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但是隋朝還是一個短命朝代，根本的問題又出在狼羊不平衡上，狼性又太強於羊性。隋煬帝本人就是一個漢族與鮮卑族的混血帝王。他的生母文獻獨孤皇后，是一個連隋文帝都怕的強悍鮮卑女人。獨孤皇后的家族連她自己在內，先後出過三位皇后和一位皇太后。她的姐姐是北周周明帝的皇后，她的大女兒是周宣帝的皇后，她的從姐妹是唐朝唐高祖李淵的生母。她的鮮卑家族性格強悍，勢力強盛，深刻影響和左右了北周、大隋和大唐三個朝代。她在皇宮，後宮不敢給隋文帝送嬪妃，她還敢於殺掉隋文帝看中的女人。這位狼性十足的鮮卑族皇后在朝中的權力很大，與隋文帝並稱為「二聖」。獨孤皇后還謀劃了廢長立幼，廢黜太子楊勇，再立她所偏愛的楊廣為皇太子。後來，獨孤皇后成為武則天效仿的楷模。因此，隋煬帝楊廣是喝「狼奶」長大的「狼」。他繼承的狼性基因過多，因而他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暴君，狼性十足，窮兵黷武，殘暴腐化，橫徵暴斂，民不聊生。隋煬帝三伐高麗，動用幾百萬軍隊，三戰三敗，損失慘重，國力耗盡，激起全國大起義。大隋37年便亡，與秦朝相似。
中國人引以為自豪和驕傲的大唐朝，實際上是鮮卑族和漢族共同創造的一個偉大王朝。是草原狼性格和華夏文明精粹的偉大結晶，達到了古代華夏文明之巔。就像「漢承秦制」那樣，唐朝是唐承隋制。李唐王朝繼承了隋朝皇族，尤其是隋皇族女系母統的強悍鮮卑性格。從性格血統上，李唐王朝的開國皇帝和初期君主都是胡化了的漢人和鮮卑貴族女性的混血兒。唐高祖李淵的生母、皇后、一個兒媳是鮮卑人。唐太宗李世民的祖母、生母和皇后是鮮卑人，唐高宗李治的曾祖母、祖母和生母是鮮卑人。而李淵的生母就是大名鼎鼎隋朝獨孤皇后的從姐妹。幾代連續雜交混血，幾代胡族家族持久的影響和熏陶，使李唐家族血統裡的漢血比例降到四分之一以下，因此在性格上取得非同尋常的雜交優勢。太宗李世民尤為突出，他的驍勇兇猛頑強的狼性性格堪稱中國帝王之最。當然，李家也出過李世民的太子承乾那種學胡語，吃胡食，仰慕突厥狼頭軍旗、想解發回草原當突厥的極端例子。後來太子承乾被唐太宗廢掉。這個極端例子也證明，李唐家族中的草原民族血統和及其影響極重極深。
我給你舉幾個《資治通鑒》裡記載的例子：有一次，李世民跟李淵出戰，李淵進軍失利，李世民率兵親自上陣，從敵陣後面衝進去，身先士卒，使用雙刀，親手砍殺幾十人，殺紅了眼，砍得兩把刀都缺了口，兩個袖子裡都灌滿了敵兵的血，他甩掉血，繼續拚殺，直到打跨敵軍，反敗為勝。還有一次，李世民與竇建德交兵，李世民只帶尉遲敬德一員大將和幾個士兵去誘敵，竇建德五六千騎兵追殺過來。李世民善騎射，毫無懼色，他親手射死一員敵將和幾個士兵。尉遲敬德也殺了十幾士兵，居然嚇得幾千騎兵不敢再追。再有，在玄武門事變中，為了大唐利益，李世民先發制人，設伏兵殺死了想加害於他的親生兄弟建成和元吉。李世民親手射殺了長兄建成，毫不手軟，像狼一樣兇猛果敢地奪取了太子位。
李世民兇猛善戰，大智大勇，連當時的打著金狼頭軍旗的突厥騎兵，甚至突厥可汗也佩服得五體投地。唐太宗還被各草原民族奉為「天可汗」，也就是「騰格裡可汗」。後來唐朝能降伏強大的突厥，靠的就是這種李唐家族的狼性格，還有充滿朝廷的大批草原民族著名的賢臣強將。其中最著名的是長孫無忌，他是凶險的「玄武門事變」的主要策劃人，就是他像狼一樣勇敢地力勸李世民先發制人。長孫無忌是輔佐李世民登上皇位的第一功臣，並任宰相長達三十年。而長孫無忌就是鮮卑人，先祖是北魏鮮卑皇族，其後世家族成員在北魏、西魏、北周時歷任重臣，封王襲公。其父是隋朝的右驍衛將軍。長孫無忌又是唐太宗的文德長孫皇后的親哥哥。唐太宗的祖母、生母、皇后，甚至連宰相都是鮮卑人，你說大唐王朝的鮮卑血統有多重。
而且，中國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就產生在遊牧精神和草原民風濃烈的唐朝。咱們到草原還不知道嗎？草原民族是開放和尊重婦女的民族，婦女地位也比較高，女人大多敢作敢為，像嘎斯邁那樣敢抓狼尾巴的女人不在少數。武則天出生在遊牧精神保留較多的山西，山西也是鮮卑族的根據地之一，鮮卑北魏最初的都城就定在山西平城。武則天的父親曾隨李淵起兵反隋，後封為應國公。所以武則天也應該算作將門虎女。後來又在李唐皇族的遊牧精神的熏陶下，武則天成為中國狼性最強的傑出女政治家。在性格上：她勇敢強悍，智慧超人，大刀闊斧，鐵腕血腥，毫不手軟；在政策上：打擊士族，強化科舉，破格選才，勸課農桑，發展人口。把唐太宗開創的貞觀之治的盛世維持了半個世紀。
陳陣停了停，突然問楊克：你注意過武則天的形象沒有？
楊克有些茫然，搖搖頭說：沒注意。你又發現了什麼？
陳陣說：我看過武則天的畫像，她很豐滿，很胖！洛陽龍門石窟那座最著名最高大的盧捨那石像，是武則天下令鑿刻的。那雕像有異常大氣矜持的端莊美，但是也非常豐滿。據說這是當時的藝術家和石工按照武則天本人的形象雕刻出來的。中國人都知道，在審美標準上，唐朝是「以胖為美」，李唐帝王大多選豐滿女人為後為妃。唐太宗選武則天為妃，唐太宗的兒子唐高宗李治後來又對武則天窮追不捨，直到把她立為皇后，而後來的唐玄宗李隆基又以豐腴的楊玉環為貴妃。幾代唐朝皇帝如此熱衷豐滿肥胖女人，確實大大有孛於中國漢族帝王的傳統審美標準。華夏漢族帝王大多喜歡苗條女人，比如：「楚王好細腰，後宮多餓死」。漢朝漢武帝的寵妃趙飛燕就是「楚腰纖細掌中輕」式的女人。
那麼漢唐這兩個齊名的大朝代，為什麼會出現「環肥燕瘦」截然相反的審美標準的呢？原因就在於唐朝皇族與歷代華夏朝代的民族血統不同。唐朝「以胖為美」，深刻地反映了李唐王朝的鮮卑族的血統和印記。我過去也一直弄不懂為什麼上個大朝代漢朝還以瘦為美，怎麼到下一個大朝代唐朝突然就以胖為美了？後來弄清了李唐王朝的鮮卑血統以後才恍然大悟，再聯想到咱們在草原上的生活就一下子想通了。當初咱們剛到草原的時候，就發現蒙古人以胖為美，比如咱們隊那個綽號叫「一盞明燈」的那仁其其格，真夠豐滿的，一定比楊貴妃還要胖，那時候幾乎有一大半的馬倌都圍著她獻慇勤。在額侖被牧民公認為美人的蒙古女人絕大多數是胖女人。而鮮卑族和蒙古族是兩個有著親緣關係的蒙古草原遊牧民族。鮮卑族一定是把狼圖騰和「以胖為美」的審美標準，一同傳給蒙古族了。
楊克連連點頭，又笑著說：沒錯！……扯遠了，繼續你的講座吧。
陳陣說：一點也沒扯遠。唐朝「以胖為美」，恰恰又從一個側面證明唐朝之所以那麼強悍偉大的民族性格根源。漢人一直迴避唐朝的遊牧精神和草原血統，實際上漢人很不情願把中國最偉大朝代的大半功績記在草原民族的功勞簿上……
我再接著講……李世民過人之處，又在於他極其重視文治，採納魏征的「偃武修文」的政策。興科舉，重諫臣，著力教化，改善政治，輕徭薄賦，鼓勵經濟。開創了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貞觀之治。唐朝的疆土達到到前所未有的廣度。
我特別要說的是，李世民是第一個提出「華夷平等」政策的中國皇帝。他說，「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故其種落皆依朕如父母」。而唐太宗「華夷平等」政策的提出，是有李唐皇族性格上的華夷混血、狼羊平衡的血統背景的。過去以及後來華夏儒家正統思想都是極力「尊華貶夷」，根本無視遊牧精神和草原民族性格的巨大價值，以及對華夏民族和文明的救命性的貢獻，而且還把這種狼性性格作為儒家教化所重點打擊的對象。只有具有遊牧血統的李世民深刻看出了漢族和草原民族雙方的優缺點，而且身體力行地實行「華夷平等」政策。唐朝之所以能達到中國古代文明的輝煌頂點，根本原因就在於它把遊牧精神，草原民族勇猛進取的性格和農耕民族的儒家精華相結合。只可惜，中國農耕土壤太廣闊太深厚，李世民「華夷平等」卓越的思想，很快就被華夏強大而狹隘的農耕意識和儒家正統思想所扼殺。由於華夏族不能像李世民那樣主動要求輸血，力圖繼承遊牧性格和發揚遊牧精神，後來，支撐華夏民族活命的新鮮血液，仍然是草原民族用武力強行灌輸進來的。但是，由於漢族農耕病體已趨嚴重，以後無論怎樣輸血，都輸不出漢唐盛期的豪邁強悍的民族風骨來了。「東方睡獅」正是從中唐以後開始進入漫長的冬眠狀態的，而華夏廣袤農田就是它舒服沉睡的「軟榻」，儒學則是使它久睡不醒的「催眠曲」。
從安史之亂開始，一直到五代十國的200年裡。重又軟化羊性化下去的華夏民族，又陷於大混亂之中。從此，華夏的農耕民族走向漫長的下坡通道。雖然，也出現過幾次小高峰，但總的下降趨勢已不可逆轉。華夏文明和華夏國土的延續和保持越來越依賴於強悍的草原民族。
雖然整個農耕民族在軟化，但是炎黃先祖的狼性血液的遺傳，和遊牧民族的不斷輸血和混血，在華夏廣大的農民中仍然保留了一些強悍的種子。中國歷史上的農民起義，就是農民中狼性好漢率領的強悍反抗。但是農民起義只是改朝換代的工具。一旦起義成功，也不能為新王朝增添多少新東西。唐末的黃巢農民大起義，作為漢民族的一次民族復興重大行動，沒有成功。究其原因，農民起義是農耕土壤中生長出來的「農副產品」，農耕王朝所具有的性格軟弱性的局限它也不可能避免，能避免的只是極少數。雖然黃巢起義大軍攻打王朝軍隊勢如破竹，還殘忍愚昧地焚燬了古代中國最為氣勢恢宏的長安城。但是，它還是被唐政府借來的，名不見經傳的草原沙陀族騎兵消滅了。這是因為被輸血者總比不過輸血者身心強健。漢唐以後，華夏農耕民族無論是政府軍還是農民起義軍與遊牧民族的騎兵交戰總是敗多勝少。
到五代十國，北中國又陷於狼性遠遠大於羊性的大動盪時代。北方五代梁唐晉漢周之中，後唐、後晉、後漢都是草原沙陀族政權。同時並存的強大遼國則是鮮卑後裔契丹族建立的遊牧民族國家。趙匡胤不費吹灰之力，忘恩負義地篡奪後周周世宗打下的中原江山之後建立了北宋。北宋初期借助五代時期遊牧民族的輸血，還有些生氣。但是，宋太祖已沒有漢武帝和唐太宗的「文明狼」的銳氣。宋太宗兩次北伐都被契丹遼國打得慘敗。可是他收拾南方的漢族國家，卻易如反掌。
中唐以後，中國的經濟重心已由北方移到南方。而唐末五代時期，北方的經濟遭到大破壞，南北差距更加懸殊。南方漢族國家的強大經濟實力，並不能彌補民族性格上的軟弱。那裡的帝王早就在「春花秋月」，「雕欄玉砌」和江南水鄉中軟掉了骨頭。因此，受過狼性格輸血的北中國再次輕鬆滅掉或收降南部漢族國家。李後主、吳越王等國君主紛紛敗亡投降。春秋漢唐時期南中國的那種「力拔山兮，氣蓋世」，「三千越甲可吞吳」，「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民族氣概和性格蕩然無存。長期農耕環境和儒教終於徹底馴化和軟化了沒有草原的南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