇瞳靜坐在房間裡喝著藥湯。
而大敞的房門外卻是一群彷彿正在圍觀她的梨花谷中的百姓。
木屋外的大批侍衛已經撤走了,卻仍是留下了幾個在門前守著,不讓外人靠近。就比如現在,蘇瞳旁若無人的喝著湯藥,因為她還沒想死,她也沒必要因為那麼一個滿口謊言滿手血腥的披著人皮的魔鬼去死。
至於腹中的孩子……
蘇瞳一手放下碗,一手輕輕撫上小腹,抬眸看向門外圍觀的人彷彿竊竊私語的模樣。
「我昨天聽李伯說,蘇姑娘家的那個帶面具的相公不見了,然後就忽然整個人病倒了呢!」
「是啊,那個姓銀的小伙子一向對蘇姑娘體貼,怎麼在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忽然就失蹤了呢!」
「我看啊,肯定是有蹊蹺!你們不知道嗎?我家那老不死的說,這些忽然出現在咱們谷裡的陌生人,好像是耀都皇朝的侍衛呢!有上千人,現在都鎮守在後山紮營,聽說那個姓莫的大人還是個元帥呢,又是皇宮裡的什麼一品帶刀侍衛,不過那個穿白衣服的公子好像官更大,那些人都很尊敬他!」
「你們沒發現嗎?那個穿白衣服的看起來很單薄的公子,那輪廓看起來像極了蘇姑娘家的那個姓銀的男人啊!銀風不是帶面具麼?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誰知道了,不過前天夜裡的時候那些侍衛還把蘇姑娘家包圍了呢,聽說那些侍衛不僅對那個白衣公子尊敬,還對蘇姑娘很敬重!對了……還叫她什麼……什麼娘娘!!!」
「娘娘?哎呀,蘇姑娘不會是皇宮裡出來的娘娘吧?跟銀風私.奔了?然後皇帝派人來尋她了?」
「看起來不像啊……」
「那你不是說聽見有人叫她娘娘了嗎……哎你這消息准不准啊……」
家常裡短,毫無頭緒,卻是清清楚楚的全被蘇瞳聽了進去,結果只能靜坐著苦笑。
顫著手將手指上的那個梨花谷主的戒指摘了下來,隨手放在桌上不去理會。又喝了一口湯藥,便轉過眼默默的看向鏡子裡那張憔悴的臉,臉頰上那幾道血痕還在,也不知道算不算就這樣毀容了。
不過毀容了也好啊,這樣看起來才更恐怖,一如現在的她一樣不是麼。
明日就是凌司煬要帶她離開梨花谷的日子了,可是她不想走,或者是不管走到哪裡,只要沒有凌司煬就好。
入夜時,蘇瞳一個人坐在曾經銀風和她一起煮酒的梨花樹下。
旁邊有三兩個侍衛以著保護她安全之名就這樣站在附近,礙眼的很,可惜她蘇瞳現在是人在屋簷下,明著被保護,實際是被軟禁,他知道她不會就這麼甘願的和他離開,所以他就派人盯著她。
這滋味還真是不一樣呢。
學著銀風當日的樣子,手中拿著蒲扇,輕輕扇著眼前滾燙的水中的酒壺,其實裡邊無酒,但是冒出來的輕煙卻是酒的香味,四周的那幾個侍衛彷彿是有些喜歡這個醇香的味道,蘇瞳便有意有意的繼續扇著。
直到漸漸聽到有人倒下的聲音,蘇瞳停下手中的蒲扇,微微轉首看向那邊被帶著酒香的毒煙熏倒的侍衛,唇邊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緩緩起身,望向九合山的方向。
是該離開了。
既然沒有人肯告訴她梨花谷的秘密出口,她可以按照來時的路走回去,即便千難萬險,也好比狼入虎口要強。
她知道凌司煬今夜在後山的營裡有秘事要談,不會特意來看她,他也說到做到,給她三天的時間靜一靜。
蘇瞳徒步走回木屋,將頭髮隨意的盤起,用一根木簪固定好,拿起她的包袱,然後將她曾經給銀風做的那件袖子長短不一的銀衫從櫃子裡拿了出來,棄於地上,輕輕的淋了些白酒,將火折子扔了下去。
一瞬間,熊熊烈火燃燒著那件她在手指上扎破了無數個洞才趕出來的衣服化為一片灰燼,蔓延至那個他們一起吃飯的木桌上,蔓延至她每每不小心都會撞倒的屏風上,蔓延至被銀風一臉不怪好意的笑著拼合在一起的兩張木床.上,蔓延至腳邊。
隨手拿起那把屬於銀風的劍,掛到身後,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陛下,不好了!娘娘的木屋起火了!!!」
後山營地,凌司煬正合上挌上的密奏,疲憊的抬手輕撫眉心。
忽然帳外響起莫鈞的聲音,頓時一滯,抬眸看向莫痕,莫痕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莫痕走出帳外,只見莫鈞一臉僵色,平時很嚴謹的莫均絕對不會露出這種神色,頓時只覺得心底一顫:「你剛說什麼起火?」
「那座木屋起火了!而娘娘卻不知所蹤,也不知道是還在木屋裡還是不在,看守的那四個兄弟在梨花林附近被毒倒,所以……」
凌司煬忽然揭開帳簾:「她應是已經逃了。」聲音不輕不淡,沒有莫鈞的慌亂和莫痕的驚詫。
「陛下?」
「就知道她不會坐以待斃。」若有若無的歎息,眼底卻是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先去滅火,朕自有分寸。」
「尊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