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無極閣
這些山頭在白茫茫的雲海之上,就像是一個個的島嶼,而上百個這樣的山頭連成一片,在正午的陽光下,說不出的氣象巍峨。
但這還不算!張風一眼看到,很多山頭之上,除了生長著各色奇異的樹木之外,還有氣勢不凡的樓宇。
有些山頭上,重重疊疊,幾乎全部建滿了古樸大氣的宮殿樓宇。「那是什麼!」張風甚至看到,有幾座同樣遍生樹木,建造著宮殿樓宇的尖錐般的山頭,竟然是無所憑依的懸浮在空中的!
虎踞龍盤般的雲海,巍峨不凡的萬千氣象,整座漂浮在空中的山頭,鼓蕩充盈的天地靈氣。
「咻」「咻」數聲,厚厚的雲海突然破開,一道白色和青色的劍光穿出,瞬息落到了張風和道士的面前。
踏著白色劍光而來的是一名身穿藍色長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白面無鬚,頭髮烏黑油亮,身體修長,看上去十分的飄逸。而踏著青色劍光而來的卻是一個穿著青色勁裝的青年,濃眉大眼,散亂如硬草般的頭髮隨意散在腦後,看上去既英氣勃發,又是豪邁不羈。
「師叔,這位是?」
首先發問的,是青衣青年,聲音很有磁性,聽起來很好聽。
道士微笑一下,隨即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說了一遍,卻略去了自己在山道上揉腳的那一幕,以及禁制發作,不能御劍飛行的事情。
「即是如此,那且帶他入無極閣,一切由掌門定奪。」白衣青年淡淡地說完。
便沒有多說,繡袍一甩,白衣青年架起劍光就往山峰衝了過去。
「師叔,你帶著他直接去無極閣,我先去了。」劍光閃過,青年青年也不見了。
高空之中罡風凜冽,吹得張風都睜不開眼睛,甚至是無法呼吸。而走在前面的道士卻沒有什麼不良反應,雖然御劍法術暫時被禁止,但是一身的修為卻是存在於身體之內,所以這高寒的山巔冷風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太大的影響。
石階蜿蜒而上,在雲霧飄渺的絕巔,矗立著連綿的灰色宮觀。而幾抹白雪,更為翠綠增添蒼蒼之意。
綠色帶這裡便已是盡頭了。
在這絕崖極頂,有這樣壯闊的建築,若非鬼斧神工,怎麼可能完成?張風隨著道士步上積著殘雪而有些滑的石階,隱隱白雲自身邊掠過,望著道士身上的衣袂風飄,這出塵之致,只有在這樣絕俗之地可以修煉得出來。
「小兄弟,是不是感覺這裡很冷!」走在前面的道士忽然說。
張風點了點頭,道:「嗯,好像一伸手就抓得到雲一樣,沒想到是這麼高的地方,還在下雪。」
道士回頭:「對了,等會見了掌門人,可千萬莫提我們是在山道相遇的。」
張風問道:「為什麼?」
道士:「這是門規,門下弟子不得在外擅自喝酒。掌門人是我師叔,他萬一知道我喝酒喝道連法力都被禁了,不知道會怎麼生氣呢!所以你等會絕對不能說,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張風應道。
這山巔,便是蜀山的最頂層了。張風發現,這蜀山之巔似是一個巨大的石台,便如平地一般。這山巔上,白雪皚皚,就像一個冰雪世界。在白雪直接之中,矗立著幾座飛閣挑簷的廟觀——其中有一座巍然高聳的樓閣,便是蜀山派最高殿堂「無極閣」了。
這座殿觀,外形古樸,透出一股莊重的氣息,道氣盎然。這無極閣前,是一處石磚鋪就的寬闊廣場;在廣場四角,按五行方位分佈著五座石雕。醒言略一觀望,不知是什麼,有肩扛巨山的大力士;有長尾巴的長髮怪人;有身披長袍長袖的長髮女子;有手持巨大芭蕉扇的宮裝女子;有手持巨錘的雷公嘴。
而在這廣場中央的戊己方位,卻立著一柄大劍。非常古樸,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不過從它身上散發出的森人劍氣,卻是讓人不敢輕視它的存在。
道士這才放了心,將他帶往蜀山派的後殿內廳,這是平日裡掌門議事之處。
沿路有幾名蜀山弟子,恭敬地對道士行禮,喚他師叔。張風暗自奇怪,他們叫道士師叔,道士又管掌門叫師叔,那掌門豈不是這些弟子的祖宗輩了?來到議事後廳,兩名蜀山弟子立在門邊侍候著,為他們開了廳門,迎入內中,奉上清茶,一切都井然有序,半點不亂,可見此地蜀山派管理得十分成功。
道士說:「掌門下山除妖,現在回來了嗎?」
一名青衣裳弟子恭敬地說道:「掌門已回來了,正在等師叔您。」
道士:「好,你們去跟他說我回來了。」
「是。」
青衣弟子退下之後,張風才道:「蜀山派掌門常下山除妖麼?為什麼我以前沒聽說過?」
道士說:「他以前潛心練武,不過卻靜心養性,雖也負起誅魔之責,不過最近比較積極。因為近年來天象異常,蜀山地勢雖高,北斗星南移,這恐怕是什麼地方有了變異,有妖怪作祟。」
張風心道,難道是死傑?不過死傑他們只能算是壞蛋,不能算是妖魔啊,難道世界上還有其他妖魔?
正在閒聊之際,大門被咿呀推開,一道魁梧偉岸的身形投映了進來,聲音蒼老之中帶著磁性,又很有力,簡直可以震破人的耳膜。
「師侄,你總算沒醉死在路上,居然還有勁回來!」
那人滿頭農密的白髮,一絲不苟地束著,五官深刻而端正,但因太過銳利的眼神而顯得有些孤傲。
「師叔,師叔原來都知道了。」道士有些膽氣不足地說道。
見他們叔侄情感如此融洽,很難想像方才道士交待時態度的慎重。看來他表面上與這個掌門師叔笑談,但該守的分際還是嚴守,不敢稍有逾越。
接著,道士又把張風介紹給了掌門,詳細闡述了中途的經過……
掌門的眼睛又轉到張風身上,這位李掌門也甚高興,因為他昨晚做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夢,夢到一位天縱奇才要來到蜀山,而托夢給自己的那位高人,又在腦海中刻畫了天才的相貌,所以此刻當李掌門見到張風的那一剎那,便立刻明白了。
蜀山掌門溫潤的目光罩定了張風:「你可有名字?」
張風點了點頭,「我叫張風。」
「張風,不錯的名字。」蜀山掌門看著張風,「我在夢境中見到你,也算是天緣了,既然今日你已身在蜀山,你可願意做我蜀山弟子?」
蜀山,何等尊貴的名字!遙想當年那吞吃鬼魂的怪人以為自己是蜀山派時的那股怕勁,又想到獨孤求敗對自己說過,只有蜀山才能保護現在的自己。張風沒有什麼猶豫,當下就點了點頭,「我願意。」
蜀山掌門微笑,轉過頭對一臉驚訝的道士說,「既然張風是你帶來的,那他就歸你教導吧。」
隨著蜀山掌門的這一點頭,張風便正式成為了蜀山仙劍派的一名弟子!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蜀山離若群峰中一間接近山頂的小院子裡,傳出了讀書的聲音。
身穿蜀山派青衣服飾的張風,正對著桌子上的一盞油燈認真的讀書。
雖然是現代,不過蜀山派卻依舊保持著過去的傳統,按他們的話來說,這叫修無為之心,不為塵世的紛繁所擾亂道心。北大才子張風在這裡是接觸不了現代科學書籍了,每天讀的都是道家典籍。按師傅的話說,這叫先修德,後修武,蜀山弟子必須道德高尚。對了,張風的師傅也就是那中年道人,正式成為他弟子之後,張風也就曉得了他的道號:風羽劍。
「張風師弟。」就在此時,門口傳來洪亮的聲音,是幫張風送飯的師兄林鵬到了。
張風這時才注意到林鵬的手中提著一個用藍布蓋著的籃子。
林鵬從籃子裡面拿出的是一盤炒青菜、幾條烤兔腿、一盤臘肉和一些張風未曾見過的紫色野果,白色的米飯在木盒裡盛著,散著熱氣。
張風邊站起來接過,邊笑道:「師兄,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去飯堂和你們一起吃,不用單獨給我送過來了,搞的我有點像脫離群眾似的。」
林鵬濃眉大眼,生的很是憨厚老實,他是風羽劍的大徒弟,自然也就是張風的師兄了。「張師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蜀山空氣寒涼,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是挺不過去的,你現在剛上山,還沒有修煉出真元,就算穿上棉服出去也還是奇寒無比,所以師父才讓我每天都按時給你送飯來。」邊說,林鵬邊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張風慢慢的吃著,和生性豪爽的林鵬交談,心裡也是慢慢的百味俱全。
林鵬是個孤兒,被風羽劍撿回來的,從小就生長在蜀山,沒有出去過,對蜀山的事早已摸透了。
經過林鵬這幾天的解說,張風才慢慢知道,原來蜀山弟子總共只有不到一百來號人,掌教名叫李宗桓,已經整整140歲了,一身降妖除魔的本事,周邊周邊的老百姓也得以安詳太平,所以在蜀中一帶,除了人為的犯罪以外,幾乎沒有妖怪的行蹤。當然,蜀山派從不現身於外界,弟子一般都在山上潛心修道,一般外出降妖除魔也是速戰速決,從不讓人見到行蹤。
整個蜀山又分為離若群峰、天濤群峰和驚神冥海群峰三脈,每脈又下轄數十個小山頭,分別歸風羽劍、雨若塵、冰凌子掌管。
千年傳承之下,蜀山傳經授道,走的不是勇猛激進的路子,而是不急不躁之法。為三脈挑選的弟子進入蜀山之後,首先便是讀書識字,先行知曉很多道理,比如張風方才讀的道德真經,便是讓人知道明心靜性,修身養德的道理。
蜀山這麼做,是先明理,後修道,有點不僅讓人知道怎麼修,還要讓人知道為什麼這麼修,如何做會有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