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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張若夢 文 / 牧之楓

    第三百八十一章張若夢

    腳步遊走。閻世范的清嘯聲鳴動九天,衝向納蘭信德。

    納蘭信德身軀如鐵樁沉穩,雙拳互擊,濺出一道凌厲的電光。閻世范嘯聲不斷。點點碧光把納蘭信德圍得水洩不通。

    視野中。納蘭信德完全被碧光淹沒,只有一道道耀眼的藍色電光迸濺射出。碧光的數量層出不窮。

    伍夏看得津津有味:「長春殿地法術真厲害,一個勁地壓著納蘭信德痛打。」

    「比起前任掌門安德海的法術,閻世范還差了不少。」張風看得索然無味:「納蘭信德很快就會反擊了。」

    「光!」一聲銅鑼般地巨響,震得耳膜生疼。碧光中,驟然亮起一團詭異的雷火,轟隆作響。禿鷲被雷火沾及。紛紛化作灰燼。

    納蘭信德消失了,只有這團雷火不斷擴大,彷彿一頭惡獸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了碧光,惡狠狠地向閻世范撲去。

    一絲若有若無的輕吟響起,閻世范嘴唇蠕動,雷火突然失去了目標,偏過閻世范,斜斜撞向右方的一棵石柱。轟地一聲,石柱炸得粉碎。雷火迅速回轉,凌空罩向閻世范。

    明明對準了閻世范。但一接近他,雷火就像被無形的力量向旁牽引,從身側滑過,再次撲空。

    「見鬼了,怎麼老打不著閻世范?」伍夏激動地揮舞拳頭:「難道納蘭信德是鬥雞眼?」

    張風微微搖頭:「閻世范是以法術振蕩空氣,再借助氣浪地抖動,改變雷火的攻擊方向。」

    雷火中,倏然浮出納蘭信德朦朧的身影。他突然揮拳,辟里啪啦的電光透拳射出,像一條條藍色的毒蛇,繞著石柱滿地游竄,交織成一張舞動的電網。閻世范被死死鎖困在網中,電網不斷收縮,像一個越來越狹窄地囚籠。

    「鎖!」納蘭信德暴喝一聲,千百條電蛇狂舞,纏向閻世范。即使閻世范頻頻振蕩氣浪,還是有不少電蛇纏住了他。剎那間,閻世范身影搖晃,四肢、肩背被電光的鎖鏈一圈圈纏繞,只露出蒼白地臉來。

    四周的人、妖紛紛吶喊,一雙雙眼睛興奮得彷彿充血。伍夏也跟著嘶聲吼道:「殺死他,殺死他!」

    張風瞧著激動揮臂的伍夏,暗忖,意識真是很奇怪的東西,明明是個老實巴交的苦行修士,內心深處,也藏著嗜血好殺的野性。如果給了伍夏強大披靡的法力,他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每一個人都有兩個自己。

    眼看閻世范敗局已定,他驀地曼吟一聲,聲音高低起伏,猶如奇異的歌謠,靡靡悱惻,令人消魂。

    納蘭信德冷靜地雙眼中露出一絲迷茫,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迎著歌謠的節拍,亦步亦趨。

    「咦?納蘭信德中邪了?」伍夏詫異地道:「還一個勁地亂扭屁股,大發花癡。」

    張風略一沉吟,道:「看來他是被閻世范的音律***控了心智。這位長春殿的繼任掌門的確有兩手,雖然他的修為暫時還比不上安德海,但閻世范另走偏鋒,以音惑人,創出了法術的另一番天地。」說到這裡。張風也有所感悟。以音惑人,奧義不就是控制住對方地節奏嗎?仙履奇緣曲若是運用得法,一樣可以切入對方的節奏,再加以***控。

    「辟辟啪啪」,一條條電蛇在閻世范身上消失,被淹沒地身軀又漸漸浮現。納蘭信德像個可笑的小丑,繞著閻世范拙劣舞動。正當我以為閻世范已經挽回劣勢時,奇變又生。

    腳步一滑,快似閃電,納蘭信德幽靈般繞到閻世范背後。出拳,猛擊。「砰」,閻世范猝不及防,被打得飛了出去,口中鮮血狂噴。再看納蘭信德,臉上哪裡還有迷亂地神色,目光冷靜得如同千錘百煉的鐵鍛。微微彎起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譏嘲。

    四周嘩聲大起,被突然改變的戰局弄得雲裡霧裡。張風一下子明白過來,納蘭信德根本沒有被音律法術迷惑神智!他先前只是在做戲,迷惑閻世范,在對方鬆懈時突下殺手。趁其不備,一舉重創閻世范。

    張風微微搖頭。納蘭信德的戰術確實陰詐,不過終非光明正大,難以成為真正地絕頂高手。

    閻世范摔倒在石柱上,好一會,才勉強直起身,咳血道:「納蘭掌門好手段,這一場,閻某認輸。」後背的衣衫盡裂,裸露的背肌凹陷一塊。清晰印上了一個漆黑的拳斑。

    納蘭信德面無表情:「一時失手傷了閻兄,還望莫怪。」

    星袍老者目光閃動:「納蘭掌門你也太不知輕重了,法術比試,旨在切磋交流,何必下此重手?」

    納蘭信德微一欠身:「是我失察,錯估了閻掌門的法力。」這句話暗含貶義,意指他高估了閻世范。長春殿的弟子聞言,不由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

    星袍老者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描金瓷瓶,取出一顆棗紅丹丸。上前遞給閻世范:「我的七轉六陽丹對內傷還有一點奇效,請閻掌門收下。」

    閻世范澀聲道:「多謝九天真人好意。只是長春殿並不缺什麼治傷丹丸。」也不接七轉六陽丹,在幾個門人的攙扶下,昂首走入冥王星陣營。

    「第一場,天一聯邦勝!」宣告勝負的人是天一聯邦的修士,得意洋洋的尾音拖得甚長,將一面旌旗高高插在台上,旗上赫然畫著天一聯邦的標誌。

    「詭計傷人,也算是天一聯邦的法術嗎?讓我耿進領教一下納蘭掌門地高招!」冥王星的掌門中,一個孔武有力的巨漢急吼吼地衝出來,目似銅鈴,眉如毛刷,威猛的身軀足足比納蘭信德高過了兩個頭。他是隱魂門的新任門主,脾氣似乎十分火爆,也不客套多話,掄起醋缽大的拳頭,狠狠砸向納蘭信德。

    「道法理應奇正相輔,貴教的法術不正是以奇詭著稱的麼?」納蘭信德不露聲色地道,揮拳迎上。「砰」,兩隻拳頭正面交擊,沉悶如雷,雙方身軀微微一晃,腳下卻紋絲不動。

    一簇電光驀地從納蘭信德拳鋒迸出,纏住了耿進的拳頭。電光沿著拳頭一路急竄,耿進全身滋滋冒煙,短髮倒豎,耀眼地藍色火焰在肌膚上亂竄急閃。納蘭信德立刻化作一團雷火,衝向電光猛然交轟,耿進灰飛煙滅。

    場下剛響起驚呼聲,納蘭信德腳下的石柱忽然化作耿進的模樣,他弓身而起,猛然一掌,直劈在納蘭信德後背上。這一手虛實互易的依通出人意料,再度引起周圍一片嘩然。

    「咯嚓」,納蘭信德的後背被這一掌硬生生劈裂,耿進的右掌並不停頓,順勢***傷口,冷笑道:「道法理應奇正相輔,多謝納蘭掌門提點了。「神色沉穩,和先前暴躁的莽漢完全不像同一個人。我立刻明白,耿進出場時的魯莽也是刻意裝出來的,堂堂冥王星名門掌教,又怎麼會是一個草包?

    「不錯,隱魂門法術果然有點意思。」納蘭信德的語聲沒有一絲顫動,完全聽不出疼痛感。表情就像鐵鑄一般。他緩緩轉過身,撕裂地背向兩邊翻出,一點點向外擴伸。裂開的肌肉光滑黑亮,一滴血也沒有濺出。詭異地情景看得滿場鴉雀無聲,連張風也心裡發毛。

    「轟」的一聲,兩片越展越大的背肌聳立起來。化成熊熊燃燒的雷火雙翅。「啪啪」,雷火雙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而過,將耿進拍飛出去,不等他落下,納蘭信德地手背上飛出一頭窮奇,見風而長,利爪抓向耿進。後者勉強偏頭,避開頸部要害,胸口已被窮奇尖銳的蝟毛扎得鮮血淋淋。

    一道電光順勢擊中了耿進,洞穿肩頭。在窮奇的狂吼聲中,耿進飛跌出去,渾身浴血,被隱魂門的弟子們接住,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這幾下兔起鶻落,石破天驚,雙方強弱之勢轉瞬互易。看得人眼花繚亂,驚呼不已。

    「在下法力不夠純熟,難以控制輕重,還請諸葛門主見諒。」納蘭信德漠然而立,雷火雙翅慢慢變成肌肉,覆蓋在背上。

    冥王星各派門人臉色十分難看。兩場比試,納蘭信德毫不留情地下狠手。已經不是法術切磋那麼簡單了。天一聯邦很可能是在向冥王星挑釁。四下裡的外星修士們興高采烈地大呼小叫,反正看冥王星和天一聯邦鬥,他們其樂無窮。

    荊學閩手掌輕輕拍擊羽扇,道:「如果荊某所料不差,納蘭掌門應該是借助貴派後山的雷電沼澤,鍛造成了風雷電火之體,尋常法術難以傷你分毫。」

    「彫蟲小技,登不上大雅之堂。」納蘭信德伸手一招,窮奇從半空飛落。凝化作斑斕的獸紋,滲印掌背。

    「第二場——天一聯邦勝。」納蘭家族的弟子高聲道,天一聯邦的旌旗被風捲得啪啪作響,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冥王星眾人臉上。

    「冥王星音煞派——韓宇。」天一聯邦與冥王星的火藥味越來越濃。代表音煞派出戰的韓宇真人一擼衣衫,腳踏奇步,濃烈的紫氣茫茫罩向納蘭信德。

    伍夏忽然豎起耳朵,滿臉迷惑:「兄弟,那邊腳步聲密集得很。」

    張風渾不在意:「有什麼好奇怪的?都是一些趕來觀戰的。」

    「不對,腳步聲的方向是從裡往外。」伍夏鄭重其事地道:「兄弟我耳朵靈驗無比,肯定不會聽錯。」

    張風一聽也覺得意外,按理說,這裡舉行星際武林大會,只有外面的人往這裡聚集。哪會反向外跑?

    伍夏警覺地道:「兄弟,我預感會有大事發生。我們還是趁早走吧?反正星際武林大會打來打去,和我們沒一點干係。」

    「能出什麼大事?」張風喃喃自語。難道有人會自不量力的同時要將天一聯邦、冥王星一網打盡?然而冥王星和天一聯邦精英盡數彙集於此,想要一舉殲滅談何容易?

    「兄弟,我去打探一下虛實。咱們勢單力孤,生來弱小。可得小心行事。」伍夏身形一閃,一溜煙地竄走了。

    張風兀自沉思,到底是怎麼回事?

    「砰」的一聲,紫氣縱橫,韓宇真人一腿踢中納蘭信德,然而腳卻死死粘在了對方地胸膛上。「蓬蓬」!納蘭信德胸口向外綻出雙翅,一道是翻滾呼嘯地暴風之翅,一道是藍光閃耀的閃電之翅。雙翅捲起。韓宇真人地右腿立刻被絞滅於無形,大腿斷根處。鮮血狂噴。納蘭信德雙翅順勢一拍,將韓宇真人遠遠地震飛出去,撞上一棵石柱,昏迷不醒。

    「恭喜納蘭掌門又勝一場。」星袍老者眉頭微蹙:「只是出手還需注意輕重,以免傷了天一聯邦與冥王星的情誼。」

    音煞派的修士們眼都紅了,一個門人扶起韓宇真人,恨恨地道:「斷去一肢的情誼,的確深厚。」

    「如果各位覺得納蘭掌門出手過重,不如我們天一聯邦換一位掌門下場比試吧?」星袍老者滿臉關切之色。此話擺明了是瞧不起對手,引起冥王星各派一片噓聲,就連場下的眾人,也看出天一聯邦與冥王星的不對勁了。

    幽冥谷谷主淡淡地瞥了一眼納蘭信德,道:「雙方較法,死傷在所難免,九天真人不必介懷。冥王星這一點肚量還是有地。」

    納蘭信德道:「韓宇真人法力高強,我不得不全力而為。還望冥王星各位見諒。」話語生冷,聽不出任何抱歉的意思。

    「納蘭掌門儘管一展雄風便是。」荊學閩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眼看萬妖宮的新任掌門張若夢上場。和納蘭信德激烈交戰。張風不由得滿腹疑雲,納蘭信德擁有風雷電火之體。如果自己是幽冥谷谷主,一定會派出專門克制納蘭信德的人出戰,而不是任由幾個新任掌門依次上場,徒增傷亡。

    是冥王星對星際武林大會的勝負根本不看重?還是別有隱情?莫非冥王星是故意落敗?瞧瞧神定氣閒的幽冥谷谷主,張風苦思不解,目光掠過,張若夢在一棵棵石柱上矯夭騰挪,以天煞婀娜與納蘭信德展開游鬥,一襲紫衣忽隱忽現,飄搖不定。張風突然嚇了一跳,張若夢長得至少和張慧儀有七、八分相像,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張慧儀死而復生。「張若夢——張若夢。」張風默默念了幾遍,心中猛地一個激靈,難道她是牧楓和張慧儀地私生女?

    這……這也太搞了吧……

    張風沉默了一會,搖搖頭。如果張若夢真是牧楓的女兒,那豈不就是自己的……女兒?

    遙遙望著張若夢,張風若有所思,眉心隱隱有些疼痛。一種無法用人類語言來形容的感覺充滿了他的心靈。張若夢很美麗,但是張風卻對她的姿色沒有一絲對容,心裡反而氾濫起一種護犢之情!

    「轟」,納蘭信德風火雷電四翅齊展,以壓迫地氣勢橫掃而過,方圓十丈內,儘是電閃雷鳴,風呼火卷,逼得張若夢連連隱遁。好在天煞婀娜神出鬼沒,行蹤不定,納蘭信德猶如隔靴搔癢,雖然盡佔上風,但難以鎖住張若夢下重手。

    一時間,雙方形成膠著之勢,場下圍觀的人情不自禁地為冥王星鼓勁吶喊。納蘭信德連傷數人,早已激起不少看客地不滿。人心大多同情弱者,眼看嬌滴滴的張若夢被納蘭信德猛追猛打,一些急躁的男人不免破口大罵起來。

    「天一聯邦虛偽無恥,口口聲聲說與冥王星情誼永存,較法時卻心狠手辣,趕盡殺絕。」,「聽說那個老妖怪挑戰冥王星,就是受了天一聯邦的唆使。要不然,他怎麼不去天一聯邦?老妖怪和天一聯邦早就蛇鼠一窩了。」,「冥王星六大名門掌教隕落,實力大損,自然任由天一聯邦施威了。該死的天一聯邦,為了稱霸這一片星際,這麼損!」

    耳畔,時不時傳來諸如此類的議論。一些天一聯邦的人不服氣地辯駁,反抗聲立刻淹沒在義憤填膺的群眾海洋中。張風心中一動,目光尾隨著那幾個最早痛罵天一聯邦的人,他們很快擠入人群,換了個地方,繼續痛斥天一聯邦地罪行。

    這些人是特地借助本屆星際武林大會,煽風點火,引起這一塊星域所有人對天一聯邦的不滿!張風倒吸一口涼氣:冥王星的掌門接連落敗受傷;詆毀天一聯邦的角色出場;彷彿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將眼前發生的一切聯繫起來。

    一場大變的前兆?張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張風有預感,冥王星、天一聯邦之間一定會有大動向。

    張風抬起頭,天空地暮靄漸漸濃郁,一片灰色瀰漫開來,籠罩了整個比武場。

    在納蘭信德的風雷電火四翅輪番猛擊下,比武場彷彿變成了一個狂暴混亂的世界,火蛇噴吐,雷電交轟,張若夢被迫現身,納蘭信德抓住機會,揮翅拍擊,鮮血立刻染紅了張若夢的紫衣。

    張若夢手捂傷口,告負退下。張風剛才還糾結著的心怦地一跳,冒出了一個荒謬的念頭——詐敗!張若夢是故意暴露身形,輸給納蘭信德的。天煞婀娜堪稱隱蹤匿跡的第一法術,只要張若夢願意躲起來,對手很難發現。當日,以魔尊的強大,也找不出張慧儀的位置,何況是納蘭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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