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渡劫成功
四週一片漆黑,眼看已經過了早上4點,天色卻沒有轉亮的跡象。夜空烏雲低垂,濃重如鉛,連天際幾顆零星閃爍的星星也被密雲吞噬了。
張風心中莫明地生出了一絲不安,像是預感到了危機來臨。神識被無形的巨力死死壓抑,情緒變得焦躁起來。
一陣陰風呼地捲過。黑雲翻滾,隱隱透著血紅。張風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整個人像是被鎖在了一個籠子裡,心情壓抑緊張,如同獵人雪亮屠刀下待宰的困獸。
厚實的雲層轟然翻滾,猶如滔滔怒浪。風雷聲大作,烏雲地縫隙裡,不時閃耀出怪異的紅光。
「咦?鉛雲透紅,這是萬年一次地玄劫徵兆啊。」魯芳不解地望著夜空,「難道有高手要歷劫?」
哇靠!張風怪叫一聲,跳了起來。玄劫?自己的天劫竟然這麼快就來了!還是萬年一次的超大劫!」望著魯芳苦笑:「這位高手,正是在下。」
「你?不可能!」魯芳花容變色,「你才修煉了幾年,怎麼會有玄劫?」
「這個以後慢慢再說。魯芳,快點告訴我,怎麼渡劫?你是魯家的千金,這點事應該難不住你吧,我可一點沒經驗啊。」看來自己和道合體,徹底觸犯了天忌,才會在短短幾天內就引來這場聲勢浩蕩的玄劫,想來那天道所說10天之內將有大劫,恐怕就是這個了。
「若是天劫、大劫,還能借助法寶抵抗。但玄劫除了以自身的法力硬抗,沒有其它辦法,再精妙花巧的法術也不管用,因為你根本逃不掉。」魯芳還沒說完,「轟隆」一聲,天空響起了一個炸雷,驚得一旁的夢露抬起頭來向天上望去。
正對著張風的頭頂心,烏云「嘩」地撕開一個巨洞,一大團燃燒的藍色雷火呼嘯而出,直撲而下,帶著凌厲無匹地氣勢,閃耀得張風眼睛發花。
剎那間,魯芳、夢露、女修士們的驚呼聲被隔絕開來,完全聽不見了。張風似已置身在另一個空間,茫茫天地中,只有張風一個人,孤獨而立,迎接雷火的迅猛到來。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在這個天地中,什麼法術也施展不出來,像是被一條無形的枷鎖完全捆綁,神識被禁錮,連獨孤劍網彷彿也從全身脫落。
雷火由遠而近,在眼前不斷放大,像一枚滾動疾射的花炮。滾燙的熱潮撲面而來,空氣被灼燒得像水一樣晃動,張風的頭髮「滋滋」冒煙,發出糊味。
除了以修為法力硬接雷火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辦法。
「轟」!雷火狠狠砸上來,一團沸騰的熱氣把張風裹住,肆虐焚燒。張風緊閉雙眼,頭痛欲裂,肌肉劇烈起皺,週身像辟啪燃燒的乾柴,被搾乾了每一滴水分。張風痛苦地蜷起身軀,縮成一團,如同一條在火油中捲曲的焦魚。
「張風!張風!」不知過了多久,嬌呼聲隱隱傳來。我睜開眼,恍惚有兩張俏靨在視線中晃動。
「玄劫,過了嗎?」張風***了***乾燥的唇舌,吃力地道,才發現嗓子已經嘶啞了。
「還早呢,你千萬要堅持住。」
藍色的電光閃耀,龐碩的巨爪從天而降,每一根手指都是水桶般粗的電光,曲曲折折,像憤怒的毒龍昂首撲來。張風痛吼一聲,渾身被電芒***,照得肌膚藍汪汪。
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張風只覺得身軀四分五裂,電光如無數利刃切割肌肉,疼得我汗如雨下,濕透背脊。
天為刀俎,我為魚肉。張風終於明白了天劫的含義。
之前遇到的那些所謂的大劫,與這個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啊!看來與道結合的後遺症過來厲害非凡啊!
電爪一閃而逝。不等張風喘口氣,空中猛然炸開一個接一個霹靂。「轟隆」,第一聲,聽得張風手腿發軟;第二聲,聽得張風筋骨如裂;第三聲;聽得張風魂飛魄散;第四聲,第五聲,第六聲,一聲比一聲猛烈,如同巨錘不停頓地敲打,打在身上。痛在心裡。張風只能徒勞地摀住耳朵,任憑血水緩緩滲出七竅。
霹靂聲終於隱沒,天地灰濛濛一片,開始飄起了細雨。密集的雨絲打在身上,猶如根根針刺,帶來腐蝕般的酸痛,一直酸到了骨子裡。雨點越來越大。如同無數條皮鞭,狠狠抽打張風全身。「嘩啦」,天空彷彿漏開了一個缺口,洪水傾瀉潑下,沒過多久,四周已是一片汪洋。將張風席捲,隨波奔湧。
浸泡在錐肉蝕骨的水中。張風幾番痛得昏了過去,又被屢屢痛醒。水越來越陰寒,凍得張風肌肉僵硬,皮膚青腫。漸漸地,水凝結成冰,把張風凍成了一座不能動彈的冰雕。
張風又一次昏了過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將張風驚醒。週遭地冰塊正在碎裂,瑩白的冰屑到處散揚。從一道道裂開的冰縫裡,爬出密密麻麻的怪蟲。它們滿身是刺,牙鄂尖長銳利。紛紛咬開冰塊,爬到張風的身上,狠狠咬噬。
蠕動的蟲群看得張風作嘔,一時全身又癢又痛,死去活來。這種折磨比單一的疼痛更讓人受不了。蟲群爬滿全身,一點點將我淹沒,塞住口鼻。
又像是過去了很久,張風看到朦朧的身影,依稀有熱淚,滴落在自己的臉頰上。「張大哥。你覺得怎麼樣了?」魯芳在說話,聲音又變得悄不可聞了。
天地變成了一片荒蕪的沙漠。
張風匍匐在沙丘上。口鼻裡灌滿了黃沙,臉上好像堆了一層粉,稍微一動,沙塵便簌簌地滾落下來。好半天,張風才勉強爬起來。身上早已傷痕纍纍,體無完膚,結滿了厚厚地血垢。
狂風猛烈刮過,「噗」的一聲,張風雙腿發軟,膝蓋跪陷在沙堆裡。四周的沙塵急速滾動起來,一陣又一陣狂暴的旋風捲過,幾百道沙柱沖天而起,滾滾的沙團遮天蓋地,猶如千軍萬馬從遠方直衝而來。
眼前一片模糊,空氣中像是炸開了驚濤駭浪。黃沙狂烈翻滾,重重湧動,層層疊疊壓在我的身上。我吃力地伸出手,扒開埋住頭臉的黃沙,旋即又被撲來地沙浪沒頂。
張風漸漸向下陷落。
「被吞沒吧,這樣就能安靜地休息了,永遠地休息。」沙丘深處,彷彿有一個靡靡的聲音在誘惑張風。
難道是心魔?張風記得蜀山派典籍有這樣一段記載:渡劫時,人因為痛苦不堪,很容易產生心魔。一旦被心魔乘虛而入,主宰了自己的神智,就代表渡劫徹底失敗,要去陰曹地府報到了。
張風忽然發了狠勁,奮力扒開沙丘,探出頭臉,大口地喘氣。無情的沙浪不斷猛撲過來,張風一次又一次扒開粗礫的沙粒,雙手鮮血淋淋,指甲斷了,指肉磨爛,露出慘白的骨節。
「我不能被吞沒,我還有很多地事要做。」張風咬緊牙,用裸露的指骨扒拉沙丘,疼痛連心。
天空中,忽然鼓樂齊鳴,洋洋灑灑。***紛紛飄落,無數天女腳踏七彩鶯燕,龍鳳環繞,向張風冉冉飛來。
天女們滿頭纓絡,檀香木屐,鮮艷地裙袂是彩霞裁減,金色的陽光環繞成蕩漾的飄帶。她們向張風伸出比美玉還要光潤的手臂,撩起的熏熏香風,令人迷醉。
「跟她們去吧,去一個美輪美奐的仙境。沒有痛苦,沒有不幸,只有永恆的快樂滿足。」心魔不停地襲來,夾雜著天女們銀鈴般的笑聲。
張風閉上眼睛,天女的身影依然在腦海中縈繞,揮之不去。張風咬破舌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死死抵抗這份致命地誘惑。
當張風發現自己躺在小鳳凰背上時,依然是深夜。夢露、魯芳守在自己身邊,兩雙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夜風雖然柔和,但吹得張風很痛。全身血肉模糊,根本動不了,四肢痙攣般地直打哆嗦。就像一條病入膏肓的野狗,滿身是傷。只能芶延殘喘。
「我渡過玄劫了。」張風虛弱地道,如釋重負,「這是第幾天了?怎麼還沒有到血紅堂?」
「還沒有。」魯芳淚流滿面,語聲哽咽,似是不忍再說下去。
「沒有什麼?」張風心頭一沉,目光所及,天空濃雲低垂,雲層竟然是血紅色的!
「你的玄劫還沒有過去。」夢露輕輕道:「不過快了,你一定要挺住。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這種奇怪地修煉方式,但看天色,應該還有威力。也是最猛烈的一道。」
張風如墮冰窖,原來我只是短暫地清醒。今夜,還是離開魯家的那個深夜。自己還沒有渡過玄劫。
「暈倒。」
魯芳泣不成聲,夢露聲如嗚咽:「你一定可以平安渡劫。我們還要去血紅堂,去任何你想去地方,你答應過我,你還要送我回聯合王國,你不能食言,你一定可以的。」
驀地,雷電轟鳴。紅光刺眼,張風又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天地蒼茫,浩瀚空寂,張風孤獨地懸浮在半空,等待著最後的時刻。
天地陡然震盪,將張風高高拋起。又猛烈甩下,旋轉著飛扔出去。再一次拋起。張風地五臟六肺彷彿被***攪成了稀爛的粥,哇「地一聲,張風直吐酸水,然後開始吐血,大口大口地吐血。
轟然巨震,在張風急速墜落的時候,下方猛然聳起一道道暴烈的震波,狠狠頂在張風的腰背上。「咯吱」,張風的腰椎像厚厚地冰層裂開。清晰傳出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此時,張風幾乎失去了知覺。痛得太多,反倒麻木了。這個身體已經不像是我的了,只是一具行屍走肉,任憑天地擺佈。
渾渾噩噩中,張風聽到在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痛苦的吼叫。這吼聲,遮不住,淹不滅,似是靈魂爆發出來的吶喊。
這是……牧楓的怒吼。
原來。並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在抗劫。原來,此時此刻。身體內的牧楓也在承受著同樣地痛苦。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張風忽然狂笑,對天地狂笑。
嘶啞、乾枯的笑聲輕得像蚊鳴,但笑聲不停。這是張風唯一能夠做到的對抗。
因為張風的身體已經徹底癱瘓了。
但張風的笑聲不停。
老天爺,你無法擊敗我!
老天爺,我從不倒下!
張風彷彿看到牧楓也在笑,對天地狂笑。兩人地笑聲,遮不住,淹不滅,因為生命的抗爭從來不會停止。也許,自己和牧楓有太多地不同,也許是今世前生的緣故吧。但有一點,兩人是如此的相像。
兩個人從不倒下!
倏然,四周靜止下來。朦朦朧朧中,一道微弱的光線從天際透出,照在張風臉上。溫暖的,明亮的光芒不斷擴散,在張風眼中閃爍。
晨曦的光斑在眼中閃爍,玄劫結束了!曙光灑滿大地,拂曉的風吹來,空氣清新而潮濕。小鳳凰穿過玫瑰色的朝霞,拍動風翼,在晴朗地天空中劃過一連串歡叫。
「張風大哥,你成功渡劫了。渡過了萬年修為都未必擋得住的玄劫!」魯芳美目紅腫,大概想對張風微笑,可是笑得很糟糕。
「怎麼笑得這麼難看?」張風艱難地牽動了一下嘴角,想要笑給她看,面部卻近乎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
魯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我癱瘓了,所以你笑不出來嗎?」張風柔聲道,乜斜過被鮮血染紅的胸口。雖然在玄劫中保住一命,但自己全身皮開肉綻,如同一個血人。軀幹的骨骼都碎了,筋脈寸寸斷裂,腰腿軟綿綿的,沒有任何知覺。
暈,我的骨骼可是經過獨孤劍氣淬煉的,竟然也斷了。但如果不是獨孤真氣護體,自己多半在玄劫中一命嗚呼了。
「不是的,不是的。」魯芳泣聲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
「盡胡說。我會變成什麼樣?我還是像從前一樣英俊神武,玉樹臨風。不要用憐憫的眼神看我。我還沒有被擊敗呢。」
「嗯。嗯。」魯芳一個勁地點頭,又疼又愛,「你永遠是我地張大哥。」
「你真地很了不起。」夢露凝視著張風,袖角輕輕拭去他唇邊地血塊。
「夢露小姐已經餵你服下了她們宮廷秘製的九竅回魂丹,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魯芳安慰道。
「該歇息了。白天我們必須找地方藏起來,以免暴露行蹤,晚上再趕路。如果遇到大隊人嗎就避開,零散的就殺了滅口,盡量不要使用令牌。」張風垂下眼皮。避開刺眼的旭日。現在,張風連轉一下頭頸都做不到了,只有幾根手指還可以稍稍彎動。
在一座小山上上,一行人暫時歇腳。這裡長滿了高高的樹叢,綿密如紗帳一般。
魯芳輕輕抱起張風,小心翼翼地讓他躺在草地上。頭枕著她溫軟的小腹。這裡四周被樹林包圍,野草又深。除非天煞聯盟的人進入樹林搜查,否則很難發現張風一行人。
按照張風的吩咐,小鳳凰潛入樹林周邊地帶,繞著樹林巡遊,一旦發現天煞聯盟的人,立刻格殺。
「你們地徽章太醒目了,必須換掉。」張風目光掃過女修士,道,「陽光照在徽章上。反光強烈,在遠處會看得很清楚。」
「你別***心了,這些交給我們來做,你需要好好休息。」夢露道。
魯芳自然是對張風百依百順,立刻脫掉那鑲嵌著徽章的制服,只穿一襲乳白色的單衣。那些女修士們見魯芳已經帶頭脫了,也都紛紛照做,薄薄的絲帛緊貼一個個豐潤的**,裸露出來的臂腿雪白如藕。
夢露瞥了張風一眼,沉吟道:「你如今受了傷,我們最好改變計劃。盡快離開天一聯邦,去我們聯合亡國療養。去我們那裡除了查閱我們自己的星圖外,外人根本是無從得知路線的。」
張風沉默了一會,道:「夢露,你這是要我在聯合亡國裡住一輩子了。好一個『療養』,在你們看來,我這個廢人也只能療養了吧。」
魯芳心疼地摀住張風的嘴:「不許你胡說,你怎麼會是廢人呢?你別怪夢露謝謝,這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商量的結果。現在兵荒馬亂,我們在聯合王國住一輩子不是很好嗎?躲開戰亂,躲開爭鬥殺戮,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
夢露背過身去,不敢看張風,纖柔地香肩輕輕***:「我……我不想瞞你,可是你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我們……我們會永遠陪著你。」
張風默然許久,一字一頓地道:「這不是我的選擇。你們是知道的。」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張風毅然道,「你幫我把我左手指的戒指摘下來,打開它的儲物空間。」
戒指被取下來打開儲物空間後,從裡面倒出的奇珍異寶堆積如山,霞輝瑞氣照花了眾人的眼。魯芳一吐舌頭:「哇,張大哥,我以前以為你買那些飛船應該算是很有錢的人了,可是想不到你居然這麼有錢啊,太出乎我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