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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夢露 文 / 牧之楓

    第三百九十章夢露

    「轟」,天空電閃雷鳴,暴雨如注。向下俯視,赫然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海洋。漆黑如墨的海水瘋狂暴漲霎時淹沒天空,滾滾波濤此起彼伏,幾丈高的巨大水浪猛烈地打在身上,冰冷刺骨。

    自己不是在洞中,而是在海中!

    「喂,你在哪?」張風隱隱聽見女子的呼喊,喊聲被雷鳴雨打吞沒。不知何時,玉人已了無蹤影。

    大浪排空,驚濤拍巖,張風渾身濕透,心悸神搖。小鳳凰動鳳翼,向上疾飛。但是張風飛了多高,海水就上漲多高,迅猛的浪頭像千萬頭奔騰的狂獸,無休止地衝來,風雨的呼嘯淒厲如亡魂,哭天喊地,充斥耳膜。

    「怪了,明明是向天上飛的!難不成海反倒在天上面?一定是幻覺!不過我只是獸類,精神與人不一樣,怎麼會有幻覺?肯定黑洞在搞鬼!」小鳳凰在神識裡焦躁地叫嚷。

    張風急忙運轉神識,驀地,腦袋感到一陣劇痛,彷彿魂飛魄散,似有一股龐大無匹的外力在撕扯神識,將它向外狠拽。與此同時,神識內獨孤胎化術急速轉動,腦海裡「嗡」的一聲,幾乎空白,緊接著,那股龐大到近乎恐怖的外力倏然退去了。

    張風嚇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輕易嘗試神識,以免遭到黑洞強烈的反噬。轟然巨響,一連串炸開的海浪將張風等高高拋起,又急速墜下。

    茫茫暴雨深處,倏然出現了一襲青衣飄飄的身影,又被浪濤遮掩。張風趕緊催動小鳳凰,向青衣人的方向接近。

    滾滾波濤中,他的身影時隱時現,正負手立在一跟柳枝上,隨波跌蕩。氣度悠然從容,瀟灑之極。

    我目瞪口呆,難道是魔尊?一個巨浪旋轉著砸過,恰好打得柳枝掉了個頭,青衣人深邃清澈的目光與張風不期而遇。魔尊!真的是他!張風的心一陣狂跳,他怎麼也在這!

    饒是張風和魔尊勢不兩立,但此刻在黑洞這樣窮凶極惡的環境裡。還是情不自禁地生出同舟共濟的念頭。張風向他呼叫,魔尊聞所未聞,目光淡定掠過,好像根本沒有看見張風一樣。

    張風頗感意外,自己蓄滿真元的喊聲,魔尊不可能聽不見,更何況雙方目光碰觸。深處險地,以魔尊地冷靜,理應和自己同仇敵愾,再不濟也會說上幾句。

    除非他真的看不見自己。

    或者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個幻象?又或者眼前的魔尊只是一個幻象?一時間,張風心緒紛亂,疑雲重重,只能催動小鳳凰不斷向他靠近。

    天空猛然炸開震耳欲聾的驚雷,一道藍色的閃電劈過海面,照得四周亮如白晝。魔尊的柳枝在白光中閃耀,輕悠滑過高聳的浪峰。直掠而來,與張風迎面相撞。

    張風呆若木雞,眼睜睜地盯著柳枝穿過自己的身軀,宛如一縷虛無青煙,向後駛去。整個人彷彿陷入了夢魘,動彈不得。

    小鳳凰怪叫:「幻象。果然是幻象!」

    此時此刻,張風的腦海中一遍遍閃現魯飛燕日記裡的話:「天啊。邪惡勢力攻佔了魯家?潮水般的恐怖分子湧入魯家,家族的精英一個個浴血倒下,為什麼我無法出手?幻視還是噩夢或是報應?」

    「我明白了。」張風像笑,又像在哭,「這不是幻象。」這一切太過荒誕離奇,難以置信,卻又和魯飛燕的遭遇異曲同工。

    「這是真實的一幕,真實的魔尊。」

    張風喃喃地道:「這難道是牧楓的記憶?」

    小鳳凰驚呆了。「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爸爸,你一定瘋了!這是虛假的幻象!」

    「沒有什麼不可能。黑洞是一個超越了我們想像的存在。」張風澀聲道,也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猜測,因為這更證明了黑洞神鬼莫測的力量,反襯出自身的渺小和無知。

    小鳳凰連連甩頭:「魔尊怎能連人帶柳枝徑直穿越你地身體?除非他們是虛幻的影子!」

    「我陷入回到祠堂地幻覺時,曾經刻意敲擊洞壁,那些符菉觸手堅實冰涼。再真實不過——還不一樣是幻象?同樣,我碰觸不到魔尊。並不能證明他就是幻象。一切都是相對而言,也許在魔尊眼裡,我們才是縹緲虛無的。所以他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的話。」

    虛幻的影子不一定假,伸手可觸的東西未必真。張風不禁有些惘然,世上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可有絕對的區別?過去的真,也許是來日的假。自己眼中的真,也許是他人眼中地假。

    而此刻的本心,又何知真假?

    「黑洞,你到底是什麼!」張風仰天長嘯,密集雨水打濕頭臉。海嘯雷鳴,咆哮的風浪將張風的聲音淹沒,巨大的水牆排山倒海般壓下,澎湃激盪,捲起一片弧形浪幕,遮住了魔尊的身影。

    波濤陷落、拱起,茫茫風雨中,一人一枝渺無蹤影。

    小鳳凰道:「如果這裡是外面,我們豈不是逃出了天一聯邦地黑洞?」

    張風抹了水,搖搖頭:「我也說不清楚。但如果我們繼續逗留,很可能會就此陷入一個新的幻境,再也出不去。莊周夢蝶,亦真亦假,亦虛亦實。這才是黑洞最可怕的地方。」

    「莊周是誰?」小鳳凰左翼拍著腦袋叫苦:「爸爸,我快被你搞糊塗了。再這麼搞下去,我大概會變成宇宙史上第一個發瘋的鳳凰!」

    「總之我不能被困在這裡。那個女的應該已經不在了,以她地精神來不了這裡。當初飛向空中時,她一定被黑洞留在了原地。」張風沉吟片刻,果斷一拍小鳳凰,向深海俯衝下潛,試圖向下尋找出口。

    大海的深處同樣是驚濤駭浪,波紋迅猛擴散抖動,像一頭劇烈痙攣的巨獸。海床大幅度隆起、開裂。岩石紛紛炸開,在洶湧的波濤中起伏升降。時不時,會出現凹陷的空間,引起一連串瘋狂震盪。

    「轟隆隆」,我運轉血煉神功,以強悍的力量輪番砸向海底。想要將它擊穿出一個缺口。碎石崩濺,層層地巖始終深不見底。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還是徒勞白費功。

    張風忽然意識到,這樣盲目打下去,等於陷入了一個真實的幻夢,永遠不會醒。也不會徹底沉睡。

    當年的魯飛燕,是怎樣從這麼多年後,恐怖分子攻佔魯家的景象中逃脫的呢?張風苦苦思索。至少自己比魯飛燕幸運,她只鱗片羽的日記讓自己擁有了寶貴的經驗。

    小鳳凰忽然道:「爸爸,試試你結合血煉神功地神識。」

    張風無奈搖頭:「先前施展神識時,我被怪力反噬,腦子一片空白,差點失去了意識。」

    「正因為如此,所以這才是你脫困的唯一機會啊。」

    張風恍然大悟:「獵物要從陷阱裡掙扎出來,獵人自然會阻止。」心裡躊躇不決,一旦失敗,自己是否會變成白癡?然而。活活被困在這裡,直到陷入幻境無法自拔,又讓張風無法忍受。

    「砰」,附近的海床錯位滑裂,一大片堅實的地巖像***皺的麵團糾起,翻騰著滾向遠處,被海水***成碎片。

    沸騰的波浪,足以裂開最堅固地岩石。拼了!張風一咬牙,全力運轉神識。

    「轟」!長劍揮出,帶動萬千洶湧奔騰的激浪。挾海嘯天崩地裂之勢,擊出剛猛無濤的劍氣!

    無數碧色的劍氣著張風的長劍飛舞,瑩瑩清輝照亮了幽深的海底。黑洞可怕地力量瘋狂湧至,撕扯我的神識,千萬隻漩渦立刻旋轉相抗。剎時,張風腦痛欲炸,一如動盪崩潰地幻境海底,被狂濤怒浪撕裂。

    劍氣過處,水波慢慢凝實,就像透明的氣囊被一點點填充,滔滔波濤漸漸靜止。

    此時,張風的神識已到了生死懸於一線的地步,被外力不斷扯出。腦海中生出千奇百怪的雜念,衝突交戰,異像紛至沓來,如同火山噴發。忽而,萬千雜念化作一道道濃艷的血漿淌下,痛苦悲怨的嗚咽嘶吼此起彼伏,張風恍惚見到,無數血漿從一雙空洞奇詭地眼睛裡流出來。

    這是一雙只有在噩夢裡才能見到的眼睛,是最黑暗的深淵,最惡毒的汁,最腐爛的血肉。

    它更像是許多雙眼睛重疊的殘影,妖異而詭秘,向外綻出密密麻麻,糾纏蠕動的鮮紅皺紋。瞳孔空空洞洞,似是毫無生氣的墳墓,卻又沉澱了億萬年的怨毒詛咒,暴戾仇恨,濃烈得化不開,流不盡。讓人覺得從這座空墳裡,會爬出一隻隻冤魂惡鬼,吸血蝕骨,吞噬靈肉。

    這雙眼睛一閃即逝,興許,這只是張風的幻覺。張風地意識越來越模糊,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彷彿泡在慢慢煮沸的溫水裡,有一種近乎虛脫地舒適和放鬆。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該做什麼,甚至漸漸忘記了我是誰。

    驀地,張風地舌頭忽然感到一陣刺痛,彷彿也被扎進了鐵釘。接著,鼻孔似被銳物穿過撕割,雙眼鼓脹。疼得要裂開來。一時間,全身痛得死去活來,深入骨髓,如同一下子多出了無數個傷口,似刀割、劍刺、煙熏、火烤、冰凍。

    劇烈的疼痛令張風神智一清,被不斷抽離的神識頃刻間。彷彿又回來了。求生的**瘋狂暴漲,充斥神識:逃出去!逃出黑洞!

    隆隆的波濤聲忽而消失了,海水在一瞬間,變成了流動的空氣。四面八方空空蕩蕩,灰暗沉寂。張風坐在小鳳凰背上。飛過天空。

    沒有澎湃的海浪,沒有呼嘯的雷雨。沒有動盪地海床。只有幽幽的風撲

    臉頰,乾燥而冰涼,就像從幻夢中突然驚醒。

    「我回來了!我逃出了幻境之海!」霎時,張風激動得手舞足蹈。連小鳳凰的的歡呼聲也是如此悅耳動聽。

    「喂,你在幹嘛!」下方,傳來女子焦急的呼叫聲,她清麗如雪,站在墳地般的冷寂曠野上,向張風揮動手臂。

    「小姐!」張風心中大喜,終於看見人了。一拍小鳳凰,徐徐向下飛落,神識內,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頓時擴散全身,內腑痛苦抽搐,似被切割攪拌,再***碾碎燒成灰。

    張風微微一愣,目光無意中落在乾燥松垂的衣袖上,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渾身剎那間冰涼,一顆心彷彿從高高的雲端摔下深谷。

    剛從幻境海域裡出來。身上的衣服又怎會幹巴巴的?

    「幻覺!是幻覺!我雖然逃出了幻境海,但又陷入了一個新地幻境!」張風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叫。好可怕的黑洞,在自己自以為大功告成地時候,悄悄布下了另一個陷阱,讓自己美滋滋地踩進去,還傻乎乎地慶幸。如果沒有神識的突然刺痛,恐怕自己將萬劫不復,徹底沉淪在幻境中。

    下方的女子忽而消失,「嗡」,腦子裡一陣轟鳴,天旋地轉。張風忍不住閉上眼睛,再睜開。

    張風依然坐在小鳳凰背上,向天空飛馳,衣衫冰涼濕透。冷風從耳畔呼呼掠過,腦中還殘留著隱隱的陣痛。坐下的小鳳凰邊飛邊喃喃地道:「現在總該不是幻象了吧。我真的糊塗了。」

    「你怎麼了?」女子就坐在身前,側過臉來,瞪大眼睛瞧張風,叫喊著張風,這和她消失前,發出的呼喊聲一模一樣。

    這一回,真的是這個女人嗎?張風小心翼翼地審視她,不由得驚叫起來。女子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像薄薄地寒冰,目光黯淡無神,一下子憔悴了許多。

    「你怎麼突然全身濕透了?」她滿臉驚疑,水順著張風的頭髮、褲腳流淌下來。海水一離開張風的身體,就立刻消失。

    「突然?」張風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突然?「你說清楚一點,什麼叫突然?」

    「你怎麼了?」女子奇怪地看著張風,「我們飛起後,你渾身上下突然全濕了,神情很痛苦的樣子。」

    張風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我根本沒有離開過你?我從來沒有消失過?我全身濕透只是一眨眼的事?」

    女子不安地點點頭:「難道你認為自己消失過?」

    張風目瞪口呆,自己在幻境海少說也待了一個多小時,為什麼這個女子覺察不出時間的差異?難道自己突然陷入了一個時空顛倒的幻境?所以幻境海的一個小時相對此處而言,只是一瞬間?

    但這樣地情形,必須是從一個空間進入另一個特殊的空間時才會發生。而張風卻至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黑洞。就算張風真實地從幻境海來回,也不該如此。

    張風越想越迷糊,女子神色擔憂地道:「你,你是不是出現了幻覺?」猶豫了一下。道:「我有一本清心寡慾的心法,你不如試一試。

    張風哭笑不得,當即打斷她的話:「我很清醒!我沒有任何問題!別這樣看著我,不清醒地人可能是你!你看,小鳳凰也是**——」霍然住口,小鳳凰此刻身上連一絲水漬也沒有。

    一時,張風和女子狐疑對視。張風心道,女子怎會一下子變得憔悴不堪。像個怏怏病婦?莫非她其實已經經歷了許多時間,卻恍然不覺?還是眼前的女子仍然是一個幻象?

    「你真的沒事麼?」

    「我很好,只是覺得不舒服,才出了一身冷汗。」張風稍作遲疑,決心隱瞞幻境海的遭遇。就算說出來,女子也會覺得自己腦子錯亂。

    張風頓了頓,又道:「對了,我們到現在還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姓名,既然能到這種地方來,說明是老天爺給咱們的緣分,既然緣分到了,咱們就應該先互相認識一下,在這種地方,我們應該團結起來。」

    女子點了點頭。

    張風非常簡單的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叫張風,銀河系地球人。經過了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最後來到了黑洞,然後就遇到了你。」

    「我叫夢露,是聯合王國的公主。這次隨外交使團出訪其他星球,一不小心中了叛軍的埋伏,我的護衛軍全部覆沒,我乘坐小型逃生艦離開,但是沒想到居然被吸入黑洞,然後就來到這裡了。」女子沒有一絲隱瞞的回答。

    「聯合王國?在宇宙的什麼地方……咦?你的臉怎麼了?」

    「我的臉怎麼了?」女子訝異地伸手摸了摸臉頰,隨手拿出一個微型小鏡子:「我的臉沒什麼問題啊。」她低頭照了照,蹙眉看著張風。

    她竟然像個睜眼瞎,一點察覺不出自身的異樣!張風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自己說了她能相信嗎?十有***會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哦。沒什麼,大概是我看花眼了。」張風胡亂解釋。一絲莫明地悲哀湧上心頭。在黑洞這樣可怕的地方,彼此間的信任也被悄然吞噬。不知該相信誰,不知真假虛實,只剩下茫然的孤獨感,只剩下「自己」。

    小鳳凰忽然道:「夢露小姐的變化也是好事,至少讓我們摸到了黑洞的蛛絲馬跡:一來知道它能產生飛昇時的時光效果;二來它能令神識不強地人悄然衰變,當事人還無從察覺,一點點被黑洞蠶食。我們現在對黑洞並非一無所知了,而瞭解得越多。我們逃脫的可能性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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