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章-420章御書房
紅鸞在屋外聽到屋裡的響聲,匆匆的對古安平和杏兒等人說了兩句,就轉身進屋;而此時呆太監已經死掉一個,而魏公公在紅鸞那保住的半條命又要去一半兒了。
古安平、杏兒等人當然要跟進去;可是就在此時傳來孟統領的聲音:「古公公一人進來,其它人敢踏進來一步就格殺勿論。」他第一時間想到還是保護紅鸞,此事絕不能讓宮中其它人知道。
古安平都被孟大人森然的口氣嚇了一跳,更不要提杏兒等人了;當即杏兒等人都止住了腳步,心裡當然有著各種各樣的猜疑。
「所有人退到廊下三步外。」孟大人的命令再次傳了出來。
紅鸞奔進屋裡時,孟統領已經把床上的東西都已經毀掉,如果紅鸞晚進來一步他只怕連床都會毀掉的;看到孟統領的所為她便清楚他猜到了,可是事關女孩子的清白她實在是不便同孟統領說什麼,只能把目光放在魏公公幾人身上。
因為魏公公是咒術之事很重要的人證,她雖然很高興讓他多吃些苦頭,不過他的這條性命眼下還要留著的;且不能就這樣尷尬的兩個面對面站著,她吸口氣後道:「孟大哥,要把他送到慈安宮裡去的。」
孟統領聞言看看魏公公,又抬腳踩斷他一根胸骨才做罷;然後仔細的看向紅鸞,上上下下的打量後偏轉過臉去:他的臉在抽搐,因為生氣、因為心疼,可是他不能讓紅鸞看出來;一個女孩子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不能以言語的刺激讓她再回想一遍。
心情激盪之下他開口乾澀的道:「太子殿子讓我過來的。」只是來得太晚了,實在是太晚太晚了;就算是殺光這些人、就算他能滅了這些人的滿門又能如何,紅鸞受傷了;而他連安慰的話也不敢說,更不敢關心的問她是否有事兒。
倒底紅鸞經歷了什麼?!倒底受了多大的傷害?!無法知道,不能去問也不忍心去問。可是這樣的問題啃食著他的心,恨不得把魏公公等人分屍。
想到還要留下這幾個惡人的性命,他的腳在地上重重一跺發洩他的怒氣,而青石板在他的腳下出現細紋;至於為什麼要把這些人送去給太后,他也沒有問;此時他十二分的小心,生怕哪句話會刺傷紅鸞,或是讓紅鸞想起剛剛的經歷。
他相信紅鸞在平靜堅強的面具下,定有一顆傷痕纍纍的心;而他,現在能為紅鸞做什麼?
紅鸞聞言呆了呆:「太子殿下?」太子現在忙得不可開交才對,還有心思理會自己這點小事兒?而且宮奴院的人又如何能見到太子的——她努力讓自己去想些別的事情,而不去關心孟統領發現的事情;她永遠都不願再回想她所經歷的那些。
「是香梅到東宮那裡尋人,被太子妃的人刁難被古公公的人看到,之後由古公公向太子殿下說出你在宮中古怪不見的事情,殿下才使我帶人在宮中搜尋。」孟統領看看屋子裡:「你自己脫困的?」
紅鸞自己一個人脫困,並且把幾個太監收拾的鼻青臉腫,實在是不合常理的;定有人救下了紅鸞才對,可是那救人的人為什麼躲開了呢?
小卓子忽然道:「小的們是被孟大人打傷的,大人您怎麼忘了?」
紅鸞吃驚的看向小卓子幾個太監,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如此說;而宮嬤嬤在屋裡不見了她也發現,很不明白宮嬤嬤為什麼要避開。至於小卓子幾人的話當然是出自宮嬤嬤的授意,應該是在她出去見小順子二人時。
不管如何宮嬤嬤救了她,知恩圖報紅鸞還是懂的,當即便向孟統領點了點頭:「孟大哥?」雖然她想按宮嬤嬤的話做去做,可是並不能強求孟統領的,所以她在詢問。
孟統領看看紅鸞、再看看小卓子幾人:「你們到了哪裡都是死定了,不懂嗎?」他不相信幾個太監,怕他們有什麼陰謀。
魏公公痛哼道:「小的們當然知道,不過也是小的們罪有應得;遇到孟統領,那也實在無話可說。」他是極為肯定的告訴孟統領,他們是絕不會改口的。
孟統領看看紅鸞很奇怪那個出手相救紅鸞的人倒底是誰,此事當然要悄悄的問紅鸞,便沒有再說什麼讓人進來把魏公公等人綁了起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紅鸞你也需要醫治一番;只是……」眼下宮中都在忙皇帝大行之事,御醫們成了待罪之身全被太后關在御醫院中,不放他們踏出御醫院半步。
古安平道:「我認識一個人,可以讓他過來看看。」屋裡的情形落到他的眼中,也明白孟統領為何要毀掉那床上的東西了。如果現在有人能看到他藏在袖中的手,定會發現他的每節指節都白得嚇人。
這裡對紅鸞來說就是地獄,而他卻來得如此之遲。
是誰,倒底是誰主使的這一切,他定要讓那人後悔來到了世上!不管那人是誰,就算是宮中的主子也是一樣。
霎間他和孟統領的目光相撞,都在眼中看到了對方的決定;兩個人對紅鸞受傷的事情都保持了沉默,沒有一人開口詢問,就連醫治的話也只提了那麼一次。
古安平此時想到的是御醫院的小太監,醫術極為不錯已經救過紅鸞。
孟統領讓古安平陪紅鸞出去,然後把屋裡能破壞的東西都砸壞了,床、桌椅等等無一完好才叫了侍衛們進來把魏公公等人綁起來抬出去。
回去的路上還不如眾人剛相見時,大家都沉默著了;相見時大家有著激動、有著慶幸:慶幸紅鸞還活著;可是現在就算是沒有見到屋裡情形的杏兒等人,也猜測紅鸞不只是受傷那些簡單。
孟統領把紅鸞送到宮奴院前:「好好睡一覺。」然後看著她進了宮奴院的門,又特意叫了小順子過來叮囑:「最近你們絕不能讓紅鸞恭侍單獨一人,不論何時何地定要有人陪在她身邊。」微一頓他低低的道:「你們如果大意一絲讓紅鸞恭侍有個長短,你們就等著人頭落地吧。」
說完他就和古安平離開了,今天他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最重要的是,他們不能問紅鸞的話卻可以問魏公公等人,就算是欽犯他們要為紅鸞報仇也有得是法子。
紅鸞回到宮奴院後什麼也沒有問,吩咐人給燒熱水,她需要好好的洗一洗,洗去惡魔留在她身上的痕跡;柳兒還沒有回來,不過杏兒打發人給她送信報平安,讓她不必再那麼擔心。
聽到柳兒還在御書房外,她才想起在魏公公在御書房有同黨,正好借此機會把御書房握在手中:雖然現在御書房名義是由古安平掌領,可是太子能用的人實在太少所以古安平要做得事情極多,御書房八成是顧不上得;而她早早被太后送到了御書房裡,不得不說太后果然是人老成精,有些事情能早料到一步。
現在她真得很想泡泡熱水,因為她好冷、自心底散發出來的冷;然後上床好好的躺一躺,因為實在是太累了;更需要的就是她想獨處一會兒,有太多的事情和太多情緒都要獨自面對,不想說給人聽。
「我換身衣服,就去御書房。」她說完轉身到廳上坐下,沒有進屋是因為她感覺自己現在很髒,不想把自己的屋子也弄的污穢不堪;尤其是那些被魏公公他們碰觸過的地方,是她認為髒到無法忍受的,定要好好的洗一洗才成。
熱水是常備的,很快二丫就過來扶紅鸞進去洗澡;不過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離開,而是想伺候紅鸞更衣。紅鸞現在已經明白孟統領破壞那屋子的用意,用手按住自己身上的衣裙:「我自己來,你去給我取乾淨的衣服來。」看到二丫眼中的猶豫:「我不會有任何事情的,你放心。而我,只是不習慣當著人寬衣解帶罷了。」
二丫的目光掃過紅鸞脖子上的一道青紫,眼中微紅沒有再說什麼輕施一禮轉身出去;她沒有真得離開,而是隔著帳幔和紅鸞說著話打發人去取紅鸞的衣物。
紅鸞除掉衣服後才看到自己腿上和其它一些地方布遍了青紫的指痕,因為二丫就在外面她沒有來得及想其它就跳入浴桶,喚了二丫進來:她忽然有些怕獨處了,今天的事情對她的傷害超過了她自己的預料;她原本以為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她用力的搓洗著那些青紫的地方,二丫進來她也沒有再開口說什麼,每一道青紫總能讓她想起那幾個惡人對她做過的事情:那些狂笑就彷彿響在耳邊,那些髒手就好像還在她的身上!
二丫握住紅鸞的胳膊:「流血了,大人!」
紅鸞沒有抬頭:「無妨。」她的眼睛已經是血紅一片。
洗過澡後再換上自己乾淨柔軟的衣服,紅鸞才感覺好多了;她看看天色知道不能再等,匆匆的接過招娣給她的飯碗吃了兩口,起身就走——她原也沒有什麼胃口,就算是早過了午飯的時辰。
二丫和招娣都感覺紅鸞有些不同,尤其是她的心情極為不穩,也不敢胡亂勸她什麼,只能把點心包了一些,急急的帶人跟了上去:在御書房那裡吃了偌大的虧,當然不能讓事情在今天第二次重演。
剛邁過門邊紅鸞忽然回頭道:「等一等。」她想起了李司工。
現在李司工還不知道她活著回來了,可是她去御書房的時候,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到李司工的耳朵裡;就算她不想找李司工報仇,那李司工肯讓她活著嗎?她輕輕的捶了捶自己的頭,轉身慢慢的回到廳上坐下合起眼睛來。
她現在很不對勁,不要說是旁人就是她自己也感覺到了,不然怎麼可能會把李司工忘到腦後,而一門心思的想去睡會兒?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讓心靜下來。
「爹,娘,鸞兒想你們了。」紅鸞的眼中有了淚水卻沒有流出來,在心中默默的回想著她過去的幸福的日子,回想著她父親和母親被大水沖走的那一刻。
現在她真得很想能撲到娘親的懷中,或是被父親的大手在頭頂撫過;她在淚水要決堤衝出時忍住了:不,父親和母親生她養她,可是她為父母做過什麼?父母大仇未報,她豈能垮掉!
重新睜開眼睛的紅鸞平靜了很多,吩咐人取來文房四寶寫了幾個字,然後招手叫過二丫來:「你把這幾個字給李司工送去,代我向她請安問好;如果她留難你,你就說我定會去親自去向她請安,眼下我要去御書房實在無法分身。」
既然是瞞不過李司工的,那就不必瞞了;由其它人告訴她,還不如由自己去告訴她;也就等於是告訴李司工,我已經有了準備。
紅鸞吩咐完二丫後,這才帶人急急再次趕往御書房。
到了御書房,紅鸞讓柳兒還有招娣把所有帶來的宮奴都放在明處:御書房裡裡外外都安排上宮奴——當差做事。
「可是,無旨……」柳兒看一眼御書房有些猶豫。
紅鸞把太子大婚之夜賜給自己的玉珮拿出來給柳兒看:「哪個說我無旨的?」相信太子殿下這個稱呼在今天就要改過,到時候太子殿下就算是怪罪下來,也定會明白她的苦心依然是功大於過。
就算是過大於功今天她也不會猶豫的,因為魏公公等人的所為讓紅鸞真得怒了,豈能放過那幾個和魏公公同流合污之人?依著魏公公等人的供訴,御書房裡的陳公公、張公公就是知道內情的人,只是他和魏公公的「愛好」不同,所以才留在御書房裡負責留守,以防有個萬一時也好為魏公公打個遮掩。
這等助紂為虐之人,紅鸞絕不可能放過他們;何況此時還關係著御書房之爭。
踏進御書房就感覺有些不一樣,紅鸞定神再定神才發現好像多了一些新面孔:她對御書房並不熟,當然不能確定這一點。
走到太監常待的小廳外,吳宮人和紅鸞走了一個面對面,她的臉色猛然大變:「你、你怎麼又回來了?」她的吃驚表示她也是知道內情的人,至少是知道魏公公等人是不會容紅鸞活下來的。
紅鸞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頸間的傷處時更加的驚慌時,明白吳宮人八成也是知道魏公公的「嗜好」,她的心頭猛得湧起來揚手就對吳宮人的臉打了過去!
「住手!」聲音有些顫,可是底氣並不小,是陳公公出來了:「吳宮人已經得了太子妃的恩典成為東宮的人,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