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北大博士
聊了一會之後,林鵬便離開了。
張風的目光又不自覺的停在了自己隨手放在一邊的蜀山那卷道德真經上。
心念一動,張風便飛快的用水洗了手腳,吹熄了油燈,躺在了床上。
此時雖然也已到了睡覺的時辰,但張風此刻上床,卻並不是要睡覺,而是想與道對話。
張風心裡想:道,我現在放下了一切,甚至是一身一些人幾輩子都修煉不來的功力,入蜀山派潛心修煉,你覺得我這條路到底走的怎麼樣?
可是,內心默想好一陣,也沒有道的聲音。張風以為還是要用筆為媒介來溝通,於是起床,展開筆墨,把自己的想法寫了出來,可是遺憾的是,等了許久,腦海中還是沒有道的蛛絲馬跡。
這是怎麼回事??
算了,也許道暫時來不及理會自己吧?張風給了自己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然後便想到了獨孤求敗傳給自己的獨孤九劍心法。
張風現在雖然還不知道獨孤求敗所說的劍魄到底是什麼,但他依稀知道這和御劍術有關,而蜀山正是天下御劍術最強的門派。他也已然覺得自己能進入蜀山,是獨孤求敗要自己習天下除獨孤九劍外最厲害的武學,所以在蜀山學道,他也是盡心盡力,不多想其它。
這三天他也都是全心的在學道德經,一直都沒有空閒,但他現在已經差不多能將這些功課全部背熟於心,又想到獨孤求敗說給自己聽的道理,他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要修煉劍魔的這套功法了。
定神….內視…觀想…這獨孤九劍心法的第一步,和一般武學差不多的引氣入體。之前張風只重視了劍招的表象,而忽略了劍法的內涵,沒有去深悟獨孤九劍的心法,只重其形,不重其質,所以也導致了獨孤九劍在張風手裡連太虛真人那樣的貨色都不能隨即消滅,更別提死傑了。
張風在腦海中仔細的想著口訣,發覺一開始修煉的道理並沒有特別大的出入,只是觀想不同,引氣入體的經脈走向不同。
有過修煉混元道果的經驗,張風此刻也沒有一開始修道那種克制不住的興奮。深吸了一口氣後,張風便是定了定心,開始不想其它,專心的默想了一遍口訣,雙手結了一個印訣,慢慢心靜如水,靜入了入靜的狀態。
和混元道果不同,這獨孤九劍心法一開始的觀想是無我。
將自己想像成為一片虛無,空無一物的存在,和天地融為一體。一開始無我,其實是有我,因為存了無我的念頭。但修到後來大成的話,卻是不用觀想這種手段,便可自然進入無我的狀態。
在張風的觀想下,他的識海空空蕩蕩,空無一物,便像是融入了整個天地,很快,外界的靈氣開始湧入這空無一物,如同真空地帶一般的識海。
這些湧入的靈氣開始匯聚成一道道的細流,很快,很自然的流動於張風的經脈之中,按照訣法流轉的經脈,流轉了十二個周天。
很是順利,這蜀山的靈氣充裕程度,可以說是在天下萬山之上,基本不帶什麼污穢雜氣,連轉十二個周天之後,靈氣匯聚似乎如同液體一般在經脈中汩汩流動,張風也沒有見到初學者心魔幻象的侵襲。
但是在第十二個周天結束,靈氣繼續沿著經脈流轉之時,剎那之間,張風卻只感覺到流經的經脈之中,如同刀割針刺般的劇烈疼痛!
非同一般**疼痛的劇烈疼痛直衝識海,讓他忍不住頭皮發炸,元神都為之震顫。
但修煉之前張風就已經知道,若此時守不住神智,經脈之中的元氣一下子控制不住,那四散的元氣如同決堤的洪水一下子在體內橫衝肆虐,就算不死,也會傷個七葷八素,小命不保。
外傷易治,這種內裡的損傷,是最危險的。修道難,很大程度上便也是因為這點。
所以即便是元氣在經脈中每過一分,流經的經脈便是刀割針刺般的劇烈疼痛,張風還是緊緊的守著神識,等到這道元氣沿著渾身經脈流轉了一個周天,又返回識海,等到從內視,觀想無我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之後,張風才發覺自己修煉不過半個時辰,卻已是渾身大汗,彷彿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而且整個身體渾身經脈之中還是有如割裂般的疼痛,身體也依舊忍不住微微震顫,體力幾近透支。
「按理來說,引靈氣入體,應該是滋養身體,人應該感到舒服、輕靈才對,怎麼會經脈損傷,破裂一般?難道是我修煉得不對?」
經過混元道果的修煉和先前幾日在蜀山讀道德經的篇訣,張風也已經明白了一些道理,他恍惚覺得不對,以為是自己煉錯。
但是接連下來兩三日,每次按照這獨孤九劍的訣法修行,運轉十二個周天之時,整個身體渾身經絡便是有如割裂般的疼痛,有時候這疼痛更是一晚上都無法消解,如受酷刑。
連續修煉了兩三日下來,張風凝神感覺,卻發現識海之中,引入體內的靈氣基本上只是淡淡的幾絲幾縷,彷彿和修煉前沒有多少差別,根本不像修煉混元道果那般,可以明顯感覺到靈氣凝練結體。只是這幾日下來,氣力稍微感覺比平時大了些,飯量也是大增,平時兩碗飯便飽了,現在三碗飯下肚,連菜都全部吃光,晚上睡到半夜還是覺得飢餓不已。
這獨孤九劍其實是一套肉身成聖的功法,最初修行之時的幾重階段,引氣入體之後,都是用來煉體。
十分氣是九分煉,一分養。吸入身體之內的十分靈氣中的九分,都是用來錘煉經脈,這錘煉經脈,就像百煉鋼一般,熔爐之中燒冶,不停捶打,經脈經靈氣淬煉,融合,強化,經脈難免也有損傷,復原,過程自然是痛苦萬分。唯一剩下的一分靈氣,還得用於修復經脈之內受創的部分。
任何肉身成聖的功法,修煉到最後,修成不滅金身之後,整個身體便是天地靈氣熔煉,就算與天地斷絕聯繫,整個身體中容納的元氣,也比修煉其餘功法的修道者要多得多。
修到最後,整個身體便是世間最強的法寶,任何消耗巨**力的法術都可以信手拈來,但是這修行進境,顯然是比十分氣都九分存的其它道法要慢得多。
白天都認真背誦蜀山派經卷,晚上無人之時,便心無雜念的修煉獨孤求敗授給他唯一的獨孤九劍心法。
「把我教你的八卦劍法架子耍一遍。」清晨,就在張風居住的離若峰的小院子裡,一名身穿青色長袍,頭髮隨便紮在腦後,孔武有力的男子看著張風一式式的耍著劍招。
這個孔武有力的男子,看似不苟言笑的男子,便是離若群峰風羽劍的三弟子劉猛。
這十幾天,張風已將蜀山入門的基礎典籍都看得差不多了,風羽劍便換了劉猛來教他蜀山入門的八卦劍法,這套八卦劍法是蜀山派的築基劍法,效果一般般。
這八卦劍法不是用來傷敵,而是健身的招式。山中晝夜氣溫變化甚巨,特別是封頂終年嚴寒無比,堅持練習這些招式,便能使剛入門還未來得及修煉的弟子,舒經活血,強健筋骨,避免生病。
和大師兄林鵬的平易近人不同,三師兄劉猛卻是始終冷冰冰的,不苟言笑,對張風極其嚴厲。
「這一式,劉師兄昨天和我說過,劍尖要盡量與眼睛處於水平。」
練到八卦劍法中的坎劍時,張風想到昨日練習時,劉猛和他所說的話,身體便是稍微一頓。
劉猛的眼神一冷,便是這一頓,張風便遭來了他的斥責:「昨日這裡便練的不對,今日還要遲疑,你分明是偷懶練習太少!給我連耍五遍!」
張風豈是偷懶練習太少?事實上張風昨日在劉猛離開之後,便已是將這八卦劍法耍得十分純熟,只是現在劉猛在場,一時緊張才會導致如此。
但張風也不爭辯,只是再認認真真的連做了五遍。
「這八卦劍法是勉強差不多了,但是意在行先,你再練這八卦劍法的時候,必須要記得體未動,意先動。」看著張風認認真真的連做了五遍,沒有一遍出錯,劉猛眼神中也沒有任何讚賞的神色,依舊只是冷冰冰的說了這一句。
說了這一句之後,劉猛便轉過身去,推開了張風這個院子的門,「跟我走吧,從今天開始,你便去練劍峰和師兄弟們一起修行。」
「現在就可以去了?」張風驚喜的抬起了頭,他本以為自己起碼要在這學上個一年半載呢。
「修道必定要耐得住寂寞,習武練劍不是為了炫耀玩耍,有什麼可高興的?」劉猛頭也不回的走出院子,在張風跟著他走到長長的山道前,面對著對面雲霧繚繞的練劍峰時,劉猛又冷冷的說道,「張風你應該知道,蜀山絕大多數人都會認為你是掌門開後門收進來的,也許你天資確實極高,但我也見過很多天資超絕的人物,成就卻反而不如資質平平的人。這是為什麼,就因為他麼驕傲自滿!師父讓你一人獨居此處,便是對你的另眼相待,但我希望你自己不要如此想。你要記住,成就高絕者,往往不是因為天資高人一等,而是因為他們比尋常人付出更多努力。你跟隨師兄弟修行,還是居住在此,你最好將這段多出的山路,看成是多出的修行,而非你天生的高人一等。」
是斥責還是善意的告誡?張風呆了呆,恍然覺得劉猛並不像他表面那邊的嚴肅冰冷,再抬眼看他的時候,劉猛已然冷冷的走在了眼前的山道上。
劉猛的確不像他外表那般的冰冷,但他不知道張風有著他想像不到的堅韌,他也絕對不會想到,跟在他身後的張風行走在這條僅容兩人並排通過的山道上時,此刻心中所想的卻是:「一個星期後看能不能御劍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