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蜀山派
「不。」獨孤求敗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搖了搖頭,「因為有些人始終都不敢挑戰生死的界限。修煉之途,本來就是逆天行事,掌控自己的生死,不敢一次次的挑戰生死的界限,又如何能夠真正體會,能夠掌握真正強大的力量!那些覬覦天道的人,又怎會明白天道是如何運轉的!」
獨孤求敗長袖一抖,一個小瓷瓶頓時出現在了張風身前的虛空處,「喝下這瓶藥液,我要開始鍛造你。」
張風迎著獨孤求敗的目光看了過去,點了點頭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仰頭喝下金色,散發著強烈異味的藥水。之後,眼前異象陡生,自己忽然身處於劍魔製造出的又一個幻境之中。
生死往復,無邊無際,剛剛長出的肌膚,又被藥力所侵襲,隨即又化膿潰爛。
這是真正煉獄般的痛苦!
外面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時間,但是裡面的張風則猶如過了幾萬年一般,他親身經歷了人生百態,還經功了生老病死,還有感情的心酸苦辣……
世間普通的門派,一般都是挑選骨骼經絡適合修道的弟子,先教以各種錘煉**的道術訣法,光是這一步強健經絡煉體的築基,便要花去十數年的時光。但是獨孤求敗卻直接用秘術改造張風的經脈,強行以兇猛外力,幫張風築基!
造化之力逆天而行!使人脫胎換骨,人體經絡更適合修道的一份秘藥,連獨孤求敗都在暗自揣測,未來會不會出現一個能接自己百招以上的強者。
獨孤求敗摸著大雕的羽毛,站於山巔之上,緩緩對張風說:「你的肌體已經改造完畢,之前揠苗助長所帶來的弊端,現已徹底除去,現在的你,等於一張完全的白紙。」
此時的張風穿上了嶄新的衣服。雖然膚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正午的陽光映射在他的臉上,身體骨骼,眉目之間,充滿了說不出的靈韻,和先前相比,即使是相貌沒有多大改變,但卻足可以用脫胎換骨四字來形容。
甦醒之後的張風也發現,自己身體力氣雖然沒有像之前那樣有著明顯的增長,但是氣力卻變得悠長,不會輕易覺得勞累。除此之外,張風發現自己渾身的肌膚都特別敏感,但最為關鍵的,卻是感覺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不用釋放神識,似乎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崖邊的花草在滋生發芽,感覺到山谷間的霧氣在升騰。
脫胎換骨,六識敏銳!
現在只有任何一個修道者,一見到張風,必定會覺得張風資質極高。
「現在你只剩下獨孤九劍的記憶了。那我就告訴你,以後修為的提升,即以獨孤九劍層次的提升為準,不要再以什麼開光,融合,大乘來形容自己的修為等級了。那樣是故步自封,永遠被人為的設定所掌握。世世代代以來,除了少數幾個人以外,沒有人能逃出這個奇怪的圈子。」
一些提醒之後,張風問道:「前輩,你廢掉了我所有的修為,但是我在這世上又有許多的仇敵,終南山的太虛不必說了,那強大的死傑就算是我在全盛時期也很難應付,現在沒有了法力,那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嗎?」
「這個你自不必擔心。」劍魔淡淡道:「這裡地處蜀山,你可拜入蜀山仙劍派,便可獲得初期的安全。蜀山飛劍,雖借助外物,卻也是厲害非凡。若能修成劍魄,則基本可自保。等你修成本命劍魄的那一天,你便可以再見死傑他們了。」
「蜀山仙劍派?劍魄?」
「從現在起,你可以修煉其他的法訣,獨孤九劍則是判定你成長的武技。」
「前輩,你為什麼要教我這麼多?」在蜀山一處山峰之巔,即將離開的張風不捨的問獨孤求敗。
「緣。」獨孤求敗很平淡的一個字,卻似乎包含了無窮的意境。
「從今天開始,你對我的有關記憶能忘記的盡量忘記,除了我所傳獨孤九劍和道之見解以外,你最好便如在陵寢裡第一次見到我時一樣。」
張風將獨孤求敗所說的每一個字緊緊的記在心裡,因為他知道獨孤求敗的一言一句必有用意。
張風突然跪下,朝著獨孤求敗重重的磕了九個響頭。
他這九個響頭,不只是因為獨孤求敗傳了他曠世劍法——獨孤九劍,更因為,獨孤求敗給了他瞭解並掌控自己命運的機會!
重重地磕下九個頭之後,張風便站了起來,往獨孤求敗所指的地方走去。蜘蛛俠則回北京將張風的情況告知呂雯等張風的熟人,只是按照張風的囑咐,把行蹤給改了,說是出國有事了,他不希望呂雯擔心。
獨孤求敗站立不動,張風漸行漸遠,頻頻不捨的回頭,但身影終於慢慢消失不見。
山道寂寥,唯見天邊白雲悠悠。看著眼前這空無一人的石徑,張風頗有些悵然若失。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修為,僅為一張白紙的他,正按著劍魔所指的道路,步行於蜀山之中的一處山道之上。
蜀山,並不單單是一座山的名稱,而是蜀中群山的總稱。像峨眉、青城等名門大派都屬於蜀山的一支,但是蜀山之所以能給世人以莫大的驚奇,引來無數人的瞻仰之外,卻是因為那神秘的仙劍派。
仙劍派,據傳以劍唯媒,以劍入道,是蜀山道門統領。但是該門派神秘異常,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山門所在。曾經有蜀中的各大門派齊力巡便蜀中山脈,妄圖找到這神秘的山門,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無解。
張風現在站立的這條石道,正在山體懸崖的一側,右手邊無遮無攔,這山風便有些猛烈。在這荒涼石道上站了一時,張風覺著這山風吹衣,竟有些寒涼。
就在張風氣喘吁吁的站在山道上歇腳時,忽有一位年輕道人,正坐在前方一塊青石上,脫履摩足不已。只聽他唉聲懊惱道:「早知不該貪杯誤事,現在禁咒發作,卻連御劍也不行了……晦氣,晦氣死了。」
張風聽得御劍二字,眼睛一亮,連忙走了過去,客氣的說道:「這位道長,請問你是仙劍派的仙長嗎?」
那道士正摸腳嘀咕呢,根本沒有戒心去防範周圍,這裡已經入了仙劍派的山門禁地範圍,外人是進不來的。卻忽然感覺有人走了過來,而那人又問自己門派的事,但卻還是穿上鞋,站起來打了個稽首:「貧道正是仙劍派弟子,不知有何賜教?」
太好了!張風喜道:「我要去仙劍派拜師學藝,請仙長帶我一程吧。」
這道士有些驚訝,這年頭知道仙劍派的怕是沒幾個人,將張風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更奇怪了,這小子身上沒有任何的道力修為,卻又是如何進了仙劍派的山門禁制??
他稍微遲疑了一下,便道:「好,我帶你去。」
「多謝仙長!」
道士想,既然這人能進入山門禁制,來歷肯定非同一般,何不帶回門派,交與掌門便是。於是兩人又經過一個多時辰的攀爬,終於到了那仙劍派的山門處。只見一座古舊的石門,矗立在雲海之中。這座高大的石牌門,造型質樸,上面並未鑲飾什麼花紋,古拙的「蜀山派」三個大字,高雋與門楣之上。
有些出乎張風意料的是,這麼一個名冠天下的第一道門,其石牌門面,竟似是多年未曾維葺清理過,山門兩邊的石柱附近,雜草叢生;兩根石柱,經了這麼多年山間風雨的侵襲,其上多有風化剝落之處。那些個侵蝕而成的石凹裡,竟還生長著幾株青草。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的古舊,才讓張風立即聯想到,這蜀山仙劍派悠遠的歷史,深厚的根基。也許,正是這樣的不事修整,讓這石門略帶一些殘破,才更能讓人感受到一種獨特的古老氣質。這反而比那些俗世門派煥然一新的光鮮修飾,更讓人肅然起敬!
待入得這仙劍派石門,跟著道士攀上那無極閣所在的山巔之時,張風這才知道,什麼是洞天境界、什麼是神仙氣象!
初從岔路登上山巔之後,張風發現這山道較之前更為險峻。有些地方的石道,常常只有一人多寬,外側便是那深不見底的山淵。更有一段石階,從下面望去,便似是憑空沾粘在那陡立的峭壁危崖上一般,上下全無依著。
饒是張風膽大,待他初次看到這條危道之時,沒有了任何修為的而他,卻也是不寒而慄。尤其當他走在這段凌空石階上時,只覺得這眼前層迭的萬山,似乎都撲面而來,那氣勢,著實讓他凜然不已。
等誠惶誠恐的走過這條「單腿路」時,再向上攀得一陣,張風便突然發覺,自己的身邊,竟似是有絲絲縷縷的霧氣,在不住的氤氳浮動。覺察出這異狀的少年,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這回頭一望看到的景象,張風終身也難忘記:此時這眼前的群山之中,到處都是瀰漫著白色的雲翳。這充塞天地的山嵐,正在不住的蒸騰翻湧,便似是那雲海一般,遼無際涯。在這不斷飛動變幻的廓潦雲海之中,正有三座蒼秀的峰嶼,任這排空而來的雲潮奔湧沖刷,只是在那裡巋然不動。在這漫天雲嵐的簇擁下,這浮動在雲海之上的三山,便似那傳說中海外的瀛洲仙島一般,如真如幻。
此刻,那天外射來的純淨陽光,正斜照在這三峰之上——便照得這幾座雲海中的仙島,遍體通明,熠熠閃耀著聖潔的光華。
現在,張風正立於這雲海之上,看亂雲飛渡,看峰嶼沉浮,任這高山上的泠風颯颯吹衣。這一刻,張風便似乎覺得自己已是那天上的仙人,渺渺乎不知其所自,茫茫乎不知其所已,恰似漫步雲中,憑虛御風,飄飄乎直欲破空而去……
除了那三座主峰之外,視線之中,穿出雲海的山頭,竟然有上百個之多。