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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469章-470章 請罪 文 / 蝶兒蝶兒舞

    469章-470章請罪

    宮正大人幾個已經坐好,擺手讓拖李司工進來的宮人退出去;尚勤大人更是把屋裡大部分的宮人都趕了出去,紅鸞趁此也想混水摸魚出去,掂著腳尖不驚動任何的人溜出是非之地。

    咒術之事是宮中人盡皆知之事,太后和原本的皇帝、現在的先帝都沒有要大肆追究的意思,她當然沒有什麼好怕的,完全可以拿來利用一番除掉李司工;但是那張紙,讓她嗅到了極度的危險,所以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可惜,宮正大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開口就叫住了她:「尚勤大人是讓那些閒雜人等出去,你可是立了大功之人,晚上去向太后回稟時我們還要為你請功,你也要去給太后叩頭的人,不用出去。這裡的事情,到時候可能還要由你來向太后說個清楚,你出去到時候說得顛三倒四,豈不是惹太后生氣?」

    紅鸞苦著臉看向宮正大人:「奴婢也沒有什麼功勞可言。」為了報仇她不惜一切的取信於太后與新帝,可是眼前的功勞太過燙手了,她真得不想要也不敢要了。

    宮正大人古怪的一笑:「你走得掉嗎?我們現在都掉了進來,豈能讓你一個人走脫快活?你趕緊給我過來是正經,莫要再耽擱大家的時間。」

    紅鸞向尚儀、尚宮和尚勤三位求救,可是三位大人卻都沒有理會她:這更讓她擔心的要死,那張紙上寫得東西足夠讓太后震怒滅幾個世家的!她小小一個女官,怎麼敢牽扯進這樣的大事兒?只是此時卻由不得她了。

    她走是走不了只能回來,蹭到尚勤大人身邊站著,決定做個泥雕木塑,絕對不多說一個字;不對,應該是絕對不開口說一個字。

    尚宮大人看向李司工:「你有什麼話要說?這些東西不會都是紅鸞找來陷害於你的吧?」她轉頭瞟紅鸞一眼:「你的證人呢?」紅鸞說過她收買了李司工身邊的人。

    紅鸞上前跪倒道:「就是李司工的貼身宮人侍兒。」

    李司工聽到後也沒有什麼反應了,她貼身的宮人有五人之多,這個侍兒是其中最不多話的一個;她是真得沒有想到侍兒會生變,不過眼下也沒有什麼好吃驚的,就算是沒有侍兒,她同樣是洗脫不掉自己身上的罪名。

    侍兒進來跪下,她倒是極坦然:就算是有點緊張,但卻並沒有迴避李司工的目光。

    宮正大人看向侍兒:「你跟了司工多久?」

    「六年。」能做李司工的身邊人,時間當然不會短,不然也不可能被李司工倚為心腹。

    「李司工看來待你薄啊,你是為什麼決定如此做的?」宮正大人的話有些誅心了,背主向來是惹人非議的,可是侍兒所為在眼下來說卻是值得獎賞的才對。

    侍兒的臉色微變,但她還是叩頭道:「回大人的話,侍兒是因為受過孟大人之妹的恩惠,就算是孟大人之妹早已經不在人世,但侍兒也不敢忘其恩德;這是其一,其二就是司工大人所為向來沒有對奴婢等人說過,但是做為近身之人奴婢還是看出那麼一點點來,因此也早有離心,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她抬頭:「司工大人所為,如果不是合適的機會,奴婢只怕是洗不淨自己的。」她極為坦誠:「奴婢所言句句為真,請大人們明鑒。」

    宮正大人看看她對尚宮大人道:「她所言是真的。」抬頭看看紅鸞:「你的面子倒不小,居然能請得動侍衛統領大人幫忙;雖然孟大人是個好說話的,依我所知也沒有如此好說話。」

    紅鸞倒沒有想到宮正大人連這種事情也要問,微微一愣後道:「回大人,奴婢只是去求過古公公,後來古公公把孟大人之妹的遺物送來時,奴婢也很驚奇的。」

    宮正大人微點頭:「哦,原來是這樣的。」她看看尚宮大人和尚儀:「只怕,我們要好好的稟於太后知道了。」這話就是說不能有什麼隱瞞。

    原本這樣的大事兒,她們為了自身著想也罷,還是為了免去麻煩,有些事情會模糊過去;但是此事因為有孟大人的摻和,說不定新帝已經知道,她們如果瞞了什麼恰好是新帝知道的,就是真得自找麻煩。

    尚勤大人拍拍自己的衣裙:「剛剛我還以為孟大人真是給她面子呢,倒是我想左了。」說完別有深意的一笑,細細看一眼紅鸞:「倒真是我多想了。」

    宮正大人和尚儀都笑了,不過誰也沒有多說話,關於孟大人的話就此揭過沒有人再提及。

    紅鸞輕輕試汗立在一旁,剛剛還想不說一個字的,只不過剛剛開始她就說了不止一個字了;今天,還真是步步凶險呢。她瞧一眼宮正大人,心裡生出極大的忌憚來:這位大人精明的嚇人,是真得嚇人,把她就嚇得不輕。

    尚宮大人問了侍兒幾句話後,就讓她也立到一旁,看向李司工道:「咒術是你所畫不假吧?你現在應該有不少的話說才對,要知道是死是活可全握在你手裡。」輕輕的一句話殺機隱現。

    李司工慘笑一聲:「你們想聽什麼,是不是想問我這些傢俱是怎麼回事,又是誰支使我做這一切的?這些年來斂來的銀錢都到哪裡去了,是不是?」她整理了一下衣裙:「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沒有其它人。」

    宮正大人看著她:「你知道,我們不想為難你的,你也不要為難我們,好不好?」笑得還是那樣親切。

    李司工咬牙:「就是我做的,全部都是我做的;傢俱是我買通了營造上的太監所為,那太監當然欠我不少的銀子,後來也不幸病死身亡;而我弄這些銀子當然是想以後離開皇宮後有個倚靠——男人可是靠不住的,沒有比銀子更可靠的了。」

    尚儀瞪起了眼睛:「那你畫咒術又是為了什麼?害太后又是為了什麼?」

    「太后曾責罰與我,打得我三天都下不了床,我咒咒她有什麼大不了得?」李司工的臉有些扭曲:「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問吧,你們問我就會答的。」

    聽著李司工的回答,紅鸞心底寒意竄上來:所有的事情分明是有人支使李司工所為,可是她卻一人抗下來——不為她自己想,也要為她的家人著想吧?她就不怕被誅九族嘛。

    尚宮大人輕輕的歎息:「這麼多年來,你還是如此恨你的家人?就算是死到臨頭,你也要拖著他們一起和你下黃泉不可嗎?」她看著李司工:「你真得不想活,只要說出那個人來,不管她是不是最終的那個主謀之人,我都可以擔保你絕無性命之憂。」

    宮正大人接了一句:「我能保你絕無皮肉之苦,如何?」能得她們二人這一番話,當真就不會有罪受了,是十二分的難得。

    紅鸞倒很想李司工能再硬上一硬,到挨了板子再開口也不遲;可是她沒有想到李司工卻抬頭輕蔑的看著四位大人:「大人們沒有其它可問的了?我說過全是我做的,你們信與不信我沒有辦法,但是我對你們所說的都是真話。」

    她還真是鐵了心。紅鸞真得不明白,是什麼樣的人能讓李司工如此賣命,就算是死也不會吐口。

    宮正大人撫了撫掌:「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她看向其它兩位:「看來我們要換個地方再問了,在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來了。應該找到的、不應該找到的,我們都找到了,這地方也實在不必再做停留。」

    她看看外面的天色:「拒天黑沒有多少時辰了呢,請司工到我那裡吃杯茶,說不定她能冷靜下來想清楚,就會對我們說出實情來。」

    紅鸞看著笑得那麼親切,說話也那麼親切的宮正大人,手心裡全是冷汗: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宮人會懼之如鬼——能把刑詢之事說得如此親切,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的。她在這一刻終於懂了,為什麼柳兒等人說,寧可要一個上任那樣冷冰冰的宮正,至少她們不會在見過宮正大人後連做幾晚惡夢。

    她想,她今天晚上只怕也會做惡夢的:如果宮正大人在打李司工的時候還如此親切的話。

    李司工笑笑:「我當初在做這些事的那一天就知道會有今天,在學咒術的時候就料到有今天,宮正大人,您那裡的茶我還真得不想喝。」她看著宮正大人:「您是很有法子的人,整個宮裡的人都知道,都說到您手裡就沒有撬不開的嘴,不知道您能不能撬開死人的嘴呢?」

    說著話她嘴裡流出了有些濃稠的白沫來,帶著冷笑看向宮正緩緩的軟倒在地上:「就算再大本事的御醫也救不了我,宮正大人你沒有想到吧?這也算是天意吧?」她看向紅鸞笑得更為古怪:「說起來,大人你向紅鸞正信問罪就可以,我跌進土坑裡摔壞了脖子的同時,也把嘴裡的一顆牙弄破了。」

    紅鸞忽然想起李司工在土坑裡時的白沫,心裡重重的一跳:不會吧,這麼巧?不過此事應該不假,至少是有可能的。她下意識的道:「那你豈不是應該早死了?」

    她可不想和李司工的死扯上關係,所以總要分辯幾句,怎麼也要弄個李司工臨死要報仇:也不是不能讓人相信的。

    李司工的臉有此僵硬,勉強吐出兩個字:「一點點當然不會要人的命,但是現在我完全咬破了……」她倒在地上不動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看著的人正是紅鸞。

    紅鸞沒有看死掉的李司工而是看向宮正大人,她沒有看向尚宮大人是知道尚宮大人不想出事的;所以此時宮正的話很重要:「大人,不關奴婢的事兒。」她說著話跪倒在地上,心裡飛快的轉著心思。

    宮正大人臉上的笑消失了,看著地上的李司工過了半晌才道:「起來吧,同你沒有關係。她們藏了毒在身上,當然是烈性的,如果真在宮奴院就破掉她絕不會活到現在的。」她起身向了尚宮大人施禮:「是屬下的話不當……」

    尚宮大人的臉色也不好看,卻還是輕輕的擺手:「不是你的一個人的錯,我們幾個實在是太過小看了她。她背後之人非同小可啊,如此讓她死掉實在是我們愧對太后。」

    尚儀和尚勤的臉都板著,她們誰都沒有料到會出這樣的事情;應該說宮中已經幾十年不曾出現過這樣的事情了。

    原本是有過類似之事,因為用毒犯了皇家的忌諱所以宮中大肆動作一番後,一直沒有再出現過毒物;至少沒有人是死於毒的,但是清靜的日子看來是要遠去了。

    紅鸞一身的冷汗斂去後,看幾位大人都默不作聲,她喃喃的道:「大人,我們、我們要如何向太后回稟?」她看一眼那些桌椅:「自這裡入手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些什麼。」

    宮正大人搖頭:「行事如此周密陰狠之人,如何會留下這樣的破綻?但是營造那邊的人卻要好好的問問才成,同時要把宮中所有的家什用具查一查——只這一樣就要累死人了;太后娘娘那裡,尚儀,你拿個主意吧。」

    尚儀合了合眼睛緩緩的道:「據實回稟吧,相信太后不會嚴責我們;」她看一眼紅鸞苦笑道:「最後只有你落個便宜。」

    宮正聞言多看兩眼紅鸞,其實事情不是沒有法子的,只要尚儀肯配合、紅鸞那裡不貪功,最後大家誰也不會被太后斥責;但是尚儀的話已經說出口,她當然不會再多嘴。

    紅鸞也沒有多話,事情已經脫離她的掌控,太多的事情和她原本所想的不同,此時的她少說少做就少錯。

    尚宮大人起身:「去慈安宮請罪吧。」

    宮正沒有相讓尚勤,而是緊跟上尚儀輕輕的道:「太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尚儀有些驚訝的回頭,但還是點頭道:「是的。」沒有想到連此事也瞞不過宮正去。

    宮正看一眼身後不遠處的紅鸞:「早幾日前,就定下了今日之計吧?的確,我們只能請罪了。」太后知道的太多了,此時瞞下什麼反而不如據實回稟更好。

    紅鸞看到宮正的目光心頭一突,聽不到她和尚儀的話,更讓她心中生的那絲凜然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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