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章-434章賞完再賞
紅鸞盯著他:「你們可知道腦袋已經不在你們脖子上了?」她此時退一步也是死,絕不會此時伏低做小的服軟丟臉:「真不知道你們又是得了什麼好處,居然做這種掉頭的傻事。」
侍衛看著他滿眼都是欣賞:「有意思,你這性子在宮裡也活不長,不如跟我出去的好。」他卻不肯遂了紅鸞的意,什麼也沒有透露給紅鸞知道。
「四殿下讓你們來找什麼?破家縣令,滅門刺史——天子之怒是什麼樣子想得到吧?此時收手還來得及。」紅鸞不放棄的遊說,其實也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
侍衛對著紅鸞笑了笑:「四殿下?」然後看看御書房那裡:「天子之怒,嘖嘖,那也要看誰是天子了;你其實想知道的是我們在找什麼吧?我告訴你,你也不用費盡心思的套我的話了。我們要找的是——」
他伏下身貼耳對紅鸞道:「先帝的遺旨,據說是傳位用的。」說完他笑了幾聲:「你相信嗎?」
紅鸞看著他的眼睛,然後回頭看看那邊的御書房點頭:「我相信。」她終於知道安皇子和秦公公為什麼在陷害她,其實只是為了把困住她而已。
看著脖子上的刀子,她看看面前這個如同是在和自己聊天而不像是殺手的人:「你會不會真殺人?」
那人偏頭看看她:「誰知道呢,要到舉刀殺人的時候才知道對不對?其它的人嘛,八成會殺,你呢,八成不會殺。」然後他擠了擠眼睛:「你要不要試一試,試過你就知道我說得對還是不對了。」
紅鸞一頭的汗水,不過卻奇怪的不怎麼怕眼前的刺客了:「你叫什麼名字?」心裡卻不停的在大罵,皇帝的人為什麼還沒有來?如果到她死了才來,那她說不定死到臨頭真會附逆的,畢竟什麼也重不過自己的小命不是——如果不是安皇子來謀逆,她就不會是說不定了,是肯定會附逆的。
「我的名字,很久沒人叫已經忘記了。」他咧開嘴笑得很開心:「現在他們都叫我快刀,你可以叫我刀哥。」
紅鸞猜他不想說真名:「就算是有遺旨又有什麼用?四殿下能確定傳位於他嗎?你們是不是太冒險了些,如果是我現在左右沒有同伴,不如偷偷溜走的好。」
快刀點頭:「好主意,不過我還沒有拿到報酬,暫時也沒有其它事情好做,還是先做完這一票再說吧。」他說完還對紅鸞露齒一笑,分明就是故意如此說——以後他做什麼紅鸞才不會關心,她關心的就是眼下他做得這一票。
紅鸞肯定快刀不會放人,然後開始想脫身逃命的事兒了,皇帝那裡不是她不想堅持啊,可是他的人總不來,一會兒進御書房的人出來十有**會殺了她;就算是眼下不殺她,到了安皇子那裡:唉,反正逃不過一個死字去。
而她不想死,只能不道義一次了。
她打算著低下頭,不想被快刀看到她的眼睛,免得被這個奸似鬼的刺客看出什麼來;也剛低下頭就聽外面傳來喊叫聲,讓快刀等人放下刀劍受縛。
紅鸞馬上抬起頭來,眼中閃過喜色:終於得救了。
「你以為得救了?來得人可不是皇帝的人呢,你可要看清楚了。」快刀轉過身去面對院門,進來的是侍衛們不假,不過帶頭之人卻是頭帽歪斜、衣衫不整、臉上尤有淚痕的五皇子!
紅鸞的心沉了下去,這個沒有長大的皇子能救她們嗎?看他的樣子也不可能啊,怎麼來得人會是他呢,皇帝和孟統領等人都在做什麼,這麼多侍衛都湧到御書房來,他們主僕二人都沒有點察覺嘛。
五皇子進來後看向快刀:「放下刀子,把人也放了。」雖然樣子讓人不可信,不過話卻說得極為流利,也沒有慌亂之色倒真有幾分皇家人的氣勢。
快刀不語看著他,直到五皇子又喝了一聲他才把刀收了起來:「五殿下,您來得也太急了些吧?我原以為等來的是……」他沒有再說下去,卻在說話的時候不露聲色的把紅鸞擋在了身後。
五皇子看看他,再看看御書房一揮手:「把這些逆賊拿下。」
快刀也不攔他,只是把刀橫在胸前不動:「殿下,您不再等一等嗎?我這刀子來得時候了剛磨了磨……」忽然他住了嘴,向五皇子身後看去,然後跪倒在地上:「臣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之聲連綿響起,紅鸞也跪了下去她終於等來了皇帝的人,而且快刀這人也有些奇怪,好像並不像個刺客;可是快刀就好像知道紅鸞的所想,他忽然回頭輕輕的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兒,我在當今萬歲為太子時刺殺過他幾次,只是沒有成功;嗯,我打不過那個姓孟的,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對吧?」
紅鸞驚出了一頭的冷汗,這樣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好;可是看他見到皇帝行禮也無懼色,想到皇上待她極不錯的地方,忽然熱血湧上來猛得跳出來攔在快刀的面前:「刺客,有刺客,護駕!」
快刀抬頭有些好笑的看著她,而皇帝那邊已經被侍衛們圍了起來,只是皇帝和孟統領都有點頭大的看著紅鸞;不同的是皇帝的唇邊含著一絲微笑,卻又含著一絲惱意,看上去他的神色有些奇怪。
紅鸞回頭還要大喊時看到孟統領在對她搖頭,可她收不住話頭依然道:「有刺——」
皇帝擺手讓侍衛們散開,給孟統領一個眼色讓他帶人去御書房,而他帶來的侍衛把五皇子等人都圍在了中間;他才對紅鸞道:「你護駕有功,到朕身邊來吧。」然後看向快刀:「平身吧,去助孟副統領一臂之力。」
紅鸞張大嘴巴看著快刀抱拳行禮走掉了,此時她才明白快刀是皇帝的人;剛剛不過是在逗她玩罷了,看看御書房那邊暗暗的在心中啐了幾口。
此時五皇子已經跪倒在地上:「臣弟見過皇上。」他帶來的人在紅鸞跪下的時候就跪倒在地上。
皇帝看著五皇子的目光像平常一樣溫和:「五弟平身吧;平常看五弟文靜的緊,不想卻是個能帶兵的。」看看五皇子身後的侍衛們:「都是些精幹之人,起來讓朕看看,平日裡朕還真是太疏忽了。」
五皇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卻沒有再多說話起身站到一旁,恭恭敬敬的站著;他知道皇帝多心了,但是此時急於辯解反而更不好,倒不如等皇帝開口問得時候他再作答;至於其它的,皇帝已經到了當然輪不到他來做主,自然也就不會再多操心。
侍衛們答應著抬起頭,每個人臉上都微微有些緊張,卻並沒有驚慌與害怕的神色;在看到皇帝收回目光後,他們才低下頭,很是知禮守禮。
皇帝淡淡的道:「你們在哪裡當差的,朕看上去並沒有識得之人啊。」他一面說一面走到安置好的椅子前坐下:「你們當中可有見過朕的人?」他就如同是在話家常。
紅鸞卻已經深知皇帝是怎樣的人,他的殺機常常就藏在這些再過普通不過的話中;此時也怪不得皇帝疑心,就算是她現在同樣對五皇子的來意驚疑不定:雖然他來到御書房時,是針對快刀和秦公公等人,可是誰知道捉住秦公公等人後,他會如何做呢?
想到快刀的話,秦公公也就是安皇子是為先帝的遺詔而來,而皇帝當然也是為了那遺詔而來;至於五皇子,他真得只是來捉拿謀逆之人嗎?應該在靈棚中守孝的人,此時卻出現在御書房裡,說他不知道遺詔之事——紅鸞是不會相信的。
想到秦公公第一次來時,只怕那個時候是她來得很巧,打亂了安皇子等人原本的安排,才會有今天晚上的舉止吧?如果秦公公是為遺詔而來,那韓侍衛只是為了吳宮人而來嗎?韓侍衛只是太子妃的人?
侍衛當中的衛長已經出來答道:「回皇上的話,臣等原是守衛在宮中西便門的,近來接大統領之命兼查宮中失物、以及太監宮人生亂之事。臣等是聽五殿下說,有隊帶刀侍衛進了御書房生怕有變,才趕過看看。」
這話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如果要查的話不難卻也不易,因為話如何說全在五皇子身上;如果五皇子說遠遠看到秦公公等人進了御書房,還真不能就說他沒有看到;當然了,換作是先帝在時自然可以追根究底,此時皇帝如此做卻有些不妥。
而且就是查出五皇子說了謊,又能證實什麼?說五皇子謀逆嗎?他又做了什麼謀逆之事,會讓朝臣、會讓天下如何評價新帝?最主要的是,現在的新帝並沒有登基。
「嗯。」皇帝點頭,讚賞的點頭:「朕幸有你們這些忠誠可嘉之人相助,很好,應該賞。來人,每人賞銀十兩,錦一匹。」他似乎是真得相信了侍衛們之言,賞下得東西不貴重、不多,可卻是難得的體面。
立時就讓跟著皇帝前來的侍衛們有些眼紅了,他們這些始終跟在皇帝身邊、辛苦了這麼久的人,居然不如五皇子帶來的人。
侍衛們跪地謝恩,人人都面帶喜色,顯然他們也是極為高興的。五皇子依然是恭敬的站著,對於皇帝的賞賜他無動於衷:侍衛是皇帝的侍衛,賞與不賞都同他無干的。
紅鸞看著五皇子,忽然感覺這位五殿下同那次來宮奴院時有些不一樣了;那個時候,他看起來就像個鄰家大男孩十分的可親,可是現在他好像猛得長大了般:這種感覺很怪,你說不出五皇子哪裡變了,但他就是成為了男人。
皇子們,當真沒有一個簡單的;就連這個生母位份低,平常在宮裡不顯山不露水,卻也不像四皇子般隱身,只是喜歡和公主們廝混在一起的五皇子,在先帝大行後忽然就變了。
紅鸞在五皇子衣袖上甚至還看到胭脂的顏色,想起宮人說五皇子所制的胭脂極好,常替公主們做胭脂:他在匆匆趕來之前也在做胭脂嗎?他的父皇還沒有入土為安,應該沒有這份心思才對,那他袖邊的胭脂是哪裡來的。
她低下了頭,不想讓五皇子察覺什麼:四皇子她是真得不怕了,就算是再陰狠、再會偽裝她也不怕;如果把四皇子換作是五皇子,她的拳頭還能打得下去嗎?胭脂的紅色就如同是血色般的妖嬈,纏繞在她的心底讓她生出了一縷寒意來。
侍衛們謝過恩後,皇帝看了看他的左右:「你們都是可造之材啊,比跟在朕身邊的人有用多了,看守西便門實在是委屈了你們。」這話更讓五皇子帶來的人喜形於色,卻讓皇帝的人十分難堪。
侍衛們叩頭謝恩,口裡都道:「臣等原為保護皇上、保護我們天朝,不惜性命。」擲地有聲,果然是給皇帝面子。
這原本就是侍衛們見皇帝時的套話,只不過此時說出來特別好聽而已;話,就算是說過很多遍了,只要用對了地方那效果同樣能很驚人。
現在就連紅鸞都懷疑自己是想左了,這些熱血侍衛怎麼會做出謀逆之事來?就算是做了,只怕也是被人騙了,完全蒙在鼓裡不知道根由。
「朕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你們又是立了功的,當然不能賞點金銀玩物就算了,朕不能傷了天下忠誠事君之人的心啊;」皇帝說著話撫了撫掌,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快如閃電就算是正在注意著皇帝的紅鸞,都沒有看到:「邊關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們到那裡好好的鍛煉一番,日後定能為國效力!」
皇帝的話說得同樣是擲地有聲,並且他一振臂立時得到眾侍衛們的擁護,同聲喊道:「為國效力」。此時此景,那些跪地謝恩的侍衛們愣過之後,只能再次叩頭謝恩。
不管他們想不想去邊關,此時也只能是非常想去:此去他們還會不會有命在?他們不知道,可是他們沒有說不的餘地了,就算家中只有獨子的人也是一樣——就算是皇帝以獨子為由留某人,某人也要大義凜然的拒絕,表現出非去邊關保家為國的決心來才成。
就在此時,孟統領和快刀走了過來,手上捧中一個明黃的、細長的匣子;紅鸞心頭一驚:真有遺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